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这东西,很难评。你要说它不好吧,它进可攻退可守,是能让安全系数提高几十个百分点的全能防具。你要说它好吧……反正戴办公桌的人是不答应的。
这就像是散发着臭袜子味的中药、穿起来令人风度尽失的秋衣秋裤,谁都知道它们的好,但还是会千方百计竭力避免——当然,办公桌的杀伤力比中药秋裤可大多了。
阿笠博士满脑子想着这些,纠结于“要不要阻止”、“但是新一都出事了,和性命相比,果然还是命更重要吧”,但其实雪名阵根本没想着顺势给毛利兰扣办公桌,方才的话只是单纯的叹惋。
他毫无心理负担,转过头关心家里的新崽:“你怎么好像坐立不安的样子。”
中岛敦嗫嚅了一下,拽着衣角:“我……总觉得没什么实感。”
雪名阵答应得太快、收养手续办理得太快,好像只是十来分钟的时间,他惴惴不安了那么久的麻烦就已经被解决。
铃木孤儿院的善待无法抹消在横滨时,孤儿院院长的残酷体罚给他留下的阴霾,他的心思比寻常孩童更加细腻敏——
“?”实感?雪名阵困惑地将一袋子的虎毛塞进他手里掂了掂重,“有实感了吗?”
中岛敦:“……”
……不要从字面意思理解别人的话啊!
雪名阵又忽然开了窍似的颔首:“明白了,你在不安吧。”
中岛敦眼神一亮,连忙要点头。
雪名阵笃定:“——不安于被收养后会不会仍旧无法念书。”
之前在网友办公室里见到人虎的同位体时,对方就在写卷子。想来是个天性爱学习的孩子,又一个未来东大生。
雪名阵深感欣慰,当即将之前拍摄的、各科家教买给梦野久作的辅导书堆照片,展示给新崽崽看:“放心,现在家中就属参考书最多,泛滥成灾。缺什么,都一定不会短了你的作业,你尽管放心。”
中岛敦:“……”
难道不应该是“一定不会短了你吃穿”吗,作业这种东西完全可以短一短啊现在变成另一种不安了喂!
雪名阵却已低下头继续折磨黑衣组织了,向朗姆发送去催促的信息:【伏特加呢?什么时候能到?】
正一个人坐在书房中自闭,试图弄懂这个无理取闹的世界的朗姆:“……”
真的假的,这么急的吗?伏特加对雪名阵来说真具有这么致命的吸引力??
——不行了,后一句话只是在脑子里想了想,他就想吐。
朗姆木着脸回复:【因为担心他不能很好地满足先生的要求,我让他跟着贝尔摩德学习几天再去找先生,先生如果急】
朗姆打不下去了。
他想吐,他焦心,他想质问这个离谱的世界到底还能给他多少惊喜——但社畜是这样的,一面在心里大肆辱骂上司和合作商,一面还是得陪着笑脸:【……如果急的话,我让他们加快速度,明天之前送到先生】
床上。
这两个字,恕朗姆无法迈过心里的坎,打不出来:【……送到先生那里。】
勉强编辑完回信,点击发送。朗姆的神情已经从“质疑人生,质疑现实”,变成“我不知道这世界还有什么好活的,怎么会有人对伏特加也下得去手”。
想着想着,他又难免推伏特加及自己,几番对比后,有点不安地发觉自己的长相好像和伏特加算是一挂的,幸好之前他只是通过远程的方式和Gimlet联系……
以后,也必须避免和Gimlet直接见面。
朗姆谨慎地想。如果真要见面,也得设法易容成波本那一挂的。
说起来,雪名阵到底是因为什么对波本完全不感冒?不喜欢黑皮?还是不喜欢金发?还是不喜欢体育生或者神秘主义?
不管了,总之先把体型减一减,现在的体型和伏特加实在太像了。
身居高位多年,五十三岁高龄,朗姆又重新拾捡起了再塑体型的热情,其真相令人唏嘘……
反复琢磨了半天,朗姆又拨通了库拉索的电话:“从今天开始,所有和Gimlet的对接工作都交由你来执行。你不属于Gimlet感兴趣的范畴,这样也能安全高效些。”
上司短短两句话,令库拉索陷入十分钟的沉默。
她很少有自己想法的大脑冒出一个又一个问号,接着八卦这颗罪恶的种子开始滋生:
为什么忽然变更对接人?之前朗姆大人不是对接得好好的吗?
