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

暮瑟看到这里不由一顿，她几乎是瞬间猜出了事情的走向，以及触发点，她敏锐地翻阅了同一时间关于约纳斯那边的动向，果然，炼金傀儡被唤醒之前，约纳斯的秘密先一步被揭发了。

凯茵大陆广阔无垠、种族繁多，十分适用“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样的道理，灵魂和永生从来不是约纳斯独创的话题，而是自智慧种族有自我意识起便一直在探索的领域，只是约纳斯是目前为止大陆上最具争议、‘技术’最尖端的那个探索者。

即便如此，约纳斯脱离肉身自由穿梭在傀儡身上的能力也引起不少学院派大佬的怀疑，人的灵魂真的可以做到这个程度吗？这种脱离——附身——再脱离的过程不会对灵魂有所损耗吗？记忆是如何维持的呢？

一个个问题在不断深入研究后几乎到了无解的地步，学术界不禁开始自我怀疑:“难道这就是我们和天才的区别吗？”

直到有人提出一种假设，“还记得那些失去灵魂却仍然活动的追随者吗？我们已经确认这些人体是通过保留部分意识得以活动的‘植物人’，也叫‘活死人’，那么约纳斯用来启动傀儡的真的是灵魂吗？会不会也是意识体呢？”

这个假设顿时就说服了所有人，然而另一个问题同时浮现:“所以，约纳斯和那些追随者的灵魂又去了哪里呢？”

四位圣者据此悄悄展开了新计划，他们在约纳斯出没过的城市及其周边布下了诸多陷阱，利用濒死之人的贪婪和恐惧‘钓鱼执法’出经不住试验诱惑的约纳斯，他们当然知道无法一次性抓住这个狡猾的天才法师，他们的目标是套出约纳斯真正灵魂的藏身之所！

果然，没过多久约纳斯便被‘信徒’引诱了出来，在诱骗‘信徒’签订契约之际，对方借助契约之力的约束反问道:“大人既想取走我的灵魂，为何不见你的灵魂呢？”

约纳斯可以利用追随者的贪婪愚昧签下不平等契约，以躲避自然法则的反噬，他人当然也可以反过来利用他套取关键情报。

契约之力奉行“平等、自愿、守信”的原则，不受人力更改。

古老的法则在瞬间响应了契约者的请求，为他显示了约纳斯灵魂所在，而那个方向正是为世人所忌惮的深渊！

最大的隐秘暴露，约纳斯立刻采取了反击，两年间分布大陆各地的炼金傀儡被悄然唤醒，圣者联盟不得不分出绝大部分精力去应付濒临崩溃的各族高层。

记忆碎片中，暮瑟看到了一段被阴影笼罩却格外清晰的画面，那个斯文儒雅的天才法师被四位圣者逼到绝路时仍笑得张狂，他说:

“我真没想到联盟兵团那些蠢货居然会帮我这么大一个忙，你们知道吗？那些炼金傀儡不过是我试验的失败品。”

他遗憾地长叹一声:“我本意是想让那些追求永生的信徒，灵魂与肉体割离，将他们的灵魂安放在一个不会被时间腐蚀的完美容器中，比如那些炼金傀儡，我承认那些傀儡还不够完美，但随着技术的不断改进，我一定能制造出更完美的载体。

“可惜，试验最关键的灵/肉分离法阵出了问题，那些被割离出肉体的灵魂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损伤，不仅丧失了部分记忆，纯粹的灵魂也无法自如地驱动傀儡，他们僵硬、蠢笨、一无是处！该死的，我整整试验了五万八千一百二十个个体，人类！矮人！精灵！地精！最优秀的、最低劣的我统统试验过了！居然没有一个成功！”

约纳斯在此刻终于流露出极端理智下的疯狂，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失败，陷入癫狂情绪的他不需要拷问便滔滔不绝地解释起来:“我的思路不会错，只要找到完美割离灵魂的方法，再加上可以更新换代的载体，我一定可以做到的，一定可以……”

“你们看，我的灵魂不就被完美割离了吗？这不是法阵的问题，是那些实验体不行，他们太弱了，无论是实力还是意志都太弱了，简直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没办法，我只好将那些报废品扔在库房里，反正那些受损后的灵魂更加迟钝愚蠢，待在哪儿都一样。”约纳斯无趣地耸耸肩，“后来我只好退而求其次，保留了信徒们的部分意识用来干活，你们知道的，建立一个防御堡垒和炼金工厂需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废物利用嘛！”

“可我没想到你们居然比我还会废物利用哈哈哈，还把那批报废品炒出了高价，天啊，这是我这么多年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哦，你们说那个法阵啊，别担心，不过是试验中的另一个残次品。”约纳斯眯起了双眼似乎陷入了回忆:“那是比灵/肉割离法阵还要早的试验品，在我还没有设想出用载体代替肉/身时，它是用来帮助我掠夺他人身体的灵魂转移法阵，可惜，这法阵副作用更大，后来被我放弃了。”

“你说副作用啊，大概就是掠夺过程中遭到本体反噬的几率太大了，而且被掠夺的即使是意志力极弱的对象，仍有两败俱伤的可能，简单来说，就算成功了，灵魂受到的损伤也太大，容易变成痴呆或植物人。”

“哈！这也算是最后一波试验了，如果有成功案例记得通知我啊！”

记忆碎片逐渐灰暗下去，暮瑟强忍着不适飞快翻阅了遭受炼金傀儡袭击后受害者家庭的情况，那些本就受损过的灵魂再度‘夺舍’后无一例外都成了比傀儡还傀儡的傻子，他们双目无神、缺乏自理能力、无法正常交流沟通，数万个家庭一夕间被毁，惨绝人寰！

“不行，人们会在那个疯子制造的泥沼中越陷越深，那些孩子身体里住着的是仇人！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疯掉的！”

“那你说怎么办？！如果我们当初更谨慎些……”

“没有如果！必须终止这个错误，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