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锦带人冲开人群,向着后门而去。文武可能在哪里守着后门,这会前去,既是救援,也是拦截后路。
张越在洞穴中继续应对其他人。这群教众,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其中不乏好手,很多都是这些年销声匿迹的绿林大盗,看来他们这些年没少吸纳这些人,今日刚好一网打尽。
说是一网打尽,可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些人大盗、护法们武功都很是不弱,金吾卫和羽林军单打独斗少有能打得过的,大多都是将其团团围住,分割出一两个人来,由曹协或殷俊对上他们。
但是那王奇王中官,这会却是虎入羊群一般,左右袭杀,鲜血翻飞。他手持两把短匕压在袖子之下,走到人近前迅速出手,短匕要么捅进心口,要么抹过脖子。所过之处,不管是护法还是其他杂役,都是立时倒地,鲜血直流,顷刻毙命。
张越有些诧异,这么一个堪称庞大的教派,居然只有这么点人,而且很多都是普通人。这些普通人,混乱之际被乱箭射杀了一些,有幸躲过的,又被乱刀砍杀了几个,这会剩下的十来人,都抱着脑袋蹲在墙角,被几个人看守着。
场中剩下的五谷神教之人,大概还有十来个,被百十号人分了几个包围圈了起来,慢慢围杀。剩下的金吾卫和羽林军,已分了几个小队,在大殿内外搜索,或是顺着岩缝搜到了各处屋穴之内。
只是这被围起来的十几人,都不太好对付。其中有几个武功高强的,左右冲突,试图冲出包围圈,而且他们每一次动手,都能伤到一两个人。其中最厉害的一个居然是个女子,出手狠辣,已经有好几个人死在她手上了。这会王奇已经对上了她,两个人在人群中捉对厮杀,一个一身紫一个一身黄,如穿花蝴蝶一般,往来纷飞,眼花撩乱。
右边被包围的那三个人也比较难缠,但是他们并不是因为武功高强,而是有一大堆的蝗虫将他们三个围在中间,乱哄哄的飞着,不时撞在铁甲和钢刀上,噼里啪啦的。这群蝗虫有的居然已经趴在人身上,开始啃噬皮甲和裸露在外面的肉,虽然造不成什么大的伤害,但是怵人至极,十分难缠。
这几个人应该就是左护法,负责用蝗虫惩戒那些不交供奉之人。这些家伙确实不简单,居然还能驯服饲养蝗虫,属实是闻所未闻。
慢慢的,场中的人越来越少,不多时其余几个被包围的人都已经被杀或被捕,那三个以蝗虫护着自己的护法,虫子也不是无穷无尽,这会虫子壁垒已经非常稀薄,露出了其中的人影。看来再过片刻,就会被人抓出来,至于是杀是抓,就看围着他们的那些金吾卫羽林军的大爷火气大不大了。
张越看着大局已定,准备越过包围圈去后面找李元锦和文武,看看他们哪里情况如何。那正和王奇打在一起的女子,身上已经中了好几刀,虽然暂时未落下风,但落败是迟早的事。她这会正恼怒不已,见到张越在人群之后走着,料定他就是主事之人,拼着挨了王奇一刀,突出包围圈,向着张越猛冲了过来,意图袭杀他,以命换命!
这个女子并不是霖水国人,原本是邻国一位武林名宿的女儿,从小父亲就教给她一身好武艺,年纪轻轻就是成为武林新秀。可惜被当地一位官员看中,到家中来求亲,态度倨傲,被她出手教训了一番,被那官员怀恨在心。之后那官员寻了个由头,将她家定为乱党,深夜袭杀,将她一家都抓了,押在狱中,逼婚于她。
为了救家人,她委身于那位官员,做了小妾,在家中卑躬屈膝的伺候了三年,受了无数的委屈。而那官员,只是嘴上说放人,但是就是不见动作。后来一次家中来人了一位大官做客,那人居然让她去侍寝伺候,她虽然悲愤,但为了救家人,只能默默忍受。
但谁能料想到,那位大官酒后失言,认出了她,还将她家人的下落说了出来。原来她家人三年前就已经被发往塞外一城为奴,而那处偏远小城,早就被战火践踏,焚烧一空了。
她为救家人以身侍贼了三年,谁能想到家人早就已经被那人害死了。是夜,她持剑杀了那人一家上下二十几口,连他几岁的孩子都没有放过,而其中最小的那个,甚至还是她的亲生孩子。最可笑的,是那人看着自己的儿子死都无动于衷,而自己临死之际,还在用她的家人威胁于她。
一夜连杀大小妇孺二十几人,其中还有两位朝廷命官,她一下就被打成了头号犯人,举国通缉。无奈之下,她只能流窜到了霖水国,遇到了五谷教的人,被吸纳为护法一职。在教中,教主周地待人温柔和煦,慢慢的融化了她心中坚冰,只是她自觉自己委身过贼人配不上他,就只在心中暗自决定要拼死护他周全。
今夜之事,像极了那天晚上她家被官兵明火执仗冲入家中,肆意烧杀的场景。她心中的仇恨一下就被彻底激发了出来,反正此时周地不见踪影生死未卜,她也没有再活下去的欲望,只求临死前能够杀了这个主事之人,就算是为周地报仇,为神教尽忠。
她冲向张越,眼中满是仇恨,被充斥的一片通红,她怒喝道:“狗官,受死吧!”
