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士满。

作为离罗德岛直线距离最近的深水良港，这座城市的富饶与精灵息息相关。

也跟服务于这座城市的、各个行会的工匠密不可分。

城外约摸四十里地的采石场，叮当作响的石凿声与监工们的挥鞭怒骂声，因为冬幕节的到来，反而愈发急促了些。

采石场周边林立的木头桩子上，那一颗颗干瘪的人头，诉说着年中那场石匠暴动的悲惨结局。

一个胡子浓密的中年汉子多看了那些木桩几眼，随即便遭到了监工的鞭打：

“你在往哪看？！给我专心一点、手脚麻利点！”

“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吊上去！”

中年汉子低头驼背，按捺住眼中的杀意，跟随着身边被抓来填补石匠空缺的苦命人一起，涌入了盘根错节的坑道中。

那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路姿势，很快就招来了监工们的嘲笑：

“这么高的个子，走路却跟个娘们似的。”

……

里士满盛产「黄石」。

这是一种深埋在地下的矿石，以其规整的晶体结构和绚烂的色彩深受贵族喜爱。

尤以近似黄金色泽、质地的黄色矿石为最，故而得名「黄石」。

而「黄石」的特点也决定了，在这座历史悠久的采石场的地底，有着数不清的废弃坑道。

唯有资历最老的采石工们，才能从前辈的口口相传中，得知这些地下深处的秘密。

胡子浓密的中年汉子、或者说海盗“黑胡子”，借着人潮的掩护，迅速消失在了阴暗的坑道深处。

……

“‘碎片’的位置确定了吗？”

“确定了，就在里士满的总督府、那位总督夫人的收藏里。”

“那群石匠怎么说？”

“他们希望我们能够炸开里士满的军械库。”

“不可能，‘白珍珠号’的火力不够。”

“矿场就有足够的炼金炸药，还有精通【化石为泥】的法师们。”

“那就这么定了，蓬托斯和他的舰队去了日瓦丁，里士满只剩这些废物皇家海军。”

“海神在上，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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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丁，索菲亚大教堂。

作为日瓦丁的象征之一，这历史悠久的、日瓦丁最神圣的宗教建筑群，同样遍布密道与暗室。

它们有的用来躲避战争，有的用来藏匿财富，有的用来筹划阴谋……

也有一些，用来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拍卖会”。

维基亚首席大主教、红衣主教马库斯·美第奇就坐在长方形餐桌的上位。

天鹅绒、火狐皮和其他一些珍稀材料制作的座椅垫给这位老人提供了全方位的舒适感受。

而他面前的餐桌上，银制的餐具里摆放着的，则是以金币作为基本计价单位的“圣餐”。

二十六名年轻貌美的修女分侍在现场就餐的十三人左右。

经过特殊“改良”的修女袍全然遮掩不住这些修女前凸后翘的身材。

马库斯·美第奇枯糙的双手肆意游走，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独属于少女的旺盛生命力，不由得迷醉地舔了舔嘴唇。

紧接着涌上心头的是酒精和生杀予夺的权力带来的暴戾。

“撕拉”一声，织物破碎的声音与修女娇嗔的惊呼声同时响起，红衣主教的手中多出了半截粉色的织物。

马库斯将带着体香的织物蒙在脸上，贪婪地吸了一口气，织物上映出的苍老轮廓像极了快要溺死的水鬼；右手还不忘拍了拍那修女：

“躺上去。”

修女娇笑一声，开到腿根的裙摆大开，美女蛇似地一扭一扭地爬上了洁白的餐布。

“叮叮当当”，烛台和餐具随着修女的动作被掀翻在地，红色的葡萄酒也顺着桌角滴落，像是现场正在蔓延的欲念。

“2000金币。”

马库斯将脸上的织物丢到一边，双手探进裙摆里，像是在摆弄一件商品。

靡靡之音逐渐升温，炙烤着左右那些主教们的心脏。

“2500！”

“3000！”

“4000！”

……

来自普瓦图的地区主教最终以8000金币的价格获得了这次“大展雄风”的权利。

一名模样比修女还要娇怯的男仆随即跪行着上前，双手奉上一盒洁白如玉的粉末。

“洛伦佐最新调制的配方，勒沃尔家族孝敬的原材料。”

马库斯笑着对普瓦图的地区主教示意道。

言谈之间，显然远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那主教的鼻孔喷吐着粗气，将粉末吞入口中，捏起男仆的下巴，还沾着粉末的牙齿白得渗人：

“你也一起。”

……

“肉搏”的声音在密室里此起彼伏。

马库斯看向餐桌末位、唯一一个与这场面格格不入的主教，眼角抽搐：

“安东尼主教？或者说、你更喜欢‘德拉高原领的大蒜主教’这个称呼？”

“我的司铎告诉我，今年没有来自德拉高原领的见习牧师？”

“你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安东尼主教？”

安东尼起身的动作带着点慌乱，语气中也饱含“委屈和无奈”：

“大主教明鉴，我好容易培养些识字的见习，全被那粗鲁的谢尔弗用拳头给抢去了。”

“神啊，您见证了此渎行，请务必降下……”

安东尼多少有些指桑骂槐了。

“够了！”马库斯重重锤了锤桌子，“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

“既然他们缺人手，那我就安排一些‘人手’给你。”

马库斯阴恻恻地盯着安东尼：

“不要忘了，李维离开的日子也不远了。”

“过往的拖拉我不追究，半年之内，我要看到成果！”

安东尼犹豫了片刻，终于是在马库斯的目光逼视下点了点头。

“喝了它，”马库斯将手边的粉末倒入红酒里，冲安东尼示意道，“你就可以离开了。”

安东尼脸上的谄笑依旧，脚下却是没有动作：

“请大主教明鉴，倘若在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前、我没有回去的话，隆美尔大主教和林克庄园那里可能会多出两份包裹。”

马库斯捏紧了手中的酒杯，怒极反笑：

“你在威胁我？就凭你手中的那些‘证据’？”

“不敢，”安东尼低下头，“但就我所知，出访诺德的使团还缺一位德高望重的红衣主教坐镇。”

“而德拉高原领对面的斯瓦迪亚、瓦格纳公爵领已经在调兵遣将了。”

“陛下或许想要图个清净也说不定。”

马库斯的目光闪烁，安东尼说的消息确实属实；如今天鹅堡正在大力追查叛党内应，自己的老对手隆美尔怕是不会放过这个打击异己的机会。

一念及此，马库斯也不再强求，只是指着身下的修女、嗤笑一声：

“不要忘了，我手里的‘证据’。”

“滚吧。”

安东尼惨笑一声，后退着离开了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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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车则。

爱琴海。

一根悬挂着“橡树独木舟”旗帜的桅杆突兀地出现在了海平面上。

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第无数根。

灯塔的钟声雄浑中杂夹着一丝惶急。

信使急速奔驰在通往日瓦丁的驿道上。

西南边伯、蓬托斯·托雷斯于冬幕节当日抵达日瓦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