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然被他说得哑然无言。
也对,梦境世界里的规律根本无法揣测。
“我们现在分头行动?”林语默问。“分开效率更高吧,天黑之前回到小屋集合就行。”
“为什么要分头行动?”出乎预料地,竟然是那个一直跟在众人生后,默不作声,也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开口了,“时间不算很紧张,那头......”他似乎也想了一下形容词,那个其实已经完全不能称作“熊”了,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叫法可言。
“那头熊,”他说,“如果它就在这附近狩猎,单人行动简直就是在找死。”
“你一个连名字都没有和我们介绍的人,怎么还说得出这种话?”林语然语气不好地反怼他。
“哦~”他阴阳怪气地说,“你该不会是想混吧?以为别人出力卖命,你自己就可以混着等着出去就行是吗?”
“我只是、只是大家一起要安全点......”
这时大家的目光都下意识看向谢同尘——虽然他很少言寡语,但却俨然在潜移默化之间,变成了团队中的领头人一样的人物。
柳依依原本以为他会把大家团结起来,在这样可怖的世界里,昨天一晚上他们就损失了接近一半的人,在这种情况下,独狼内讧肯定是没有出路的。
“都可以,”然而谢同尘无所谓地摊手,“那就自由行动吧。想一起的就一起,想单独行动就自己行动。”
无名男人汕汕无言,只能重新低下头去。
林语默林语然两兄弟很快就结伴离开,何辉叹了口气,对男人道:“如果你真的这么怕,就跟着我一起吧。”
男人感恩戴德的飞快点头。
小梨也转身独自离开,临走前她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男人。“你这样混,永远也出不去,只会死得更惨。”她的语气里有些规劝的意味,但还是事不关己居多——肯多说这一句,已经属于是她仅剩下的怜悯心了。
男人支支吾吾,先点头,又表情难看地摇头,那个神色既苦涩,又无奈。
柳依依看着,未免觉得沉默。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等大家都离开了,谢同尘才带着柳依依往昨晚他们上山的小道上走。
明明是深林之中的冬天,但四周却连下雪的声音都听不见,安静得可怕。
柳依依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思考小梨的话以及谢同尘的用意。
事实证明,他做的决定都是很有预见性的,大概是因为他对梦境世界极为了解的缘故,柳依依开始下意识地去思考他的每个决定背后的用意。
一时间没人说话,片刻后,等不到她主动开口的谢同尘无奈叹气:“害怕吗?”他主动拉开话题。
“你要说不害怕的话......那肯定是敷衍你。”柳依依想了想,问他:“小梨为什么要说,像他那样混只会死得更惨?”
“你还没有拿到牌,对吗?”谢同尘反而问起她另一个仿佛毫不相关的事情。
“是的......什么是牌?”
“牌是梦境的钥匙,拿到了牌,就能醒来。当你集齐了牌,也就能真正的醒来了——我说的是永远的醒来,不再进入梦境世界。“睡美人综合征”只是一种笼统的称呼,其实根本就没有这种病,这个名字起源于一个早年的漫画而已。比起“不幸”或者“巧合”,它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说话间两人一起走到了昨晚休息的木屋,谢同尘走在前面,拉开门。
简陋的木屋一切照旧,只是墙上的挂钟时间又稍微往前拨动了一些。
他停住话尾,没有说那个原因,而是示意柳依依看挂钟,“挂钟转一圈,梦境结束。”
柳依依精神一振,“那等到梦境结束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不,”谢同尘说,“没有在梦境里拿到牌的话,梦境的结束只是意味着,对你来说,它变成现实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令人恐惧的话语:“梦境会融入现实世界,你永远也出不去。”
柳依依在这种令人恐惧的现实中将目光投向那个诡异又寂静的大挂钟,现在她终于清楚,为什么昨天晚上大家看着这个钟的目光如此......复杂。
“所以像那个男人那样混日子,永远也拿不到牌的话,就只能等死,梦会越来越难的。”
谢同尘也看了看挂钟,他忽然低声说,“......是人皆苦,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柳依依困惑看着他,声音太轻了,她并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你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我们去山腰上的营地看看。”
要去山腰上的营地,就会不可避免地经过他们昨天上山时的那条路。
柳依依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路上提心吊胆,精神高度紧张地盯着周围的树木间,但神奇的是,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
谢同尘走在她前面,山路难行,他却仿佛走在平坦的公路上一样。
两人走到一半时,远远看见了那个土坑,现在里面已经什么也没有了,土壤混着血迹,比旁边的道路颜色要更深一点,松散地盖上了坑。
两人稍微离开大路,绕过了它。
“为什么...那个东西是怎么做到这种事的?”柳依依没忍住轻声询问,她在动物园或者很多视频里也见过熊,但它们大多数憨态可掬,毛茸茸的身体、憨厚的面容,懒洋洋的姿态,都和昨天所见的血腥大相径庭。
“梦境里的一切东西都不能用现实去解释,况且熊本身就是很凶残的动物。”谢同尘一边走一边为她解释,“野生熊的危险程度不比老虎低,况且它们猎食时往往不是杀死猎物,而是活活吃下——受害者会眼睁睁地看着,感受着自己的双手、双腿,甚至是自己的下肢和肚腹被吃掉,而这个过程中,受害者是完全清醒的,甚至还会打电话求救。动物没有“残忍”这种概念,它们只是进食。”
柳依依被他这段描述吓得一抖,表情扭曲了一下。
“昨天......昨天晚上,我就差点是你口中的这个受害者了。”
“没有什么差点。”谢同尘轻描淡写地回答她,“有我在。”
两人走到昨夜的营地旁边,却看见营地的帐篷外面早已经有人了。
小梨正在营地里的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