王奇暗道不好,自己一时疏忽,居然让这贱人有机会冲向张越,万一伤了张越,自己如何承受的起!虽然之前戏言圣上让他保护李元锦,可是张越要是因此而死,他绝对会填上一条命,甚至还要带上金吾卫羽林军的统领!
王奇尖喝道:“贱妇,休伤他人!有种的,来和我决一死战!”
那女子压根不理他,只管冲向张越。而张越身边并无他人护卫,危险至极。那女子冲到他跟前,大喝一声,一掌打向张越胸口,力求将他一掌毙命!
周围众人如丧考妣,觉得张越必然是死定了的,而且自己肯定要被事后连坐,最少都要问一个护卫不力之罪,说不得就得去陪葬。一时之间,心中竟然不知道是该担心张越,还是担心自己。
张越见那女子冲来,脸上没有半点害怕,那女子都有些诧异这人看着就是一个文弱读书人,居然不为所动,究竟是胆子大还是反应慢。可就是她这一恍神的功夫,张越已经侧身躲开她的手掌,反身绕到她身后,一手反扣住她手腕,一手绕过脖子扣住了她喉咙。顷刻之间,就已经将她制住。
众人见他身手如此迅捷,王奇需要打半天的人,他瞬间就能制服,看来武功还在王奇之上。而那女子,在惊于那狗官如此武功高强之际,眼神却瞥到了一处角落。是那群被人看守着的人,周地正蹲在那里,低着头默不作声。
原来教主他还没死,真好。神教虽然覆灭,但是教主若是能逃得性命,找一个温柔婉约的女子,共度余生,更好。
“周地,我喜欢你。”她喃喃的说出这句话,张嘴却无声。接着她左臂猛然发力,“咔嚓”一声,手臂折断,而张越也在惊愕之余松了手。
那女子转身,抬起右掌,大喊一声:“我要为教主报仇!”一掌向着张越胸口劈下。
此时王奇已经冲到近前,直接一刀砍下,将那女子右手直接砍断,然后一刀抹过她纤细的脖子。用力之大,居然用短匕将她的头砍了下来,往后飞去。
腔子里一股鲜血喷出,那颗头发凌乱,满脸血污盖住俏丽面容的头颅,在空中打着旋跌落在尘土里。许是心诚所致,她还能面向被看守的那群人,看了最后一眼,缓缓的闭上了眼。
可是,若是那人能是自己,就最好了。
王奇将那女子一刀砍掉人头,犹不解气,一脚将尸身踹飞数丈。张越劝道:“王中官,算了。先将其他人抓起来,咱们还要彻底搜查一番。”
王奇甩了下刀上的鲜血,点了点头,冷着脸去收拾其余几人。张越则叫上几个人,随着他一起往那处后门走去。
李元锦带着几十人在那处岩缝开辟出来的道路中小心前行,不时击杀一些挡在前面和从后面冲来的人。不到一刻时间,就听到了前面有人声,快步向前一看,原来已经到了后门门口。
在李元锦之前,几位长老带着几个心腹人,裹挟上金银细软,打算从后门处逃走。反正五谷教本来就是他们用来敛财的幌子,没有什么感情,况且这些年已经赚的够多了。现在官府来剿,那就趁乱逃走,带上大笔的钱财出去享福。
可惜了,他们刚刚走到后门口时,武封已经换上了原本穿的黑衣,抱着双臂早早守在了那里。
麦长老向前一步说道:“武封,你守在这里做什么?前面官兵已经打进来了,赶紧让开后门让大家走。”
武封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就是含笑的摇了摇头。
麦长老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喜欢钱财,可是这时候还要把着关口要钱,是不是太要钱不要命了?快把门闪开,出去之后你要多少钱我们都给你。”
武封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官兵都来了,我还要钱做什么?”
粟长老阴冷的说道:“果然是你,混进来做内鬼。麦长老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相中一个了不得的人。”
麦长老怒喝一声:“疯狗!都什么时候了还内讧,现在五谷教都覆灭了,你还要跟我争权怎得?当务之急,是赶紧解决了他逃出去!”
