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琪的声音很平静,可是许晏来能听出隐藏在那平静下面的激越。她并不是没有困惑的,在面对所有的选择,所有的莫测时,她也是困惑的!
程子琪又道:“爱,对我来说,不是唯一!”
许晏来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程程,对自己负责!”
“真的对自己负责了!”程子琪笑了笑。“我一直在犹豫,但今天,我知道一切尘埃落定了!所以,我也打算结婚了!”
“就是这样?”
“嗯!”
“除却巫山不是云,你也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不是巫山的云?”程子琪仍然在笑。
“说的也是!”许晏来也笑了。“可我,只要那朵云!别的云,都不行!”
程子琪刚进停车场,就看到立在她车门边的林易宸。
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手里夹着一支烟。
身影,带着一点寂寥。
她的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看到她走来,林易宸大步上前,一把捉了她的手腕,扯到他的车子里,没有防备的程子琪被林易宸带到了他的车里,他已经帮她系上了安全带,然后一踩油门,车呼啸着离开。
车开得很快,转眼,就朝着大道奔去。
程子琪转头看林易宸,发现他一脸的阴沉。她知道他生气了,因为他开车的动作,都带着低微的粗暴。
她只能噤声。却不知道他生气的原因是什么。
车子直接开到了山顶,满山的绿色,郁郁葱葱,那满是墨绿的树叶,层层叠叠,像是绿色的波浪,能将人的烦思给一扫而空。
就在这里,林易宸熄了火。
接着,他将头重重地靠在椅子上,似乎很累的样子。
那一声叹息,几不可闻,但却让程子琪也跟着叹了口气。“易宸,我公司有事,要回去了!”
“你要和谁结婚?”
“启年告诉你的?”程子琪的眼睛,微微地阖着,阳光透过薄薄的眼睑,射了进来。
“那个人,究竟是谁?”林易宸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等我请柬吧,我会邀请你们每个人!”她想了想,笑道。“真的,我要重新开始了,易宸,你也会幸福的!”
林易宸沉默了。
程子琪望向他,才发现,他一直在看着她,眼底是深沉的悲凉。她看着这样的眼神,却无法回避。因为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感触,自己心底也有过。
就这样对视,眼神黏在了一起。此刻,林易宸的脸庞上,覆盖着一层淡淡的迷茫,浓浓的郁色。这些情绪,将他原本深邃锐利的五官给软化。
“易宸,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份痴念,你的心情我了解,可是做无谓的挣扎,没有任何意义,不如放开心胸,重新开始!你说对吗?”
林易宸没有回答,但是他的那双手,却抚上了她的脸颊。
指腹间,带着厚茧,摩挲着她精致的五官。
而那双深幽的眸子,此刻染着恋恋。
程子琪有点无奈。“易宸,别……”
还没等她说完,林易宸犹如豹子一般一个俯冲,向着她袭来,隔着档位一把将她压倒,狂风暴雨般,向程子琪袭来。
她的氧气,被消毫殆尽。她觉得无法呼吸,无法思考,无法生存。
却在这一刻,林易宸松开了她,他重新倒在了椅背上,闭着眼睛,低低地喘着气。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神色,带着一种烦躁和疲倦。
“可以下山了吧?”程子琪用纸巾抹去唇边的一抹血丝,淡淡的开口问道。
林易宸一愣,半天,转过脸,幽幽问道:“程子琪,你对我,真的就没有一点感情吗?一丝丝都没有吗?”
程子琪呆滞一秒,扑哧笑了。“易宸,你在我心里一直是哥哥!”
“只是哥哥?”林易宸睁开眼,眸中是压抑的精光:“你就这么想推开我?你就这么讨厌我?”
她继续用纸巾擦拭着唇上沁出的血迹,而后轻声道:“易宸,说实话,你是个很好的人,但是就算是重新来过一次,明知道我跟霍启年会走不到头,我也不会后悔选择他,再来一次也会选择他!而你真的只能是朋友,是哥哥。请你,别再干涉我的感情生活了,可以吗?你对我的关心和守护,真的没必要。留给喜欢你的女孩吧,这世界好女孩多的是,适合你的,不是程子琪!”
“这算是拒绝?”林易宸讪笑一声:“没有一丝余地了?”
“没有!”
“我不信!”他低吼。
“那你要我说什么?”程子琪反问。
“你要结婚的对象只能是我!”林易宸霸道的宣布。
程子琪叹了口气。“那样的话,到最后,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了!人这辈子,总有很多遗憾,爱情是相互的,易宸,我不爱你!一丝一毫都不爱,所以,别再为我浪费时间了。好吗?”
这句话,如利剑一般刺入林易宸的心脏,正中靶心。
看着他一下子变得惨白的脸,程子琪眼底闪过什么,却是那样快。
林易宸惨白着一张脸望着程子琪,她是如此残忍,不留一点余地,他心如刀绞,悔痛苦恨难当,仿佛一夜间过了数十年,历尽了世间所有的沧桑和苦难。
这两日,他想了很多很多,想到了他们过往的所有日子,他对程子琪的爱比霍启年只多不少,早已深置骨髓,早已融入了血液,与他性命相连,不死不休,可是,她却不要!
她的话,似化作无数的利刃,狠狠捅进他的心窝。这蚀骨的痛在心,鲜血淋漓,还能愈合吗?
“回去吧,易宸!”程子琪轻声道。
林易宸不回话。
程子琪等了良久,拉开车门,“我让司机来接我,你自己安静一会儿吧!易宸,我们把话说清楚,如果你不能正常面对,那就连朋友也不要做了,你这样你累,我也累。对不起,请你不要再打扰我,可以吗?”
林易宸依旧是沉默的。
程子琪无奈,叹了口气,却依然是下车走了,留下林易宸一个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