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黑月光心声泄露后

酒厂黑月光心声泄露后

50-60

上一章 简介 下一章

第51章 第51章

望月泽做完检查回来已然是华灯初上的时间, 护士执意要用轮椅把他推回来。

望月泽拗不过,回来的时候耳朵都有点泛红。

病房里不知何时只剩下降谷零一个人了。

望月泽的动作微微一顿,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轮椅的边缘。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擅长伪装, 不管是伪装成若无其事还是让人生厌的模样,他都很是习惯,又无比擅长。

而莫名地,这一切在降谷零面前屡屡破功。

“你怎么还在这儿?不去休息吗?”望月泽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轻声问道。

降谷零虽然肉眼可见地疲惫,眼神却是很亮,他看着望月泽笑:“这么急着赶人?”

“……怎么会。”望月泽慢吞吞道。

“刚刚食堂送来的。”

降谷零将餐盘推过来, 望月泽就凑过去看,忍不住感慨:“这么丰盛啊?这家医院待遇这么好的吗?”

蛋包饭配上清爽的油醋汁沙拉, 佐料新鲜的牛肉汤,配上旁边的酱菜, 望月泽往旁边看了看,就见旁边甚至还有餐后水果甜点和煎茶。

“嗯。”降谷零神色平静:“喜欢就多吃点。”

望月泽吃了两口就意识到不对,这味道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他的眼眶都酸涩起来。

他的动作停顿片刻, 笑着抬眼:“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小事, 就要让你奔波着给我做这么多, 多不好意思。”

换做是从前, 望月泽绝对不会对降谷零说这些, 这种客套的说辞反而让两人显得有点生疏了。

可是眼下他忍不住。

降谷零的眉头果不其然蹙了起来。

望月泽自暴自弃地想着,就现在离开也挺好,不用耗太多时间, 也不必将痛苦拉扯地那么漫长。

然而降谷零的忍耐力简直好得惊人,他笑了笑:“做都做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望月泽:……

你觉不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

养伤的日子莫名变得尤为漫长。

若是换成从前,这种生活算是望月泽梦寐以求的,可是眼下明知道降谷零想拆伙,事情就变得尤为不一样。

降谷零嫌弃他麻烦,这个认知如影随形,让望月泽无法不放在心上。

“去晒晒太阳吧。”降谷零提议。

望月泽死死抓着床:“不。”

降谷零失笑:“有那么不想出门吗?”

“我是觉得我已经完全好了,不用再住在这里了。”望月泽再次强调。

降谷零看向望月泽,望月泽和此前一样,神色是轻松的,没太多心思。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降谷零就是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出去走走吧。”降谷零的语气很温和,手却不容置疑地覆上了他的肩。

热度透过薄薄的布料,让望月泽心跳都快了几分。

望月泽却没来由地感觉有点疲惫。

他的手不客气地覆上了降谷零的,抬眼看他:“我说……其实真的不用这样。”

降谷零皱了皱眉,任由他覆着。

“我救你是我自愿的,你不用有太多心理负担。”话说开了就简单多了,望月泽微笑着看他:“你有什么事去忙就好了,不用整天耗在我这里。”

望月泽还是了解降谷零的。

或许是因为自己不自量力的搭救让降谷零有了负担,又或许是因为降谷零本来就是个好人。

“现在我就在做我认为重要的事。”降谷零似乎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

望月泽无奈地笑了,却也只好由着他去。

【那今天就是最后一天】

望月泽在心底想着。

降谷零讶异地看他,望月泽无知无觉,犹自笑着问道:“今晚吃什么?喝牛肉汤吗?”

“好啊。”降谷零放下心来,总觉得自己大概是听错了。

望月泽就笑了起来:“我要吃食堂的那个乳酪蛋糕,草莓的那款。”

降谷零认真斟酌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他的手在望月泽头上停顿一瞬,到底没有落下去。

“等我回来。”他如是说着。

望月泽微笑着应了。

望月泽不会离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知,但是降谷零就是这样笃定着。

降谷零回来时,病床已经空了。

其实隐约也是有感知的,比如昨天的望月泽比最近的任何一天都要温和的态度,又比如是唇角始终挂着的笑,还有那句以为是错觉的话。

其实都不是错觉,望月泽确实是在策划着自己的不辞而别。

降谷零垂下眼,看向压在杯子下面的字条:“这段时间多谢照顾啦,搭档。”

他眉头蹙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里的纸条却已经攥出了痕迹。

似乎是有什么事做错了,降谷零在心底想着。

怎么会这样呢。

……

一小时后,望月泽坐在自己的小公寓里发呆。

从医院出来,望月泽忽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了,连个能谈谈心的人都没有。

倘若说从前这种生活已经习以为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世界仿佛已经被降谷零占满了。

习惯了有搭档的富足生活,眼下自己一个人顿时就变得困难起来。

望月泽在床上打了个滚,不知道自己前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也正是因此,在收到琴酒的消息让他过去一趟的消息时,望月泽居然难得觉得如释重负。

又似乎只有事情满当当起来,才能真正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琴酒给的地址是个民宅,望月泽过去时还有点恍惚。

老实说,他和琴酒的关系相当微妙,远远没到可以在民宅里面相见的程度,尤其是当望月泽站在门口时,这种感觉到达了巅峰。

【这不会是大哥的家吧】

【有点害怕,这要是哪天大哥不认我了,不得把我给灭口了】

门被一把拉开,琴酒站在里面,看向他的眼神很是复杂。

望月泽摸了摸差点被撞歪的鼻子,倒是也不见外,乐呵呵地打了个招呼:“大哥。”

琴酒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望月泽片刻,这才让开了门口的位置:“进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背对着望月泽问道:“都好了?”

“都好了,大哥放心。”

“关于你搭档的事我也想过了。”琴酒给望月泽倒了杯冰水,看向望月泽的眼神没什么情绪。

望月泽打断了琴酒的话,笃定道:“我觉得我和波本还是不合适。”

这一次轮到琴酒沉默。

琴酒看向望月泽,眼底难得带了怀疑。

他觉得自己不算多了解望月泽,但是就看这家伙能为波本去死的架势,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望月泽怎么会说出“不合适”这三个字。

他饶有兴致的目光里覆上诧异,语调拉长了:“哦?你居然会觉得不合适?你不是喜欢他吗?”

“我已经彻底明白了,那都是我一厢情愿。”望月泽叹了口气:“是我的问题。”

琴酒眉头微蹙。

他很少反思自己,但是好像卡慕恰恰相反,他相当喜欢反思自我。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终于想通了愿意和波本拆伙也是好事。

琴酒的神色缓和些许:“既然如此,这段时间你就和苏格兰一队吧。”

望月泽有点懵。

啊?

他盯着琴酒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心说这不还是在波本眼皮底下吗?!

“苏格兰和波本不一样,你们会相处得很愉快。”琴酒道。

“可是……”

“怎么?苏格兰有什么问题吗?”琴酒反问。

他的目光无比锐利地停在望月泽脸上,望月泽摇摇头:“没有,不算熟,拢共也没搭档多久。”

“那波本他之后……”望月泽迟疑。

他觉得自己不该问,这样显得自己对波本太关注了。

但是很显然,琴酒对于望月泽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已经非常熟悉了,甚至没有出言讽刺。

“那个男人安排他和莱伊一队,他还没和你说?”琴酒问道。

望月泽没说话,但是沉默本身也是一种答案。

琴酒嗤笑:“我之前似乎就和你说过,没必要将太多心思放在他身上,你们不合适。”

望月泽显得有点蔫,悻悻地垂着头,心说这不是之前不是没吃过爱情的苦吗?

现在他倒是明白了,想来降谷零肯定也明白了,关于他们确实不是一路人这件事。

琴酒看着望月泽,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心说算了。

说到底还是波本的问题,也不能怪卡慕。

“这是大哥的家吗?”望月泽眼观鼻鼻观心,主打的就是一个非礼勿视。

“是安全屋。”琴酒似乎觉得望月泽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哦。”望月泽摸了摸鼻子。

【还好不是家……】

【不然实在是太亲近了,不合适】

琴酒看向望月泽的眼神蓦地冷淡几分。

望月泽对此浑然未觉,笑着开口:“对了大哥,最近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多休息几天。”

“可以,刚好北海道那边有样东西,你过去去一趟,就当做休息了。”

望月泽的眼神里都是无声的抗议。

琴酒唇角勾起:“确实是休息,也确实只是取一样东西而已。”

“最好是……”望月泽闷闷道。

望月泽这性格确实好,琴酒难得走了神。

但却也正是因此,就愈发显得波本的态度让人生气。

“如果只是取一样东西,就不用让苏格兰和我一起了吧?”望月泽顺口道。

“但是苏格兰也自请不和波本一组,”琴酒冷笑:“大概是波本惹了众怒吧。”

望月泽彻底麻了。

惹什么众怒,苏格兰不和波本一组,无非是不想显得太过紧密。

只是估计这两人都没想到,最后苏格兰又被派给自己了。

直到从琴酒那儿离开,望月泽都没问那天为什么琴酒没有下令停手。

这让琴酒多少有点意外。

他不喜欢解释,但是如果提问的人是望月泽,好像也没有那么坏。

琴酒有时候总觉得望月泽不算严格意义上的自己人,他本应是组织里离他最近的那个。可是更多的时候,望月泽将心思都放在了别处。

他很少主动要求一些特权,也几乎从不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

而更加少的,是真正意义上的推心置腹。

琴酒注视着望月泽的背影,还是将人喊住了:“那天我以为你死了。”

望月泽脚步蓦地一顿。

他虽然没回头,但是心底的卧槽已经彻底忍不住了。

【啊?】

【不是,大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不全真的很吓人啊大哥】

望月泽回过头来:“大哥是想说监控了我是吧?”

琴酒的表情就像是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望月泽呼出一口气:“哦,没事,估计地下太深了没信号。”

“那个药厂必须摧毁,当地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了。”琴酒补充。

望月泽眨了眨眼,神色更加迷茫了。

他点头如啄米:“嗯我明白,确实是应该的。”

琴酒觉得自己在鸡同鸭讲。

老实说,不管有多少理由,没下令停手也是不争的事实。

琴酒不知道自己试图让望月泽相信什么。

“哦对了,所以那天那里面的信号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他们意识到我们可能会入侵,所以提前屏蔽了吗?”望月泽问道。

“对,我提前给你的线路不同。”琴酒道。

望月泽呼出一口气:“原来如此……不过我和他们说了,信号问题和大哥没关系,放心。”

琴酒觉得愈发离谱。

望月泽命都差点丢了,现在还在试图宽慰他?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望月泽将桌上的任务线索拿了起来,大大咧咧地笑了下:“那天多谢大哥。”

“有什么可谢的?”琴酒反问。

望月泽沉默下来。

琴酒怎么这么认真?!

“大哥对那里面的布局还挺熟的,要是大哥没和我说,我也不会那么快找到地方。”望月泽笑道。

这话听起来多少像是在嘲讽了,琴酒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神情冷淡地弯了弯唇角:“去吧。”

望月泽和苏格兰约了咖啡厅会面。

这家咖啡厅坐落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很熟悉,可地方还是苏格兰定的。

一定是巧合,望月泽看着熟悉的招牌对自己说。

望月泽推开门时,就见苏格兰正坐在里面和服务生微笑着说什么。

他用了一点时间消化了自己搭档真的已经换人的事实,笑着推开了门。

苏格兰的话音戛然而止,目光长久地停驻在望月泽身上。

半晌,他方才笑着起身:“看起来你已经没事了。”

“嗯,都好差不多了,谢谢。”望月泽含笑。

“能喝咖啡吗?”诸伏景光问道。

望月泽点头:“当然。”

“那就试试美式,这家店的美式很不错。”诸伏景光语调温和地推荐。

望月泽的手在菜单上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人正在盯着他。

望月泽挑挑眉,微笑着开了口:“对了,你知道GIN这次指派的任务是给我们两个人的吧?搭档。”

他将尾音拖得很长。

第52章 第52章

诸伏景光被这相当阴阳的语气搞懵了。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望月泽:“你这是……”

望月泽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哦, 没什么,想到这次的任务这么简单很开心。”

……是吗?

