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
那名弟子在他的侧旁亮出剑身,想要试图阻止楚微辞继续这样胡言乱语下去。
“剑灵若是没有认主,会心甘情愿待在二师兄身边吗?”
另外一名弟子也白了他一眼,“不懂就不要乱说,你不就是在剑冢里面多拔了一些剑吗?竟敢小瞧二师兄?”
“嗯,确实小瞧了。”
楚微辞当真不打算客气客气,“毕竟我在剑冢里面能拔出那么多剑,可不是仅凭运气就能做到的事,哪怕是你们二师兄,都没法做到这种事吧?”
“你——!”那名弟子气得脸红脖子粗,最后也只能骂出一句,“狂妄之徒。”
“只能骂成这样?”
楚微辞摇头感慨,“不愧是世家子弟,平时家教甚严,连骂人都这么文雅。既然你骂不出口,不如我帮你骂吧。小泼皮,死无赖,不要脸。”
那人一听,竟然有人会反过来帮助骂人的人,反而来骂自己,当真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他实在是无法应对像楚微辞这样的人。
太不要脸了。
秉着骂几句也不会少一块肉,还能让对方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
楚微辞嘴角弯起弧度,故意在他面前理了理衣袖,又评价一句,“骂的好,骂的好啊……”
那名弟子:“……”
腰间的佩剑又被抽出几分。www.panguxs.org 盘古小说网
他身边的人忙将他给拦住,眼神示意他,可别忘了楚微辞这人不仅嘴皮生得厉害,他这个人身上都是谜团,谁知道他还有什么秘密隐藏着。
那天楚微辞挡在燕无心的面前,同时操控那么多把剑的模样,他们可全部都看在眼里。
一般人没点本事,哪怕是他们这些山庄弟子,也压根做不到同时控剑。
还能对每把剑的属性了如指掌,在灵机应变的同时,又能控制不同的剑,对付不同的情况。
思路活络,身手也很敏捷。
“看在你是我们三师兄的份上,我今日就不与你计较!”那名弟子竟然为了挽尊,还放出这等狠话。
不过也因为这个插曲,林语容并未与他再多言。
羲和剑与霄晖剑,曾经是楚微辞用的最得心应手的两把剑。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一旦这两把剑认主以后,真正的使用情况该是什么样。
总之绝对不是林语容目前的情况。
他无法将剑从剑鞘中拔出,足以证明这两把剑根本没有认他为主。
不受他摆布,自然不能听他任意调遣。
楚微辞又仔细端详了那两把剑的情况。
许是他已换了一副身躯,两把剑并未在第一时间认出他是谁来,否则剑身鸣颤,与他神魂共情,会引得许多麻烦。
一路舟车劳顿,虽然不至于太过辛苦,在飞舟上时,闻人渡也是好吃好喝没短缺过他。
但回到了山庄之后,楚微辞第一时间便回到了岑英彦的住处。
“我说英彦——”
岑英彦正坐在床榻边,他前脚刚进来不久,熟悉的声音已经紧随而至。
这个没脸没皮的。
岑英彦哼了声,故意扭头不看他。
直到楚微辞率先走到了他的面前,在他侧旁停下,竟也不征询他的同意,擅自坐下。
“谁让你落座的?”
