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今天收菜就换了辆面包车，收菜的地方是个彝族小村寨，进寨子的路在光秃秃的山上，山路崎岖十八弯，翻过一山还有一山，山山相连，山路不断，胖子熟练的操控着五菱面包车爬山过弯，颇有点秋名山车神的味道。这里的山路不像颜云老家的山路有树木遮挡和护栏，光溜溜的红土山，一眼可以从山上看到山脚，越往山上走，心里越慌，本来坐在后排休息的颜云只想看看窗外的风景，滑下窗户伸头一看，发现车轮子就在悬崖边边上滚动，顿时吓得颜云缩回了脖子，后来更是让胖子停车换到副驾去了。

“要不你来开开试试？”胖子看着颜云的怂样，又要开始撩拨他。

“你不怕掉下去，就换我开呗。”颜云知道胖子不敢给他开，脚可以软，嘴上绝对不软。

“嘿嘿，还是我来吧。”胖子没讨到好，安心开车了。

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后，车子停在一个破旧的篮球场上。寨子倚山而建，错落叠加，树木环抱中格外幽静，房屋还是上个时代的样子，石砖红土砌的外墙，屋顶是黑色的土瓦片，颜云用手摸摸墙体，又用力压了压，一手的红土末子。这种房子在颜云记忆中只有很小的时候，跟着奶奶去乡下才见过，后来国家启动新农村建设，那些土房子都换成了独栋小别墅。没想到二十多年后的今天，还能看到这种房子。

“村子里怎么没有人？”颜云在四周看了一圈，屋门都是关的，一把铜锁挂着，没有锁上。

“这个时间都在地里了。太阳不落山，老乡们不会回来。”胖子随意走到一个屋门口，拿了个小马扎坐下抽烟。

“地里很远吗？”

“嗯，这里不比城里，田地就在屋旁边，在这山上，开一块能种菜的田地不容易，好多都在山窝窝里。离屋子十几公里的都有。”

“那么远？这个田种得干嘛？”

“他们都是早出晚归，中午就在地里吃，跟你们在城里上班差不多，一家人就这么块地，不种点东西吃什么？”

“一块地能赚几个钱？能养活一家人？”

“你真是小看这些田地了，过去种什么吃什么，多余的还可以相互交换。现在什么都要钱了，一亩地种得好一年可以搞一万多块呢，田地就是老乡们的命根子。”

“一亩地一年一万多？你在讲笑话吧。”

“不信？我们这边的气候，一年可以种三四季菜，一季收入两三千块，一年下来不是一万多吗？”

“一季菜可以收入两三千块？”

“我说的收入还是刨开了种子肥料这些，就拿娃娃菜说，一亩出个5000颗，一颗就卖1元钱，种子100元，肥料1000元，收入3900元，如果种得更好一点，颗数多点，价格再卖上2元一颗，这一季菜可能就要上万了。”

“不可能什么菜都像娃娃菜这么好卖吧？”

“娃娃菜的价格算低的了，今天我们收的菜价格才高呢，只是比娃娃菜费工。”

“什么东西？”

“四季豆和夹豆，就是你们说的荷兰豆。”

“哦，荷兰豆是有点贵。你多少钱收？”

“今天的价格差不多7块，看货怎么样。”

“我们就在这等着？”

“对，这里相当于个小交易市场，到时候老乡会把货都拿过来。”

“就你一家收吗？”

“你倒是想得美好，这生意我能包下来，就发财喽。这不是菜，是钱啊，有三四家来抢的，过会就到。”

看着四周历经风雨虽有残缺但仍屹立的土房子，在如今经济浪潮的冲击下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商人逐利，带来金钱的同时，也渐渐打乱了在大山深处的平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