诸伏景光狐疑地看着望月泽,表情十分一言难尽, 心说你这状态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开心啊!

两人这顿咖啡喝得可以说是相当煎熬。

明明望月泽没说什么,可是诸伏景光就是感觉望月泽很多时候说话也不是对着自己说的。

更别提那相当意味深长的“搭档”了,虽然觉得两人的确是那关系,可是景光莫名觉得自己不能认下这个称呼。

“你叫我苏格兰就行。”诸伏景光再次强调。

望月泽眨了眨眼:“哦,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景光光速强调,目光在不远处顿了顿。

望月泽不知道该失落还是该庆幸,垂眸笑了笑。

这次琴酒派下来的任务确实是相当简单, 可以说是给望月泽的养伤期间专属任务了。

诸伏景光甚至觉得,这任务根本就不需要两个人, 琴酒一定要让自己跟着我,无非是担心再出点什么差错。

可是当时在那里头, 不让停火的决定确实也是琴酒做出来的。

一时之间他竟然也有点想不通,组织、或者说琴酒到底把眼前的卡慕摆在什么位置。

“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是和一个代号叫嘉尔的人接应,从他手中拿回来一个U盘。”望月泽道。

“一定要在北海道吗?”景光蹙眉。

望月泽点点头:“对,是这么交代给我的。”

这任务听起来确实太容易了一些, 连着那照片上的嘉尔看起来都和颜悦色的, 是个很年轻的姑娘。

确实听起来就是个毫无难度的任务。

景光又看了一眼, 点了头:“行, 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望月泽将照片收了:“两小时后的机票。”

望月泽一直没提及波本。

景光看了望月泽冰冷的侧脸一会儿, 琢磨着要不要说点什么。

“对了,关于你搭档的事……”诸伏景光试探地开口。

“哦,你说波本啊。”望月泽的神色很是轻松。

他的眉眼本就生得极好看, 而今带上点轻佻的笑意。

诸伏景光点头,委婉地试探:“对, 你们没什么事吧?”

望月泽的神色一如既往冷静:“我和琴酒说了,我们不合适,之后不会再搭档了。”

诸伏景光跟着点头:“这样啊……”

……不,不对啊?!

“我主动提出的,有什么问题吗?”望月泽看向诸伏景光的眼神很是核善,他的唇角弯起:“你们关系也不太好吧?”

诸伏景光忽然发现简单的一句话都变得艰辛起来。

他看了望月泽许久,这才勉强点了点头:“啊,对,不太好。”

但是上次我看你们两个还蜜里调油啊?!

怎么一转眼两个人就都要拆伙了!

看着诸伏景光没来得及掩饰的表情,望月泽却觉得有点想叹气。

他们关系怎么可能不好?

上回这两人明明还在一起谋划着要怎么甩了他。

【不过我看起来就真的已经被波本吃死了吗】

【怎么感觉我甩了他这件事这么让苏格兰震惊】

诸伏景光大为惊骇,他觉得自己真的很有必要和降谷零好好聊一聊。

不过在那之前,他或许可以独自看看望月泽的情况。

……

北海道,函馆。

望月泽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是每次来这座城,都是为了任务,倒是没有好好逛过。

这个季节的北海道并非旅游的旺季,望月泽和诸伏景光在指定的小酒馆等了许久,却仍然没有女孩的消息。

诸伏景光再次看向那张照片,眉头蹙紧:“消息确定递过去了吧?”

“递过去了。”望月泽的手把玩着桌上的骰子,听着脆响,眉头却没有放松半分:“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这么巧?”不知何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

Nil大喇喇地坐在他们对面,自在地翘起了二郎腿。

他看向望月泽,又看向诸伏景光,神色就变了几分:“咦?你换口味了?”

望月泽脸色一黑。

他可不信什么巧合,既然Nil会出现在这里,势必意味着这是两股势力掺和在一起了。

Nil倒是浑然未觉,他的目光玩味地落在诸伏景光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这才感慨:“我之前以为你喜欢性子野的,这个虽然不错,但是不是你的口味吧?”

诸伏景光的眼睛都睁大了,他们这是在说什么?

怎么感觉另一个主人公稍微有点耳熟?

望月泽不想给Nil留下太多记忆点,只糊弄道:“你管呢,反正你不合我口味。”

Nil也不在乎,只笑了一声:“在等嘉尔?”

望月泽的眸光锐利起来。

Nil却像是看不出他的敌意,自顾自地点了杯酒:“嘉尔要晚点过来,倒是我有个老朋友想和你会会。”

望月泽的手指蓦地绷紧。

他大概知道这个所谓的老朋友是谁了。

问题是,眼下的诸伏景光并没有伪装,只戴着一顶棒球帽。

倘若来人真的是伊藤诚一,那打要命的照片,可就是这位给过来的。

望月泽看着Nil,神色慵懒地笑了。

“既然是自己人见面,想必也不适合有新人在场。”望月泽一口意大利语低沉而流畅,他看向Nil,慵懒地笑道:“换个地方?”

“当然。”见望月泽配合,Nil也觉得省事,他大笑着揽住望月泽的肩膀,亲昵地问道:“怎么,这个不像是那个相好,走哪儿带哪儿?这个不用绑着了?”

Nil没用意大利语,诸伏景光听得清清楚楚,也大为震撼。

他们这任务自己多少也知道,这说的还能是谁?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原来零和卡慕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就这……零还主动要拆伙?!

看来自己对幼驯染的了解还是不够深。

景光的神色无比复杂,世界观都快塌了。他知情识趣地起了身:“我先回去了。”

“去吧。”望月泽显得漫不经心。

诸伏景光快步走远,直到离开他们的视线,他这才停住脚步。

Nil不可以尽信,更何况他本就是上次任务的合作方。

黑鸦亚太地区的boss,无论怎么看都不该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而卡慕……是零认定的人。

想到这里,诸伏景光将自己隐在了黑暗的角落里,悄然戴上了耳机。

望月泽跟着Nil进了一间包厢。

果不其然,伊藤诚一已经等在了那里。

看到望月泽安然无恙,他似乎是松了口气,看向望月泽的眼神却是相当复杂:“你都想起来了吗?”

“没有。”望月泽叹气:“你怎么在这儿?”

伊藤诚一没开口,倒是Nil笑了起来:“上次的合作虽然不算愉快,但是至少让我认识了卡慕和伊藤君,也算是收获了。而今伊藤君是我亲密无间的伙伴,刚好听说卡慕也来函馆,自然要请二位小聚。”

他看向伊藤诚一,关切地问道:“你之前不是还说有事要问卡慕吗?”

伊藤诚一略显迟疑,Nil顿时了然:“既然如此,二位慢聊。”

他将包厢空了出来,伊藤诚一的脸色立刻变了。

“泽君,你不会还在为他们做事吧?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那边有问题吗?”伊藤诚一显得很焦急。

望月泽叹了口气:“有些事也是身不由己,你不必多问了。”

“你……”伊藤诚一看着望月泽,咬了咬牙:“你有什么为难的,我要是能帮上忙肯定帮。”

望月泽和伊藤诚一面面相觑,心说我现在和你说你把组织干掉我就回去了也不现实啊。

伊藤诚一沉默许久,这才低声开了口:“你醒来以后杀过人吗?”

……这么直白的吗?

望月泽迟疑:“没有。”

“有和警方起过冲突吗?”伊藤诚一又问。

望月泽眨眨眼:“和你们那次算吗?”

“那次我已经圆过去了。”伊藤道。

“那也没有。”

“我有个机会,看你要不要考虑。”伊藤诚一看向望月泽,眼底载满了期待,他将一张纸推到望月泽眼前:“不必急着回应我,你可以考虑一下。”

“泽君,我一直觉得你会是个很好的警察,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事成之后你可以回到队伍中来。”

望月泽盯着那张纸看了许久,一时之间也有点发怔:“你就不担心我真的已经是组织的人了?”

“我不相信。”伊藤诚一咬牙:“你是我的同期,我知道你是什么人。”

那上面的条件太丰厚了。

伊藤会以Nil的名义让他进入警视厅,成为特事局的一员。

而望月泽可以借此机会和组织提出去警方卧底,这样难得的机会,组织不可能放弃。

他可以双面传递消息,又会少了许多暴露的风险。

一旦组织覆灭,他可以即刻恢复公安身份。

望月泽沉默许久,将那张纸推了回去。

“你……”伊藤诚一难以置信:“你真打算在那里呆一辈子?”

望月泽单手插兜叹了口气:“伊藤,我很高兴你给我提供这个机会,但是确实太刺激了,你得让我想想。”

“这样你可以先回到队伍里来,同时可以让你所在的组织重用你,一旦出现任何差错,你也可以以卧底的身份自居,到底有什么可想的?”伊藤诚一有点急了。

望月泽看着伊藤诚一的脸,眨了眨眼,由衷地感慨:“先不说这个,我们以前感情这么好吗?怎么会为了我做这么多啊伊藤君……”

刚刚信号中断了,诸伏景光折腾了半天,信号终于恢复了。

下一秒他就听到了最后这句话。

……?

诸伏景光眉头紧蹙,耳机却已然被人抽走了,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怎么了?”

第53章 第53章

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相谈甚欢,可是望月泽就是感觉自己背后有点凉。

他思考了一下,将这些归咎于自己对伊藤诚一太警觉了。

伊藤诚一显然对这些浑然不觉, 他对着望月泽笑得有点赧然:“那会儿我们不是特别熟,我可能是把你当成假想敌了吧,毕竟当时我们旗鼓相当,总被别人放在一起比较。”

这倒是没扯谎,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望月泽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他随意地笑了下:“那估计对咱们没什么影响吧,我觉得我们不是会对这种事在意的人。”

伊藤诚一的目光长久地停驻在望月泽脸上, 半晌方才勉强笑了下:“对啊,我们都挺烦的。”

真烦假烦啊?

望月泽感觉伊藤的表情怪怪的。

“这件事我再考虑考虑, 晚点再给你答复。”望月泽说道。

伊藤诚一显得有点惶急,迟疑半晌又道:“成, 你有我联系方式的,别……别吊着我。”

这什么虎狼之言?!

望月泽沉默了。

他沉默半晌,欲言又止地拍了拍伊藤诚一的肩膀,表情相当微妙。

“我是说真的, 上次走的时候你还答应我后续联系的, 后来你就没声了。”伊藤诚一急了。

望月泽有点懵:“我?”

“对啊!我就知道你忘了……”伊藤诚一的表情十分复杂, 语气甚至带上了点委屈。

说实话望月泽一点印象都没有。

真的假的啊, 他在心底怀疑地想着。

望月泽自认不是小太阳人格, 他平时也挺忙,很多事在脑海中一走一过,也就忘了个差不多。

而今伊藤诚一这么一说, 望月泽就半真半假地道了个歉。

好在伊藤诚一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你没事就挺好的。”

望月泽只好笑了下,和伊藤诚一又一次交换了联系方式,顺便再次承诺了一定会联系。

Nil似乎有事先离开了,倒是嘉尔人已经到了。

女生戴着面具,见到望月泽匆匆拿下来一瞬,便将手中的东西塞给了望月泽:“是这个吧?”

她的声线都是紧绷的,显然是相当紧张。

望月泽验了货便点头:“是,辛苦……”

话音未落,女生人已经跑没影了。

自己有这么吓人吗?

望月泽摸了摸鼻子,就见不远处诸伏景光正朝他招手。

望月泽笑着迎了过去,事情办得挺顺利不说,眼下还有了个相当好的机会,望月泽心情相当好。

然而这样的笑容落在诸伏景光眼里,多少就有点变了味。

“很高兴?”诸伏景光问道。

“嗯,还不错。”望月泽不知道诸伏景光为什么问这么一句,顺口应道。

诸伏景光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了。

看来这两位是真的交情很深,毕竟是能说出“别吊着我”的关系。

“哦对了,东西要不你先带回去?”望月泽问。

诸伏景光看向望月泽的眼神就更加震惊了:“你还打算留在这里?”

“那倒不是,”望月泽一怔:“刚好有点事要处理。”

处理什么?情债吗?