菽长老说道:“正是此理。麻长老和黍长老不见踪迹,那个废物教主咱们也不用管他,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紧逃走。这些年赚了那么多钱,好好出去享福,还争什么?”
武封看着他们十来个人,在这个时间还要起内讧,暗自好笑。麦长老犹然不死心的问道:“我们每人将身上钱财分一份给你,你让开道路如何?”
见武封还是摇头,粟长老怒喝道:“武封,你就一个人,莫非还能拦住我们十几人不成?你可知道麦长老武功高深,远在你之上?!”
几人迟迟不打,就是害怕一旦打起来,地方不大无法围攻,反而更浪费时间,还是想着能够收买他赶紧脱身才好。
武封笑道:“‘拂云鬼手’武功如何,我当然知道。只是想要从我这里闯过去,你们纵然打得过,也未必来得及。”
麦长老面色一沉,有些顾虑的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认出我的?”
武封顺手扯下自己的胡子,笑道:“本来不知道,可是小巷里你出手杀了海善,我就猜到你是谁了。至于我,武封当然只是一个化名,我本名叫文武。”
三个长老对视一眼,有些不相信的说道:“‘神斌’文武?他已经退出江湖十几年了,怎么可能如此年轻,你休要哄骗我们!”
“神斌”文武,乃是二十年前的江湖第一人,游历练武,打遍周遭十几国毫无敌手。更兼他姿容极美,文采斐然,被世人称为人间极致,只有神人才能比他,故称为“神斌”。
文武笑道:“是与不是,你们来试一试就知道了。”
麦长老脸色阴沉,对着身边一个护法说道:“上,杀了他。”
那个护法也是个愣头青,大概是没听过文武是何许人,直愣愣的冲了出去。未过三招,已经被文武拆散四肢,仍在一边。
麦长老脸色一沉,知道自己定然是打不过他,不禁心生退意。可是身后官兵围捕依然凶险,紧急之时,突然想到麻长老没从这里逃走,定然有诈。那老狐狸一向奸狡,不可能如此束手待毙,况且他那处石屋从不让他人进去,定然是还有一条出路。
想到这里,他喊道:“这人武功高强,我们一起上,能走几个是几个,再堵在这里,全部都得死!”说罢,手掌一推,将一个人推出人群。
周围众人见有人冲了出去,一窝蜂的也冲了上去。第一个冲出去的人转头喊得那句“谁他妈推我出来的?”也被淹没在了一片喊杀声中。
麦长老见众人冲了出去,自己却悄悄退后,打算折返回去找麻长老的那处暗门出去。可是刚刚转进那条小路,就遇到一群人迎面而来,而更快到他面前的,是十几支疾飞的箭矢。
李元锦一行人刚看到道路尽头,就听到前面一阵喊杀声,众人精神一振,警惕的盯着前方。片刻之后一个人影闪了出来,众人手上短弩立时击发,十几支箭矢射了出去。
麦长老刚出来就迎上了一群人,十几支箭矢射了过来,他尽力躲闪,双手左右翻飞,瞬间将十几支箭矢或躲开接住或拍飞。“拂云鬼手”名不虚传,手上的功夫确实十分厉害,十几支箭矢都一支都没有射中他。
可还不等他出声说话,十几个人见他出手接箭,毫不犹豫的连扣两下,三十几支箭矢顿时射了出去。麦长老虽然厉害,可是之前的那些箭是羽林军仓促出手,来不及瞄准,射的松散。而这一次看准了人,稍稍掉转了箭头指向,又是每人连射两箭,三十几支箭密集攒射而去。
麦长老双手挥动,只恨爹妈少生了几只手。可惜毫无用处,三十几支箭扑面而来,他只能尽力抓住几支,然后用手臂护住头面。但是军中弩箭,这么近的距离,能够力透薄铁甲,何况人身。
若是麦长老能够冲上去围攻文武,说不定还能有趁乱逃走的机会。可惜他非要算计别人,自己脱身,立时落得了一个乱箭射死的下场。
那位菽长老暗中一直盯着麦长老,见他后退,知道他还有别的算计,偷偷的跟在他身后。麦长老先一步冲出去,被射成了筛子,他就站在拐角处,差一步就迈了出去。
李元锦一行人见射死了一个人,也不做停留,当前的十几人退后重装箭矢,后面的人补上前来,继续往前走。里面打斗声越来越大,看来猜的没错,这里就是后门之处,文武一定就在里面守着门口。
一行人快步往前,刚拐过路口,就看见有一个人愣在墙边,靠近他的一个羽林军不由分说,将短弩对着他,另一个人将他直接绑了。李元锦看到几人围着文武正在打斗,而地上已经躺下好几个手脚反曲折断,不断哀嚎的人。
毫无悬念的,剩下的几人全部停了下来,束手待擒。李元锦上前对文武施礼道:“文叔,真是对不住,我只当五谷教是一个寻常教派,只是人多。没想到这么多高手,害您陷入险境了。”
文武一拍他肩膀,笑着说道:“没事,我也好久没打的这么高兴了。前面如何了,阿越可还好?”