岑英彦总算开口。
“英彦,你就不要生气了嘛,我这不是最后还回来了吗?足以见得,万剑山庄才是我的家,你岑英彦才是我的家人。”
岑英彦颇有一种“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既视感,险些要将耳朵都捂住。
便见到楚微辞从储物戒中掏出样什么,油纸仔细包裹,跟献宝似的突然拿到他面前。
岑英彦脸色涨红,盖因为想到之后楚微辞会怎么说,怎么哄骗他,怎么用甜言蜜语降低他的心防。
岑英彦便觉得他也真是不争气,总是会听信此人的言论而感到恼羞成怒。
“三师兄,你这是做何意啊?”岑英彦故意拿腔捏调,声音都高了几分。
“我去打了嘤嘤兔,回头的时候碰上了自真大人他们,自真大人待我也极好,一日三餐都好好照料着我。
这是我从飞舟上取下的佳肴,美味极了,别看它是几块小小的绿豆糕,那可是人间极品,在辽州城里买的。”
原是借花献佛呢。
岑英彦古怪笑了一下,没吃,也不用正眼打量那绿豆糕。
楚微辞也不急着收回,油纸里散发着馥郁的绿豆香。
岑英彦早已不用吃这些玩意儿,他根本无需准备这些东西,但……
他走后,确实也没忘记他。
一截细白,一看便知是世家公子,好生养着的手,忽然取了一块绿豆糕,含在薄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的确芳香馥郁,入口即化。
岑英彦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绿豆糕了。
他从小便是修真世家的嫡系传人,家族威望与声誉都极大,对他寄予的厚望也极大。
在父母长辈殷殷期盼下,岑英彦从小便立誓要锄强扶弱,做匡扶正义的修真界名士。
为此,他也没少吃过苦,别的孩子还在享受童年之际,他已经开始被老师授课,没吃过什么美味佳肴,便早早辟谷。
岑英彦有时候也很想念人间美味,可他不能贪恋。
想要成为人上人,在修真界能够占据一席地位,光饱口腹之欲,为欲念所控,根本无法成功修道。
他吃过的最后一样食物,是他母亲为他亲自下厨的阳春面。
听说是取自江南的一处美味。
即使是那清汤,岑英彦也一口未留,全部裹入腹中。
绿豆糕被尽数吃完,身侧的人那双眼,此时此刻亮若繁星:“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的确很好吃。”
岑英彦忽然想到鬼域之中的一切,他那么担心他,楚微辞倒好,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照样吃吃喝喝,该睡觉就睡觉。
他怕得要死。
这几天都合不拢眼,每晚都在想楚微辞究竟去了哪里。
即使燕无心不会对他怎样。
难道要一直带着他,身为有罪之人逃难?
何况,楚微辞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他们两人做了这么久的室友,岑英彦竟忽然发现,他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人。
他连他籍贯是哪里,家里都还有哪些亲戚,平日里喜欢吃什么,怎么会突然多出一个孩子,孩子的娘亲在哪里,统统都不知道。
更不知道的是,楚微辞怎么会那么了解疫鬼,知道疫鬼怕什么,还能那么游刃有余对付疫鬼。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平视着他,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知道一个人的底细。
岑英彦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那种人,但……楚微辞身上的谜团实在太多。
而且……
他又轻声道:“你那孩子呢?”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楚微辞望向他,包着绿豆糕的油纸微微晃动一下,他眼神却不显慌乱,只笑着道:
“我不就是我,卫词嘛。”
“你撒谎。”岑英彦的声音不轻不重,但却掷地有声。
“你撒谎,你根本没有那么简单,你为什么要来山庄,为什么要拜入我师尊门下?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早该想到的,他能够拔出剑冢里面那么多剑,足以证明他的实力和身份绝不像是肉眼见到的那么见到。
但岑英彦因为他是他在万剑山庄内,第一个至交好友,所以故意无视了那些看起来便觉得违和的问题。
同时,他也想给楚微辞一个机会,一个他能够将他当做至交好友,坦诚相待的机会。
但显然,楚微辞并不打算真的珍惜这个机会。
他没有像他一样,将他当成至交好友,他还企图隐瞒他。
“你当我是傻子吗?”岑英彦忽然垂下头,不愿意瞧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我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楚微辞忽然起身,认真走到他的面前,试图蹲下,看向他的脸。
可他却说:“你就是有这样的想法,你觉得我是个世家子弟,涉世未深,没什么阅历,很好骗,我们俩待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却从未想过要将真实的想法说与我听。你把我当傻瓜,随便说两句,就觉得无所谓了。”
系统:“啧啧啧,宿主,你这张骗人的嘴,友谊的小船快要翻了吧。”
楚微辞自然不想让这友谊的小船翻了。
但他又不能真的告诉岑英彦实话,说他就是当年无妄仙尊的转世。
其实说转世也不准确,他是突然进入了这个叫卫词的人身体里。
想必真正的卫词,已经在封天逸那个小变态的责罚中死了。
他以卫词的身份继续活下去,他就是卫词。
世上再无无妄仙尊。
仙尊之事,早已成为了修真界的一个传说罢了。
楚微辞忽然抓住他的肩膀,坚定他的情绪:“不瞒你说,其实我是当年无妄仙尊的第六位徒弟。”
岑英彦忽然皱了眉:“你是无妄仙尊的第六位弟子?你诓谁呢?是当真觉得我很好骗?”
“当年仙尊陨落之际,他的五位弟子都在现场,那些修真界大能们也统统都去了,为了拯救仙尊,众人合力,想了众多办法。”
“但是仙尊已经身死魂灭,连那么厉害的明心谷,都拿这件事没办法。”
“仙尊的五位弟子是众人亲眼所见,不曾听仙尊提及过他还有第六名弟子。你竟然想要冒名顶替,自称仙尊的第六位弟子?”
