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指使,你帐下提督贾珲擅杀我儿,丝毫不念勋贵袍泽,简直胆大包天!”
来人也是隆庆新贵一脉,是贾珲顶头上司,京营四武营指挥使兼立威营提督秦绍元。
既然来到这里,秦绍元自然是知道其中的情况的,但此时他也只能假装不知晓,疑惑的看向贾珲。
“末将贾珲,见过秦指使!”
贾珲上前走了几步,对着秦绍元是了一个军礼。接着开口道:
“永安侯之子军营招妓,擂鼓不至,已被本督斩杀,尸首已经送往兵部衙门。本督按律处置军中将士,与永安侯应该没有关系吧!”
四武营之上虽然设有指挥使一职,但只有在战时有统筹之权,所以贾珲也不会在乎秦绍元的职位。
若他站到永安侯一方指责贾珲,贾珲自然也不会给他面子。
秦绍元也是知道这一点,看着田征骑虎难下的状况,他思索片刻,便对着田征说道:
“永安侯,贾提督说的不错,论其爵位,你是武侯,他是武伯,论起官职,你是西山大营提督,他是京营提督,你确实不该带兵到此。”
“今日之事,还望永安侯看在某家面子上,就此退去可好?至于令郎的事情,若贾提督当真吃力不当,永安侯可上表天子,予以责罚!”
田征知道他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但还是装模做样的纠结一阵,这才对着贾珲冷哼道:
“今日我便给秦指使一个面子,贾珲,本督一定会在上皇面子参你一本!日后你们贾家可要小心了!”
撂下最后一句狠话,田征掉转马头,一脸铁青的离开了显武营。
“贾提督,你初到神京,就得罪这么多人家,小心过刚易折。年轻气盛,日后可是要吃大亏的!”
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贾珲,转身告辞离去。
见此时已了,贾珲也回到了营中。
回去的路上,左营参将蒋奇看着一脸镇静的贾珲,由衷的说道:
“提督,他们西山大营以前就经常看不起我们京营,今日提督可是给我们出了一口恶气啊!”
听到他的话,贾珲看着众人说道:
“既然知道别人看不起,日后就该好好训练兵马,一时被人看不起倒没什么,若是一辈子被人看不起,才是最丢脸的!”
“是是是,提督说的是,末将一定好好训练兵马,绝不偷懒!”
接下来,贾珲开始着手将兵马打乱,将他们重新分配,派驻领队教官,准备明日起开始进行训练。
安排完这一切,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在军营用过饭,贾珲没有回家,就在军营住了一晚。
然而在神京城内,因为贾珲的屠刀,城内大大小小的权贵之家可谓是家家戴白,哭声震天。
不少朝廷官员看到自家后辈被贾珲斩杀,都开始上书弹劾贾珲滥杀无辜。
但兵部文书里将他们的罪证写得明明白白,贾珲也早就将此事始末写成奏书上奏了隆庆帝,所以贾珲不仅没有受到责罚,他们这些上书的人反倒被隆庆帝训斥一顿。
就连大明宫的太上皇,也亲自开口说此事贾珲是按军法行事,并无过错之处。
眼看贾珲无法弹劾,一众人家又开始将目标瞄向宁荣两家。
开始弹劾贾家族人与家奴在京师之中犯下的诸多罪状。
消息传到京营贾珲处,本来准备回家的贾珲,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又开始在军营内住了起来。
任凭贾母如何派人来叫,贾珲都是一句话:京营事忙,处理过后必定速回家中。
之前贾母与贾赦等人都以为贾家虽已经没落,但在神京城中还是有着不小的名望的。
不说可以横行无忌,最起码也是无人敢招惹的存在。
但如今看来,不是贾家无人敢招惹,只不过贾家好歹也是名门世宦,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犯不上招惹罢了。
如今贾家犯了众怒,本来被贾家呼来喝去的顺天知府也开始不再理会贾家。
还联合大理寺、刑部将之前作奸犯科无人敢惹的贾家子弟全部抓进了大牢。
就连府上的下人,也被官府下了通文,让贾家赶紧将其交出,送到顺天府受审。
每天弹劾贾家的奏书如同雨点一般飞入内阁之中。
贾赦、贾珍与玄真观内的贾敬,京营内的贾珲,都被人弹劾治家不严,纵容家奴、族人祸害百姓。
若不是王子腾都察院出身,在都察院有些人脉,只怕那些最爱弹劾官员的御史们早就齐齐出动了。
这几天贾赦、贾珍四处奔走,想要求开国一脉的一众将军、爵爷上书给贾家求情。
但这些奏书都被压在养心殿内,众人不知道陛下的意思,此刻也无可奈何。
他们有的已经没有了官职,有的则是在军中任职,对上刑部、大理寺这些文官老巢,实在插不上手。
平日里还会卖他们的面子,如今贾家得罪了这么多人家,他们自然不敢再向着贾家。
贾母进宫想要向太上皇求情,却被太上皇拒之门外,只能去找甄太妃说情,甄太妃不知道太上皇是何意思,也只能保证会将此事告诉太上皇。
虽然如今贾家看似仇家满地,但只要贾晖还在,贾家就不会有什么大的危机。
只是荣国府外,每天都有族人堵在门口,想要让贾母把他们的家人救出来。
若贾母置之不理,只怕以后贾母在族中的威望会大大降低。
说不得将来就连贾珍都敢无视贾母的意见了。
荣禧堂上,贾母听到下人说族人们又来了,不禁在此头疼起来。
“琏哥儿,你再去一趟,将珲哥儿叫回来,就说他要是还不回来,我就亲自去京营请他了!”
“他有胆子一下子得罪了这么多人家,如今躲在京营里面享什么清净呢?”
自己为了贾家来回奔走,而惹出祸来的贾珲,却是躲在军营里不管不问。
这让贾母这几天憋了一肚子气。
贾琏此时也不敢触碰贾母的霉头,应了一声便赶紧带着下人去京营找贾珲去了。
京营内,贾珲刚刚从校场巡查完将士们的训练事宜,王民就走过来禀报贾琏已经到了营门,还说今天再见不到贾珲,就不走了。
贾珲想了想这几天的动静,今天就是贾家族人与下人的审判之日,也该出去收拾一下烂摊子了。
想到此,贾珲留下赵铭在营中值守,带着数十名亲兵来到了营门外。
“珲哥儿,你可出来了,老太太在家里都快急死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看到贾晖出来,贾琏顿时喜出望外,往日贾珲都说公务繁忙,推脱不见,如今终于是愿意出来了!
“原来是琏二哥来了,自从为弟回京,咱们两兄弟还没好好的见上一面呢!”
“珲哥儿,咱们先回去吧,莫要让老太太等急了!”
见贾珲还想要说些旁的,贾琏赶紧上前拉住了贾珲。
“锵!”
看到贾琏二话不说就对着贾珲上手,身边亲兵顿时齐刷刷的抽出腰刀,冷冷的看着贾琏。
此种情况,顿时把贾琏吓得大汗淋漓,差点瘫倒在地!
“此人是我血亲兄长,不可无礼!”
随着贾珲的一声吩咐,一众亲兵这才还刀入鞘。
“琏二哥,此事我已经知道了,我这就进城入宫,你回去告诉老太太,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她操心了!”
说罢贾珲翻身上马,带着亲兵奔向神京城,留下一脸惊魂未定的贾琏,看着亲兵护佑的贾珲,脸上也开始羡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