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葛曼曼做了个梦,梦见了曹夫人,以上帝视角旁观了她的前半生。
成亲之前,曹夫人是姜家大小姐姜明珠,真真正正的掌上明珠,吃喝玩乐、打马游街样样在行,甚至还经常去逛小倌馆,堪称武陵县的头号女纨绔。
日子那是过得潇洒又肆意。
成亲后,头几年她还过得比较顺,曹潭长得俊,又对她百依百顺,知情识趣,可以说情绪价值给得十分到位。
她也就渐渐收了心,一心一意和他过起了日子。
然而在那之后,情况却急转直下。
先是姜老爷外出谈生意时,在水上遭遇风浪,商船沉了河,货没了,人也尸骨无存。
那时姜明珠已经怀胎五个月,听闻噩耗,当场就见了血,等她醒来时,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听说那是一个已经成了型的男胎。
双重打击之下,她的身体一下子就垮了,身下的血断断续续地就没停过,喝了许多副药也不见好,整个人都被汤药腌入味儿了。
但曹潭依旧对她一如既往地好,丝毫不见嫌弃,喂药擦身都是亲力亲为。
见她似乎要不行了,姜家的族人都饿狼似的扑了过来,想吃绝户的嘴脸藏都藏不住。
这种情况下,姜明珠如何肯将姜家的财富生意交给他们?她宁愿将万贯家财都丢进河里填沙,也不能叫他们如意。
而一直待在她身边不离不弃无怨无悔不贪不求的曹潭,愈发显得难能可贵起来,姜明珠便将姜家的生意交由他打理。
起初,曹潭只是她的代理人,替她传达指令给下面的人。
但渐渐的,曹潭取代了她,成了姜家的话事人。
她一步步失权,曹潭却一步步崛起。
等她发现这一点想要挽回时,却已经来不及了,姜家铺子的那些掌柜,要么投靠了曹潭,要么被他换成了自己的人。
她这个姜家之主,已然名存实亡。
而外界却到处传扬着曹潭对重病在床、无法生育的妻子是多么的深情,他这个丈夫当得多么的令人感动。
姜明珠偶然听见了传闻,然后主动将身边的大丫鬟映芳给了曹潭,在映芳怀孕后,又做主将她抬为了妾室。
有一就有二,曹潭的后院接二连三地进来新人。
一开始他还说是为了子嗣纳妾,后面连掩饰都不掩饰了,直接按照自己的喜好来。
而姜明珠呢?曹潭打着为她好方便养病的由头,将她从正院迁到了一座偏僻的院子,还给那座院子重新安了一块牌匾,上书“静安院”。
还将她身边伺候的人全都换了个遍。
姜明珠自此被软禁在了静安院里,一开始曹潭为了作秀,表现夫妻情深,还会偶尔将她放出来。
后面他彻底掌控了姜家,甚至将“姜府”改为了“曹府”,不再需要姜明珠这个夫人来扮演“被宠爱的妻子”的角色,姜明珠便只能常年待在院子里,“吃经念佛”了。
葛曼曼在梦里看得气死了,一气之下醒了过来。
呵,从曹潭的角度来看,他从一个一穷二白的小白脸赘婿,一路逆袭为武陵县首富,手上大把的银子,手下大票的小弟,原配发妻安安静静地待在院子里不作妖不惹事,他则不断迎娶年轻貌美的小妾,当真是好一出爽文。
但是从姜明珠的视角打开,这简直就是一篇恐怖故事。
好在,现在她来了。
曹潭这个老白脸凤凰男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可惜吐真剂使用过后当事人会记得,要不是担心给曹潭用了会令他起疑,她就直接给他用上了,那样就能一举掏出他的罪行,将他送入大牢。
不过不能给他用上也没关系,顶多就是迂回一点,花的时间久一点,最终结果是不会变的。
“我有话想跟你说,能否出来和我见一面?”
时间已经进入了腊月,天儿愈发地冷了,葛曼曼也就出门的少了,只隔三差五地去铺子里一回。
这天葛松来了府里,将铺子里的账送来给她过目,同时还偷偷递给了她一张纸条。
纸条上便写着这句话。
落款是“郑北”。
郑北想跟她说什么?
翌日葛曼曼难得起了个大早,戴上抽奖抽出来的暖玉手镯,坐上马车去了店里。
因着要和郑北私会,所以她就没带春芳,而是带上了楼娘,说是要带她去和小荷交流点心的做法。
到了店里,楼娘便去厨房和小荷一块儿研究点心了,葛曼曼则进了茶室。
郑北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葛曼曼脱去斗篷搁在屏风上,郑北见她里头只穿了件葱绿色的小袄,那袄子领口虽围了一圈绒绒的兔毛,但看起来就薄。
她手上也没揣个手炉,一双嫩生生的手就那样露在外面。
不由挑了下眉,问:“你不冷么?”
葛曼曼睨了他一眼:“你看我冷么?”
她又不是为了好看宁愿冻着自己的人,穿这么少,自然是因为不冷啊。
一是戴了暖玉手镯,这手镯是系统出品的黑科技,戴上之后周身就像是笼罩了一层无形的防护罩,将冷空气都隔绝开了。
二是因为她现在是练武之人,气血旺盛,体内还有内力护体,以往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的毛病现在全都没有了。
她整个人就是一个小火炉,浑身热气腾腾,哪里会冷?
郑北观她面色粉润,嘴唇嫣红,双手莹白,连指甲都透出健康的粉色,那状态就像是开在暖房里的一株粉艳艳的牡丹花,从头到脚都透着股蓬勃旺盛的生命力。
确实不像是受冻的样子。
嘴上却戏谑道:“我看不出来,要不你给我摸摸?”
说着还朝她伸出手来,作势要摸她的手。
葛曼曼非但没躲,还主动将一只手递给他,“怎么样?摸着暖和吗?”
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