诸伏景光想起不便露脸的某人,委婉道:“需要多久?”

“两三天吧。”望月泽总觉得伊藤诚一的热情来得过于饱满了,之前他也不记得两人有什么太深的交情。

老实说望月泽并不相信任何不求回报的好意,比如伊藤诚一。

这么长的时光里,望月泽一直都不是个运气很好的人,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他好,也不会有莫名的善意。

伊藤诚一……算是个例外。

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梳理。

但是这些话到了诸伏景光这儿,明显已经变了味道。

“没关系,我和你一起。”诸伏景光笃定。

望月泽眨了眨眼,颇为迷茫:“……那行。”

“哦对了,”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最近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你感觉到了吗?”

他的眼神太清澈,一时之间诸伏景光都生出些负罪感来。

“是Nil的人吗?”诸伏景光顿了顿问。

望月泽眨了眨眼:“感觉不像,我总觉得那人没什么恶意。”

诸伏景光心说那可不一定,面上却不露端倪:“没有吧,刚刚我走出去也风平浪静的。”

除了有人不小心摔了我的耳机。

诸伏景光在心底说着。

【啊……那看来真是错觉】

【还以为波本在跟着我们】

【话说回来也不至于吧,有那么不放心吗】

望月泽自顾自地腹诽,殊不知诸伏景光越听越心惊。

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波本真的跟着,刚刚听着望月泽和那个伊藤越说越离谱,波本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离开的时候甚至有那么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望月泽对此浑然不觉,这几天在旅馆,他都有点辗转难眠。

从船上下来,望月泽其实就让人帮忙查了查伊藤诚一的情况,但是伊藤所在的也是个保密部门,能够探听到的消息实在是少之又少。

而今伊藤诚一给过来的时间也不充裕,望月泽没有更多的时间再深入一步了。

摆在面前的选择很简单,无非是yes or no。

望月泽迟疑再三,还是选择联系上了琴酒。

而此时,被望月泽腹诽了很多遍的人正在望月泽的隔壁连打喷嚏。

诸伏景光打量着降谷零,沉默半晌方才问道:“Zero,你没在前台登记吧。”

“……我看来有这么蠢吗?”降谷零难以置信,他指了指窗户,颇有几分得意:“我从那儿上来的。”

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诸伏景光大为震撼。

然而很显然,降谷零完全没能参透幼驯染的内心世界,犹自问道:“所以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看起来是那个叫伊藤的人表白了。”诸伏景光无奈道。

“……哈?”降谷零的脸色变了几变,语气僵硬了几分:“我不是在问这个。”

不是在问这个?

诸伏景光沉默片刻,觉得恋爱脑好像真的会传染。

他抚了抚额,将从来函馆开始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语速都快了不少。

降谷零的眉头越蹙越紧:“现在那个伊藤和Nil在一起。”

“对。”诸伏景光颔首:“我记得你提起过那个伊藤,你最初认为他也是……”

降谷零没应声。

他总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充满着蹊跷。

从伊藤加入了Nil的阵营开始,到如今伊藤对望月泽说的莫名其妙的话。

如果说最初他还以为伊藤是同阵营的,那么现在他有点改变主意了,可是让他不理解的是,望月泽那么聪明一个人,还是愿意和伊藤在一起吗?

这个认知让降谷零愈发烦躁起来。

见降谷零的手指愈发急促地在桌上敲着,诸伏景光开了口:“如果你是想提醒卡慕的话,可能要多考虑一下。”

降谷零没说话。

“毕竟你们似乎并不是可以彼此提醒的关系。”虽然知道这句话有点残忍,但是诸伏景光还是说了出来。

降谷零的表情变得很是复杂。

“Hiro,我们是搭档。”搭档之间当然可以互相提醒,降谷零认真强调。

诸伏景光张了张嘴,觉得颇为一言难尽:“他的搭档不是我吗?你是想让我去提醒吗?”

隔壁传来很轻微的响动声。

降谷零几乎瞬间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诸伏景光收到了望月泽的消息:“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明天我们就可以回东京了。”

诸伏景光看着凑到自己旁边的脑袋,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要不这个搭档还是你来?”

事实证明根本不需要他说,降谷零已经自觉地准备出门了。

望月泽并不意外,琴酒很快就同意了这个所谓的卧底请求。

对于组织来说,有机会获悉日本公安保密组织的情况,肯定是好事一桩,更何况潜入的人是望月泽。

对于组织来说,望月泽这样的一张白纸往往意味着更加可控。

尽管最近这张白纸似乎正琢磨着一些不应当想的事,但是不管如何,现在似乎也告一段落了。

望月泽很快联系上了伊藤诚一,果然伊藤诚一对于望月泽这么晚联系毫无意见,毫不犹豫地报了个地址。

那是一家相当有名的观景餐厅。

到了晚间,坐落在高处的餐厅自然地成了酒吧,觥筹交错期间,遥望着函馆的夜景,可以说是要风景有风景,要情调有情调。

望月泽对这些全然未觉,他甚至没挑靠窗的位置,而是选中了僻静的角落。

伊藤诚一果然很快就到了。

看到望月泽时,他的眼神都亮了,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过来:“泽君,你想好了,让我想想,一定是我期待的答案是吧?”

望月泽看着伊藤诚一,表情有点微妙:“伊藤君,或许你知道吗?如果真的是个好机会,你最好不要表现地太热情。”

伊藤诚一乐了:“咱们都什么关系了,我还用骗你?”

不知道为什么,望月泽被诈骗的感觉更强烈了。

不远处,降谷零的脸色相当阴沉。

他看得到伊藤诚一那个轻佻的男人脸上写满了愉悦而谄媚的笑,他看起来无比热情,看向望月泽的眼神简直像是带了光。

而他的手更是几乎要攀上望月泽的手了。

那是个相当暧昧的姿势,偏偏望月泽没有反对,唇角还挂着若隐若现的笑。

降谷零明明没动,可是诸伏景光就是感觉降谷零的心情已经相当不好了。

他的手指不耐地叩着桌面,脸色更是阴得像是能滴下雨来。

第54章 第54章

老实说, 望月泽觉得伊藤诚一有点莫名。

他的热情来得过分饱满而高涨,望月泽有点难以招架。

良久,他方才轻声开了口:“是的, 我答应了。”

伊藤诚一顿时狂喜:“你居然真的答应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我们一定会是——”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好巧,你也在这儿啊。”

一个女人从不远处走来,虽然是女人,但是身材相当高挑。

她看向望月泽,一头金色的长发搭在肩膀, 显得相当妖娆。

望月泽向下看,看向他的劲装和利落的靴子, 嘴角就抽了抽。

变装了,但是没完全变。

很显然, 降谷零完全没有意识到有哪里不对,他的手自然地搭上了望月泽的肩膀,笑着看过来:“Darling,我怎么不知道这是哪位啊。”

望月泽就感觉这人微热的呼吸覆在耳畔, 让他整个人都有点僵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降谷零将角色扮演学了个炉火纯青。

他看向望月泽的眼神深不见底, 偏偏又像是带着千万分能让人陷进去的柔情, 声线都是婉转动人的:“我怎么不认识啊。”

望月泽很想将人推远点, 奈何降谷零像是没长骨头似的倚在他身上,呼吸更是近在咫尺,一时之间望月泽动弹不得。

“这位是……”伊藤诚一被吓了一跳, 看向降谷零的眼神带上三分打量。

不得不说,这么漂亮的女孩, 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降谷零时间紧急,只来得及换上伊丽莎白教授的面具,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伊藤诚一的目光果然在她的身上转不开了。

望月泽吸了口气:“这位是……”

“我是他……朋友。”降谷零毫不犹豫:“是吧?”

望月泽沉默几秒,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降谷零话里有话。

伊藤诚一却已经懂了。

他了然地笑了下:“原来你之前犹豫就是因为这个啊,没关系,这都不会耽误。”

降谷零的脸色却更不好看了。

什么叫不会耽误?

一个女朋友一个男朋友不耽误是吧?

这什么品行,望月泽居然还想答应?

降谷零看伊藤诚一简直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见望月泽居然还在犹豫,降谷零毫不犹豫地伸手将望月泽的胳膊搂住了:“走了,今天不是说了要陪我吗?”

望月泽感觉自己半边胳膊都酥麻了。

他本来就对降谷零怀着点不可告人的心思,降谷零主动拆伙,他虽然失落了一段时间,但是多多少少也松了口气。

而今降谷零忽然这么强势地出现,反而给望月泽整不会了。

“我还有事……”他试图挣扎一下。

“什么事有陪我重要?”降谷零不依不饶。

望月泽的耳垂都热了。

他看向降谷零,有点欲言又止。

这人怎么还会撒娇的啊!

伊藤诚一似乎也不在意,乐呵呵地对望月泽挥了挥手:“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的不会耽误你。你先去吧,你今天能答应我就很高兴了,这说明我们这么多年从来都没变过。”

“他答应你什么了?”降谷零看向伊藤诚一。

他的眼神太强势又太冷,给伊藤诚一吓了一跳。

这女人怎么这么吓人?!

望月泽也不知道降谷零抽什么风,他下意识伸手拦了一下:“也没什么,你别问他了。”

伊藤诚一的神情也有点僵,尴尬地笑了笑:“是啊,你放心吧美女,我们只是……”

望月泽生怕伊藤诚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他紧忙敲了敲桌子,又伸手去拉降谷零:“好了好了,我和他的事之后再说。这就去陪你行了吧?”

降谷零似乎并没有对他的态度有多满意,看向伊藤诚一的眼神依然写满了警告。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望月泽和伊藤诚一明显有秘密,望月泽又一心维护这家伙的样子,降谷零就觉得心底有点烦躁,像是有只小猫爪子一直在那儿不依不饶地闹腾似的。

望月泽被降谷零拉到了外面,这才松了手无奈地看他:“我说你……”

降谷零看向他,唇角微微抿紧。

望月泽到了嘴边的话就吞了回去。

“我们好像已经不是搭档了。”望月泽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

“对,但是我想我们至少还算是朋友吧?”降谷零似乎早就想过望月泽会说这个,毫不犹豫。

望月泽沉默片刻,还是勉强点了头。

“既然如此,我劝你不要答应那个伊藤,有什么问题吗?”降谷零的语气相当不客气。

望月泽眨了眨眼:“有问题,你到底为什么这么针对伊藤啊?”

他是真的有点迷茫。

按理说伊藤也没什么太大的毛病,自己觉得他可疑,是因为两人确实没太好的交情,伊藤也没必要为个素昧平生的同期做这么多事。

但是降谷零不应该啊,降谷零和他又不熟。

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人,降谷零也没必要针对他啊。

可是从望月泽的角度来看,降谷零简直像是在刻意和伊藤过不去似的,现在更是直接赶来北海道了。

换做从前,降谷零也很少这样直接地针对谁吧。

望月泽看向降谷零的眼神就有点微妙了:“你在查他?”

降谷零有点语塞。

他盯着望月泽看了半晌,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就算是在查他,也不关我事啊】

望月泽盯着降谷零,心底的腹诽却半点没停。

话说回来他都答应琴酒了,还好这次没耽误。

看他这个反应,降谷零的脸色愈发黑了几分:“你觉得不关我的事?你和我之前是搭档,之后也少不得合作,你答应了伊藤,之后打算怎么办?”

望月泽有点麻了。

【这是可以说的吗,我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啊】

降谷零盯着望月泽,他第一次意识到,望月泽的心声对他而言其实也并不全是好事。

比如现在,他正听着望月泽和他切割关系,恨不得切割地干干净净。

降谷零的唇角弯了起来,笑容看起来却更冷峻了:“也是,你喜不喜欢那个伊藤确实和我没什么关系,今天就……”

“等等,什么?”望月泽一脸懵逼地看向降谷零。

“伊藤不是和你告白了吗?”降谷零的神色很冷。

望月泽眨了眨眼,用尽力气地“哈”了一声。

半晌,他睁大眼睛:“你以为伊藤找我是为了和我告白?!”

“……不然呢?”降谷零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犯了个相当离谱的错误。

他已经开始后悔了。

而望月泽的唇角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扬了起来:“所以你说关你的事,指的也是这个?”