楚微辞叹息,一副没了办法的表情:“英彦,你看看,我说了真话,你也不相信,还说我隐瞒你。”
他仰起头,一脸无奈,“我早知道这么说,没几个人会相信,所以这件事我便打算一直瞒着,省得旁人以为我想借用仙尊之名义,行招摇撞骗之举。但实际上,我当真是仙尊的弟子。”
“如若不然,我怎么会习得那么多的知识,又怎么能凭我现在的这副身躯,走完天阶?”
把问题抛给对方,让对方陷入思考僵局,完美脱身。
楚微辞认真看着岑英彦,岑英彦果然被他这个眼神给唬住。
瞧模样,他是当真没有在骗他?
岑英彦疑惑地看着他,一方面有些不敢置信,一方面又觉得这件事好像有可能极是真事。
不然像楚微辞说的那样,怎么解释那些诸多古里古怪的细节?
首先他可以拔出那么多剑冢内的剑,就很不同寻常。
“你当真是仙尊的第六位弟子?”岑英彦半信半疑。
“那还有假。”楚微辞长叹,“你是不是很想问,如果事实真是如此,为什么仙尊他没有对外公开,且我一直不在仙尊的身边?”
“其实是这样的。”
楚微辞轻咳了一声,“当年我体弱,仙尊托梦于我,我是在梦中受了他的点拨,他于梦中一点一点教我剑术,所以我的其他师兄们才不认识我。”
“因我也没有正式拜过仙尊为师,再者,这也是梦中发生的事,自然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更不可能承认我这身份。”
“所以你是说,仙尊他是数年前托梦给你,在梦里教了那些剑术和知识?”岑英彦不敢相信。
“是啊。”楚微辞道,“一场梦罢了,谁会当真?”
人间以年为单位,修真界也同样,只不过修真界是以百年为单位计时。
天启年间的时候,已经距离如今数千年之久,不过岑英彦也知道像楚微辞这样的情况,好像不是特例。
当时就有一个凡人,莫名有了修为功法,听说就是一位仙人总是入到梦中对他进行点拨。
他所学所得,全靠入梦授课。
既非特例,岑英彦勉强相信了楚微辞说的话。
不过他这小孩……
“哦,”楚微辞道,“毕竟我是想更精进的学习法术,才拜到了万剑山庄之内,不然我就算有所成果,也是个没有归属的散仙。”
“再者,进入了万剑山庄,我就算是有靠山的人了,再也不会任由外面那些人欺负,至于我儿的娘亲那边,等我出人头地的时候,也是扬眉吐气的好时候,我会好好修习法术,让他们那边好好瞧着。”
“不过修真太过艰苦,怎么能叫我儿一直跟在我身边受苦?
宗门内的弟子们大多早已辟谷,他这上山来,又不能吃,不能喝,我可不得将他重新打道回府?”
这番话说完后,连系统都忍不住想要给他竖个大拇指。
“牛啊宿主,你这张嘴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
许多事情结合在一起,勉强能够说通了。
虽然岑英彦瞧他的表情还是比较狐疑。
但自圆其说这件事,只要楚微辞想,他还可以再编出许多话来圆了前面的内容。
岑英彦就算怀疑,也不可能将他的身世往无妄仙尊上面怀疑。
没有任何一位修真界大能相信,当年的无妄仙尊早已身死魂灭,连一缕残魂都不剩下,www.youxs.org?
岑英彦看了他许久,终于才认同了他的说法。
勉强算是信了吧。
楚微辞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小队友居然狐疑起他的身份来了,看来往后还是得多加小心。
都说聪明反被聪明误。
太过聪明的人,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
对于岑英彦来说,如果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其实对岑英彦很不利。
楚微辞仰倒在床榻,打了个哈欠,“英彦,我有些困倦了,我先行睡了。”
本来岑英彦还有许多问题想要问他,但看他这副模样,想必在燕无心那边应该休息得不好。
他哼了声,暂且饶过了他。
楚微辞原本说睡觉,也就是客气客气,他刚倒回去,忽然怀中的温软蹭了蹭。
楚微辞莫名又起身,才想起顾青禾与他分开时,好像往他的怀里塞了什么。
此刻环境陷入安静,岑英彦重新看向他,正要问他做什么突然又起身。
楚微辞怀里的温软忽然自己跳出来,竟然是一只超小超奶的小雪豹。
浑身滚圆,奶呼呼的,圆头圆脑,像是才出生不久,毛发都未长齐,走路都歪歪扭扭。
看到楚微辞在面前,闻着气味便跌跌撞撞走到他眼底。
楚微辞惊喜交加,刚伸出手指,小奶豹便含着指尖咬了一口。
也不牙尖嘴利,那小齿一点点小,咬在上面就像是在磨牙,根本不疼。
楚微辞抚着它的毛发,柔顺光滑,就是毛发的量显少。
不过没关系,还能再长长。
他记得顾青禾的身边跟着一只黑豹,一只雪豹,这只雪豹生得这样眼熟,莫不是之前那只?
