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北城待了一天,林若溪终于等到江宇昂主动说回北京的时候了。这样,她就可以说“哥要回北京,正好我跟着一起回去。”
当飞机缓缓上升,林若溪的心底涌起一阵自由的畅快感。
当飞机渐渐下落,北京的风稳稳托住了她飘荡的心。
接下来要干什么呢?林若溪还是迷茫。但她觉得林冬茵说的对,考试是确定的,分数是显而易见的,所以,她还是想考研。
江宇昂听了之后,自然全力支持妹妹的决定,并且怕林若溪钱不够花不好意思开口,他主动转过去两万块钱,还说可以随时找他要钱。
林若溪确实不好意思。但她的钱是够的。她不用交房租,甚至不用交水电费这些东西,赚的钱纯是自己的,所以这几年已经攒了几万块。
夏天的时候,林冬茵休了年假,去北京跟林若溪见面。
林若溪请林冬茵吃饭,听到林若溪说自己在准备考研,林冬茵忙说:“得,吃完这顿你赶紧回去学习,别总出来吃吃喝喝的了。”
“谁总出来吃吃喝喝!我也是偶尔好嘛!”
这时,林冬茵的手机在餐桌上疯狂震动,打断了两人说笑。
林冬茵接起电话,说了句“不是”就挂断了。
“谁啊?”林若溪问。
“应该是诈骗电话,问我是不是林冬茵。这种不先自报家门,上来就问是不是谁的真的很没礼貌,我统统认定是诈骗电话。”
“诈骗电话”话题很快结束,林若溪说附近有一个展,吃完饭可以顺路去看一下。
“喂,你可是要考研的人啊。”林冬茵提醒道。
“我知道啊。”林若溪满不在乎地说,“但是我也有放松的权利吧?我给自己放一天假不行吗?反正今天都出来吃饭了,顺路看个展怎么了?”
“好好好,随你吧。”林冬茵放弃劝说。
从饭店出来,盛夏的热浪扑面而来,走在树荫下,阳光洒下斑驳的种子。
终于逃进美术馆,身上细密的汗瞬间蒸发了。
林若溪提前做了功课,拉着林冬茵直奔3号展厅。
“这边儿是免费的,是一个装置展。那边儿是什么‘名家复刻’,门票100块,我觉得性价比不高。不过,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咱们去看看也行。”林若溪小声说。
林冬茵扫视一圈,看到的人基本上都是工作人员,看展的人很少,周围很安静。
“那就先看这个吧。”
进入展厅,门口很昏暗,地上贴着荧光指示标,两人按照顺序依次看过一个个作品。
到达终点,也就是回到起点后,林若溪还想再走一遍。
“刚才走得太快了,有两个视频没看完,还有一个地方挺适合拍照的,但是刚才有人,咱们现在过去看看。”
“好吧。”林冬茵犹豫了一下,“你很喜欢这些东西吗?”
“嗯……挺有意思的。在这种地方,我会觉得很安心。大家都安安静静地慢慢悠悠地走着,好像时间都放慢了。”
“但是你能看懂吗?很多我都看不懂。”林冬茵停在一块大屏幕前,“比如这个视频,一个女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好像很忙又不知道在忙什么。这有什么意义吗?作者拍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林若溪盯着看了一会儿,视频内容正如林冬茵所说那样,忙碌而无意义。
“也不一定非要看懂吧。我看的其实不多,无论是装置、画作,还是什么,看不懂是常态。可能因为我不是专业的吧。但是,我们可以感受啊,不管是快乐还是悲伤,都能从作品中感受得到。”
“我感受不到。”林冬茵摇摇头,“这些都是没用的,都是无病呻吟。”
“那什么是‘有用’呢?观看这些‘没用的东西’的你,是有用还是没用的?”
“我是来陪你看的。”
“那你就当我是没用的吧,我接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你不用解释。”
从展厅出来,林若溪让林冬茵先走。林冬茵问为什么。林若溪说既然不喜欢,就不要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不是不喜欢,我只是不喜欢这个展。”林冬茵解释,“喜不喜欢的,我也得看了才知道啊。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就要抓着不放?”
“我怎么又小心眼儿了?我是怕浪费林大法官的宝贵时间。”
“因为怕浪费时间,所以就不看了吗?我可不像你总是怕这怕那的!我说,我不是不喜欢艺术,我搞艺术的时候,你还什么都不懂呢!”
林若溪“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林冬茵从小就学舞蹈、钢琴,上大学时还自学了吉他,组了个名叫“限定乐队”的限定乐队。从这些经历来看,林冬茵确实要比林若溪更“艺术”。可那不都是仗着她有个好爸妈嘛!林若溪不服气地想。
她想到了有一年Z大的校园音乐节,林冬茵邀请她去看他们的演出。
舞台搭在操场上,很小很简陋,林若溪站在台下,混入Z大的学生当中,看着台上握着麦克风、唱着原创歌曲的林冬茵,好像看到了五颜六色的光芒在闪烁。
那时的林冬茵唱道:
“太阳不睡我不醒
还有什么没道理
再说一次不愿意
快滚出这里我没请你
姐妹你要爱惜自己
遇到烂人千万别理
就算不清醒也自由独立”
台下的大家挥舞着荧光棒,巨星的演唱会也不过如此热闹吧?
再看看如今的林冬茵,有什么东西变了,又好像没变。她依然是林若溪的光,只是颜色有了不同。
离开美术馆的时候,阳光倾斜成一个让人舒服的角度。马路对面有一片涂鸦墙,聚集了一堆人拍照,林若溪一眼就看到了顾梦。
顾梦也看到了林若溪,但作为”爱豆“的自觉,脸上的惊讶和疑惑转瞬即逝。
“唉?那个……是顾梦吗?她刚才是不是往这边看了?”林冬茵也注意到了。
“哦,是吧。”林若溪有点心虚。虽然隔着一条宽敞的马路,但她确定自己刚刚跟顾梦的眼神的的确确对上了。
“啊!这人!居然装作不认识我们的样子!”林冬茵撇嘴。
“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