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一只兽人是骑士必须的成人礼。」

——亚瑟王，圆桌骑士议会。

「实力是外交的后盾。」

——加洛林谚语。

「我要拿你的头盖骨当碗使！」

——诺德海盗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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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三王子——王后——萨默赛特？」

「说起来，好像确实有王后是个法师的风闻？」

「是时候跟潜伏在天鹅堡里的探子接触一下了。」

李维默默咀嚼着刚刚从奥萝拉·伍德那里诈出来的信息，找了处僻静所在，脱下身上的盔甲，唤来哈士奇，往沐浴、休憩的地点走去。

马上就是十月了，日瓦丁这些天的白天气温仍然高达二十多度，板甲和武装衣穿在身上，像是给李维蒸了个桑拿。

天冷了还可以通过板甲外套武装棉衣缓解，天热了总不能扒了身上的皮。

这大概也是半身甲在南方更受欢迎的一个原因。

李维苦中作乐，不乏恶趣味地想着。

“李维子爵，找个机会我们可得切磋一下。”

“不过你可不能使用刚才那个魔法。”

麦迪逊·拉斐尔打趣着上前，给了李维一个大大的拥抱。

先前完成表演仪式的北境贵族们也纷纷上前招呼。

北境的贵族圈子同样复杂。

先前李维的“弱不禁风”多少让一些武力傍身的年轻人不忿。

有“我爹是哈弗茨我也行”想法的人恐怕不止一个两个。

如今李维这么“浅露一手”，众人不知他的底细，画风也就变成了“虎父无犬子”了。

人的心态之微妙，正是出于这种无时无刻地、对于彼此实力的对比和认知。

能够真正做到不卑不亢、“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几百年也未必出一个。

说话间，李维的目光扫过全场，并未发现哥顿的身影，倒是意外跟大出洋相的鹿家嫡孙弗里什对上了眼。

弗里什强撑着架势，并不愿意首先移开目光——对他来说这是一种示弱的表现。

只是游移不定的失焦瞳孔仍然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李维心中好笑，不愿再沾上这坨臭狗屎，率先移开目光，刻意引导着现场的话题，避免有心人追问哥顿的踪迹。

而在李维等人的身后，身披皇家骑士团罩袍的骑士们陆陆续续从林苑深处显出身形。

他们是来向国王陛下汇报猎场的猎物驱赶进度的。

马场上的表演仪式已经进入尾声，前往白堡受封前的最后一个环节——狩猎活动即将开始。

据说到时候诺德王子等外宾也会下场参与。

李维对此不乏期待，毕竟穿越这么久，也就只剩正儿八经的诺德王族自己还没亲眼见识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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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千万不要让拉格纳·哈拉德松王子和李维·谢尔弗碰面，听明白了吗？”

天鹅堡内，枢密顾问兼临时外交接待工作负责人的克里斯·布克加重了语气，两条精心修饰过的眉毛也高高扬起，声色俱厉：

“要出了什么意外，你们都给我等着上绞刑架！”

克里斯手下的宫廷侍臣们也知晓利害，忙不迭地点头，拍着胸脯表示会以最快的速度把诺德王子送到国王陛下的身边，绝对不会和其他人有任何接触。

天鹅堡里的瞎子都听说过荆棘领的大少爷对本国王子不怎么买账。

别人可以看热闹不嫌事大，唯独克里斯不能去赌李维这位“爷爷”对上嚣张跋扈的诺德王子拉格纳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嘿，维基亚人。”

洪亮而轻佻的嗓音从克里斯等人的身后传来：

“你们在偷偷摸摸地商量些什么？”

正是更衣打扮过的拉格纳·哈拉德松走出了房间。

连同护卫在内，拉格纳等人头戴经典的、诺德样式的牛角盔，将大半张脸包裹其中，唯有一双海蓝色的眸子透露着嗜血的精光。

胡子在下颌分为两缕，其上编织用的银片随着主人的开口叮当作响。

拉格纳迈开步伐，腰间镶金嵌玉的诺德飞斧也在阳光的反射下闪闪发光。

“比起你们提供的那些娘们兮兮的丝绸，”拉格纳摊开双手，展示着身上同样经典的诺德短袖链甲，“还是我们诺德人自己的服装更适合参加狩猎。”