可之前那只,明明高大威武,怎么在他面前的这只,这么小巧玲珑?
活像是那只雪豹的孩子一样。
“这奶豹,你哪里捡来的?”岑英彦不解,怎么从他的怀里突然跳出一只灵宠?
看情况,这灵宠还没有认主。
楚微辞没什么好瞒他的,便说:“霁光尊给我的。”
“霁光尊给你他的灵宠?”岑英彦诧异。
他也记得顾青禾身边有灵宠豹子两只,今天只见到黑豹,未见得雪豹。
莫不是就是这只?
“霁光尊对你可真是用心。”岑英彦轻微皱眉。
关于霁光尊的传闻许多,而且他一直是九霄美人榜排行第一的美人。
不少修士都想与他结为道侣,男的女的都有。
但从未听闻霁光尊对哪位修士青睐有加。
楚微辞算是这第一人。
他竟然待他好到如此地步。
岑英彦对灵宠这些天生无感,但看奶豹也生得可爱软糯。
他伸出手,也想着要摸摸奶豹的脑袋。
奶豹竟然对着他张开利齿,发出“嗷嗷”的警告声。
“一点都不亲人。”所以岑英彦才不喜欢这些灵宠。
他正收回手,那奶豹却先他一步窜至高处。
楚微辞想拦着奶豹:“你要去哪?”
这奶豹转头便跑开了。
很快消失不见。
“我就说吧。”岑英彦看了一眼它消失的方向,“一点都不亲人。”
楚微辞还想试着出去找找,但实在没有思路,根本不知道小奶豹去了哪里。
万剑山庄之大,光是缥缈峰之内,他找上三天三夜也不一定能够找得到。
虽然进行了尝试,果真空手而归。
楚微辞其实想给顾青禾传信一封。
他也不知道顾青禾为什么要突然把奶豹塞进他怀里。
奶豹现在走丢了,算他看管不力,见到顾青禾本人之后,都没法好好交代。
可他当真传了简讯过去,却得来顾青禾这样的回复:“无碍,它自会寻得栖身之所。”
就……这么简单?
算了,顾青禾都没觉得不妥。
楚微辞也便不再多想。
万剑山庄属于正道,弟子们即使见到了奶豹,也不可能对它残忍下手。
找了奶豹许久,他两腿都发酸了。
倒回床上之后,楚微辞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撑到。
当真睡着了。
楚微辞很少做梦,但这一次他竟然梦到了许久不见的三徒弟,虞慕守。
虞慕守已经恢复了原先的模样,不再是被贞操衣束缚导致的稚童模样,他身后的锁链很是张狂地飞起数丈高。
楚微辞不知道他身处何处,像是在一个荒野,四周都是足有脚踝那么高的野草。
他在野草丛中拔足狂奔,而虞慕守就站在距离他极远的地方,只是笑眼朝他方向看来。
集鬼令的龙胆幡在他身后猎猎飞扬,白色的旗帜在夜空之下分外鲜明醒目,月色绮丽而梦幻,虞慕守的脸容愈发深刻俊朗。
少年俊气,似鲜衣怒马,君斩红尘。
楚微辞才发现,他的腰身早已在先前一刻被覆上了摄魂索。
锁链沿着他的腰身,一圈一圈卷住,他像是无处可逃的猎物,只能任凭他来处置。
锁链一点点绕在虞慕守的腕部,他手指纤长有力,楚微辞只挣动了片刻,便于顷刻间往他的方向收回。
倒也不是那种很剧烈的动作,像是在慢条斯理品味猎物进入陷阱时的模样,他在一点一点将他拉回。
楚微辞只能被迫看着自己的脚,以及自己的身子,逐渐往虞慕守的怀里而去。
他在伺机等待猎物,并以此为乐,不骄不躁。
待到楚微辞快到他的面前,细润白玉的精致脚踝,被握在他的手心,脚脖子上很快被掐出红痕,但他根本没有使力,只是这么轻轻地扼住,他都已经疼得泪水涟涟。
如此娇气,某些时候的态度却又很强硬。
如毒蛇吐信,他将他的脸捧进手心。
细长的黑色指甲掐着他的脸颊,他小心翼翼端详。
楚微辞终于也借此机会,在月色绮丽下,看清了虞慕守的脸。
他还是那样年轻,那样鲜活,这张脸好似一个文质彬彬的俊俏郎君,会背着木篓上京赶考的文质书生。
却偏偏带了阴狠的戾气,又像是生杀予夺,若要死,也必是战死在沙场上的真少年将军。
“我的好大儿,你怎么来了?”
