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摄像头渐渐被火焰吞没,收到提示的时候,今鹤永夜正坐在高尔夫球场的看台上。
他旁边坐着奥野集团的董事长,对方有些激动地说:“那我明天就把合同给您送过来!”
他看起来已经有五十多岁了,头发两边微微发白,而坐在他对面的人只有二十多岁的年纪,面庞看起来无比年轻,然而奥野集团的这位董事长丝毫不敢轻视他。
闻言对方那双深邃的紫眸淡淡看了过来,奥野集团的董事长心里一紧,却听对方说:“交给我的秘书就行。”
不是要反悔,奥野集团的董事长悄悄松了口气,看向站在他们身后的一个年轻男人,对方朝他微微点了点头:“您随时可以联系我。”
他说着抬起手:“请这边走。”
这是要送客的意思了,奥野集团掌控着东京大部分地产,是当之无愧的巨无霸产业,此时却没有半点不满,和和气气地说:“好,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和那位秘书一起出去,走到门边的时候,他心中仍然有种不真实感,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坐在看台上的年轻男人穿着白色风衣,一只手轻轻搭在旁边的桌面上,指尖玻璃杯折射出暗红色的光芒,尽管知道里面装的是红酒,那位董事长还是忍不住心里一惊,连忙收回视线。
“落合先生真是一表人才啊……”感受到身旁投来的视线,董事长连忙说道。
实际上,他更想说的是——看上去很危险,根本不像是好人。
在那件白色风衣里是黑色的衬衫,同样暗红色的领带,有着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的神秘和锐利。
然而想想北岛科技如今的规模,奥野集团的董事长又瞬间理解了,忍不住说道:“我儿L子一直都很崇拜落合先生!”
他还没忘记是儿L子在汽车店偶遇这位大老板,之后才发消息给秋元秘书的事。
送他出来的秘书笑而不语,实际上每个见到老板的人都是这么说的,类似的话他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
但是实际上,他从五年前就开始给这位大老板当秘书了,对方的容貌一直都没怎么变过,只不过见到他的人少,才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罢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擅长运动的人状态都好?
想起老板经常在这家球场约人见面,秘书又很快放下了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将奥野集团的董事长送出门之后,想起老板的吩咐,他问身旁随行的经理:“还有一位客人呢?”
经理声音头一次变得迟疑:“他还没到……”
秘书也是第一次遇到跟老板预约竟然有人迟到这种事,他想了想说:“那我在这等等吧。”
自家老板不是个喜欢被打扰的人,大不了多等几分钟,人要是真的不来他再进去汇报。
而在球场之外,安室透坐在车里,静静听着风见裕也的汇报。
“北岛科技一开始是北村圭和岛田明也两
人在东京大学就读时创立的公司,那时候只要是大学生创业就能申请到政府的资助,这两人不仅把申请下来的钱都花光了,还欠了很多外债……”
当时政府给北岛公司的资助金额足足有八百万,只能说这两个人的口才是真的好,在用脑机全息投影仿生电子眼等概念骗了政府一波之后,又用同样的办法将负债累累的公司卖给了学校一个富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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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合政彦是那个富二代的学弟,两人在同一个社团里,因为落合政彦是孤儿L出身,富二代一直对他很照顾。
后来富二代因为收购这个公司被家里狠狠骂了一顿,在出国之前,他把这个公司转手送给了落合。
那时候落合是学校里为数不多的计算机系学生,这些安室透早就已经知道了。
北岛科技的发家史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除了当年吹得太过的脑机和仿生机器人、电子眼,其他诸如手机、平板、二维打印机,正在渐渐被北岛科技变为现实。
先前在救援船被胁迫离开时,附近有一辆黑色的汽车路过,他让诸伏景光帮忙查了,刚刚得出结果是北岛科技的车,是他们老板名下的众多车辆之一。
也就是说,那天一眼看穿炸弹真假的人是他们的老板。
“据说他当时要去参加一个会议……”
风见裕也查了会议的地址,就在高架桥的对面,而且邀请人里早就有落合的名字,不是临时加上去的。
后来那辆车也确实绕路去了对面,不过因为对面城市一片混乱,会议取消了,之后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不过从这样的情况来看,他们的确是路过。
路过的车就停在高尔夫球场外面,安室透刚刚拍照给诸伏景光,让他确认车辆了,现在正在等回复。
他看了一眼远处的车,忽然说:“那边的是谁?”