什么叫“你不属于Gimlet感兴趣的范畴”?
……朗姆大人,被Gimlet感兴趣了吗?
库拉索:“…………”
天大的八卦冲破了她的冷静自持、她的自制力,她安静了数秒,猛然一踩刹车,调转原本打算回安全屋休息的车头,径直驰骋向组织的秘密训练基地。
当她抵达那个虽未亲自去过、但曾多次听闻的酒吧时,吧里已经坐着一波人了。
最新一波的瓜刚被剖开,正呈于台前,与君共品:
“——什么?!Gimlet又向Gin要伏特加了?!”
“不,这次更过分,是直接问Boss要的。听说命令已经传下去了,现在伏特加被遣送至贝尔摩德那里……大家都能猜到吧,伏特加去贝尔摩德那里能干什么啊……”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哈哈,杜克霍恩你的长相好像和伏特加是一个类型的呢!可要小心哦!”
坐在门口的某位成员不经意间回头,在看到库拉索的瞬间噤声:“……你,怎么会来这?”
“……”热火朝天的酒吧逐渐安静下来。
大家开始不安,担心这位组织里有名的“没有感情、没有自我思想”的任务执行机器是奉朗姆之命,来荡涤这种聚众讨论、不干正事的不良风气的。
有人已经揣上礼帽,眼神疯狂往门口瞥,想找机会开溜,
却见库拉索仿佛没感受到任何视线、也没听见任何声音一样走进酒吧,高跟鞋踩着光亮的地砖,发出一串节奏固定的脆响。
库拉索在吧台前坐下,面无表情地喝了口调酒师推来的柠檬水:“朗姆大人,可能被Gimlet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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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内死寂良久,传来几声稀稀拉拉的巴掌声。
不是有人在为瓜的精彩而鼓掌,是分享瓜的人太匪夷所思,被分享的瓜又太过精彩,他们怀疑自己是吹水吹过头了,是不是其实在做梦啊,扇自己一巴掌再说。
疼痛如期而至,一切竟是真的。
吃瓜群众恍恍惚惚,半晌才有人吐出一句:
“……老年版的伏特加也能看上啊。”
“不,以Gimlet捉摸不透的XP的话,说不定伏特加才是平替?”
“……不行,这个瓜太超前了,我吃不下去。”
“有点反胃……今天先到这里吧……我先告辞……”
库拉索:“为什么告辞?我分享的瓜不甜吗?你对我有意见?”
库拉索用冷漠的语调念出想告辞的人的代号。
杜克霍恩:“……”
救……库拉索是怎么问出“这瓜不甜吗”这种问题的?你自己品品这瓜“甜”吗?岂止是不甜,简直是变质了吧!!
但他不敢说。
进退维谷的窒息之中,是一直在喝闷酒的科恩救了他:“不明白。”
“为什么,Gimlet,能看上莱伊、Gin,却看不上波本。”
“……”气氛逐渐被这句话盘活了,大家情不自禁思考起这个问题:对啊,为什么呢?
组织里什么样式的人都在Gimlet的捕猎范围内,怎么就波本这家伙这么幸运,自送上门都被退货,安全得这么令人眼红??
为什么啊波本老师,能不能教教他们?
“果然是因为黑皮吧……Gimlet是不是有种族歧视啊?好过分。”
“对啊,对波本也一视同仁啊,怎么可以有肤色歧视?”
“也有可能是金发。也许Gimlet曾经被金发的人伤害过,留下心理阴影什么的。”
“有道理,Gimlet可能就是这么变态的。”
众人陆续开始重新交谈起来,将波本视为需要学习的成功案例,意图从对方身上分析出自保的最佳方法。
库拉索面无表情地加入讨论:“也有可能是因为波本太主动了。吓跑了没被这么主动过的Gimlet。”
——她又一次真相了,但仍旧没人相信。
大家只是哂笑说“没想到库拉索不单会八卦,还会开玩笑”、“怎么可以主动啊,躲都来不及”、“分析的很好库拉索,下次别分析了。”
库拉索:“。”
她是一个听劝的人。大家讪笑着叫她不要分析,她就不再分析。只低下头编辑短信,准备慰问伏特加。
——初尝禁瓜,她有点欲罢不能。她现在真的很想知道伏特加和贝尔摩德在做什么!想到恨不得能通过手机钻过去,现场观摩。
东京,某栋豪宅的客房里。
伏特加和贝尔摩德相对沉默。
一个挂着“我不要”“好想死”“大哥你什么时候能回国救我”的苦瓜脸,另一个挂着满脸的“太荒谬了”“再活八辈子都想不到会遇上这种事”“这得从哪下手”,面无表情。
这种状态,他们已经保持了整整半个小时。从碰头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
双方都在努力做心理建设,但是——
建设不起来啊!!完全建设不起来!!