楚微辞欲笑不笑。
梦境实在太过真实,他此刻也分不清现在究竟是梦,还是真实。
不过有一种办法,修真者可以侵入别人的神识,但需对方配合。
如果对方不配合,就像现在这种情况,很可能对方是强行侵入,对他的神府能够造成一定影响。
但楚微辞现在灵力不足,所以有没有神府,他觉得这件事还需要待议。
楚微辞倾向于这是场梦境,毕竟虞慕守主动进入鬼域之后,就再也杳无音信。
其实楚微辞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只是考虑着考虑着,又觉得虞慕守这么厉害的人物,即使变小了,修为被限制了,应该也有厉害的法器护体。
小小鬼域根本不足为道,困不住他。
且他们在鬼域之中发生的一切,记忆仍然尤新,楚微辞根本没有见到虞慕守,倒是有几个和他一般大的孩子,早已沦为了疫鬼。
所以虞慕守进入鬼域之后,真的是不知所踪了。
“为什么……要丢下我?”虞慕守贴耳阴恻恻地笑着,声音很是病态阴冷,“果然连你也不喜欢我,也要找机会逃跑是吗?”
楚微辞推了推他:“你瞎说什么,分明是你自己主动进入鬼域,又不是我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进入,现在竟然赖到了我的头上,你可真是为父的好大儿。”
他都已经恢复成了原先的模样,他却几次三番还要提他变小的事。
虞慕守更是兴奋病态。
楚微辞这张脸当真生得尤为惹人怜爱,贴着他如此近,也没能露出胆寒的意思。
但他嗓音偏软,哪怕是在怪他,也是打情骂俏般的怪。
虞慕守忽然勾住他的手指,往嘴里一放。
初碰到那绵软的唇瓣,楚微辞浑身便颤了颤。
他默了一瞬,想着怎么徒徒们都这么喜欢吃嘴嘴,吃手手?
他已经当真舔舐着手指,入口绵软而细滑,他的眼睛贴近他,带着疯狂四溢的警告:“你要乖乖的,知道吗?”
楚微辞沉默地点了点头,指尖上却突然传来一痛,针尖似的。
他居然用虎口在咬他。
楚微辞疼得闭了闭眼,待再睁开时,真的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梦,虞慕守拢着他的肩膀,将他牢牢拢在怀中只能任凭他搂抱。
指尖流了血,鲜血落满腔内,触感真实到令楚微辞也无法忽视的地步。
他疼得眼眶渐红,与此同时,人已被翻身压倒在地。
他错愕地抬起脸,虞慕守那张少年俊气的脸容逐渐接近,五官更是深刻映在眼底。
“知道我变回来了,是不是很失望?”他邪邪一笑,像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楚微辞只能试着顺他的毛,连连摇头:“没有,没失望。”
“既然没失望,”他的眉眼又欺近几分,“你是不是也想被我做些什么?”
楚微辞:“……”他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在现实里有贞操衣的束缚,但在神府之中,可没有任何束缚。
他的神府也太好闯入了,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虞慕守便攻了进来,等于楚微辞的死穴都随随便便展现在别人面前,任人观看。
衣襟一下撕开,楚微辞那张容颜生艳的芙蓉面,终于出现了一刻的惊惶。
他瞪大双眼,双眉轻蹙,如此眉清目秀,又玉软花柔。
仿佛只是捉住他的手腕,他浑身的筋骨就能散架了。
真是一副弱不禁风,不堪花折的可怜模样。
神府是他的地盘,按说应是他的主场,但神府被强行闯入之后,楚微辞反而手脚虚浮无力。
仅仅是待在他面前,擒住他双腕,他的手腕都已经通红一片。
楚微辞动弹不得,他紧咬下唇,双肩轻微颤抖,肤色格外冷艳。
襟领松散,鬓发微湿,楚微辞眼圈略微泛红,见到他含笑看着他。
那笑容足够有辱斯文。
楚微辞又试着动了动手腕,仍然挣脱不得。
而后,一道清绝身影忽然挥剑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