流月照雪

流月照雪

7. 阴谋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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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太太握紧手里的佛珠串,威严不言自发,离得近的人都觉到那冷气直往骨头里钻。

“来人,把这猴子给我泼醒。”她开口道。

两个小厮捧着一大盆水,使劲往沈钰的身上浇去。沈瑾和余氏皆提起衣摆,把脚往里收了收,两人对视一眼,一抹得逞的笑意浮现在彼此脸上。

水珠不断滑进鼻腔中,呛得沈钰连连咳嗽。他愤怒得从地上弹起,指着天嚷道:“我可是沈家的二公子,你敢动我,我让你没有好果子吃!”

自己的阿母齐明兰着急地直拍扶手,说:“沈二,你休得胡言,还不来向你阿父和祖母请罪!”

待沈钰抹开脸上的水迹,眼前模糊的人影逐渐清晰。彻底看清的刹那,沈钰吓得魂都丢了,连忙跪下行礼问好。

沈丞冷哼一声,“问我安好?我一见到你这个逆子,浑身上下不舒服!你是不是又去金玉楼,找那个什么莺莺去了!”

“没,没有,我只是去喝了几杯薄酒,还望阿父恕罪。”沈钰摇手道。

“几杯薄酒,能醉成这样,连你阿父和祖母都识不得了!还敢当着我的面指天要挟,我看你是吃多了辣椒冲火气!”

话罢,沈丞将一册账本摔在沈钰脚前。沈钰慌忙捡起,刚翻开一看,醒目的便条砸进眼里,是他阿父的批示。

这是金玉衣坊的账本,其中有一笔账用于采买布料,可那批布料却没出现在仓里。再去一查,前几日沈钰花在金玉楼的费用,恰好与这笔账出入不多。

只要到金玉楼去,沈钰多半不清醒,也不知道这笔账是不是真花在那儿。今日本说好要查账,可他一入莺莺怀里,就快活得忘了时头。

他含糊半天,没凑出一个词解释。

沈丞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抖着声音说:“把这个逆子锁进房里,凤阳节结束前,不准踏出府门半步。还有他名下的金玉楼,即日起交由瑾儿打理,散了吧。”

沈丞气愤地挥袖离去,经过沈钰身边时,狠狠剜了他一眼。

“沈钰,你给我记好了,那些资产虽挂在你的名下,还是牢牢攥在我手心的。你的富贵是沈家给的,没了沈家,你就是一文不值的蓬草。”

见沈丞走开,齐明兰忙上前扶起儿子,满眼心疼,责备的语气也随之柔了不少:“你个猴子,天天就知道在外头瞎玩,这几天就跟着我好好反省,哪都不许去。“

“可是阿母,再过几天就是凤阳节了,我还约好人去金玉楼……”

一听到“金玉楼”三个字,齐明兰像掐中要害般,反手给沈钰来了响亮的一耳光。

沈钰摸着生疼的脸,冻在了原地。

以前,就算沈钰把天给捅破,他阿母也从未下狠手打过他。

“呵,慈母多败儿!”沈老太太盘着佛珠闭目养神,不忘嘲讽一句,“当年若是让宣氏过门,给我生个李家明卓那样争气的,也没有今日这大场面。”

齐明兰眸光微闪,挡在沈钰前先认错说:“阿姑教训的是,我日后定会对钰儿严加管教。”

“现在说什么都晚喽,你明日也不用来我跟前侍奉,眼不见心为净。”

余氏自觉抓住机会,走到沈老太太身侧,俯身暗笑说:“阿姑,那明日,我陪你去南禅寺上香?”

沈老太太懒懒地抬起眼睑,也笑道:“你是个谁?爬上枝头的麻雀还是麻雀,我怕你脏了佛祖的门楣。”

余氏的眼里翻起复杂的情绪,但她很快尽数咽下,默默和沈瑾退了下去。

齐明兰瞧了眼阿姑,又瞧了眼闷声不响的沈钰,只得无奈叹了口气。

夜深,沈钰回到房里,蒙在被子里仍不说话。齐明兰叫了几声不应,一人孤单单的影子飘进庭院里。

秦罗娘本跟在她身后,见她在石桌边坐定,立刻跪在她眼前说:“请主子责罚,是奴婢照顾不周,没能拦住沈二公子去金玉楼,还一直待到夜深。”

齐明兰压下心中火气,朝她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是。”秦罗娘领了命,低着头缓缓站起。

不远处的角落闪现一个黑影。借着身姿的遮掩,秦罗娘收好眼底的愧意,朝那黑影微微一点头。

此时,沈瑾斜躺在卧榻之上,手里捧着一册书卷,肩膀因轻微的咳嗽不时耸动着。

纸门忽然铺上一道斜影,接着便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沈瑾合上书卷,笑说:“进。”

秦罗娘扬起笑,走到他身前鞠躬说:“主子,你交代的事,都办妥了。”

“我说过,我们独处时,叫我瑾郎便好,”沈瑾抬手将秦罗娘揽入怀里,轻轻勾了下她的鼻尖,“今日你可帮了我大忙,想要什么赏赐?”

秦罗娘顺势搭上他的肩,将头埋进胸膛里,柔声说:“瑾郎,待你取得家产之时,娶我为妻,好不好?”

那抱着的身子僵了一瞬。沈瑾将她的脸捞起来,在唇角轻轻盖下一吻,又凑到她耳畔呢喃细语:“你当真不嫌弃我这个病秧子?”

秦罗娘更为大胆,直接一个翻身将他按倒,咬上他的唇,说:“我本也是可怜人一个,幸得瑾郎垂爱。”

“罗娘啊罗娘,你怎么就生得这般甜嘴,咳咳。”

“是不是又着了凉,枇杷膏还吃着吗?”

“如今,也只有你不嫌弃我了。从沈二账上偷来的那笔钱,名义是花在那莺莺上,实则被我阿母存到三弟名下。阿母还真是狠心,觉得这打娘胎带出的肺疾,迟早有天会把我拖垮,就为三弟早早谋划。”

秦罗娘伸出手指压在他的唇上,说:“我为你改了账本,还买通老鸨作伪证,可不准那钱流进别人手里。”

沈瑾轻笑一声,“那母子俩还被你蒙在鼓里吧?”

“是那齐明兰先不仁的,别以为她害死我阿父的事,可以随着这份虚假的恩情一笔勾销,”秦罗娘抚上他滚动的喉结,故意哑着嗓音问,“瑾郎,我阿母和弟妹,何时能从茄莎咔湾接出?”

“你也知道,这风沙最是讨人厌,我这的人手,‘好心’借给那陆知县不少,等新屋打好,我就找个借口,把他们接到那去。”

沈瑾埋在那柔嫩的颈间,一点,一点轻吻着,手臂也越收越紧。

“那陆知县,你可提防着点,我看他,不像是什么良善之辈。”秦罗娘用牙齿轻扯着他的耳垂,引得身下之人的气息重了几分。

“哈哈,你和李兄的评价还真是一模一样,嗯……”沈瑾抓住她的纤手,忍不住去寻那红唇,腰带不知被扯到何处。

“瑾郎……”

帷帘被轻轻拉下……

次日清晨,苏唤月早早便起了床,应马大娘的要求,拉上那匹马,到茄莎咔湾附近去取订好的木料。

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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