降谷零战略性地咳嗽起来。

半晌,他正色道:“伊藤不像个好人,我担心你受骗。”

望月泽的心情却前所未有地愉快,他看向降谷零,眸光比天上的星辰更亮:“嗯,我知道。”

他的声音莫名有点软,看向降谷零的眼神也是温和的,没有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你真是个好人。”

降谷零又忍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放心吧,只是琴酒要求的一个合作,不涉及别的。”望月泽补充道。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降谷零的行头上,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劲装军靴长发,你可真会搭。”

“临时有事来北海道,刚好碰上你们。”降谷零随口就来。

望月泽没戳穿:“什么时候回东京?我们打算明天。”

“我也是,事情办妥了。”降谷零道。

他多少已经有点自暴自弃了,望月泽唇角的笑容根本没有换过,闻言便笑了下:“那刚好一起。”

降谷零便点了头:“好,一起。”

“那个伊藤是加入Nil的阵营了?”降谷零问道。

“也不算,感觉是深入合作了。”望月泽顺口道:“他没和我多说。”

“他似乎很喜欢你,你要小心。”降谷零不遗余力地抹黑。

望月泽有点想笑,又忍不住地逗他:“他单方面喜欢我,我有什么可需要小心的。”

“他看来心术不正。”降谷零很少这样评价一个人,但是说起这句话时,他倒是没带什么私心,眸光都是冷的。

望月泽沉默片刻:“嗯,知道了。”

“倒是你,”望月泽的脚步顿了顿,看向降谷零:“你住哪里?”

降谷零沉默了。

他最近这段时间都是和诸伏景光挤在一起的,但是现在反正也已经现身了,更何况他总觉得那个伊藤还会来找麻烦……

既然如此,降谷零毫不犹豫地开了口:“没定宾馆。”

“啊?”望月泽懵了。

这是降谷零会犯的错误吗?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说出这句话的降谷零异常地理直气壮。

望月泽沉默几秒:“我们宾馆可能还有位置。”

“如果伊藤来查了,发现我们不住一起不太合适吧?”降谷零反问。

这次轮到望月泽笑了,他看向降谷零,唇角微微弯起:“我说……”

“怎么?”这个表情降谷零太熟悉了,望月泽平时给人挖坑的时候,一般就是这个表情。

得意洋洋的,像是促狭的狐狸。

望月泽的笑容几乎掩饰不住,他的手勾住了降谷零的长发,轻轻在指关节上绕了绕。

唇角的笑容也是促狭的:“我才知道,原来安室君是我的女朋友啊……”

第55章 第55章

望月泽自己说完, 莫名紧张了起来。

说骚话一时爽,说完火葬场。

望月泽自认和降谷零没熟到可以开这种玩笑的程度,更何况在说完这番话时, 降谷零的神情几乎肉眼可见地危险起来。

他的眸光无比深邃,看向望月泽的眼神仿佛要将人吸进去。

望月泽抿了抿唇,瞬间认怂,小声道:“……我开玩笑的。”

“哦?”降谷零唇角噙着笑,藉着身高差居高临下地看过来。

很波本的表情,望月泽心底莫名想到了这句话。

降谷零不说话,比说话还吓人啊——

望月泽在心底说着。

降谷零轻笑, 伸手揉了一下望月泽的头。

望月泽刚想开口,就见降谷零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前面。

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意识到, 摸男生的头是多么暧昧的一件事。望月泽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像是能抓住那尚未消散的温度。

望月泽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对了, 你跟我回去,苏格兰那边打算怎么解释?”

“为什么需要解释?”降谷零反问。

【和我住在一个屋里不需要解释吗?!】

【之前不是还想着和我拆伙吗?这么快就变卦?】

【后悔了?不可能吧……】

望月泽的话无心,降谷零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没来由地一怔,下意识看向望月泽。

不知道为什么, 望月泽的话就如化作了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不知何时都会砸下来。

降谷零很少和人解释, 可是在回宾馆的一路上, 他都在酝酿着要如何开口解释。

毕竟他们之间, 属实没有什么信任基础。

直到在房间里坐下,捧着热乎乎的茶喝了一口,降谷零终于组织好了语言。

他终于抬眼看了过去, 望月泽却已经开口了:“我之所以要拆伙,其实就是因为想和你说, 你不用对我觉得歉疚。”

“救你就是顺手的事,换做是现在的搭档我也一样。”

他看起来很是轻松,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甚至轻松地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

降谷零的眉头却是越蹙越紧。

“我不是愧疚。”降谷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望月泽一怔。

“我只是……”降谷零忽然发现,他其实并没有组织好自己的语言。

甚至在这一刻,他有点语塞。

一个近乎荒唐的念头忽然涌了上来,让降谷零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迎着望月泽近乎迷茫的眼神,降谷零干巴巴地说了下去:“你在面对我的时候有点失控了,我也一样,这种情况可能会影响你对客观事实的判断,所以我认为分开本身并不是坏事。”

……哈?

望月泽看降谷零的眼神愈发迷茫了。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也觉得,”望月泽慢吞吞地说道,目光在降谷零身上顿了顿:“不过……”

“你用的我的杯子。”

降谷零手一顿。

“现在还和我共处一室。”望月泽的眼底已经带上了些笑意:“安室君,你是认真地想要和我划清界限吗?”

降谷零有点自暴自弃了。

他看向望月泽,第一次正视自己的想法。

“虽然确实有这样的风险,但是我已经习惯和你搭档了,分开反而会有点担心你。”降谷零说道:“而且不要太缺少防备心了,比如那个伊藤就很有问题。”

望月泽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看向降谷零的眼神带着笑,唇角的笑意也掩饰不住:“嗯,行,知道了。”

“我去和苏格兰说点事。”降谷零觉得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他魂不守舍地起了身。

“哦,那你晚点还回来睡吗?”望月泽随口问道。

降谷零猛地呛咳起来。

望月泽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句什么。

他挠了挠头尴尬道:“没事,你去吧,早点回来。”

说完望月泽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啊!

降谷零心情愉快地关门出去了。

然后光速出现在了苏格兰房间里。

诸伏景光看向降谷零,叹了第N口气:“你这是成了?”

“什么成了?”降谷零觉得莫名。

“那你为什么这么高兴?”诸伏景光觉得难以理解。

“伊藤不是告白,可能是其他事。”降谷零道。

诸伏景光再次陷入沉默。

这有这么值得高兴吗?

不过放到自家幼驯染身上,他又觉得很正常。零在工作上智商情商有多高,在感情这方面就有多迟钝。

“那个伊藤,你觉不觉得行事风格很像是一些特殊组织的人?”诸伏景光问道。

降谷零眉头蹙紧:“之前觉得像,我也让人查过,但是没有他的信息。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权限不足。”

诸伏景光沉默下来:“如果不是告白,他找到卡慕的目的还能是什么?”

这也是降谷零来到这个房间的目的。

他看向诸伏景光,沉声道:“卡慕没有隐瞒你要在这里多待上一阵的事,对吧?”

“对。”

“组织可能要和伊藤达成什么交易,而被要求去做这件事的人就是卡慕。”降谷零道。

“伊藤现在是Nil的人,但是之前看起来他并不像是在Nil那边卧底。”诸伏景光说着,他的语气很温和,也尽可能地委婉:“你也知道,伊藤不像是好人。”

降谷零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在触碰到那个可能的瞬间,他也有隐晦的期许。

可是现在期待似乎无声地破灭了。

诸伏景光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降谷零,但是降谷零似乎并不需要。

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目光似乎也在放空,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很多时候我们会混淆一些感情。”降谷零忽然开口,他看向诸伏景光,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冷静:“我们会将喜欢和关心都混淆成爱,但是那可能只是雏鸟情结,也可能是因为孤独或者寂寞。人之常情。”

诸伏景光沉默下来,他看向降谷零,嘴唇翕合半晌,没有忍心说出那句话。

那你有没有想过——

在你说将什么感情混淆为爱时,你已经默认你爱他了呢?

“行了,”降谷零看起来很轻松,甚至还有余力安慰诸伏景光:“你也不用担心,卡慕确实是个不错的搭档。他心思纯粹,其实和组织里很多人都不太像。”

“目前为止他也的确没做什么吧?如果真的有什么都结束的那一天,或许你能将他捞出来。”诸伏景光轻声说。

降谷零久久地沉默,半晌唇角微弯笑了一下:“但愿吧。但是Hiro,可我自己会如何,都没有定数呢。”

他虽然这样说着,看向诸伏景光的眼神却是无比的笃定:“你会好好的,放心吧。”

尽管有那些堪称嚇人的梦魇,但是你一定会好好的。

……

降谷零在诸伏景光那里待到了相当晚,虽然说要回望月泽那里,可是到了这个时间点,降谷零也没回去的心思了。

他很是熟门熟路地往里走:“借一下浴室。”

“你不回去?”诸伏景光有点诧异。

“太晚了,影响他休息。”降谷零道。

诸伏景光难得沉默:“我说Zero,你觉不觉得深夜爬我窗户这件事也不太合适?”

“是吗?我们以前不一直如此吗?”降谷零露出迷茫的表情。

诸伏景光沉默下来,半晌方才幽幽地叹了口气:“所以你为什么不去爬卡慕的窗户?”

“……哈?”降谷零似乎是感觉这是个相当奇怪的问题,看向诸伏景光的眼神也充满了匪夷所思。

诸伏景光认命地点了头,让开了面前的位置:“没事了,你去吧。”

降谷零拉开了浴室门。

降谷零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他一边擦头发一边出来时,会看到望月泽和诸伏景光在桌前相谈甚欢的场景。

他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像是出现幻觉了。

“好了,那我们就聊到这里。”望月泽施施然起身,他的目光在降谷零身上停顿了一瞬,很是自然地开口问道:“你还要回来吗?”

这句话实在是太微妙了,即便迟钝如降谷零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觉得自己已经梳理好情绪的降谷零一瞬间脑子再次宕机。

他沉默了一会儿:“回。”

顺便顺走了诸伏景光房间的毛巾。

老实说,降谷零刚刚洗澡时觉得自己完全懂了。

他对卡慕没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纯粹是因为卡慕心思纯粹,在组织里时间也短,也没什么杀心。

简而言之,就是一张白纸到了自己这里。

所以自己对卡慕产生了一些保护欲,而这时候却被卡慕救了,多重情绪叠在一起,让他有了点误会。

只是对新人的保护欲而已,绝对不是喜欢,或者那不可言说的爱。

既然如此那就简单多了,降谷零冷静地跟着望月泽到了房间里,然后看向了房间唯一的一张床——

“你怎么是个大床房?”

“因为我一个人。”望月泽很是茫然:“有什么问题吗?

倒也不是没住过,但是这个房间实在是小了点,相较于此前的kingsize,这张床两个大男人躺上去,简直就是肌肤相接了。

降谷零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旁边床铺塌下去的深度,也能感受到望月泽的胳膊尽可能地朝旁边贴过去,都快缩在墙角了。

一时之间,降谷零无从解释自己骤然快起来的心跳。

望月泽则更是觉得折磨。

他不知道降谷零是怎么了,明明主动离开了,偏偏又要回来招惹他就算了,而今还必须要和他同床共枕。

他刚刚去诸伏景光那儿看到降谷零在洗澡,老实说还松了口气,没想到这人毫不犹豫地跟回来了。

折磨,真的折磨。

他一动都不敢动,只希望降谷零赶紧睡着。

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在心底就要化作具象化的丝线,缠绕在心尖,带出微妙的痒意来。

降谷零却在这时开口了:“伊藤找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望月泽认命地叹了口气,原来降谷零来自己这儿是为了这个。

还好这些事之前就早有准备,望月泽张口就来:“他们有一些合作,可以安排我去一个特殊组织卧底。”

合作……

这个词在降谷零脑海中过了一遍,眉头就蹙了起来。

“你答应去卧底了?”降谷零眉头蹙紧。

这不危险吗?

望月泽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过去,就准备去卧底?

