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妾?”方学忠脸颊红通通的,醉眼朦胧地看他,忽然笑了一声。
赵昱不解:“学忠为何发笑?”
方学忠放下酒盅,抬起手戳了戳自己的脸:“那你嫂子不得将我的脸挠成花猫?”
赵昱眼尾染上了薄红,不似平日淡漠,浅笑着追问了一句:“嫂子不许你纳妾?”
“可别提了,还纳妾呢。”方学忠端起酒盅抿了一口酒,笑着道:“那年我祖父家那处遭了水灾,我舅舅把表妹送来,还没提什么呢。
我不过多关心了表妹几句,晚上你嫂子把我身上都挠的是印子,那娘们心眼小得很。”
他眯着眼睛笑骂,一点都不生气。
赵昱想起李蘅也挠他,不过不是因为拈酸吃醋,他心里酥了酥,唇角不由跟着勾起。
“不过她做事有章法,表妹一家她安置的很好,最后还给他们重新置了田地。”方学忠说起妻子,眼睛亮晶晶的:“她做事情我是佩服的。不过还不如你家我弟妹,弟妹做事才是滴水不漏的。
怎么,她不让你纳妾?”
他醉意上了头,跟赵昱也没那么客气了,信口称兄道弟。
“没有。”赵昱摇摇头。
“就说嘛。”方学忠重重放下酒盅:“弟妹毕竟是兴国公府教导长大的,识大体,不善妒。
不过,我这辈子有你嫂子一个也足够了。”
“那嫂子那样管着你,你不生气?”赵昱追问。
“生什么气?”方学忠嘿嘿一笑:“她那是在意我,才管着我。”
赵昱听在耳中,若有所思。依方学忠说来,李蘅不管他是不在意他?
但李蘅若是不在意他,又何必那样贤淑,将他、将整个武安侯府照顾得这样周到?
他扶了扶额头,想得有些糊涂了。
方学忠吃得醉醺醺的,很是尽兴。赵昱将他送至方府,才告辞回家。
亥时过半,赵昱进了清尘院的大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远处偶尔传来虫鸣之声,轩窗透出烛火的暖光,温馨宁静,让他想起李蘅白皙的脸,温软的眉眼。
他顿住步伐,和方学忠说了一番话之后,他心里有些失落。
他好像也希望李蘅像高氏一样,管着他,不许他和别的女子亲近。可是理智告诉他,李蘅做的才是对的,一个贤惠的妻子,本应该如此。
他在廊外站了好一会儿,怎么也理不清思绪,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这样烦恼过。
不如快刀斩乱麻,不论李蘅是不是在意他,李蘅现在就是他的妻子,是他的人,会一直留在他身边,和他白头偕老。他深究李蘅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自寻烦恼。
他深吸了一口气,抛开心中杂念,缓步进了屋子。
李蘅已然整理好所有的账目,将银票对半分了,手里现银和值钱的金首饰,也都分作两份。
如今只有一张银票,明日要去破开,留给赵昱一半,她便可以离开了。
赵昱还未归来。
她起身,从箱笼里翻出一条齐胸纱裙,两根细细的肩带,裙头绣着重瓣绯色百合,烛火下轻纱曼妙,如梦如幻。
这件睡裙,是她和赵昱大婚时刘雅箐送的。大婚三年,这裙子还未沾过她的身。
明日就要走了,今日便穿上它,好生与赵昱告个别。
她对赵昱,其实没有太多的反感。赵昱古板,对她也不体贴,但总归将全部身家都交给了她,是真心实意想和她过日子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才忍下这府里的糟心人和糟心事。
若不是试探出赵昱对纳妾是赞同的态度,她还不能这么快下定决心和离。
她换上了轻纱裙,拢着发丝从屏风后走出来。
赵昱恰好推门进来,抬眸瞧见她,乌浓的眸底瞬间涌起浓烈的惊艳。
女儿家生的明艳,正是最好的年华。黛眉乌眸,唇瓣粉润,一头鸦青发丝披散,与雪白莹润的肌肤对照鲜明。
两根细细的肩带绷直,似乎随时会因为承受不住胸前的弧度而断开,光滑的手臂宛如雪藕,纱裙及膝半透,丰盈与纤腰若隐若现,白得晃眼的腿又细又直。
娇艳惑人!
赵昱怔在那处,喉结上下滚了滚,一时口渴得厉害。
“侯爷……”李蘅不想他正巧这个时候回来,也是一惊,下意识掩住胸口,白生生的脸瞬间红了。
成亲三年,她还是第一次穿成这样站在赵昱面前。
虽拿出衣裳时壮志凌云,但到底没有如此坦诚相待过,真这样面对赵昱,她还是羞耻的想将自己藏起来。
下一刻,她拉起床幔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