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森带着他们进入树林,在大片一米高的灌木丛中有一条小道,小道狭窄几人只能成一队行走,随宁和华温俩人走在最后面。
俩侧的灌木丛不知道中不知道还长了什么植物,叶子锋利无比,枝干上也带着软刺,每走一步,随宁的腿都像是在历劫。
好在小道很短,他们很快就到了树林中心。
海德森站在一块凸起的树根上转头对大家说:“很快就穿过树林了。”
“接你们的车在那个方位。”海德森朝着树林外一个方向指了指。
“轰—”
一声炮响从远处传来。
林子中瞬间冒出一群飞鸟。
几人下意识往地下一趴。
声音只响了一声,但是隔了几分钟,海德森才出声叫大家从地上起来。
“那边开战了,我们要快点走出去。”海德森大声说。
随宁也顺着刚刚声响的方向看过去,烟雾不断从地上向上弥散,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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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几人就到了出口处,对面是一大片黄土地,靠近树林的方向停着好几辆车。
“好了你们过去吧。”海德森说完后就返回到树林中。
这种情况也不适合那些有仪式的道别,随宁简单的说了句,“再见。”
分别后,他们五名记者朝着前方的荒地上跑,结果还没跑远荒地上空飞来炮弹。
地面瞬间塌陷一块,黄沙土被溅起。
五个人也被这突入其来的轰炸分散开。
随宁趴着的地方前面有一辆吉普车,为了安全起见随宁没有爬起来而是匍匐前进到吉普车的后面。
躲好后随宁开始找其他人。
华温和A国记者在吉普车斜前方的那辆车后面,他们离她最近。
H国的记者和F国的记者离她最远,但是他们俩离要送他们走的车最近。
周围的轰炸还在继续,而且离随宁越来越近,随宁蹲在车后,声音每响一次她心就被揪一次。
过了很久声音才小下来,其他离得近的几位记者趁着空隙飞奔至车上,最后只剩下最远处的随宁。
“随宁快点。”华温在车上朝着随宁喊叫。
随宁将头从车底慢慢伸上来,看向华温,然后视线又不停在车子与自己所在的地方来回扫计算着距离。
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时机,随宁用废弃的吉普做遮挡弯腰跑向他们的车。
眼看车子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一百米。
九十米。
八十米。
七十米。
很快了,还差十米。
随宁一路狂奔,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候,她的肩膀处传来剧痛,她身后的车子被炸了,碎片刺入她的左肩。
一个踉跄,随宁摔倒在地。
华温就这样在车上看着随宁倒下,他跑到车头大声呼喊让司机帮忙。
开车的是一位军官,自然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民众的。
他踩紧油门听从华温的指挥把车子猛地向后倒,最终在随宁面前停下,华温和其他几个记者互相帮忙,瞬间将随宁拉上了车后厢。
接着司机猛踩油门一路向前,炮火声在身后原来越小直到消失。
几个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伤,但随宁最严重。
她窝在车后角落,肩膀出的血顺着插进去的车盖碎片不停地向下流。
“还好吗?”华温在一旁焦急地询问着。
随宁眨了眨眼,胳膊带来的疼痛使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华温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随宁,只好对着司机喊道:“快点!快点!”
一旁的H国记者和F也在因为刚刚跑的时候互相撞坏相机的事情争吵不休。
各种声音在随宁耳边响起,她感觉脑子快要炸了,她只好有气无力地喃喃了一句,“好吵。”
俩人被随宁的声音打断,双双看向她,最后都选择闭嘴给随宁留个清净。
车子飞快行驶,车轮与黄沙地不断磨出火星。
随宁闭着眼睛,恍惚间她好像看到夜空了,繁星不停闪烁,黑幕盖过眼皮,华温的声音一直音绕在耳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宁听到了有人在叫医生。
是到医院了吗?
随宁想睁开眼睛看,但眼皮像是千斤重一般,她费尽全力也只能抬起一条小缝,从缝里她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跑了过来,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怎么了?”沈祁安安附身贴近随宁的嘴边。
随宁沙哑地说了个字,“疼—”接着便昏了了过去。
随宁醒来时,外面天色已黑,周围声音嘈杂。
“斯—”她睁眼从床上起身,肩膀的疼痛瞬间放大,拉扯着她的神经。
她视线环顾一圈,这是医院的大厅,除去帘子遮挡住的对面,她俩边的病床上都躺着人。
肩膀处的疼痛不足以支撑她一坐着,随宁只好重新躺会床上。
她眨巴着眼睛盯着床顶上的灯,她这个伤势应该不算严重吧,她不会很快要被送回国内吧?
“醒了,随记者。”沈祈安走到随宁床边。
“沈医生?”随宁挪动着身子想要起身。
“你别乱动了。”沈祈安制止她起来的动作。
随宁没办法只能仰着头盯着沈祈安,这个角度她只能看到沈祈安的下巴。
沈祈安顺势低头看随宁,她从脖子到左肩膀处都被绷带缠绕,嘴上不停地叹着气,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随记者还真是厉害啊。”虽然随宁看着很可怜但沈祈安就是忍不住想叨叨她俩句,“这才一天没见,你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随宁没理会沈祈安的嘲讽,偏头说:“沈医生,你能帮我扶起来吗?我这样和你说话很不舒服。”
“你—”沈祈安深呼吸一口气,无奈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还贴心地拿了个枕头垫在她的后背。
“随宁,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再晚送过来一会,你现在就不会躺在这里了。”沈祈安语气严肃,脸上还带些怒气。
他支援过几次战区也见过不少战地记者,从来没见过随宁这样的,简直就是不怕死。
上午送过来的时候,车盖的碎片已经嵌如肉里很深了,伤口处的血也没有做止血处理,再晚点送来怕是会失血过多无法抢救。
“那沈医生你真厉害,我还活着。”随宁朝着沈祈安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那表情还真的是无所畏惧。
沈祈安瞥了她一眼,“你这样的情况需要回国,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但是伤口面积比较大,而且希图斯已经没有消炎药物了,你留在这伤口可能会感染。”
沈祈安说了一大串,随宁只听到回国这俩个字,她眼神瞬间沉下去。
片刻后,她抬眸看着沈祈安小心翼翼地说:“我这个伤势应该不严重—吧?”说完还挤出一个自认为最真诚的笑容。
“你觉得呢?”沈祈安弯腰对上她的眼睛。
随宁感觉到他的视线后,扭头错开,“那最快多久能好?”
“最少也要一个月。”沈祈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