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凯文,他究竟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然而,还不是分神的时候。
就在江湛眼前,贺凯文和另一个黑西装保镖正拳脚相接。
他知道这野小子从小就能打,但这里雇来的专业保镖都是不要命的□□。
江湛嗓子一紧,沉声一喝,“住手!不想要他的命了么。”
他拔出来针头的时候,拇指按住丁伦的脖子让他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地嘶哑哀鸣。
丁伦说不出一句话,但浑身战栗,痛苦的表情让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保镖不敢妄动,贺凯文迅敏把人按下去,当机立断朝着后颈一个手刀把人劈晕过去。
贺凯文一句话没有,解开了江湛腿上的绳子,一个人径直往外走。
不知道他要去哪儿。
听见外面的警笛声,满腔太多话想告诉他,但现在不是时候。
江湛重新把针管拉满了空气,看着丁伦狰狞的表情,朝着静脉推了进去。
丁伦横在地上只剩下勉强喘气的半条命,但江湛手上重复的动作不停。
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贺凯文摘了墨镜,丢过来一条运动裤,垂眸看着江湛,“你穿有点儿长,先将就下。”
江湛抽出针管,先放到写字台上。
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下被撕碎的西裤,这才反应过来贺凯文要干什么。
江湛并不矫情,单腿站着正准备套上裤子,对上贺凯文的视线,“你转过去,不用看着我。”
“想扶你一把而已。”
贺凯文转过身去。
“我没七老八十,用不着。”江湛没抬头,只提着裤子,的确头晕体热,他单腿儿蹦了下,悄悄靠上写字台,快速穿上了裤子。
江湛暗自吁了口气。
野小子绷着冷峻一张脸,他没笑。
这段日子一直粘人的巨型贵宾犬一样缠着他的贺凯文,从在这间屋子里对视上,还一次没对他笑过。
江湛并不是在期待什么,只是、只是好像第一次看他这么严肃的表情,对着他。
趁着贺凯文背过身去,他伸手去取摄像机里的储存卡。
按开了小按钮,然而,没有卡片!
他又去开另一台,也是空的!?
脚步声快速接近。
“江哥!江哥,你没事吧。”第一个冲进来的郑迟眼睛里仿佛有东西闪烁。
旁边肩上配着银色橄榄枝的人一把将郑迟拉了回来。
于厅,在医院见过一面。
一句慰问之后,于厅指挥着现场,让身后四个民警协助救护人员先把地上几个人抬进了救护车里。
之后,他略带指责,严肃地看着江湛,“江医生,你这样擅自行动,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江湛扬起脸,“打乱了你们的什么计划?”
于厅正色道,“我们在等证据确凿,将丁伦绳之以法。”
等他再挖几颗心脏,“然后审讯一下,拘留他三个月对吗?”江湛走过去,冲着于厅温和地笑笑,仿佛一个干干净净的白衣天使,“麻烦您提醒救护人员,丁伦急性心梗犯了,恐怕坚持不到你们审讯结束。”
于厅锁紧了双眉,“江医生,你做了什么?”
郑迟急了,“于厅,江哥只是自卫!您看现场就能、”
于厅严厉地打断了郑迟的话,“就能什么?!武断猜测吗!”
“江医生当时受到生命威胁,出于自卫,夺下来针管,在那个畜生身上随便扎了几下。”身后一身保镖黑西服的贺凯文上前一步,陈述地不紧不慢。
“凯文?”于厅认出来了贺凯文,他干笑一下,“这里能碰上你小子,代我向你姥爷问好。”
贺凯文的姥爷陆正耘是退下的正厅级。
贺凯文礼貌回敬。
随即,回到正题上,他指着摄像镜头说,“这里恰巧安置了录像,于厅如果需要,我可以把相关影像提供给技术人员。”
现场气氛缓和下来。
江湛双手撑着写字台,暗自做深呼吸,并不参与。他只是好奇,怎么都没人问问贺凯文怎么在这里。
于厅点点头,“给小郑吧,他是技术警。”
贺凯文始终没看江湛一眼,又很绅士地对着郑迟,“郑警官,我直接跟您联系,希望这些音源能帮到您。”
郑迟看着现场的绳子,地上的剪刀,桌子上的针头,眼睛定定地看着江湛手腕上被绳子勒出来的血印子,跟西装完全不搭的黑色运动服裤子……他只说了句“好”,就要走过去扶江湛。
现场很忙,于厅一把拉回来郑迟又吩咐了几件事。
贺凯文处处有涵养又有礼貌,一副完全不打扰的端正态度,“于厅,您和郑警官们先忙着,我送江医生回去,如果有需要,之后我随叫随到。”
“我去送你们。”
“小郑,我让你走了吗。”
江湛被贺凯文用力拽着胳膊往外走,把其他人留在身后。
外面一辆陌生的普通路虎停在门口。
贺凯文一句话不说把江湛推上了车。
江湛身上开始发热发烧,明显四肢开始脱力。
他试着把手伸进嘴里,但时间过的太久,被他硬抵在上颚的药片早已水溶,看见指尖只剩下小半片。
他抬起眼帘看了眼坐在旁边冷眼瞅着他的贺凯文,想要水的话说不出口。
贺凯文转过脸去不看他,冲着司机说了句,“停路边。”
看不太清外面是哪儿,黄昏到黑夜好像只是一晃眼间,江湛试着拉了拉车门,没拉开,旁边的人已经回来了。
往他怀里塞了瓶水。
这次是新的水瓶,江湛自己拧了下。
连拧矿泉水瓶子盖儿都费劲,没拧开。
瓶子被贺凯文漠然夺走,还回来的时候,怼在他嘴边,没盖盖子。
江湛抿了几口,推开了。
他哑着嗓子拍了拍驾驶座椅背,“司机,麻烦您送我回公寓。”
没人理他。
陌生的司机看了看后视镜,没说话。
不知道去哪儿,这不是回公寓的路。
但车很快停进了宽阔的地下停车场,门外的警卫也穿着讲究,跟这辆车点头问候。
江湛哑声问,“哪儿?”
“我家。”
“我不去傅家。”江湛闭上眼睛摇摇头,“再也不会去。”
“不是傅家,我一个人住。”贺凯文把人拉了下来,“能走吗?”
“能。”江湛并不知道他说完这个字,已经双腿软了下去。
“搂着我脖子,能听懂吗?”
“能。”脚下好像踩空,江湛点点头,下巴磕在贺凯文肩膀上。
没上学耍赖的时候,让大哥背过,之后,再没有人背过他。
他竟然在贺凯文背上。
“把我放下,我自己能走。”江湛倔强着。
“嗯。”他被放下了,身子一沉,栽了下去。
不过,不痛。
伸手摸摸,栽进了软皮沙发上,乳白色的,好像很大。
天棚上的吊坠灯闪的他眼前不断重影,虽然吐掉了小半片,水溶掉的药,还是一点点开始起效。
视野里多了一张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