在那辆车旁边还停着一辆深黑色的SUV,底盘高而且宽敞,看起来比小轿车更浑厚大气一些,黑色的玻璃完全阻隔了视线。
车牌号看起来像是警视厅的,风见裕也说:“我去问问。”
他开门下车,去敲了敲那辆车的车窗,里面果然有人,两人聊了几句,风见裕也走回来说:“是公安检察,他们是来等奥野集团董事长的。”
下半年里,在奥野集团名下的企业一共发生了五次杀人案,其中二个死亡的人是与他有竞争关系的对手,尽管在场的工藤优作替奥野集团洗清了嫌疑,检察厅却始终不愿放弃。
在日本只有检察官有起诉的权利,也有调查权和取证权,所以他们才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怀疑奥野集团?”安室透微微眯起眼睛。
想起当初医生利用奥野集团小少爷的身份出现,这实在太凑巧了,他心里也忍不住升起了怀疑。
如果是医生在背后帮奥野集团的话,确实不容易找到凶手。
而且他们想要见那位小少爷一面,奥野集团那边也是想方设法地阻挠。
“看看能不能把这些案子的
资料弄到手。”他对风见裕也说。
“好。”风见裕也点头。
安室透拿起放在旁边的帽子,为了避免远处那辆车上的检察官看到自己,他微微压低了帽檐。
他本该在看完货之后第一时间来这里的,然而才刚看完货,诸伏景光就和黑麦一起走了。
尽管他们之间关系看起来还算不错,安室透却始终放心不下。
再加上黑田兵卫又一直联系不上,安室透花了点时间去查黑田兵卫离开的那辆车,然后才来到这里。
黑田兵卫特意避开的摄像头,车开出去没多久就不见踪影了。
他试着打电话过去,也是一直没有人接。
安室透很担心,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抓了糸幸江,事后遭到了医生的报复。
也有可能是金田雪帆的报复,金田雪帆这两天一直没出现,不知道是去干什么了。
消失的敌人远远比明面上的更可怕,安室透内心担忧,但还是不得不来到这里,先处理和北岛科技会面的事情。
北岛科技这边的情报同样重要,然而现在已经快晚上了,他不知道那位大老板还愿不愿意见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进高尔夫球场之中。
秘书正站在外面和经理聊天,看到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进来,那人手里拿着一顶不合拍的鸭舌帽,金色碎发在灯光下细腻而柔和,他不禁抬了抬手:“这边!”
他看了一眼对方独特的金发,带着几分野性的小麦色皮肤,连在深灰色西装下的身躯都透着爆发力。
然而在对上他视线的瞬间,那双紫灰色的眼睛就弯了弯,英俊而立体的五官柔和下来,语气也意外的友好:“您好。”
“你好你好,”秘书连忙说,“你是阿兰斯先生的朋友吧?”
看起来好年轻,秘书忍不住想,因为这几天被叫去给酒店里的阿兰斯送过吃的,又订过机票,对那位高傲又盛气凌人的美国人印象深刻,再看看眼前笑容隐隐透着几分亲和力的人,他难免有些不习惯。
“你还是第一个让我们老板等的人呢。”他忍不住开玩笑。
“路上堵车了,”安室透也跟着笑了笑,心里却有些紧张,他这次是来求人办事的,然而见面的时间被他从下午一直拖延到了晚上,“……其实我下午的时候来过了,那时候落合先生不在。”
“有这回事吗?”秘书佯装惊讶地问,老板的行踪一直都很神秘,就算知道他下午去做了什么,秘书也不可能透露的,更何况他根本就不知道了。
看到他装傻,安室透也不再说什么了。
到了看台外面,立即有穿着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前来,接过他手里的鸭舌帽,又有人拿着毛巾过来,想要给他擦手,安室透说:“我自己来就好。”
他看了看周围,还有几个穿着白衬衫和黑色马甲,像是侍者打扮的人,倒是没有看到保镖,也没有人给他搜身,或者让他先把手机交出来。
安室透放下
毛巾,站在他身旁的秘书说:“这边请。”
他推开前方紧闭的大门,一个宛如赛马场般宽阔的环形看台映入眼帘。
与赛马场上方密密麻麻的座椅不同,这里的座椅只有寥寥几张,大部分地方都是空的,与下方翠绿的草地交相辉映,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犹如站在了山顶云端。
虽说天已经黑了下来,以往这个时间却远远没有到真正的晚上,天色正介于幽沉和暮色之间,缓慢降临的夜晚与不愿褪去的黄昏交织,将坐在正中间的人衬得如同虚幻一般。
看台上只有靠近门边的位置开了灯,其余地方只有从草地那边蔓延过来的光线,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从心中升起,安室透的脚步微微一顿。
空旷的看台还不至于看不清路,秘书奇怪地侧头看了他一眼,他这才跟上秘书的脚步。
刚刚那一刹那心中升起的危机感让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安,仿佛连脚下的地面都变得虚浮起来,他忽然意识到,刚才那位秘书叫他的时候,说他是阿兰斯的朋友,阿兰斯也许连他可能是警察的事都没对北岛科技的人提过。
他原本是想借用警察的名义让北岛科技这边帮忙的,没想到阿兰斯什么也没说,替他省去了不少麻烦的同时,又让他有些犹豫起来了。
还要借用警察的身份吗?又或者……侦探?