望月泽怔了怔,他显然没理解降谷零的担忧,只是顺势笑了下:“答应了啊,GIN也很需要,所以我就过去一段时间。”

降谷零的脸色更沉了。

GIN在组织里可以说是兢兢业业,谁都知道他心无旁骛,只想要更上一步。

他从来都不在意会失去什么,也不在意用谁做了垫脚石。

而现在看来,他似乎也不在乎卡慕的命。

降谷零沉声道:“GIN的话你也不用都听,你的命是你自己的。”

望月泽眨了眨眼:“我知道,但是确实没什么危险,”他顿了顿,还是补充了一句:“是去警署,刚好有些需要调查的东西,我过去也方便。”

他多少也算是推心置腹,降谷零却没来由地想到了之前的一件事——

诸伏景光的照片,还有那经久不息的梦魇。

降谷零看向无知无觉的望月泽,半晌方才开了口,嗓音有点沉,也有点哑:“你要调查的东西?”

“不是我,是GIN比较在意的。”望月泽笑了笑:“希望不要太危险吧,我也不想一过去就暴露了。”

望月泽有心想让降谷零安心,毕竟去警署就和回家了一样,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多风险。

但是降谷零却没有再开口,他翻了个身,将后背对上了望月泽的视线:“知道了,睡吧。”

望月泽:……???

说错什么了吗?

降谷零怎么好像又不高兴了?

降谷零显然已经没有心思考虑这些了,他背对着望月泽,不用看着他的脸,梳理起这些事就变得更加简单。

望月泽似乎很信赖琴酒,即便是在药厂被放弃了也一样。

他也很热衷于刀尖舔血的危险。

如果——

望月泽知道他们是卧底,他会怎么做?

第56章 第56章

一夜相安无事。

早上醒来时, 望月泽看着旁边早已空了的床,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就好像这一切不过是自己臆想过多带来的梦境,而降谷零从来都不曾出现在这里。

然而很快, 梦境中的人从洗手间绕了出来,他似乎刚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清爽的沐浴乳的香气。

“早。”见望月泽似乎在发呆,降谷零打了声招呼。

很是寻常的语气,就好像没有昨晚的那些试探和怀疑。

望月泽笑着回应。

他们的飞机在早班,出门前望月泽迟疑了一瞬,还是开口道:“要是有什么顾虑, 你也可以直接和我说。”

【主要是你那表情真的有点吓人……】

降谷零面色凝重,走过来打量了望月泽半天,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觉得GIN对你来说是什么?”

“啊?”望月泽没想到降谷零憋了半天来了句这个,迟疑着开口:“引路人吧。”

这话本来也没什么问题, 可是听在此刻的降谷零耳边,就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琴酒领路?

他能给领什么路上去?

降谷零冷哼了一声,垂眸紧盯着望月泽的眼睛:“那我呢?”

望月泽:……哈?

有那么一瞬间,望月泽的表情都有点控制不住了。

【这是在和琴酒争宠吗……】

望月泽在心底迟疑地想着, 这态度不对啊。

“你是我搭档, ”望月泽顿了顿, 迟疑了一下补充道:“以前的。”

哦, 搭档, 还得加个限定词——

前搭档。

降谷零胸口发闷,却头一回意识到这好像也是他自找的。

拆伙的决定是他先做出来的,望月泽听到了, 却很显然误会了他的初衷。

既然如此……

只要说清楚了,想必就不会再有隔阂了。

降谷零瞬间悟了, 他将门挡住,看向望月泽,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其事。

“怎么了?”望月泽被他搞得有点紧张。

这情绪,这氛围,不会是要……

“我有话要和你说。”降谷零面色凝重。

望月泽有点怂了:“你说。”

“之前说要和你拆伙的话,你听到了对吧?我那个时候确实没有想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降谷零一本正经。

望月泽感觉呼吸都变得滞涩了。

【不是吧不是吧,他还真打算和我说那个吗】

降谷零听着望月泽的心声,感兴趣地挑了挑眉。

哦?原来他和自己心有灵犀吗?

“泽君,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也不算太久,但是……”

望月泽浑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了。

“我还是觉得该和你说清楚。”降谷零的话音掷地有声。

望月泽迟疑着眨了眨眼:“我觉得现在或许不是个好时间……”

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有什么不好的吗?”降谷零反问。

至少不该是现在,望月泽心底惶急。

降谷零根本不知道要走的是多么艰难的一条路,他也没办法对降谷零完完全全地开诚布公,这种时候接受他的告白,显然是不合适的。

“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清楚,不能让你继续误会下去,这对你我都不好。”降谷零沉声。

望月泽抬眼看他,紧张地声音都有点颤:“那你……”

“你在加入组织后的第一个搭档就是我,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之间也默契了很多。我并不希望你因为搭档关系的失控遭遇什么危险,但是在组织里,你对我而言确实是与众不同的,所以我才会说出那些话。”

“如果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

“你不需要抱歉,我说过我很高兴……”望月泽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他看着降谷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拦住他接下来的话。

有些话一旦开了头,或许就是两人关系万劫不复的开始。

然而很显然,降谷零想要说的,谁都拦不住。

“就算日后我们不是搭档了,我们之间也绝非是毫无关系。虽然不知道你的年纪,但是……”降谷零一鼓作气地说了下去,他的眼睛出奇地亮:“往后,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兄长。”

……

……???

望月泽沉默了几秒:“说完了?”

“对。有任何不懂的你都可以来问我,不要那么依赖琴酒。”降谷零强调。

望月泽闭了闭眼,差点当场被气笑了。

不过这样才是降谷零啊……

他们之间这样的关系,较之前世已经近了太多,至少他已经承认在意自己了不是吗?

望月泽忍不住地想,人真的是贪心的动物。

他看着降谷零,半晌忍不住笑了:“行,那我该说什么?谢谢哥哥?”

望月泽明明是恢复了调笑的模样,但是降谷零的心跳还是过速了。

他看着望月泽,有点搞不清楚怎么会这样。

望月泽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微微弯着,眼底的情绪像是无可奈何,又有点如释重负。

降谷零忽然发现,其实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心理学放到这里,忽然就变成了白纸一张。

他甚至无法完整地解读望月泽此时的情绪,也无法理解此时此刻的自己。

明明梳理清晰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开闸防洪,感情彻底淹没了理智,每一帧都在告诉他——

他好像并不想做兄友弟恭的兄长。

降谷零的手下意识搭在了望月泽肩上,嘴唇翕合想要说什么。

望月泽却笑着偏开了点位置:“该走了,我们的航班要到时间了。”

“走吧。”身为大哥的降谷零十分有觉悟,伸手就把望月泽的行李提走了。

望月泽一怔:“哎……”

“你前段时间伤病刚好。”降谷零理所当然。

望月泽迟疑片刻,就见诸伏景光正站在隔壁门口,面露犹豫地看着他们两人。

他的目光太过赤裸裸,望月泽轻咳一声:“我们都解释清楚了。”

“啊,是,是吗?”诸伏景光迟疑着展颜:“那我是不是该说一句恭喜?”

他其实还是挺惊讶的,毕竟以降谷零的性格,他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容易。

“啊,”望月泽眼底含笑,语气相当自暴自弃:“从今天开始,波本就是我哥哥了。”

降谷零微笑表示肯定。

诸伏景光的动作都僵住了。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望月泽,又看向降谷零,简直瞳孔地震。

这就是所谓的解释清楚了?

比不解释还离谱吧?

望月泽已经彻底看开,他甚至十分贴心地对诸伏景光解释:“如果你也希望波本帮你拎行李,你也可以现场认个哥哥。”

景光费力地开口:“不必了。”

救救我,真的。

……

回到东京后的第二天,望月泽就去警署报道了。

伊藤给他安排的确实是个特别部门,望月泽过去时甚至是从边门进去的,伊藤果然已经等在了里面。

看到望月泽的瞬间,伊藤诚一就忍不住弯起了唇角:“天啊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这句话没来由地让他有点别扭,望月泽轻咳一声,笑了下:“谢谢。”

“可惜,现在你的身份特殊,不能给你穿警服。”伊藤叹了口气,拍了拍望月泽的肩膀。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望月泽问道。

伊藤诚一对着他笑:“暂时不需要做什么,我让你来,其实是希望能够给你一些保护。我不想让你被困在那个组织里。”

望月泽沉默片刻,大喇喇地往椅子上一坐:“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伊藤在他对面坐下:“你本来就不属于那里。”

望月泽沉默下来,伊藤诚一就笑了下:“不过话说回来,那姑娘怎么回事啊?真是你女朋友?”

望月泽倒是没想到,伊藤上来就问了这么个问题。

他想了想笑了:“还不是女朋友的关系。”

是我大哥。

伊藤诚一秒懂:“在追你?”

望月泽笑而不语。

说是报道,其实整整一上午望月泽什么事都没有。

伊藤诚一没给他介绍同事,也没让他接触什么正经事务,就让他搁那儿坐了半天。

望月泽多少有点坐不住了,干脆去找了伊藤诚一一趟。

“你是不是没什么事要让我做?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望月泽看他。

伊藤诚一显得颇为为难:“刚刚他们想让你配合做个简单的检查,你方便吗?”

望月泽没动,只是抬眼看他:“哪种检查?”

“脑部CT吧,主要是想看看海马体。”伊藤说道。

望月泽想了想:“那倒是不用,我也定期做了检查,还是说你们不相信我?”

他似笑非笑地说着这些时,没来由地让伊藤感受到压力。

伊藤毫不犹豫地摇头:“怎么可能?”

望月泽只是懒洋洋地笑了下:“那我走了?”

“别走……”伊藤诚一似乎是真的急了,他伸手拉了一下望月泽的袖口:“关于你所在的那个组织,其实也有些事要问你。”

“哦,行。”望月泽停住脚步:“在这儿?”

这里似乎是伊藤诚一的办公室,至今为止也没人过来。

“你在我这儿比较舒服吧?那就在我这里。”伊藤毫不犹豫。

望月泽笑了下:“信息互换的话,不如你先和我说说,你给我安排了什么职位,我也要回去交差。”

“哦,你说这个。”伊藤诚一似乎并不意外望月泽的问题,笑着道:“明面上给你安排的是外勤接线员,主要负责妥善安排人员外勤。当然,这只是对外的说法,因为这个岗位平时也是外聘的。”

望月泽点头表示了解。

“我们对外就说是警视厅的就行,但是事实上我们是专门针对日本境内犯罪组织的零部门。”伊藤诚一说道。

望月泽眉头微蹙,又很快舒展开来。

这个微小的动作被伊藤诚一捕捉到,他下意识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望月泽对着他笑:“就是觉得这部门名字挺有意思的,所以我们的隶属长官是?”

“这个目前还不便透露。”伊藤诚一叹了口气:“望月君,你也需要给我一点诚意。”

望月泽抬头看他。

“你们组织的名字你知道吗?主要做的事,或者说负责人。”伊藤诚一问道。

望月泽摇摇头:“没有特殊的名字,特征的话大家都穿黑衣服算吗?负责人我权限不够,也没见过。”

“你应该清楚,你所在的是个国际犯罪组织,你人在其中非常危险。而你需要配合我才能……”伊藤诚一有点急了。

望月泽眨眨眼:“你是在威胁我吗?”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却让伊藤诚一的气势莫名其妙被压了下去。

“我威胁你干什么。”伊藤苦笑:“我恨不得现在就有本事捞你出来,但是我怕他们报复你,我需要知道你到底参与了多少。你明白吧,你也需要戴罪立功。”

望月泽叹了口气:“我失去过去的记忆以后就被他们的人捞走了,对接我的人叫琴酒,我在里面大多时候都是单打独斗的,任务类型五花八门,这次就是去北海道拿一样东西。我不是核心成员,所以也没什么重要任务。”

“琴酒……”伊藤诚一似乎对这个名字不甚熟悉,他喊来画像师,按照望月泽的说法画了一张,看着画像叹了口气:“目前没有追查到这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望月泽总觉得伊藤诚一的反应有点怪。

他盯着伊藤诚一看了半天,总觉得伊藤诚一的目的性好像太明显了一些。

望月泽试探地问道:“扩大了咱们对组织的了解面,不是好事吗?”

伊藤诚一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勉强笑了下:“是好事,我只是在想,是不是之前的方向不太对。”

他让画像师离开,想了想又问道:“你还记得之前老师给你看的照片吗?”

