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格卡·格雷茨卡伯爵的亲弟弟，莱奥·格雷茨卡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自家纹章官的报信。
“注意举止！不要损害了格雷茨卡家族的风度！”
莱奥板着脸，推开怀里的侍女，对于直接掀起马车帘子的纹章官表达了不满。
纹章官赶忙放下帘子，小心陪着不是。
“伯爵们的代表都到齐了没？”
莱奥眯眼看向不远处的索斯盖特领，任由侍女整理着自己的衣襟，随口向纹章官探听着消息。
“前天就都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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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章官小声作答，心中又忍不住编排了一句。
作为“此次外交事件的斡旋人”，莱奥认为自己要找准最佳的切入时机。
从纹章官过往的通风报信来看，事情的发展确实如莱奥所预料。
这让莱奥信心倍增。
“上车吧，我们加快些速度，不要让多宝湾的争执持续太久了。”
自信满满的莱奥对纹章官和马夫先后吩咐道。
“对了，”眼见纹章官神色紧张，自觉需要宽慰一下自家封臣的莱奥打开话题，“我看你的信里说，科·格斯玛那个老家伙亲自来了？”
纹章官知道莱奥和科·格斯玛伯爵素有旧怨，也不敢多说，只是点头。
莱奥笑着打趣：
“有这个老东西在，只怕这会议还没开起来就已经吵翻天了吧。”
纹章官犹豫半晌，吞吞吐吐地开口道：
“大人，您知道禅达的教宗选举么？”
莱奥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纹章官为什么把话题扯这么远，不过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有所耳闻。”
“把所有的红衣主教送进闷热、狭窄的屋子里，选不出教宗不许出来。”
说着说着，莱奥自己就笑了起来。
“那，”纹章官盯着莱奥的脸色，小心试探道，“如果说，李维·谢尔弗阁下也用了这种办法呢？”
莱奥脸上的笑容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纹章官，声调都高了八度：
“他凭什么这么做？！”
“快！再给我快一些！”
莱奥的脑袋探出车外，对马夫大吼。
……
李维·谢尔弗倒还不至于把各家代表锁进小黑屋里。
毕竟教宗选举只是走个形式，李维还是要靠开会解决问题的。
当然，作为“积劳成疾、风寒感冒”的“病号”，大夏天的，李维在屋子里烧几盆炭火取暖，也是合情合理的。
体弱多病嘛，“人设”不能丢。
眼看着哥顿·谢尔弗将一本蓝色封皮的册子丢进面前的火堆里，科·格斯玛一阵心惊肉跳。
科·格斯玛不确定正在被火舌吞噬的是哪一本账本。
但科·格斯玛十分确信自己偷挖邻居墙角的行为一旦曝光，势必会引起“漫长且不必要的外交纠纷”。
科·格斯玛总之就是十分后悔没有管住自己的暴脾气。
随着哥顿乘着满载“大自然馈赠的木箱”的船只返航，局势瞬间逆转。
……
“该死的，你们不热吗？”
急匆匆赶来的莱奥跟随仆人的指引来到了会场。
房门推开，热浪瞬间席卷了莱奥的身体，让他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恼火，不由得脱口而出。
满头大汗的代表们面无表情地看向莱奥，似乎是要把一肚子的怨气发泄在这个姗姗来迟的“地主”身上。
「要不是当初你格雷茨卡家族给李维·谢尔弗这个“卑鄙无耻狡诈的狐狸”借道，大家会在这里受罪？」
「你怎么有脸问我们热不热的？」
这是此刻代表们心中不约而同的想法。
这怨气是如此的浓烈，莱奥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打了红色粉扑、“一脸恹色”的李维迅速起身，笑容满面地抓住莱奥的胳膊，亲切问候：
“莱奥叔叔，终于等到你了。”
“没有德高望重的长辈坐镇，我们的合作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环。”
「合作？什么合作？」
莱奥满脑子的问号，这和他预想的出场方式不一样啊！
……
“关于多宝湾公共水域的剿匪方针，以及十八个非法佣兵团的取缔……”
莱奥念着念着就停了下来。
开什么玩笑，大家明明都是一路货色，莱奥很难相信自己的“好邻居”们突然“正义感发作”。
再说了，这些在多宝湾混出点名气的佣兵团是什么底色，在座的有谁不清楚。
比如说这个什么“死亡佣兵团”，谁不知道它跟自己的老对头科·格斯玛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
还有那个什么“独子佣兵团”、“蜥蜴佣兵团”……不都是你们“自己人”？
莱奥觉得这些邻居们的脑子多少有一点被热傻了。
“格斯玛领愿意提供五钩船的粮食、四千支箭矢、五百支弩矢，支援此次剿匪。”
“同时放开领地内的水域，务必将这些水匪们赶尽杀绝。”
科·格斯玛心在滴血，面色紧绷，咬紧了后槽牙。
作为当时威逼李维的“出头鸟”，科·格斯玛此时付出的代价也是最大。
对于老对头莱奥投来的、不可置信的目光，科·格斯玛强忍着不去回望。
“咳咳，多宝湾的民众会牢记格斯玛伯爵大人的仁慈。”
李维嘴里一本正经地阴阳怪气，同时笑着看向另一只“出头鸟”克雷斯·波尔。
“波尔领愿意支援十钩船的粮食，同时放开水域。”
“粮食明天就会送来。”
克雷斯·波尔放下“狠话”，也顾不上贵族礼仪了，起身就走——他实在是热得受不了了。
“把那些打着波尔家族的旗号作乱、损害波尔伯爵荣誉的佣兵们给克雷斯·波尔伯爵大人送去。”
李维对身旁的黑骑士吩咐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屋子里的人听清楚。
莱奥·格雷茨卡心中顿悟，原来是自己的“好邻居”们被李维这小子“捏住了卵蛋”……实在是太让人开心了！
“基比家族愿意支援……”
“维尔热家族愿意支援……”
……
有了两个“出头鸟”表态，其余各家代表们也纷纷跟上。
哥顿像个“无情的添柴机器”，每有一家报出自己的价码，就会随机拿起几本“大自然馈赠的账本”，丢进熊熊的火炉里。
“等一等！”
眼见众人就要作鸟兽散，坐不住的莱奥赶忙出声。
自己来都来了，一点好处都没捞着，莱奥心有不甘。
科·格斯玛目光一闪，一股幸灾乐祸的愉悦涌上心头。
……
巴什伯爵家的旗舰上，称病不出的迈克·巴什正在和麦迪逊·拉斐尔下着「加洛林兵棋」。
柯达·亚历山德罗也在。
李维特意委托迈克和麦迪逊两人替自己和班萨“照看”一下“沉迷艺术”的亚历山德罗家的幼孙。
“你不过去看一眼吗？”
“那谁开出的价码还挺丰厚的。”
迈克拿起自己的「长矛手」，吃掉麦迪逊的「战车」，饶有兴趣地开口。
麦迪逊的「轻骑兵」点在迈克的「弩炮」上，将迈克的棋子收入囊中，轻笑道：
“吃到嘴里的才是最好的。”
比起那些不受自己掌控的、需要分润的许诺，马术俱乐部的收益可是这些贵族子嗣们实打实的“私房钱”。
想要拉着其他北境的贵族子弟施压李维，一般的价码可不够让他们心动。
更不用说，这种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的空头许诺了。
迈克和麦迪逊两人对望一眼，各自会心地笑了起来。
柯达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只觉得这两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