贝尔摩德竭力维持住自己的冷静神情,用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伏特加,意图从对方身上找到突破口——
没有。
伏特加就像一座防卫森严、滴水不漏的堡垒,丝毫不给她任何机会。
贝尔摩德:“……你自己说说吧,你觉得自己身上有哪些长处,值得Gimlet看中。”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伏特加崩溃,“有的话我改还不行吗?是因为体型吗?我减肌还不行吗??”
当然不行。Boss的命令已下,伏特加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在最后一天临时抱抱佛脚,把自己的肌肉练得再大块一点,扬长避短。
贝尔摩德还要在旁边说风凉话:
“别怪我不同情你,伏特加。早知道自己被人盯上,就该多加防备才对。”
“明明有波本这样的大好案例可以学,为什么不设法往他的形象上靠?”
“是不舍得晒黑,还是不舍得减肌?”
伏特加:“……”
是真的没想到有人能口味怪异到这种程度……可恶,波本他难道不好吗!!
黑衣组织在经受什么精神磨难,雪名阵并不知晓。就算知晓也不会同情,说不定还会愉悦地求拍几张众人破大防的照片,与网友共享。
此时他正背着梦野久作站在游乐园门前排队,身边跟着新幼崽中岛敦、新员工阿笠博士,还有未来潜在员工毛利兰:“不是‘故意哄你睡觉’,再‘偷偷背着你出来捡孩子,带回去养’……话说回来,久作你的监护人应该是森先生吧?”
他只是个临时托儿所而已,为什么梦野久作不爽得像独生子女惨得二胎弟妹一样啊?
“因为、对于久作来说,雪名先生你是很特殊的人吧。”中岛敦怯生生又大胆直白地说,“刚来铃木孤儿院时,我也是这么对护工姐姐的。”
“她把我从自我封闭的房间里带出来,不怕我、会陪我玩、会教我习字读书……对那时的我来说,她是我世界里唯一光明温暖的存在。”
“我只拥有她一个,但护工姐姐却有很多孩子需要照料……所以我会嫉妒别的孩子,希望护工姐姐能将更多的视线放在我的身上。”
“……”梦野久作震惊地张着嘴,婴儿肥的脸随着对方每说
一句话、就爆红几个度。
他怀疑这个新来的家伙是不是刻意针对、之前调查过他啊,不然怎么能和他的经历恰好吻合?还有——这家伙怎么能如此坦白地这些羞耻的话的?!难道都不会脸红的吗?!
雪名阵沉默了片刻,轻叹了口气:“——敦的心思很细腻啊,如果写作文,一定能拿高分的吧。”
中岛敦:“……”
梦野久作:“……”
#¥!算了,跟雪名阵讲细腻,不如给山猪喂细糠。
一行人带着或是无语、或是惬意(仅指雪名阵)的神情挨个检票进门,梦野久作遥遥听见远方传来的兴奋尖叫:“过山车——!!”
他眼底的星星亮起来,又多了几分可爱。毛利兰最禁不住这种可爱冲击:“这家游乐园我和园子来过不少次,游乐设施都没什么新鲜感了。我去过山车那里帮忙排队吧?”
雪名阵:“不好吧,在这种地方分开。之前新……呃,新闻才报道过,有人在这里被人从背后敲闷棍。”
如果不是梦野久作很不高兴、一副需要人哄的样子,他也不会忽然带着一大帮子人跑来游乐园。
“?”毛利兰困惑,“真的假的,这不是梦野老师里的情节吗?——对哦,久作也姓梦野诶,好巧!”
毛利兰是个简单纯善的女孩,小小的巧合也能让她很快乐。她笑眯眯摸摸梦野久作的头,当即出发去排队,走远时雪名阵还不放心地提高音量叮嘱了一句:“小心身后!”