望月泽保持着懒洋洋躺着的状态:“嗯,怎么?”

“他们不在组织里,是吧?”伊藤诚一问道。

“没见过。”望月泽诧异地看他:“不是都说失踪了或者是死了吗?怎么会在组织里?”

伊藤诚一的脸色几乎绷不住了,是肉眼可见的失望:“这不是还抱有一丝希望吗……”

“也可能是我不认识多少人吧,没准在呢。”望月泽顺口说道。

“那你关注一下,我们还是希望能够将人都救出来。”伊藤诚一道。

望月泽打了个哈欠,心说我现在不就在这儿呢,你要不先救救我?

他面上不露端倪:“行,知道了。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不送你了,明天还可以过来我这里避避,你那个组织就不会总找你麻烦了。”伊藤诚一露出绅士的笑。

望月泽挥挥手,慢吞吞溜达出去了。

不知何时,伊藤的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那人看着望月泽的背影,声线森寒:“你真觉得他能听你的?”

“只是期待而已,现在看来他隐瞒了太多,或许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伊藤诚一叹了口气。

“也不是不能试,但是别把你自己赔进去。”那人说道。

伊藤诚一的唇角便弯起了三分笑:“不会的,虽然我的确很喜欢他,但是我有分寸。”

第57章 第57章

直到回到家, 望月泽倒在床上,手搭在额头上,没来由地感觉昏昏沉沉。

伊藤诚一的态度太微妙, 一时之间望月泽甚至搞不清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唯独能够确认的,是伊藤诚一真的很想找到那些人。

那些都是卧底,他既然是特殊部门的,没道理不清楚啊……

明明知道,但还是要逼他找人,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救人吗?

换句话说,倒也不是对特殊部门不自信, 而今的他们有能力把人都救出来吗?

望月泽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沉沉的,他眨了眨眼, 忽然意识到头疼的老毛病似乎又回来了,眼前一阵阵发黑。

也是这一刻, 他方才后知后觉,哦,好像是忘吃晚饭了。

连着午饭也是糊弄了事,而今低血糖犯了完全是咎由自取。

自打回来以后, 望月泽其实没怎么多关心过自己的身体。

刚回来那阵子身体状况其实相当糟糕, 时不时就要病上一场, 再后来天天和降谷零在一块, 有个人在身边盯着, 一日三餐都跟着规律起来。

不知何时,身体状况也好多了。

现在降谷零要把自己当成弟弟,想来也只是个好听的说辞而已。

不常在一起搭档, 自然就不会有太多交集。

望月泽慢吞吞起了身,拉开冰箱面对着自己熟悉的速冻食品, 摸了摸下巴。

好像享受了好时光以后,就颇为不适应眼下。

他现在拉开冰箱,脑海中掠过的全部都是降谷零那天拉着他去超市的身影。

望月泽呆了呆,忍不住笑了。

“人真是容易沉溺在过去啊……”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伸手拿出来一包速食面。

门也是在这时候被敲响的。

望月泽拉开门就愣住了,降谷零拎着一大袋东西就站在门口,看到望月泽就笑扬了扬唇角:“这么快?”

他的目光向下探,望月泽咳嗽一声,下意识将速食面往身后藏。

“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望月泽说着,将人往里拉。

“不带东西过来和你一起吃面吗?”降谷零皱了皱眉。

望月泽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心说你也可以不过来啊。

“不欢迎?”降谷零看他。

望月泽紧忙将门口让开:“怎么会,哥哥来我肯定高兴啊。”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相当娴熟的一声哥哥,降谷零的心情却没有想象中好。

他拎着东西就往里走,在注意到望月泽无意识地扶了一下墙时,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你怎么了?”他转头看过去。

望月泽一怔:“没怎么啊。”

适才的昏眩感已经过去,现在他只是感觉脚下有点虚浮,较之刚刚已经好太多了。

降谷零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他半晌,不太客气地将人按在了桌前:“低血糖了?”

望月泽想要说什么,到底还是闭嘴了:“可能睡过了。”

“你不是去警署了吗?那边连饭都不管?”降谷零问道。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句话说出口时,带着多少个人情绪。

望月泽坐下来人也安生了,转头看降谷零时忍不住就添了三分笑意:“干嘛?对伊藤敌意这么大?”

降谷零没说话,望月泽便自顾自说了下去:“不过哥哥过来就是为了给我送菜?”

“关爱病患。”降谷零说着,一边将望月泽手中的速食面抽走了:“少吃这种东西,人还是要注重生活品质,不管做了多少事,本质上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服务。”

这都有点不像降谷零往常会说的,望月泽笑了笑,安安稳稳地点头:“嗯,知道了。”

降谷零煮了个寿喜锅,热气腾腾的寿喜锅摆在桌上,望月泽眼神冒光。

“寿喜锅其实很简单,你平时在家不愿意做其他的,也可以试试这个。只要调好锅底,食材新鲜就都很好吃。”降谷零示意。

望月泽忙不迭点头:“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自己吃火锅也没什么意思。”

降谷零轻咳一声:“下次也可以喊我。”

望月泽后知后觉,自己刚刚那表达,简直像是和降谷零撒娇要求了。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太麻烦你了。”

“都说是你兄长了,陪顿火锅怎么了?”降谷零笑了。

望月泽偏开头,眼底覆上笑意。

他想要喝点酒,奈何降谷零显然没纵容他的打算,望月泽只好默默缩回手。

这顿饭吃得相当满足,望月泽的筷子都忙不过来了。

等到一顿火锅下肚,他摸了摸肚子,往后靠了靠:“你来这儿,应该是想问问我那边的事吧。”

望月泽看起来很平静,眼底也带着笑。

他似乎并不在意降谷零的真实目的,即便降谷零真的是带着目的来到这里,他也享受了这片刻的美好氛围。

但是很显然,降谷零的脸色不好看起来。

他看向望月泽:“你觉得我是为了探消息才来的?”

望月泽一怔:“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你想要知道卧底情况也是人之常情啊】

【而且之前你又不来】

望月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没来由地让降谷零心烦意乱。

他的脸色愈发凝重,肯定道:“给我录入一个指纹锁。”

望月泽难以置信地看他:“啊?”

“你家的指纹锁,给我录入一下。”降谷零理直气壮。

望月泽颇为迷茫。

他想不通,且大为震撼。

“不方便吗?”见望月泽沉默,降谷零也冷静下来了。

他们之间似乎确实没有那么亲密无间,甚至还有太多不能言之于口的秘密。

这样深入旁人的私人领地,不是成年人该做的事。

降谷零下意识想要找补,望月泽却已经起了身,他懒洋洋地往门口走,顺势将降谷零拉上了:“没什么不方便的,给你一个密码其实也是好事,毕竟作为独居人口,有个照应也不错。”

望月泽似乎是真的心无芥蒂,他拉着降谷零的手腕将指纹录入了,这才松开手,看向他的眼神很亮,笑问道:“放心了?”

“我以后会常来。”降谷零说道。

这句话像是一些承诺,又像是保证。

望月泽怔了怔,降谷零笑着补充了一句:“陪你吃火锅。”

【看来是开玩笑的……】

【波本哪里有那么闲】

望月泽这样想着,面上却是笑着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好啊,那我等你啊,哥哥。”

降谷零看着望月泽,唇线抿紧。

骗子。

他在心底说着,嘴上很甜地叫着哥哥,说着等他,其实心底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

也不知道之前说的那些好听话,又有多少是骗他的。

降谷零第一次意识到,他原来也会有这样的时刻,想要让他只能看向自己,想要让他的薄唇只能被迫说出真话。

而不是现在这种莫名的游离感。

他觉得危险。

“不过警署那边伊藤也没说真话。”望月泽其实也挺想和人聊聊。

这些话和琴酒说必然不合适,可是组织里熟人也就这些,他索性看向降谷零。

果不其然,降谷零看向他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骗你?”

望月泽摇摇头:“没那么严重,卧底本身是信息互换,我和他说了一些组织的事,但是他好像另有所图。”

“他还在问你照片的事吗?”降谷零问道。

望月泽显而易见地一怔,他看向面前人,由衷感慨:“你真的是太敏锐了,他的确是一直在问照片的事。”

“感觉很想找到苏格兰他们,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宿仇。”望月泽顺口说着。

降谷零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的手指默默叩着桌面,一下,一下。

望月泽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偏开了头。

降谷零在他面前好像愈发放开了,但是似乎也有点太过放开了。

望月泽轻咳一声:“说起来,GIN和我说你和苏格兰关系不睦,这段时间我倒是没看出来。”

他有心想要提醒一下,降谷零却似乎并不在意,只轻笑了一声:“你觉得GIN看人准吗?”

望月泽怔愣的样子让降谷零心情愉悦:“怎么?”

“还行吧……”望月泽不知道降谷零到底存着什么心思,随口糊弄。

“他看你就很不准。”降谷零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手覆在他的鬓角,轻轻拢了一下,这才说了下去:“我和苏格兰关系还不错,算是能够互相信任。”

望月泽没想到,降谷零会对自己这样推心置腹。

他眨了眨眼轻声道:“你和我说这些,不怕我说出去吗?”

“你会吗?”降谷零反问。

望月泽抿抿唇:“我虽然不会,但是你不能太信任别人啊。”

“你不是别人,这么长时间也没打算瞒着你。现在和你说这些,也是提醒你,不要和GIN推心置腹,他会将我和苏格兰的事和你说,也会将你的事说给旁人。”降谷零的语气很平静。

望月泽沉默片刻,轻轻笑了下:“嗯,我知道。”

“伊藤那边的事也要拜托你,不要将苏格兰的事披露出去,我也会和苏格兰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找人,但是看起来他不怀好意。”降谷零面色凝沉。

这下望月泽倒是懂了,降谷零说出这些,无非也是为了换他的保证。

望月泽立刻点头:“你放心,我口风很紧,不过关于伊藤……我其实觉得他好像也没那么多问题。”

这件事最近一直困扰着他,他有心想要和降谷零聊聊。

一抬头,就看到降谷零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相信他?”

第58章 第58章

望月泽一愣, 忍不住失笑:“你真的对伊藤敌意好重,他惹你了?”

降谷零正色:“一般人做事都有章法,他不一样, 他做的很多事都没有原因,这不正常。”

望月泽颇为赞同:“我也觉得,如果我们感情深厚还情有可原,不过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就是普通同期,他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对他太好了。

这倒是和诸伏景光之前说过的事对上了。

降谷零沉默几秒,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几分。

他打量着望月泽, 心说不会吧?

那个伊藤诚一,难道真的怀了不该有的心思?

望月泽对这方面的事一向很迟钝, 就算没察觉到也情有可原……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望月泽察觉到了, 并且默许了伊藤诚一的举动。

降谷零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望月泽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伊藤诚一那个混蛋真的抱了这种心思,降谷零就已然不愉快起来。

望月泽对此浑然不觉, 犹自苦恼着:“就是这个问题, 他拉我去警署做卧底, 也让我和组织报备了, 总觉得他像是好意。”

“那他在警署什么身份?”降谷零问道。

“他应该也是什么组织派过去的卧底吧, 总不可能真的是警署的人。”望月泽糊弄道。

降谷零眉头蹙紧。

“如果他也隶属于什么组织,或许是想要借你的关系网,看清楚咱们组织内部的事。”降谷零沉吟片刻道。

“如果这样说倒是有可能。”望月泽摸了摸下巴:“但是他对琴酒都不关心啊, 不太正常吧……”

望月泽说者无心,降谷零倒是听者有意。

这种情况再结合那些照片, 只怕他的目的就很明确了,无非是想要借在警署的机会,摸清楚日本警署和公安在各个组织内的卧底情况。

这些话自然不能说与望月泽听,降谷零面色沉沉地起了身:“我还有事,下次再过来。”

望月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降谷零行色匆匆地离开了。

这么快的吗……

一时之间望月泽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他拉开冰箱门,看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的食材,忍不住笑了。

虽然被套话了,但是——

真是好温柔啊,零。

……

降谷零马不停蹄地将诸伏景光约了出来。

“是关于你弟弟的事?”诸伏景光看过来。

“对,”降谷零毫不犹豫地点头,想了想又皱眉:“你怎么知道?”

