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谣言四起,流传的版本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离谱。
原夏两耳不闻,只安心地躲在原家老宅。
这四方高墙,足够抵挡一切外物。
红木亭台里,一老一少正在博弈。
“爷爷,到你了。”
原天名替原夏请了一周长假,小孩儿从宴会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不见任何人。
他当然知道女儿在害怕什么,可也不敢贸然走进她的房间,只好隔着门安抚。
“夏夏,爸爸知道你能听见,你应该最清楚爸爸的为人,打从医院把小小的你抱回家开始,我就做好了一辈子当你爸爸的准备。”
“我那时看着怀里的你想,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宝贝,我想啊,除非是你以后不要爸爸了。”
“……”
男人在名利场被人请着去谈论了一笔互赢项目,俊朗的五官掩着倦意,本该卸下商人的面具,好好休息,此刻仍然固执地站在门口说着安慰话。
他没等到里面的人的应答,却耳尖地捕捉到了细微的抽泣声。
原天名要是知道因为谈论项目那会的走开,会导致女儿受到各种幸灾乐祸的嘲笑,即使损失再多,也不会离开。
无数懊悔盘旋在心口,闷的难受。
他没有在夏夏最需要的时候陪着她,就像很多年前,他没有在绣绣最需要的时候陪着她。
“…………”
原天名心疼女儿,为此还连夜把在山上修养的老爷子请回了家,这才有了爷孙俩第二天下棋的画面。
老爷子笑着落下棋子时发白的眉毛跟着颤动,很是慈祥:“我们夏夏从小就爱和爷爷下棋。”
“爷爷看着夏夏从这么小一团,到如今的大姑娘模样,不得不感叹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想爷爷当年比你爸爸还英俊着呢。”
原夏被小老头颇有些得瑟的小表情逗笑。
“乖女,外面的声音很多很嘈杂,要学会用心筛选,适当听些就好。你只需要知道,不管发生什么,爸爸和爷爷永远是你的家人,是你的后盾。”
原家的男人不轻易显露温情,可每每在原夏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总是不吝表达爱。
“爷爷,我只是好……”遗憾这两个字终究没说出口,原夏茫然地摇了摇头,有很多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更好。
可惜。
为什么她不能是爸爸的亲女儿,爷爷的亲孙女呢。
明明他们是这么好的一家人。
她为什么身上流的不是他们的血呢。
“夏夏还小,很多事情等你再大点就明白了,”老爷子缓缓执起棋子,“爷爷以前其实也有过很多不理解、不接受的事情,为此还和你爸爸翻过脸。”
“其实,你的遗憾,爷爷也遗憾过。”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说到最后,老爷子爽快一笑。
听到这,原夏猛地抬头,爷爷竟然猜中了她的小心思。
***
“夏夏!夏夏!”少年置身光中,穿过两边的花丛,得以看到他热情含笑的模样。
待人走近红木亭,原夏才看清了他身上的春装校服。白衬衫被卷起一截,露出白皙的腕骨。
“原爷爷好。”他很真诚地弯了弯腰。
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着他。
苏亦云胡乱地转动着眼珠,就是没好意思看原夏,他有点心虚,但又带着满脑子的担心来了。
“我在门口遇到了李妈,她说你和夏夏在这边下棋,就来看看……”
“是担心夏夏,所以才来看看吗?”老爷子精明着呢。
苏亦云被这问题问得大脑一片空白,好半晌才张着嘴巴“啊”了一声,算是应答。
傻小子。
老爷子望着他脸上的便宜样,不禁暗暗偷笑。得嘞,改明儿约着苏家老爷子钓个鱼去,顺便嘲笑嘲笑。
原夏又落下了棋子。
老爷子看了眼棋盘上难缠的局面,一阵头大,孙女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突然,他瞥到了旁边眼巴巴望着的苏亦云,心里一下就有了主意。
“今天要不就下到这吧,你们小年轻私底下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苏亦云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扫了两人的兴,很诚恳地摆摆手表示:“没事的原爷爷,我等你们下完棋。”
他是真的很真诚。
臭小子,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老爷子默默地瞪了他一眼。
原夏把两人丰富的小表情看在眼里,本来没想笑出声的,可苏亦云那张真诚的脸和爷爷那张幽怨的脸反复在脑海播放。
实在是太好笑了。
“噗。”她没忍住,露出了从昨晚到今天上午的第一个毫不掩饰开心的笑。
并不懂棋局形式的苏亦云隐约看到了老爷子眼里一闪而过的埋怨,他有点纳闷,应该是看错了吧……
不过,夏夏为什么突然笑得这么开心?
苏亦云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明白其中的缘由,但是看着原夏的笑,他不再去想为什么。
只要她开心就够了。
不是吗?
“爷爷,那今天就先平局啦。”原夏神色自然地维护着老爷子的面子。
“好好好,爷爷改日再和夏夏重来一局!”
老爷子说着又很嫌弃地瞥了眼旁边那个既便宜又没眼力见的小年轻,还得是他乖女机灵。
苏亦云:?
真的感觉哪里被冒犯到了。
但又不知道原因。
***
原夏和苏亦云并排坐在湖边的长木椅。
日光淋在湖面,金光点点,熬了一整个冬天的小鱼儿听到动静,感知着万物的复苏,在湖里欢快地摇着尾巴。
原夏斜睨了眼身旁男生的校服,轻声问:“阿云今天去学校了吗?”
“……去了。”
“是嘛?”她说得很随意,完全没有要逼问的意思。
苏亦云半转过身,视线一下子落在了原夏小巧的耳垂上。
好几次冬天,她犯懒不想走路,他又很惯着她,就导致了每次背着她全神贯注走路时,她会恶作剧地伸出冻僵的双手,一下子捂住他的耳朵。
等反应过来后,只剩下了条件反射的瑟缩。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能听到背上女生的偷笑。
他羞恼极了:“原夏!你好烦!”随之而来的是,明明很冷的耳根子像是被吊在了火堆上烤。
在冷热交替,痛苦和甜蜜包围下,他听到女生不高兴的嘟囔:“我问你冷不冷,你不理我。”
他无奈:“这路太滑了,我怕摔着你,注意力都放脚下了。”
“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