“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拉格纳口中说着抱歉，下撇的嘴角却满是戏谑。

拉格纳的侍卫们配合地发出刺耳的笑声。

偶有天鹅堡的侍女路过走廊，更是要冲上去调戏一番，顿时引得现场尖叫连连。

克里斯面上的怒色一闪而过，心中埋怨国王陛下偏偏让自己来受这个窝囊气，却也没底气放出什么狠话，只得冷哼一声：

“既然如此，那就请几位上路吧。”

“日瓦丁风大水深，王子殿下小心别翻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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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顿掐着点赶回了西苑。

兄弟两人对望一眼，情知眼下不是交换情报的场合，点点头，默契地转移了话题。

作为先前表演中表现优异的一员，正如之前所说，李维被荣幸地选入了公主殿下索菲娅的狩猎队。

当然，对李维本人来说这种荣幸是十分不幸的。

像这样的狩猎队总共有五支，散播在广袤的猎场上，以明天太阳初升时为准，积分最高者获胜——猎杀不同的动物有不同的积分。

据说这种狩猎活动是为了“致敬”初代人类英雄们反抗兽人的骑士成人礼。

当然，对于猎物种类和数量的筛选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开始了，一直持续至今。

否则就这么一群阿猫阿狗，随便来点厉害的魔兽，全都是自助餐。

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李维自然是没什么兴趣的。

特别是考虑到获胜的彩头——一套符文板甲以及参加国王陛下的家宴——也对他没什么吸引力的时候。

心不在焉的李维已经在考虑磨洋工、晚上找个好地方睡一觉的事了。

“李维子爵，这是给您的装备，请您收好。”

有点耳熟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

李维抬起头，眼角不可抑制地睁大，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瘦子管事？你怎么在这？”

来人正是李维在盐场有过几面之缘的、梅林商会的瘦子管事。

在甜水镇犯事、疑似勾结叛军的那个副管事，正是此人的手下。

受副管事的牵连，当时还在它地采买商品的瘦子管事也是被连夜逮到了日瓦丁。

李维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今天这样的一个场合再看到他。

“梅林商会真是手段了得。”

片刻的诧异之后，李维很快想清楚了其中的关节，半是赞叹半是嘲讽。

瘦子管事一脸的惭愧——至于是不是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赶忙鞠了一礼：

“破财消灾、破财消灾，让李维大人见笑了。”

管事的身后，庞大的马车队正在给李维等人派送着弓弩、油料、长短枪等等一系列物资。

其上梅林商会的标识表明了这一场声势浩大的狩猎活动，便是由梅林商会“自发自愿、积极主动”倾情赞助的了。

窥斑见豹，格罗亚只怕是从梅林商会那里敲诈了一笔横财。

想到这里，资本家·李维看向瘦子管事的眼神多少有点不善。

「怎么滴？对我这个“骚乱中的无辜受害人”就没点表示表示？脸咋这么大呢，空着手也敢上门？」

“小的从商业伙伴那听说李维少爷四处采买染料装修庄园，”瘦子管事十分的“懂事”，从袖子里掏出一份红蜡封的契约，“便自作主张，为少爷添置了几座染坊。”

“另有一些个从中部山区运出来的石料、木料，恰巧买家反悔了，也一并送去了林克庄园。”

“少爷就当是行行好，替小的省点仓储费了。”

瘦子管事说得就跟真的一样，李维当然是选择相信他。

“难怪父亲和舅舅常说，”李维当场表演了一波变脸的把戏，热情地揽住瘦子管事的臂膀，“您是北境知心的朋友。”

“能为谢尔弗与亚历山德罗效劳，是在下的荣幸才对。”

……

两人一番肉麻的商业互吹，直到索菲娅的侍女找来，方才罢休。

侍女先是悄咪咪地瞄了一眼哥顿，脸色涨红，声若蚊呐：

“李维少爷，殿下邀请您和哥顿少爷，商量狩猎路线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