诸伏景光看他的眼神颇为无奈,心说你最近找我除了卡慕的事还有别的吗。

他笑容温和地给降谷零倒了杯热茶:“说吧,什么事。”

降谷零将今天卡慕在警署的事说了一遍,看向诸伏景光:“你觉不觉得奇怪,这个伊藤似乎对你的身份非常介意。”

“不仅是我。”诸伏景光提示。

“不过现在伊藤还不知道你在组织里。”降谷零道:“卡慕会帮你隐瞒。”

诸伏景光修长的手指在杯沿轻轻摩挲了一下,神色有点诧异。

似乎是看出了诸伏景光的心思,降谷零肯定道:“是的,我很相信卡慕。”

“如果是这样,伊藤不太可能是警方的人。”诸伏景光道:“如果他当真是警方的人,他势必会知道所有消失在名簿上的警察都事出有因。”

他的声音很低,却又很沉。

降谷零的神色愈发难看:“对,没有人会寻根究底。”

“这次卧底任务确定只是伊藤的邀请吗?”诸伏景光看向降谷零,迟疑道:“虽然我知道你并不想怀疑卡慕,但是这件事中,琴酒到底参与了多少?卡慕长期在警署卧底,一旦之后查到了我们的身份,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降谷零将杯中的煎茶一饮而尽,呼出一口气。

“我会让他们关注,我们的档案都是绝密级别。至于卡慕……只要他还是现在的他,没有被组织洗脑,我就会信他。”降谷零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可以看一下这个。”诸伏景光没说什么,径自将一张纸推到降谷零面前。

“这是……”降谷零的眉头顿时蹙紧了。

“卡慕的心理测试评定报告,值得注意的是这里——压力测试拿到了S级。”诸伏景光道:“是进入组织时拿到的评价。在没有明显外伤的情况下,这样的人往往是不容易失忆的。”

降谷零眉头蹙紧:“因为他的精神足够强大。”

“是,但是他不仅加入了,而且琴酒还非常信任他。目前我们都认为他失忆了,我们也基于他失忆的前提,认为他和我们站在一边。只是说如果,他没有失忆呢?”诸伏景光看向降谷零。

所有的一切,不仅是眼前的这份薄薄的材料,亦或是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全部都指向同一种可能——

倘若卡慕真的有问题,有一天可能会成为他们不死不休的宿敌。

降谷零的眉头许久没有放松,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眼看向诸伏景光:“不看这个,凭借最近的接触,你觉得望月泽如何?”

“我觉得他人不错,合作时也很愉快,待人也真心。”诸伏景光想都没想。

“我和他接触半年了,这么长时间里他没有对我不利,答应我的事全部做到了。虽然对过去的事讳莫如深,但是也没有影响过我。”降谷零笑了笑,他将那张纸拨开,神色坚定:“与其相信这些,我更信赖我自己的判断。以防万一,你离他远一点,之后还是尽可能我来配合。”

倘若真的有风险,降谷零希望将影响范围限制到最小。

诸伏景光看了他一会儿,无奈地笑了:“我早就想过你的答案,所以我给你准备了另外一样东西。”

降谷零看着手中的材料,顿时就是一怔:“你改了警署里面我们的档案?”

“对,改了一些履历,这样即便他们真的找到,也会以为我们已经被警署开除了,这才迫不得已加入了组织。阴阳档案,防君子不防小人。但是……倘若这份档案真的被组织拿到了,Zero,你就不得不要防备身边的人了。”诸伏景光正色,没有说出那个名字。

降谷零沉默下来,半晌方才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谢谢。”

“和我客气什么,当然我还是希望你信对了人。卡慕确实不错,排除掉所有的风险,他这个人和你也很般配。”诸伏景光轻声道。

“啊?”降谷零愣住。

“啊?”诸伏景光也愣住了。

半晌,诸伏景光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一时情急说出真心话了。

“哦抱歉……”诸伏景光尽可能轻描淡写:“忘了你只是他的好哥哥了。”

“你这话可不能去卡慕面前说,他之前一直在辟谣。”降谷零正色。

诸伏景光沉默半晌,到底还是没忍住:“话说回来你真的要当他哥哥啊?”

降谷零说起这事眼神就是一亮,端着杯子滔滔不绝——

“你可能不知道……他虽然看起来很成熟稳重,但是其实不行啊,完全不会照顾自己。”

“而且你看多少人想骗他?琴酒也是在利用他,这个伊藤也是,他身边的人是真的有问题。”

“我得管啊,我最见不得这个。”

看着义愤填膺的降谷零,诸伏景光抚了抚额:“那你自己呢?”

降谷零毫不犹豫:“我当然得帮他拦住啊,不然他得吃多少亏。”

景光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果然有些时候,人是看不清自己的内心的。”

降谷零的心尖仿佛被轻轻一撞,他想起自己莫名快起来的心跳,想起自己面红耳热的瞬间……

他执拗地看向诸伏景光:“什么意思?”

“人会错认很多感情,就比如……”诸伏景光看着他。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彻底黑下来,而降谷零的眼神却很亮,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降谷零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

他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脸色就是一沉:“是风间,我接个电话。”

诸伏景光伸手示意他自便。

他拿起桌上的心理测试报告,轻轻叹了口气。

他还没有和降谷零说起自己最近层出不穷的梦境,在梦里卡慕是永远的主角。

那些事全部都不在他的记忆里,却又显得如此合逻辑,仿佛就会发生在不久的将来——

他看到卡慕拿到了他们在警署的档案,烈火点燃了那几张薄薄的纸,随着联系人的死亡,他们在警署的一切消失殆尽;

他看到卡慕轻描淡写地对琴酒说:“是的大哥,苏格兰很可能就是日本公安的走狗。莱伊解决了他,我亲眼所见”;

他看到卡慕将警署带回来的几张纸递给琴酒,戴着黑手套坐在一旁,他看起来仿佛不带任何感情,和自己见过的卡慕全然不同;

但是……那的的确确,也都是卡慕。

可是而今的降谷零,看起来是打算无条件地信任他。

诸伏景光撑着头轻轻叹了口气,手指在那几张纸上摩挲了片刻,最后将它们丢进了碎纸机。

降谷零现在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这些,他却不得不想。

倘若卡慕真的是琴酒的人,现在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骗降谷零呢?

会不会连这个人的喜欢,其实都是另有目的的作伪?

还是说这所有的梦境,只是自己不应当的臆测?

诸伏景光知道自己的话在降谷零心中的分量,也正是因此,他比任何一刻都要纠结。

这些话要对降谷零说起吗?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敲着桌案,连降谷零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有察觉。

直到人站在了他面前:“我得出去一趟,公安那边的档案被人动了。”

“什么?”诸伏景光面色瞬变。

“你怎么这么紧张?之前不是也有过吗,部长不小心将档案室的东西放错了位置的那回。没什么大不了。”降谷零神色如常地打量着他。

诸伏景光看着降谷零,目光从他一丝不苟的头发,定格在他身侧攥紧的拳。

他终于开口,语声却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犹疑和艰涩:“Zero,所以你也梦到了,是不是?”

第59章 第59章

降谷零沉默下来, 他的睫毛微垂,半晌方才道:“你觉得梦里的人是卡慕吗?”

诸伏景光蹙眉:“和平时的卡慕不太一样。”

“嗯,我也觉得。”降谷零如释重负:“在我记忆里, 卡慕从来都没有过那种表情,而且有一件事总归是不能作伪的。”

“他救过我的命,阵平的那次也是,我总觉得他帮了忙。”降谷零沉声。

诸伏景光讶异地看他:“还有这回事?”

“嗯。”降谷零叹了口气,摸了摸太阳穴:“所以我才说,我不相信所谓的证据,证据都可以作伪, 但是人心不会。”

诸伏景光怔了怔,忍不住笑了:“这可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啊, Zero。”

十一月的空气都是微寒的,降谷零抬眼看向诸伏景光, 他以为会看到不理解或者质疑,然而诸伏景光的神色始终都是温和的。

他对着他笑:“我相信你的判断。”

降谷零没来由地觉得心口有点堵:“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我不希望你也被牵涉进来,尤其是那个伊藤, 他的目标很显然和你有关。”

“就像是从前合作任务一样, 你做出的判断, 我自然是无条件信任的。这不是我们的一贯原则吗?Zero。”诸伏景光依然在笑。

降谷零猛地抬眼看他, 换来景光在肩上不轻不重的一拍:“去吧, 有任何问题还有我们兜底呢。”

于是降谷零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这种感觉很熟悉,又仿佛有点遥远,一如回到了当年在警校那会儿。

他们是出了名的出色, 又是时不时会捅出点让教官头疼的篓子。只是——

不管闹出什么事,都有彼此在身边。

明明也没怎么分开, 为什么会忽然觉得眼眶有点酸涩呢?

降谷零在心底想着,忍不住碰了碰自己的眼睛,意外地发现他似乎流泪了。

怎么会这样……

……

这段时间望月泽过上了回来以后最舒服的日子,每天早上九点准时到警署报道,在警队混一顿午饭,然后再优哉游哉一点下班回家。

在警署的时候因为实在是太无所事事,关系最好的不是人,是警署一条狗。

那狗都不是警犬,而是被警队收养的一条流浪狗,因为过于好吃懒做,缺乏被收编的主观特质,没成想倒是和编外人员望月泽混熟了。

老实说,望月泽对这生活也挺意外。

他都没想到,伊藤诚一把他拉过来,似乎真就只是想让他过过远离组织的好日子,这段时间他似乎也挺忙,每天办公室都快成望月泽的了。

一来二去的,望月泽觉得自己都游手好闲了不少。

而也正是因此,他也有段时间没去组织干活了。

这一晃眼,就是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段时间望月泽隔三差五都能见到降谷零,降谷零自打录入了指纹,来他家的次数是越来越频繁了。

比如现在——

望月泽打量着正垂眸收拾鱼的降谷零,感慨地摸了摸下巴:“你最近不忙吗?”

打工皇帝降谷零,没道理这么轻松啊。

“还可以,今天不是周五吗?”降谷零停住手头的动作,看向望月泽。

他的目光很是挑剔地在望月泽身上转了转:“你最近没犯低血糖吧?”

“没有。”望月泽老实摇头:“你每天把我的冰箱塞那么满,我觉得我不胖三斤都对不起冰箱。”

降谷零莞尔。

“最近看你都没怎么回组织。”降谷零的刀工很漂亮,很快就片好了鱼片,整齐地码在锅里。

望月泽点点头:“嗯,最近不是警署这边比较忙嘛……”

不知道为什么,降谷零觉得说起“警署”两个字时,望月泽显得十分自然。

他状似无心地问道:“警署这边事情很多吗?”

“还行,”望月泽掰着指头算:“一天也就工作三到四小时,其中有效工作时间大概是五分钟,我进门的时候还是要简单倒个水的。”

降谷零:……

望月泽乐呵呵:“算是去警署躲懒了。”

“最近组织发生什么了吗?”望月泽忍不住问。

“前段时间组织内似乎研发出了一种药,虽然还是个实验品,听说已经用在一个人身上了。”降谷零神色平静地说着。

望月泽一怔,手机骤然脱手。

“怎么了你这是?”降谷零讶异地看过来。

望月泽的唇色不受控制地苍白,他看向降谷零,半晌方才忍不住问道:“你知道是什么药吗?”

“和我们上次去大阪拿回来的那个应该差不多。”降谷零说着,目光始终钉在望月泽脸上。

望月泽几乎要费尽力气,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APTX4869……那被强制灌药的人……】

他抓起手机,匆忙键入了那个名字,半晌方才长呼出一口气。

果然,搜索引擎上搜索工藤新一,得到的都是学校论坛里说工藤出去游学的消息。

怎么会是游学呢?

