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心里确实在惦记自已母亲,毕竟几个月没见了。
全军休整一夜,第二天下午便到了青瓦口。
眼前的景象,让人目瞪口呆。
长五百米的高墙下,到处是官兵的尸体,青白色的石块都染成了红色。
而墙上面却不是黄巾军得旗帜。
太史慈心里咯噔一下,莫名的紧张。
营寨失守,也就意味着官兵现在可能已经攻下了黄县。
而黄县失守,那自已母亲岂不是遭遇战乱。
据刘昊而言,韩星河身边只有一万士兵,主力都调到了东牟方向。
这么一想,黄县还哪有什么守住的可能。
想到这里,太史慈不禁咽口气,双手都在发颤。
上万骑兵,有汉人也有胡人,还有少部分是徐晃从东莱郡带过去的。
话都来不及问一句,只见太史慈拍马飞奔而出,冲着墙下狂奔而去。
“将军!”
“子义将军!”呼喊间,太史慈已经跑远,再一看,人已经上了墙。
下面的骑兵一个个站原地不知所措,左右观望,谁也不清楚该如何行动。
官兵拿下营寨后,便在墙下面修起了一条供战马上去的小道,一次只能通过一匹。
不是不想宽,而是人家压根没几匹战马。
太史慈是上去了,却没下达命令,其他人根本不清楚该如何行动。
一个个跟着过城墙,上万骑需要的时间可不少,更何况上面有官兵。
营寨虽然着过火,但依旧能用,而留守这里的正是宗宝,士兵只有几百人,主要是为了护佑受伤的武安国。
听到轰鸣的马蹄声后,宗宝便马上爬上了寨墙。
青州这地方,出现大规模骑兵,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了。
若要说亲眼所见的话,他自已都是头一次。
很想喊一嗓子问个话,可惜话还没出口,一道人影冲上城墙,噼里啪啦就干翻一群人,猛的不像话。
“你们将军何在?”
太史慈厉声询问,周围官兵默默的把目光投向宗宝。
说是不敢说,但是可以看啊。
宗宝满心无奈,只好收缩脖领,四处回顾,可惜,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躲避机会,一把短戟已飞来。
“噗嗤”一声,短戟应声入体,连人撞飞出去。
太史慈也顾不得其他,跑过来询问:“韩星河在何处?黄县可曾被攻破?”
“末将不知...我只是奉命驻守...将...”
宗宝结结巴巴的解释,可话还没说完,对方已转身离去。
想要的答案没问到,太史慈根本不做停留,快步向前,无人敢拦。
一人一骑就这么横穿营寨,将所有人视作透明,行至夜里,已经距离黄县不足30里。
荒凉的大路旁,点点篝火闪烁,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好不容易看到几个活人,太史慈神情徒然一震,急忙催马上前。
没有意外,又是官兵,人数还不少,足有上千。
马蹄声也让官兵为之警觉,所有人立即起身,做好战斗准备。
当看到对方只有一人时,众人又松了口气。
“来者何人?”孙观喊话道。
“东莱太史慈!”
闻言,泰山众将皆眉目收紧,略有些紧张。
人的名,树的影。
作为青州出名的人物,臧霸他们不可能没听过。
只是,太史慈好像已经投了黄巾军,是敌非友。
“你们可是从黄县而来?”
众人面面相觑,臧霸挺身而出,冷声回道:“是又如何?”
太史慈言简意赅的问道:“城池可破?”
臧霸迟疑片刻,微微点头:“嗯!”
刹那间,太史慈心头猛的一缩,脑海里浮现各种惨烈的景象。
房屋在大火中焚毁,百姓到处奔走,哀嚎声响彻上空,自已的故乡,俨然成了人间炼狱。
而眼前这些人,就是罪魁祸首,太史慈恨不得将他们全部砍死。
心中的怒火冲入眼底,带着浓烈的杀意,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既然...城已破....你们...为何又要离去?”
臧霸心思敏锐,一眼便看出了对方动了杀心,下意识的打了个手势。
这个手势是泰山将领通用的,代表准备战斗的意思。
孙观,伊礼等人,默默调整站位,紧紧捏着兵器,目光将太史慈锁死。
泰山将领也不敢动手,因为不明白太史慈的政治立场。
一个朝廷将领,以忠孝闻名青州,现在投靠了太平道,是否还有转机,不得而知。
臧霸突然心生一计,开口道:“将军好像是黄县人吧?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回去了,韩星河丧心病狂,引爆法阵,全城已经沦为一片废墟,人畜皆死”
不得不说,这话说的非常有效,太史慈心态瞬间炸裂,急匆匆的询问:“人呢?快告诉我!人呢!”
“都死了!”
瞬息间,太史慈眼前一黑,身子也跟着摇摇晃晃,差点从马背上跌落。
黄县数万乡亲父老,都死了。
那活着还有何意义!
“啊...”
一声仰天怒吼,响彻云霄,周围人均能感受到其中的无奈与苦楚。
“大丈夫生于世,上不能报效国家,下不得护佑乡邻,生亦何欢...”
什么保卫黄县百姓,护佑东莱全境,都特么是狗屁。
如果没有太平道,黄县依旧是黄县,东莱依旧是东莱。
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仅仅几天的功夫,都没了。
天大地大,何处是家?
泪水划过脸庞,流进嘴里,却是苦涩的味道。
“哈哈...”太史慈像疯了一样,眼神空洞,边哭边笑的模样令人唏嘘。
孙观挪动了一步,回头微微皱眉示意,想趁此机会,先下手为强。
臧霸摇了摇头,又谨慎的看了一遍所有人。
太史慈放下防备,状态不佳,但他情绪激动,不适合动手。
不能一击必杀,必定要承受他的怒火。
众人静静的站着,任凭夜风拂面,微妙的气氛也变得沉闷起来。
战马无聊的用前蹄刨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太史慈痴痴的傻笑着,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无关乎颜面,只是单纯的想哭。
为何当初自已那么傻,听信了韩星河的话语,才导致黄县今日的结局。
朝廷官吏即便昏晕,也只是剥削百姓,还不至于让所有人覆灭。
而太平道却舍得让所有人为之陪葬。
韩星河口口声声的同风雨共富贵,到头来只是一场人间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