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她说跑就跑!
自己方才居然有一瞬间觉得她似乎还不错。
只是她跑的方向?
赵玄亦凉凉跟在后头道:“你若不想重新陷入狼群,我劝你换个地方。”
苏秋雨一下子听到了,脚步生生顿住。
她站在林下仔细辨别了一下方向,似乎方才确实是从那里来的。
赵玄亦也不看她,只是对面前的马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跟着你的新主人?”
黑云一惊,索性撅着屁股赖在当地一动不动。
瞧出它的不愿意,苏秋雨索性跑上前来,啪地拍了一把黑云的屁股,逗弄它道:“长这么大还没吃过马肉,想来味道很是不错,黑东西快跟我下山吧。”
说着抓起缰绳就往外拖。
黑云吓得啪地立直了,直往身后缩。
赵玄亦见她一手拄着自己的剑,一手牵着自己的马,想必怀里还揣着从自己身上薅走的玉佩。
这个女子,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就将自己身上的东西都搜刮了干净!
“你主人都发话了!你还想负隅顽抗吗!”
黑云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来,听起来甚至有些可怜了。
苏秋雨反正也牵不动,扔了绳子道:“没意思!我还不愿带着你呢,我可没多余的钱给你吃饭。”
山下的人马声愈发近了,连苏秋雨的眼睛都能隐约看见大片银甲的光泽。
她对赵玄亦道:“我可真走了。”
说着一溜烟地还往本来的方向去了。
黑云瞧见这女人果然走了,当即开心地四蹄乱舞。
赵玄亦气极,她便这么不怕死!明明告诉她那里有狼群,还要往那里去!
她当真以为这深山里的狼群,是这么好对付的吗!
今晨两人能逃脱出来,不过全凭运气罢了!
真是找死。
赵玄亦看了看那女子消失的方向,满地的小小脚印,遮也遮不住。
她好好的一个弱女子,跑到这种地方来做。。
还未想完,他突然反应过来,她出得宫来被扔在此处,好像是受了自己的命。
咳咳。
山下的人顺着痕迹很快就上来了,隐约瞧见最前头的正是王忠信。
赵玄亦对面前的黑云道:“你去引开他们。”
黑云得了令,当即一弓腰背,四蹄如踩云踏月,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龙虎卫飞冲而去。
马身渐渐消失在面前。
赵玄亦从雪里拨出一根树枝,当着拐杖拄着,顺着那小脚印的方向而去。
王忠信带人在城西一寸一寸寻了大半夜。
他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声张,这么惊天的事,却还要悄悄来办。
这般动静,闹得各处府衙巡防派人前来问询,他只得耐着性子与众人虚与委蛇一番,只说是太子殿下丢了紧要的东西,令他务必要尽快寻到。
一时闹得人仰马翻。
满地的人马车辙痕迹杂乱,愈发难辨。
哪知后半夜又遇了雪,更是将可能的踪迹盖的半点也无。
直到打更的更夫敲响了卯时的更声,王忠信才恍然惊醒。
很久以前,也是在这样的打更声中,他曾经跟着太子殿下连夜出了城。
那时候也是雪天。
出城的时候,大雪纷纷扬扬,天地一片寂静,他们两个都跑成了雪人一般。
那一次,他们去了四姑山。
殿下不光带了酒水,还带了红泥炉。那一夜他便在四姑山上搭了棚子,不让人靠近,自己一人默默煮酒,饮了一夜。
等天亮他进去请回的时候,酒壶等物已碎了一地,人也醉醺醺地胡言乱语,走不得路了。
还是他遣人派了马车来,将人载回去的。
只是此后数年,殿下再未去过那里。
他竟也一时给忘了。
自己这么多人闹了这一夜的动静,殿下若在城内,当能察觉。
再或许。。
他不敢想下去。
此刻天方麻麻亮,还未到开城时间。
王忠信也顾不得了,留了一群人在城内继续搜查,自己带着一素日更亲近的一群人直接敲了城门,奔四姑山而来。
一群人声势浩荡,惊地一路赶早入城的百姓面面相觑。
探查消息的人在地上搜寻了半天,从重重深雪之下,瞧出了车辙和奔马的痕迹。
而且那马痕迹与一般马不同,显然钉了翼铁!
这一发现让王忠信悬了一夜的心稍微放下些许。
哪知还未到山上,突然听到一声马儿长嘶划破长空。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一个黑点自山顶飞奔而下,那速度之快,似乎携带者雷霆之势,令人惊心。
身后的人刚要搭箭,王忠信一把拦住。
他目力极佳,隔得这么远,也一眼瞧出这黑点乃是一匹通体黢黑,高大神骏的马!
是黑云!
是太子殿下的坐骑!
他方要一喜,却陡然瞧见那马背上空荡荡的,分明什么人也没有!
这一惊非同小可。
王忠信用力甩了长鞭,座下马儿吃痛,也想着山上飞奔。
待到近了,众人也认出来了果然是黑云。
王忠信叫道:“黑云!”
哪知黑云在风驰电掣中也只是抽空瞥了他一眼,发出嗷呜的一声,四蹄停也不停,直奔山下而去。
这马极珍贵,又极通人性,太子殿下养了数年,如今这般做派,分明是知道些什么,要带着众人前去。
王忠信不疑有他,一群人跟着黑云飞奔而去。
山中雪深,人迹罕至。
行来也异常艰辛。
赵玄亦有伤在身,在雪地里走起来也颇为费力,只是寻着脚印走了许久,都未见到那女子身影,心下略微生了些急燥。
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可分明是她不听劝告,一心要往此处来。
也怪不得他。
正自想着,突然瞧见不远处的树根地下,蹲着个小小的人影,只是背对着他,不知在做什么。
不正是那苏姓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