命运的齿轮到底还是开始转动了,甚至比前世更早一点。

工藤新一大抵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江户川柯南。

那一瞬间,望月泽没来由地想起自己今生两次和工藤相遇。

还有樱花树下工藤和毛利兰的合照。

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和阳光明媚的少女,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这样心无芥蒂地重新走到一起。

倘若按照前世的经历,这件事其实还不会这么早发生。

难道是因为他们去大阪取回了样品药……

他以为自己和这件事无关,殊不知每件事串联在一起,命运的转盘便再次转动了起来。

他们每个人都是帮凶。

望月泽想着事,倒也没留意,不知何时降谷零已经站在他近前了。

他一抬头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该我问你怎么了。”降谷零皱着眉,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你状态不对。”

碰到望月泽的瞬间,降谷零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如果说刚刚只是怀疑,那么现在降谷零百分百地确定,望月泽的状态太糟糕了。

他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凉,让降谷零的眉头都蹙紧了。

他顺势牵着他,将人带到了沙发上坐好,这才问道:“怎么了?”

望月泽闭了闭眼,快速地平复了一下情绪,轻声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吓人。实验品的药物直接用在人身上,人不会就没了吧……”

不,不会的。

那个男孩会成为一柄利刃,或许最后会直接捅进组织的心脏。

“那次任务应该是琴酒亲自去的,如果你想知道,我让人问问情况。”降谷零的目光没有丝毫放松,始终落在望月泽脸上。

望月泽摇摇头:“没什么……”

【只要去那个侦探事务所看一下,就什么都知道了】

降谷零听着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若有所思地看了望月泽一会儿。

望月泽呼出一口气:“真没事,就是刚刚觉得有点吓人,毕竟人体试验这种事真是太残忍了。”

他看起来若无其事的,情绪也没什么波动,对着降谷零笑。

降谷零沉吟良久,这才点了点头:“行,那去吃饭吧。”

“是照烧鰤鱼吗?闻起来好香啊。”望月泽兴奋道。

降谷零忍不住笑了:“对,鼻子还挺灵。”

“那肯定,天天蹭吃蹭喝,这是基操。”望月泽得意道。

降谷零坐在他对面,唇角微微弯着,心底却忍不住一次次想起望月泽适才魂不守舍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呢?

望月泽看起来对组织里发生的事完全没有耳闻,但是却又好像对有些事心知肚明。

想到那些堪称诡谲的梦,降谷零的眉头越蹙越紧。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望月泽看他。

降谷零看过去,刚好撞进他关切的目光里,望月泽笑了笑:“我真没事,你不用担心。”

“如果你在意,我就去问问,总归会有知情人。”降谷零看他。

【那怎么行,问太多那孩子不就更危险了吗】

【一旦组织过早关注到那家伙,后面就不好办了】

望月泽有点急了,他摇摇头,找了个借口敷衍道:“不用了,本来就不是我的任务,最近天天躲懒挺好的。”

谁更危险了?

降谷零定定地看着望月泽,心底的狐疑几乎到了顶峰。

望月泽没说话,却也避免着和降谷零的视线接触。

他总觉得降谷零看向他的眼神不对劲,自己的理由明明天衣无缝,除非……

他垂着眼,认真地在心底想着:【话说回来,波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们现在这种情况真的很像是同居的情侣啊……】

“咳……”降谷零狼狈地呛咳起来。

望月泽一边给降谷零递水,一边神色无辜地问道:“怎么了?你还好吧,哥哥?”

哥哥两个字像是开启了什么奇怪的盒子,降谷零咳嗽地更厉害了,一边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一边面红耳热。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望月泽的眸光像是小狐狸一样锐利起来,他看向降谷零,心底已经猜到了大概。

这大概就是命运的馈赠,让他回来,还给了身边人这么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只是这样说来,望月泽才垂下眼,波本什么时候开始听到的呢?

望月泽后知后觉,脸几乎瞬间红了。

救大命,不会吧?

如果真的什么都能听到,那么——

岂不是波本早就知道他的心思了?!

看着不像啊!

第60章 第60章

降谷零看向望月泽, 总觉得望月泽看起来不太对劲。

他的目光已经不敢和自己对上了,脸也红得不正常。

降谷零看过去,望月泽下意识就想避开他的眼神, 怎么了这是……

降谷零皱起眉头:“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望月泽不是没有前科,生病了不愿意承认,早就是他的老毛病了。

见降谷零的手探过来,望月泽下意识就要往回缩:“没有没有,你别瞎说。”

他的躲闪让降谷零更确信了,降谷零皱着眉头不由分说地将人拉近了,微凉的手指已经覆上了望月泽的额头。

“真没事啊。”降谷零自言自语。

望月泽整个人恨不得缩到餐桌那头去, 看向降谷零的眼神也相当复杂。

降谷零感觉他都快成鹌鹑了,到底还是放弃了继续探寻的心思。

“真没事, ”望月泽小声:“你要是没事就早点回去。”

赶人?

这倒是头一遭,降谷零挑了挑眉:“行。”

降谷零一出门就给风见裕也发了条消息, 他的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了敲,心说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他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当然还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现在推开门回去, 或许很快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是很显然, 望月泽似乎并不想说。

降谷零轻叹了口气, 将压力直接给到风见。

……

琴酒找到望月泽时, 已经是望月泽入职警署的一个月后了。

这段时间琴酒几乎没怎么和他碰面, 有时候望月泽也会有点晃神,就好像自己从来都没有去卧底过,一直是个警署的小警察, 过着与世无争又安安稳稳的日子。

而这一切在收到琴酒的消息时戛然而止。

琴酒的消息很简单:“晚上老地方。”

望月泽轻轻叹了口气,彼端的伊藤诚一立刻看出了端倪, 将手里的活放下:“你们那边的人找你麻烦了?”

“谈不上麻烦,只是见一面。”望月泽面色平静。

伊藤冷哼一声:“就是你说的那个……”

话说到一半,望月泽意识到伊藤似乎并不记得琴酒的名字。

尽管这是他第一个给过去的。

“琴酒,”望月泽提示道:“他找我,估计是要问我这边的事。”

“哦行,你去吧。”伊藤诚一看起来对这件事并不是十分在意。

望月泽多少有点诧异,要知道此前每次提起组织,伊藤的反应都相当大,现在这是怎么了?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伊藤诚一笑了下:“你也在这边一个月了,我看得出来,不管你嘴上说什么,你心底还是喜欢在这里的日子。这样就简单多了,你终究会回到我这边。”

伊藤说这句话时逆着光,望月泽眨了眨眼,总觉得伊藤那句“回到我这边”说得相当意味深长。

“说实话我不记得那么多,希望最后我不会让你失望。”望月泽低声道。

“怎么会,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永远都谈不上失望。”伊藤微笑道。

他的声音堪称温柔,手也不自觉地抬起,似乎是想要触碰一下望月泽的头发,被望月泽不由自主地偏开了。

望月泽眨了眨眼,看向他的眼神很诧异:“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伊藤自然地收回手来,语气温吞。

望月泽和琴酒约的依然是那家酒吧。

不同于此前的热闹光景,这家酒吧而今看起来有点衰败。

驻唱在台上慢悠悠地唱着歌,台下喝彩的人寥寥无几。

望月泽到时,琴酒已经在不远处坐着了,他慢悠悠地喝着一杯酒,神色看起来时难得的放松。

这样子的琴酒很少见,望月泽怔了怔,琴酒的目光已经转了过来。

望月泽笑了下,大喇喇地走了过去:“好久不见,GIN。”

琴酒看着望月泽的脸色,轻笑了一声:“看起来你最近过得不错,看来是在警署的日子更适合你。”

望月泽忍俊不禁,心说那可不是警署,是因为波本养得好。

望月泽已经很久没有过过苦日子了,他现下已经非常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甚至有的时候回到家,家里的灯还亮着。

他们分明没有同居,生活却已经和同居无二了。

他的笑容落在琴酒眼里,琴酒的脸色就沉了几分。

望月泽真的那么喜欢警署?

“不一样,”望月泽幽幽叹了口气:“警署那边没什么意思。”

“而且他们总想套我话。”望月泽看向琴酒:“我总觉得他们在暗中调查我们。”

他这句话说得坦荡,琴酒倒是将心底的异样感压了下去。

“如果不是为了调查我们,也没必要特地让你过去了。”琴酒嗤笑。

望月泽垂眸,佯作自责:“不过我确实还没听到什么消息,抱歉。”

望月泽这样说,琴酒倒是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他毕竟刚去警署一个月,倘若很快就能接触到核心层,反而不太可能。

“最近这边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望月泽问道。

琴酒沉吟片刻,点了头:“有个人,需要你在警署那边查一下。”

望月泽立刻点头。

“一个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我需要你查一查,他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琴酒的唇角勾起笑。

那笑容看起来极冷。

望月泽沉默片刻,目光在那照片上停顿。

那是一张报纸,工藤新一笑得很是张扬肆意,显然是又查明了一起案件。

“高中生侦探?”望月泽面露诧异。

“只是小孩子的把戏罢了。”琴酒嗤笑。

望月泽也跟着笑,心说你就笑吧,有你哭的时候。

琴酒对这一切浑然不觉。

他的目光落在望月泽脸上,眉头微微蹙起。

不知道为什么,隔了一个月的时间,他似乎听不到望月泽的心声了,从前什么事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而今骤然隔了一层,竟然也会觉得不适应。

望月泽将照片推回去:“行,我明天就来查查。照片我就不拿了,太惹眼了。”

上次那张照片他可是哄了降谷零半天才哄好。

琴酒没在意,慢吞吞地喝完了杯中的酒,这才看向望月泽:“最近波本还在找你吗?”

望月泽看向琴酒的眼神相当迷离。

琴酒这么个擅长察言观色的人,一时之间也有点想不通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蹙眉看过来:“怎么了?欺负你了?”

“不,那倒是没有,就是……缺少一点更进一步的契机。”望月泽面露苦恼。

琴酒眉头抽了抽,心说自己真就多余问。

“没事的,我会调理好情绪,不会影响咱们的事的。”望月泽立刻保证。

“你和波本的事很影响你的情绪,也会间接影响你的行为。”琴酒皱眉:“所以最好还是能想清楚,要么切割关系,要么就不要太把他放在心上。”

他很少说这些,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本就不适合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上望月泽,他就忽然很想说。

望月泽痛定思痛认真点头。

琴酒的神色就缓和了几分:“过去的事情还是没想起来?”

“没有,”望月泽叹了口气:“抱歉大哥。”

不知道为什么,琴酒觉得心情好了一些,语气也和缓了几分:“不要紧,也不耽误事。”

望月泽松了口气。

望月泽例行汇报了这段时间警署的动向,琴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不知何时已经喝到了第三杯酒。

“你要来这里的事,有多少人知道?”琴酒忽然问。

望月泽怔了怔:“没和任何人说过。”

“是么,那就好……”琴酒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子,脸色却蓦地森寒,他唇角的弧度尚未落下去,径自起了身。

望月泽下意识想要说什么,但是琴酒的身形犹如鬼魅,不知何时已然消失在视线之外。

是伊藤。

望月泽心底笃定。

刚刚自己要离开时,伊藤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已经让望月泽有些诧异了。

按理说,从前的伊藤可从来都没有那么痛快过,高低也要说他几句。

没想到这次这么快放人,竟然还有这一出。

望月泽循着后门出去,果不其然在暗巷里看到了对峙的两人。

伊藤诚一看起来有点意外:“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出来,你又不……”

琴酒显然没什么耐性,他嗤笑一声,手不知何时已经覆上了扳机。

他看向伊藤诚一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如果我今天死在了这里,就算找不到你身上,明天泽君就会上通缉令。”伊藤诚一褪去了唯唯诺诺的假面,微微扬起下巴看向GIN。

望月泽:……?

所以为什么受伤的人是我。

“你觉得,警署的通缉令那种无关痛痒的玩意,对于我们而言算什么?”琴酒冷笑。

伊藤诚一还在吊儿郎当地笑:“确实不算什么,但是……你就是琴酒吧,泽君经常提起你,他说你是个好大哥。现在泽君就在这儿,你这样说,不怕寒了他的心吗?”

望月泽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伊藤属实是口就来,自己绝对没说过琴酒是个好大哥,甚至还第一个把琴酒卖了。

琴酒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他的目光在望月泽身上顿了顿,看向伊藤的眼神堪称阴鸷:“你看过我的脸?”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收藏本章

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