毛利兰遥遥摇手。
梦野久作盯着毛利兰的背影,情不自禁开口:“远去的恋人,背对着挥手,身影融入欢闹的人群,却不知是最后一次再见。”
雪名阵:“……不要在认识的人身上插死亡Fg当写作素材啊。”
他左手一只虎,右手一张办公桌,身上还背着一个胖久作,艰难地挤进人群,刚开始排碰碰车的队,左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道陌生的女音:“——Gimlet?”
基安蒂错愕地看着托儿带……儿的雪名阵:“你怎么会在这里?”
“?”雪名阵困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确定自己如果见过对方,一定不会忘记对方左眼下方的凤尾蝶纹身,“你是……?”
“基安蒂。”
一般人自我介绍都是伸手握一下,基安蒂打招呼是满脸谨慎地向后退了一步,并且从神情来看,非常懊悔自己嘴为什么这么快。
雪名阵还没来得及奇怪,基安蒂又做出了更加迷惑性的举动——
她飞快摘下背后的吉他包,拉开一小截拉链,探手进去摸出一瓶未拆封的化妆品,几下撕开包装,开始——就地抹粉底液。
雪名阵:“????”
这是在干嘛???
黑衣组织里的人有点怪癖很正常,但这个——为什么要打完招呼就化妆啊?
粉底还是黢黑的,这是什么行为艺术??
周围排队的人也纷纷投来震惊的目光,
基安蒂却丝毫不受干扰,继续一通抹脸,末了抬起头,冲着雪名阵露齿一笑。
雪白的牙龈被反衬得有点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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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安蒂:“我好看吗?”
雪名阵:“……”
孩子们都晒干了沉默。
半晌梦野久作小声询问:“她是不是精神失常啊?好可怕,我们换个队排吧。”
雪名阵:“嗯……”
他难得地词穷了,只能保持礼貌地表示,自己带孩子还有别的设施想玩,这里就先行告辞——
“别走啊,”基安蒂现在又有胆子上前一步了,“我好看吗?”
雪名阵:“…………”
黑衣组织怎么尽出奇怪的人啊?先有波本,后有基安蒂,幸好宫野姐妹出淤泥而不染……
“很有个性。”雪名阵向后退了一步,“今天的确很忙,回聊,基安蒂。”
他飞快地带着孩子以及傻眼的博士离开了,留下基安蒂以一种打了胜仗、傲视群雄般的姿态叉腰站在原处,笃定地想:
实锤了。
&不喜欢安室透的原因就是不喜欢黑皮。
哈哈!这还不简单?以后多多美黑就是了。时间不够,还有粉底来凑,safe!
她立即低下头,将这个自己亲身试验、效果极佳的自卫小妙招发送给科恩等同事们,随手潇洒的收起手机,揣着口袋走远。
周围的人:“…………”
有病吧??
雪名阵的脑海里充斥着同样的评判。他也不想重新回去排队了,索性直接去找毛利兰,可在过山车的排队点周围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毛利兰的身影。
父子三人顿时谨慎起来:“不太对。”
“?这有什么不太对的。”阿笠博士不明所以,“应该是去旁边买饮料,或者去洗手间了吧。很快就会回来。”
“你们本地人对自己城市的治安没点数吗?”梦野久作肯定地说,“一定遇上事了。”
“可能是绑架,可能是杀人案,也可能是被劫持成人质了!”中岛敦一个哆嗦,完全能想象到这半年他在铃木孤儿院没少听社会新闻。
阿笠博士:“?不要乌鸦嘴啊。而且,小兰的空手道练得很厉害的,不会轻易被劫持成人质……”
没人理他,父子三人慎重地凑作一团:
“现在打电话,说不定反而会害了毛利小姐吧?”
“那、那怎么办?呜,要是我能控制自己的异能力就好了,虎攀上高处,说不定可以找到毛利小姐在哪……”
“你的异能力是变成老虎?哼,无聊的能力。不需要变成老虎,我们也能上高处吧。”
“不、不需要虎……你是说摩天轮?过山车?”
“摩天轮太慢了,总不能真在上面待几十分钟再下来吧?就过山车了。”
“但是、但是——前面有好长的队伍要排!”
雪名阵掏出了他许久不曾有用武之地的警
员证:“问题不大,我们走快速通道。”
“…………”
在场的三人同时瞪大了双眼。
虽是同一种表情,却有着不同的心境。
中岛敦想的是:对啊——雪名先生是别动队警员!太好了,终于有破局的方法了,拿出警员证的雪名先生好帅!