李元锦说道:“我见有人说有后门,猜想您可能在这里,就先带人过来了。这五谷教人数不多,阿越那里人手众多,应该没什么危险。”
文武笑道:“阿越可以自保无虞,这里让人守着,咱们到前面去看看吧。”
于是留下了三十几人在这,看守者这处出口。其余人押着那些教众,往前面走去。一路上能够看到不时有官兵从其他通道里走出来,押着躲藏在各处的人。
李元锦和张越在主殿处汇合,张越也是一般先给文武赔罪,言说没想到这里这么危险。文武笑道:“你们二人真是可以,连说的话都一般无二。行了,回去之后一人给我拿一坛好酒来,这事就算了。”
两个人笑着答应,文武接着将自己了解到的五谷教内情况,先将粟长老和菽长老值了出来,正准备之人其他人时,一个年轻人苦笑着站起来说道:“武护法,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狠,真的追杀于你,也要将你逼近神教里来。”
然后他转身对李元锦和张越施礼道:“在下正是五谷教的教主,周地。”
张越说道:“刚才那位女子说要替你报仇,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周地苦笑道:“她为了救我,确实煞费苦心,甚至不惜一死来诱导你们,可惜你们早有人内应,让她的算计落了空。二位大人,我愿束手就擒,还请准许我为她修补一下尸体,将她葬了。”
张越点头应允,安排了了几个人看着他,出去寻一处地方将那位女子埋了。李元锦还有些顾忌,文武却说道:“无妨,这位教主其实是一个傀儡,被那五位长老找来当一个牌面的罢了。”
周地苦笑一声,对了文武施了一礼,算是感谢他成全自己。然后前去捡起头颅和断手,放在尸身上,将尸身抱在怀里,迎着瓢泼大雨走向外面。
众人转头清查其他人。在文武指认下,五位长老,除了麦长老被当场格杀,麻长老和黍长老不见踪迹,粟长老和菽长老都被抓住了。正在盘问其他人麻长老和黍长老到哪里去了时,有人来报,在一处石室中又发现了一处暗道。
几人急忙赶去那里,只见王奇已经在那里,用刀不停的撬着一处地面。地面上一片血迹,旁边扔着一具尸体,文武看了一眼,认出了那就是失踪的黍长老。
王奇站起身说道:“咱家找到此地时,这人已经死了,正好压在这处暗道口,若不是有血滴落下去,咱家还没能发现。这处那道已经闭合,里面的机关被毁,已经彻底锁死了,也没法查到通往何处。”
文武说道:“这里是麻长老的住所,是整个教内看守最严密的地方之一,看来从这里出逃的,就是那位专管钱财的麻长老了。而这黍长老,想必是想跟他一起逃走,才被他杀了的。”
几个人一阵沉默,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都在暗自想着事情。这五谷教内部四分五裂,傀儡教主,独断大权的五位长老分了几派,教众又如此之少,却吸纳了众多绿林高手,偏偏又能和当地官府沆瀣一气。这个五谷教,里外里都透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几个人动身往外走去,刚走到大厅,就听见有人喊道:“周地跑了!周地跑了!”几人一听,除了王奇不知道周地是谁,其余三人都赶紧往外跑去,王奇也只能跟着跑到洞穴外面。
几个人跑到外面,只见张越安排的那几个跟着周地的人全都躺在了一处坟头前,只是被打晕,却是性命无虞。旁边的树下,用箭矢钉者一块布,上面用血写着几行字。
“谢容葬她,投桃报李,毁我大业,容后再讨。”
张越将这血书扔在地上,说道:“看来我们都看走了眼,这位教主大人也不是易与之辈。几位长老以为他是傀儡,其实自己才是提线木偶。”
文武摇了摇头说道:“这位教主,当真是深藏不漏。我也没能看出他的深浅了。这下可好,一下走脱了这位大能教主,和一个荷包丰厚的财权长老,这五谷教说不得什么时候改头换面就再次出现了。”
李元锦安慰二人道:“阿越,文叔,别在此垂头丧气了,我们今日已经做的很不错了。这样一个大教,明明如此庞大,确处处透着奇怪,若是真的被我们轻轻松松一举歼灭,那才是真的不可思议。”
张越叹气道:“话虽如此,可是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这五谷教只歼灭了一半而已。”
文武说道:“行了,别在这自怨自艾了。赶紧进去清点一下人和财物,五谷教之后怎么安排,还得你们两个接着施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