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朔扶秦文礼回帐，外面的士卒就交给万乐和赵士斌处理，大夫见秦文礼脸上没了药布，鲜血又渗了出来，一边骂，一边拿出新的药布给他缠上，秦文礼嘿嘿笑道：“大夫，你那药箱子真是百宝箱啊，要什么就有什么。”大夫手上一用力，疼得他呲牙咧嘴。

“再敢胡来，小心你这张脸永远长不好！”

秦文礼摸摸新缠上去的布，说道：“还能长好吗？”

大夫道：“肯定不能如初，但你要再乱来，就一定是丑上加丑。”

说着，又拿了颗药给他，秦文礼接过药好奇道：“怎么又吃？这是什么啊？”

大夫道：“蛊虫有毒，已经随血肉浸入你的脏器骨髓，这药是帮你压制毒素的，不然你以为为啥你之前疼得要死要活的，现在又能活蹦乱跳。”

听到这里，南宫朔脸色微变，秦文礼也是一愣，随后问道：“能治吗？”

大夫道：“不知道，我尽力调制解药，在此之前，你就先吃这个，放心，只要你不擅自停药，就不会死，只是得压制住情绪，不能大喜大悲，不能轻易动怒，更不能动武了。”www.minixiaoshuow.com 米妮小说网

秦文礼哈哈一笑，说道：“做大夫的就是爱唬人，就我这么个焦躁脾气，你让我上房揭瓦容易，让我当个温柔老娘们，算了吧。还不能大喜大悲呢，我那婆娘和几个儿媳孙子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后面传来好消息还没啥，要是坏消息，嘿，大夫，可有得你忙了。”

大夫瞥他一眼，挥手道：“随你吧，反正到时毒素浸入更深，你痛起来了或者干脆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就是了。”

秦文礼笑而不语，把药扔进嘴里吞了，目光扫过南宫朔，见他沉默不语，便说道：“怎么，愧疚啦？”

南宫朔没有否认，点了点头，秦文礼道：“初见你时还觉得你爽利果断，怎么现在又娘们唧唧起来了，我已经说了，这件事错不在你，就算你今天不来，明天也有可能是张朔、李朔来，沈庭燎要对付我，办法多的是。你至少还没让我死嘛，还把我送来这里，救了我满营将士呢。男子汉大丈夫，向前看，别去纠结已经发生的事了，你这样要是被你爹瞧见了，他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听到最后，南宫朔嘴角微微扬起一笑，秦文礼笑道：“对嘛，这才是为将者该有的气度。伤春悲秋，不适合我们。”

南宫朔道：“那王上接下来想怎么办？”

秦文礼道：“汲郡是回不去了，魏郡估计也有埋伏，先找地方安顿下来，看看情况再说吧，若情况还是不好，嘿，我就只有来找你们父子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狡兔三窟，尤其是他们这种蓄谋已久的前朝人士，肯定安排的有秘密之地。南宫朔很想劝他去庐陵郡援助黑旗军，但他也明白，黑旗军情况不妙，营里的将士又是刚被说动反叛，贸然赶去庐陵郡，一旦遇到拦截，或是亲眼目睹黑旗军大败，那么他们的信心将会遭受巨大打击，反叛之意也会瞬间崩塌，到那时候，被敌军击退还算好的，就怕当场倒戈，反而拿下秦文礼及其亲信。

南宫朔暗自叹息，或许这就是征战之兵与闲养之卒的区别。

西境将士与南宫家常年处于征战之中，他们的忠诚和友谊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在他们心里，南宫家甚至大于当朝皇帝，此时在帐外的若是西境将士，南宫朔根本不会考虑这许多，直接振臂一呼，刀山火海都敢去。但对汲郡将士而言，他们对秦文礼的忠诚大多是出于多年来习惯性的服从以及秦文礼给出的好处，一旦陷入绝境，生死抉择之时，有多少人会选择秦文礼，还真是个未知之数。

要放心的把他们投入战场，要么先来几场胜利，增加他们的信心和凝聚力，要么身旁有身经百战的大军压阵，既给他们增加底气，也不怕他们临阵倒戈。但不巧的是，这两者现在都无法实现。

南宫朔无奈，只能说道：“若有意外，晚辈随时恭候大王。”

秦文礼拍了拍他的肩膀，南宫朔又道：“但有一事，晚辈不解，还请王上解惑。”

秦文礼好奇地看着南宫朔，南宫朔则说道：“王上刚才对将士们说的话。”

秦文礼先是一愣，随后笑道：“你怀疑我有心自立？”

南宫朔不言，秦文礼摇头道：“放心，我有几斤几两重，我自个儿清楚，而且就算我行，我那几个儿子也不行，拼死拼活打下来的江山，他们守不住，最后还不是给别人做嫁衣裳，何必呢，这么大岁数了，就别瞎折腾了。”

南宫朔道：“即是如此，王上又何必追随皇孙。效忠沈庭燎，胜算更大，也能少折腾些。”

“年轻人就是鬼心眼子多。”秦文礼笑道：“告诉你吧，我那些士卒大多都是粗人，你跟他们讲什么大义正统，都是屁话。他们这代人，大多都是在沈氏皇帝的统治下成长起来的，而且实话实说，至少在表面功夫上，沈氏父子比悼帝做得好多了，论正统，对将士们来说，沈氏才更像正统。所以要说动他们，一是要让他们看到沈氏父子的真面目；二是要让他们看到与沈家皇帝作对的好处。第一点，想来你也听到市井里关于沈伯益谗害悼帝的传闻了。”

南宫朔点点头，秦文礼则指着自己的脸道：“你听到了，将士们肯定也听到了，再加上我这张脸，还有端王府突然被袭的事，他们怎么也得信上三分。”

秦文礼笑笑，身体向后，靠在椅子靠背上，说道：“他们都是跟我多年的老兵，比起沈庭燎，我自信他们更忠诚于我，再加上我故意诱导他们，让他们误以为我也有心争夺天下，他们想到从龙之功，自然会做出更有利于他们的选择。”

南宫朔道：“朝堂太远，虚无缥缈，而王上就活生生站在眼前，我若是王上麾下将领，自然也愿追随王上。但将士们误会已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