阿笠博士想的是:????不是,诶?不对??去接小久作的时候,雪名先生不是说这小孩子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吗??怎么——怎么就突然当面掏警员证了??啊???
梦野久作想的则是:!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心大,还是有可靠的一面。各种假证都随身备着,嗯……这才是能让森先生和黑衣组织的Boss都赏识的人才该有的样子嘛!
至于警官证会不会是真的?哈哈,开什么玩笑,雪名阵怎么可能是卧底警察啊。
一支队伍,四种心思。
雪名阵用警员证跟工作人员紧急沟通了一下,坐上过山车时,中岛敦贴心地询问阿笠博士:“博士可以坐吗?要不要在下面等我们?”
阿笠博士:呵,少年。你是没有变虎时的记忆,不知道我曾经历过什么。
区区过山车,能有被人抓着脚踝抡起来打虎可怕?
阿笠博士淡然利落地坐上过山车:“我体验过比这更厉害的。”
正东看西看、新奇兴奋的梦野久作当即转过头:“在哪在哪?是哪里的乐园?”
阿笠博士:你家的乐园。
让你雪名先生抓着你抡几圈你就知道了,过山车不过尔尔。
他们接过工作人员找来的望远镜,做好准备后发车。攀上最高点时,阿笠博士忽然指着水乐园的方向大喊:“在那里——小兰!”
雪名阵顺着方向望去,看见音乐喷泉的方向,小兰正和一个劫持着小女孩的歹徒面对——还真遇上劫持案了啊!!
过山车骤然俯冲。
之前表现得“我最可靠、让我Carry”的梦野久作啊啊尖叫,听不出是真害怕还是玩嗨了。中岛敦倒是惊慌失措得很明显。
阿笠博士:“糟了,小兰背后有人——小兰——”
过山车拖长了梦野久作的尾音:“我就说办案时要注意自己的背后——”
“吼——”
雪名阵身旁的座位空了一格,一头熟悉的白虎出现在过山车车壁上,在将乘客吓得魂飞魄散之余,猛然借力蹦出,直接跃向水乐园的方向。
“喂——”梦野久作来不及挽留,“他疯了吗?!”
“我们也下去吧。”雪名阵调出许久没有用武之地的稻草堆,一个犀利卡位,一推一送,人便跟着稳稳落地、冲向水乐园的白虎一起,抵达了音乐喷泉。
骤然见鬼……见虎的劫持犯:“……”
人会被威胁,老虎却不会因为两脚兽拿刀抵着另一个两脚兽就放弃捕猎的打算。它只会感谢上天的恩赐,并且接受这场买一赠一的大优惠。
“……”歹徒僵
立了不到半秒,猛然推开只会在逃跑时成为累赘的人质,发足狂奔,却一不小心将一个黑发抱着玩偶的小男孩重重撞倒在地:“别碍事!”
梦野久作睁着盛着星星的眼睛看他,眨了眨眼,在歹徒的同伴冲来帮忙的顷刻,猛然撕开怀里的诡怪玩偶:“痛死了。好久没有这么痛了……可恶的东京佬。狗咬狗去吧,哈哈~我最喜欢看——”
人狗咬狗了——后半句发癫的话还没说完,雪名阵就一边心不在焉地玩着俄罗斯方块(APP做的伪装),一边将歹徒收进了空间里。
开玩笑,警察带孩子,哪还能放纵带的孩子恶意伤人?
雪名阵发愁地看着梦野久作叹了口气。
要是久作对异能的掌控力更强点就好了,那他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歹徒互相殴打完再劝架。
可惜对方的异能力不是“特异点”,无法依靠N来控制……啊,要是有人的技能可以帮助他人控制异能力就好了。
他忍不住将这最后一句心里话说出了声。
梦野久作:“?”什么技能?是说异能力吗?
