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琴天大笑一声,摆摆手,爽朗道:“若不是雨生兄弟扔出那支鞭子,我们还看不到这样精彩的一幕呢,又怎么会计较呢,先生切莫这样客气。”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蒋琴天才入正题:“我虽然是个粗人,但是也知道先生此次来访,必然不是为了先前那点小事。先生但讲无妨。”
江静檀抿了一口茶,微微笑:“我还以为是蒋都护对江某感兴趣。”
蒋琴天不解。
江静檀继续说:“不然不会四处寻人打探江某。”
蒋琴天被噎了一句,讪笑一声。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他也没有耐心再兜圈了,直接说道:“传闻云衔山不涉朝堂,飘然尘世之外,但却专程来芦州,插手了南诏贡马一事情。我想先生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所以才......寻了些人问问。”
“自然。”
江静檀看他,“要与蒋都护谋事,自然是要先送上投名状的。”
蒋琴天讶异,不确定地追问:“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蒋都护,您来芦州多久了?”江静檀不答反问。
“已有七年。”蒋琴天眼神顿时有些暗。
“原本是繁华京、城的御前大臣,结果一着不慎,被遣到这偏僻芦州任都护,明升暗降,都护心里一定不甘心吧。”
“......自然。”蒋琴天不禁紧了紧掌心。这个江静檀究竟知道多少他的事?
“都护想要回京?”
“......想的,只是这么多年了,回京早已无望。”
“既然想回京,那您为何明知南诏别有用意,还放任他们的贡马上京?”
蒋琴天想要辩解,江静檀微微一笑,“都护不必遮掩了,我既然能当面说这话,就证明我有证据。”
“先生果真,无所不知。”蒋琴天勉强称赞。
“若是那十二匹疯马真的到了京、城,如南诏人所愿,在京、城引起骚乱,到那时候,都护还如何能回得了京?”
蒋琴天抿紧了唇,强撑道:“贡马在京、城出事,那自然是京、城的人负责,与我又有何干?”
“全天下皆知贡马是经由芦州,经由都护之手到达京、城的,怎么会无关?”
“先生到底想说什么?”
江静檀理了理衣摆,继续说:“都护这么多年心灰意冷,可以理解,但是却因此差点行错一棋,实在不明智。若真出了什么事情,您远在芦州,在御前如何解释,还不是得靠天子脚下的人吗,到时候,别说您这辈子都回不了京,您扶持的那个人,是会帮你,还是明哲保身?都护可想而知吧。”
蒋琴天垂眸沉思。
他一开始确实想得简单了,以为反正是南诏的阴谋,他以为最多自己也就被套上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而且既然自己已经回京无望,他也破罐子破摔,只想泄一下心中这么多年的愤怒与不甘。
江静檀说得没错。
若真是在京、城出了事,他此时无人在京,到时候罪责一旦怪罪下来,整个都护府就成了鱼肉。所以江静檀让人在芦州识破南诏人的阴谋,一方面是阻止了事情的发展,另一方面,也是变相提醒了自己。
想到这里,他突然起身行礼:“多谢先生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