刚刚风见裕也提到工藤优作的事让安室透心里多出了些许想法,他深深呼出一口气,走到了那人的面前。
你好——?[(”
他的话音未落,呼吸突然一顿,那双深邃而又神秘的紫眸闯入眼帘的瞬间,他差点抑制不住地想要动起手来。
然而在身体紧绷的刹那,站在他身边的秘书就瞬间侧头,连带着一旁站立的两个球童都看了过来,坐在角落不知是司机还是保镖的人也抬起了头。
令人头皮发麻的危险感升起,安室透强忍住了那股冲动,垂在身侧的手指用力攥紧。
坐在他面前的人穿着白色风衣,黑色衬衫在夜色中不算明显,更是衬得那人身影模糊而又虚幻,只有那双紫眸在微弱的光线下幽深而又神秘,格外吸引人的视线。
安室透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双眼睛,对方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L,忽然伸出手来。
他坐在椅子上的身影并不显得傲慢,反而因为白色的风衣有种影影绰绰的神秘感,犹如隔着一层迷雾一般。
安室透停顿片刻,僵硬得有些发疼手指渐渐从手心松开,伸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那一刹那,他看到那双紫眸微微弯起。
“经常拿枪吗?”那人笑着说,“那我要小心一点了。”
散落在看台各处的人用防备中带着异样的目光注视着安室透,安室透呼吸一滞,生涩地道:“不……我刚刚只是,想起来一些不好的事。”
在他面前的人根本不可能是医生,而是一直在帮助阿兰斯寻找医生的人。
安室透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然而短时间之内,他
依旧无法摆正心态,哪怕他的意识极度清醒,身体仍然像是残留着某种后遗症一般,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坐在他面前的人挥了挥手,秘书走过来,给安室透倒了一杯水。
“谢谢。”
冰凉的水杯抓在手里,安室透心情微微平复了些许,他看了看不远处的秘书和其他人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可以单独和你聊聊吗?”
尽管他知道自己的话没有丝毫说服力,就刚刚他的反应,说不定已经被误以为他是什么不怀好意的人了。
然而在他面前的男人还是很爽快地说:“好啊!”
他转头对秘书说:“你们先出去。”
在远处的人站了起来,球童和秘书也相继走了出去,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视线没有一个人在安室透身上停留过。
安室透微微松了口气,心中那种不真实感却有越发地强烈了。
“阿兰斯……”
“他回美国养伤去了。”坐在他面前的男人开口,“你也坐吧。”
他指了指旁边空着的位置,之后又说:“他手上的旧伤复发了,要回去治疗。”
安室透微微一愣,手上,旧伤复发?是因为之前掉进水里了吗?
他以为阿兰斯会在离开之前跟他再见一面的,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情况,回想起他双手戴着手套的样子……旧伤复发,那不是连打电话都做不到?
安室透心情有些怔忪,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
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然而身旁坐着这样一个神秘的人,他却奇异地放松了下来,看着面前空旷又青翠的草地,他难得感受到了些许宁静,难得的什么也没想。
坐在他身旁的人端起酒杯,默默喝了一口酒,似乎也不急着说话。
安室透心情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警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对方毫不犹豫就让秘书和保镖撤下去的信任,也许是因为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气势,以及对手下的绝对统筹能力。
除了那双眼睛,安室透没能在他身上找到任何相似之处。
安室透沉默片刻,这才开口:“落合先生……”
“先等等。”
坐在他身旁的年轻男人端着杯子,食指却竖了起来,他微微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我先问你一件事。”
“对我们那艘船开枪的人是公安么?”
当时的行动只有一个人开了枪,就是在那些劫匪上船的时候,诸伏景光用狙击枪打碎了船舱的玻璃。
事后听说北岛科技的人仔仔细细检查了操作台,因为老板吩咐要是有划痕的话,要让他们的狙击手亲自去补。
安室透也听说了这个传闻。
难道那艘船真的被玻璃划到了?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诸伏景光套着围裙,手里提着油漆桶的样子,安室透嘴角轻轻一扬,含糊应道:“好像是吧?”!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