他被打断了病娇发作,原本是想发火的,但现实让他清醒,屈服于完全打不过的雪名阵:“能帮助他人控制异能力……你是说武装侦探社的社长?森先生很少跟我见面,早些年太宰先生还在时,交接我的监护责任时倒是提过这件事。”
“武侦社的社……长……”雪名阵的高兴兴到一半就熄灭了,再度望梅兴叹。
想也知道,人家社长是不可能放弃武侦社,跑来他们别动队做职员的吧。
但他放弃了吗?不可能的。
一个普通的肝佬都无法拒绝全图鉴的诱惑,更别说雪名阵这种又肝又氪,为了氪金甚至愿意掏空身上每一分积蓄的重度沉湎玩家。
一瞬间,各种放长线钓大鱼的计谋在脑海中浮现,但这并不耽误他走到昏迷的毛利兰身边,将人扶起来:“毛利小姐?毛利……罢了,送去医院吧。”
打了个电话给工藤新一,雪名阵暂时带着孩子们离开游乐园。等被大仓烨子操控年龄、暂时变回原样的工藤新一喘着气闯进病房时,雪名阵正和医生了解情况:“没有问题?休息几天就可以了吗……好的。”
将主治医生送出病房,雪名阵叹着气坐回床边的小板凳上,郑重地唤了句:“新一先生。”
听到医生说没事、刚放松下来的工藤新一:“……”
心,又提了起来。
雪名阵:“我想了解一下,你会以貌取人吗?”
工藤新一:“……”
简单点,想套办公桌的方式简单点。
他麻着脸,想说“对我是有这毛病,让办公桌离小兰远一点”,看看病床上兰的睡颜,又不得不承认办公桌虽然创人,但实在好用,只能忍痛道:“我、尊重兰的选择。”
他心乱如麻地走到床边坐下了,发出的动静虽然不大,但足以令小兰醒来:“新……一?”
喔。”工藤新一挺想教育青梅竹马加强背后管理的,但他自己也才吃过相同的亏,貌似也没什么立场,只能试探性地问,“在兰心里,是生命重要,还是美观重要呢?”
这根本算不上个问题,毛利兰困惑但毫无疑问地选择了生命。雪名阵立即站了起来:“毛利小姐还没来得及正式兼职,可能不知道,我们别动队是会给正式员工分配劳动保护的,其中的防具非常好用,足以替您守护整个背后,只是在款式方面……说实话,很不受欢迎。”
毛利兰:“?”
天真的毛利兰,犯了和阿笠博士一样的错误,只以为是头盔太土或者款式奇特,说实在的,一款头盔丑又能丑到哪……去……
毛利兰呆呆地看着雪名阵掏出的办公桌。
雪名阵环顾四周:“你们谁想替她戴上吗?”
工藤新一和阿笠博士纷纷垂首侧目,避开视线。雪名阵叹了口气:“那就还是老规矩,我来主持这次的授冠仪式吧。”
毛利兰的思绪还处于呆滞状态:授……冠?
哈哈,是不是因为刚从昏迷中清醒,脑子有点糊涂啊,这个冠是什么冠呢?应该和那个办公桌没……关……
雪名阵将办公桌举起来了。
雪名阵举着办公桌靠近了。
雪名阵将办公桌扣在了毛利兰脑后。
毛利兰:……瞳孔地震!!!
当梦野久作和中岛敦各举着一个双球甜筒走进病房时,看到的就是陷入无限沉默的三人:“?不是说没问题吗?难道检查时又发现了什么其他不治之症?”
毛利兰:“……”
“头顶长办公桌”了,这又怎么不算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病呢?这病又不可能通过手术移除,多半伴随终生,这又怎么不算一种“不治之症”呢?
她忍不住看向工藤新一,发现对方好像有点窒息的样子——
可怕的想象照进现实,兰甚至比自己更早戴上了办公桌,工藤新一可不得窒息呢么:“嗯、嗯……”他竭力想安慰的话,“往好处想想,以后都不用担心背后,兰可以大杀四方了呢……”
还能维持心情愉悦的只有雪名阵。他正高高兴兴将现在是兼职、未来是员工,已经不可能逃离魔……呃,已经约定好以后的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从临时工的名单里拖出来,转移至侦探屋。
原本人丁稀疏的侦探屋新添两员……三员猛将!雪名阵将差点被遗忘的阿笠博士也挪进侦探屋里,分进【工藤新一组】,乐呵呵地对着工藤新一的面板点击装备防具。
仍是没逃过厄运……厄办公桌的工藤新一:“……”
累了。随便吧。
梦野久作并不能看到办公桌的英姿,唯有因为“收养”身份,未被APP屏蔽的中岛敦陷入呆滞,身体内总咆哮着想冲出束缚的虎,忽然安静如鸡,仿佛从不存在。
是谁不想顶上达摩克雷斯之桌?虎虎不说,但是虎虎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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