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愧疚,也只是愧疚了!”他这样坚持。
“而这愧疚将会是以后我们生活的导火索,因为你已经对此很有情绪化了,而我无法忽视这种情绪化!其实,你也不是对她没有一丝感情,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爱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点感情没有是不是?你之所以这样对我发火,是因为你心底有点懊恼却更多的是无奈,如果没有我,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补偿她,甚至自己负责任,可是有我了,一切都乱了!你没办法,你又不想做无情无义的男人,你更不想伤害我!”
“你觉得呢?”他是反问的语气,声音也不由得似乎有点发抖,语气里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有淡淡的无奈。“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我的感情就那么不坚定吗?”
“不!你不是不值得信任。”言小希摇头。“霍启年,我十分清楚,你对她已经没有当初那样浓烈的爱情了。如果分十分的话,你爱我有九分,现在爱她也只是一分!只是,你心底的这份愧疚,这一分,会因为这个愧疚一直在。如果一旦以后你发现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好,你对程子琪的这份愧疚会越来越深刻,等到热恋期一过,你对我,就会越来越失望,久而久之,我们之间的矛盾会加剧,彼此想看生厌。”
“希希,你没有安全感。”
“或许吧!如果她没有出现结扎这个事情,过去的也就过去了!但是偏偏出现了,我想这是上天对你我的考验!你很愧疚,而我,说良心话,很介意你这份愧疚,明明知道你这样没有错,可我无法不介意。我们经历了这么多,其实相处的时间也不过是不到一年,还有待磨合的东西太多!过去你的霸道我忍耐,其实我们都没有碰触到对方的底线。你今天对程子琪的这份愧疚,碰触到了我的底线,我要的爱情纯粹毫无杂质。你在我心里搁了一粒沙子,磨得我的心血肉模糊。而且我要的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和坦诚,而你,保留一分,也许这一分对你没什么,对你来说理所当然,却可能是我的极限。就像你今天对我说的偷听,的确是我偷听了!可是冷静下来,我想问,我不偷听,你会告诉我吗?”
“会!”他点头。
“哦!”言小希笑笑。“那你是不是打算过阵子告诉我?等我这个空月子坐满,再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
“是!”霍启年点点头。“我的确在犹豫,到底是告诉你,还是不告诉你!但我不再爱她了,只有知道这件事后的愧疚,我知道了就无法不愧疚,即便我知道不是我的错!可是我却是那个人,害她怀过孕的人!我不想逃避这个责任。”
“你说只是愧疚,你说不想逃避,你不承认还有感情,可是,”她看着霍启年的眸子,深黑色,透明的,此刻,氤氲着隐隐的凄迷:“我却知道,你不快乐。”
“经历这么多事,我怎么快乐的起来?”他反问。
“你不安!”她继续。
“我——”
“心底有太多的秘密,自然会不安!”
“希希,你怎么会变得这样?”他好怀念之前温柔的她,甚至害怕现在咄咄逼人的她。
他平日的冷静,闲适,对一切事物的胸有成竹,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笑容再次的回到了言小希的脸上,压抑下面容里刚刚深沉的悲哀,言小希轻声道:“明白了,其实你没错!你们毕竟认识在前,我们相识在后。还记得你留下的程子琪的书程子琪的照片吗?霍启年,原本我是不在意的,因为我觉得你对她没有什么了!可是亲耳听到你对她很愧疚,我发现我真的不是不介意,我其实很介意的!我一想起来你的过去就难过,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沟壑太深了!先是你我的父母,再是程子琪的结扎,这些沟沟壑壑真是太深了!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这么多,我还是会介意!我也终于明白你妈妈,许以清为什么心里不平衡了!因为女人真的不会那么大度,个别大度的一定是脑残了。”
“希希——”
“听我说完!”她打断他的话。
“既然你要愧疚下去,我就陪着你愧疚下去!我说这么多,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也不愿做什么草率的决定。只是从今天开始,我们都克制自己吧,别再有亲密的动作,我不提离婚,不说分手,直到程子琪幸福为止!她不幸福,我们一刻也不会再有任何亲密!这样,可以吗?我这样算是对你,对我,对程子琪负责吗?别的,我真的做不到了,任何事,只要不牵扯两个人的爱情,我都可以大度,唯有爱情,我要纯粹的,一日不纯粹,我就一日等下去,直到纯粹或者结束为止!前提是,你的愧疚是愧疚,你可以把你的愧疚放在心里,我也可以陪着你对她愧疚,但别跟她玩愛昧!我能对你和她做到的大度,就只能到这里了。我不怪你,却不能释怀,对不起,我就是在感情上这样小气的女人,会吃醋,会介意!”
“希希——”言小希的话一下激起了霍启年对她强烈的愧疚心。
霍启年脚步一动,朝她缓缓走来。
他们所处的病房十分高级,天花板上吊着巨大的水晶吊灯,而花纹精致奢华的厚窗帘则是严实拉上的,显得病房内的光线有些暗,水晶吊灯的灯光从墙面上折射过来,光影明明暗暗的,恍惚不定。
霍启年的表情在这样的光线下看不大清楚,一半映着浅淡的光,一半隐在阴影中。
他身上的气息逼近她,让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想来你也听清楚了!这就是我的意见,请你尊重。”
“不再亲密?我真不知该说你什么才好。”他咬字清晰,却带着些许缠绵些许愛昧的意味。“这样是在惩罚我,还是你自己?”
言小希深吸一口气,道,“霍启年,我想我们都该冷静下来,彼此安静一会儿。”
他还在朝她逼近,这种紧迫得让她头皮发麻的感觉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