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孩儿回来了。”一边唤着母亲,海月明一边还不忘招呼身后众人。“乔大夫、几位乡亲,这边请。”
“海公子你就不用招呼我们了,还是赶紧带乔大夫去看看你母亲吧。”紧跟在乔恩羡身后,一位老者洪声说道。
刚才乔恩羡把自己的身份大致介绍过后,众人就觉得她可以信任。乡亲们也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于是大家推选了三位老者一起过来给海月明和王老六做个见证。
“明儿啊……”
“母亲,你怎么样了?”见母亲把手臂挠伤,海月明赶紧请乔恩羡过去。可她却一直站在外面,只顾着检查甲鱼汤。“乔大夫,请您先给家母诊治。或者,你先想办法缓解缓解她身上的疼痛。”
“她已经把皮肤抓破了。”
“把这个药拿过去,让大娘吃下去。”因为抽不开身,乔恩羡立马将一瓶药递给王老六。接到药瓶,王老六一刻也不敢停,赶紧送进房去。
“乔大夫,那是什么?”
“解毒丸。”
“解毒丸?”听乔恩羡说汤里有毒,大家顿时心头一惊。屋里的王老六更是吓得六神无方,险些摔了药瓶。紧接着,他快步冲出房门,冲到乔恩羡面前。“乔乔乔乔大大夫,你你说我的甲鱼有毒?”
“不!我并没有说甲鱼有毒。”
“那你说这汤里有毒?”
“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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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乔恩羡重重点头,众人更是疑惑万分。来到内室,乔恩羡也不与海月明客套,直接在榻边坐下来。
“乔大夫,你刚才说那话究竟是何意啊?”
“土茯苓不仅是上好的药材,亦可作食疗。这土茯苓煲甲鱼更有除湿解毒,通利关节的功效。”一边搭脉,乔恩羡一边沉声道。“但是,对于肝肾阴亏者却是万万不能食用。”
“肝肾阴亏?”眼前一亮,海月明立马想到一件事。“早年间,我家家道中落,母亲因为太过操劳,日积月累渐渐有了肝肾阴亏的毛病。”
“这就对了!”
“所以,家母不是因为吃了甲鱼过敏,而是因为吃了加入土茯苓的甲鱼汤才会过敏?真正的病因,在土茯苓身上?”
“那你方才为何又说她是中毒?”
“因为她在吃这汤时喝过茶。”知道海月明忧心母亲身体,乔恩羡也不卖关子,直言向众人解释道。“两者混合之后,在令慈体内生成了一种新的毒素。”
“新的毒素?那能治吗?”
“好在大娘吃得并不多。”放开海母的手,乔恩羡又人袖中取出金针。“刚才那一粒解毒药应该就能起效。但解毒丸并不能治过敏,避免大娘再度抓伤自己,我需要用金针过穴之术先让她昏睡一会儿。”
见母亲迅速昏睡过去,海月明立马帮着乔恩羡扶她躺下。
“多谢乔大夫。”
“还请公子准备笔墨,我得开药方。”
“好。这边请。”看榻前无人,海月明随即请见证人中的那位大婶帮忙照看。知道他记挂母亲安危,大婶随即答应下来。
“记住!要将一锅水熬成三碗,然后再让大娘服下。只需三次,她就不会再发痒了。”
“多谢乔大夫。”接过药方,海月明眼中满是感激之情。“今日要不是有你在,我不仅要冤枉了王老板,还会令母亲深受痛苦。”
“公子不必客气。医者父母心,能够替令慈减少几分痛苦是我的本分。”看一眼内室中的海母,乔恩羡忽然语重心长道。“只是,令慈肝肾阴亏,今后你一定多留意她的饮食。今日只是过敏,要是将来再遇上几回,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实在遭不住。”
“乔大夫说得是。今日之事是我不好,一心只以为是补身的就都是好东西,没有考虑到母亲的身体状况。连累她遭罪。”
“公子也是一片孝心,就不要过于自责了。”说完,乔恩羡拿起一旁的甲鱼转身就要出门。见状,海月明立马唤住她。
“乔大夫,我送送你吧。反正我也要上街抓药。”
“那就有劳公子了。”
“你客气了。请。”
刚一走出海宅,乔恩羡便和刚刚赶到的常恨春正巧碰个照面。看到他来,乔恩羡立马和海月明道别。
“公子要去抓药,还要照顾家中的病人,就不用再送了。”
“今日这事多亏乔大夫。”海月明深鞠一躬。“如若往后你在京里有什么困难,尽管来寻我。海某一定竭尽全力相帮,绝无半句虚言。”
“举手之劳而已,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乔大……”
“走吧。”蓦然转身,乔恩羡带着常恨春大步离开。瞥见手上的甲鱼,她立马递到常恨春面前,一脸讨好。“恨春,今天晚上我们吃甲鱼汤。山药炖甲鱼,你喜欢吗?”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那你还生气吗?”
“……”听到这话,常恨春顿时身形一怔。见乔恩羡眉目含笑,他随即侧过头低声问道。“你可知道,我因何生气?”
“因为我忘记要给你做饭了。”
“你果然忘了!”
“你不吃吗?”胡乱摇晃着手里的甲鱼,乔恩羡作势要将它扔出去。见状,常恨春赶紧夺过来。“谁说我不吃。我要吃。”
“其实,我并没有完全忘记。只是你刚才问得突兀,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说到这儿,乔恩羡忽然觉得常恨春最近有些奇怪。“恨春,近来你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没有啊。”没想到乔恩羡这么快就察觉出自己的异样,常恨春顿时心慌意乱。瞧他眼神闪躲,乔恩羡立马走上前。“恨春,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还是说,我真的做错什么令你失望透顶。让你连话都不想同我说……”
“不!恩羡,你多虑了。我就是……”
“是什么?”“我就是……”乔恩羡直勾勾地盯着常恨春。看她还是意自己的,常恨春心里既欢喜又紧张。“就是有点儿想家了。”
“你想叔叔婶婶啦?”
“对。从小到大,这是我第一次离家这么远、这么久,所以……”不想乔恩羡生疑,常恨春故意装出一副害羞的表情。“恩羡,你可不要笑话我啊。”
“这有什么好笑话的。我也想暗香村中的大家啊,还有老祖宗。在这之前,我好歹还回去过几次。你可是一次也没回去过,自然更加想念。”夕阳沉落,晚霞余晖铺满天空,乔恩羡蓦地回过头,莞尔一笑。
“刚才你突然消失不见,我可担心坏了。”
“对不起。但是,我那是因为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嘛。所以,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恨春哥哥。”
“我不是你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