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刨开真心展示在对方面前,萧执以沉默相待是几个意思,时乐今夜特别暴躁,一股无名火又蹭蹭蹭的往上冒:“萧执,你究竟想……”
他一句话未说完,搭在他背上的手倏忽下滑落在地上,时乐怔了怔,撑起身子一看,突然无奈又惨澹的笑了。
好傢伙,这会儿酒精终于彻底上头,萧执睡着了。
刚动手动脚的表白完,转眼立马睡遁,这傢伙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第59章 念想
时乐嘆了口气,翻身从萧执身上下来,身心俱疲的躺在一旁的草地上,这夜月明星稀,照得天地一片清明,时乐脸颊的热度未退,感觉自己那点不可告人的念想,此刻也被照得明明白白的。
萧执说他喜欢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而自己呢?对他又是怎样的心思?和他对自己也是一样的吗?自己又是从什么时候动了这层心思呢?
平日里时乐从不会主动去思考这些,如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他看清了对方真心的同时,也不得不面对自己的真心。
他对着天上那轮圆月发愁,愁的太阳穴隐隐发疼,索性不想了,一扭头就看到面色沉静嘴角微翘的萧执,顿时哭笑不得,这傢伙醉死了过去还乐什么乐?表个白就这么得意这么欢喜?
如此想着,他伸手去理了理萧执湿漉漉乱糟糟的头发,手指不经意划过他的眉毛、眼睫、鼻樑、嘴唇……顿了顿又触电般移开,索性起身将醉得不省人事的傢伙背在背上往回走。
但愿这傢伙别一觉醒来就断片了,把今夜的话忘得干干净净。
时乐突然发笑,忘了也好,自己就不用费心思去解决了。
他将萧执背回屋中,这段时日,萧执果然比先前重了些,时乐暗地里有点得意,是他把这傢伙养胖的,原本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子的模样可心疼死人了。
不对……不是心疼,是吓人。
回了屋,时乐娴熟的替醉死的萧执脱去湿漉漉的衣衫,头发和身子一併擦干才换上洁净衣物,他太了解这傢伙的小毛病,若不给他弄干净了,第二天醒来非得吃人不可。
忙活了好一阵,时乐才闲下手来自己去换了湿衣裳,兴许是山里夜风吹的,他连打了两个喷嚏。
把所有事都弄好,时乐来到榻边,将不省人事的大小姐往里推了推,自己便和衣躺下。
可闭上眼睛,萧执那句喜欢你又猝不及防的挤进他脑子里,过往的种种片段也熙熙攘攘的在他脑海中闪现,在水底石室偶然间瞟了一眼的春宫,水墨晕染的画面此刻在他眼前反覆上演,活色生香翻云覆雨,时乐整个人都燥了起来。
一转身,就看到一脸人畜无害的萧执,时乐嘆气,明明是罪魁祸首,可如今睡得这般踏实,酒可真是个好东西。
再抬眼,被萧送寒酒壶砸破的窗户纸瑟瑟的漏进山风,虽是夏季,夜深露重,山风凉飕飕的,可时乐却被吹得燥热难捱。
窗户纸一旦挑破,两人的关系就再无回头的可能。
辗转了大半个时辰,时乐真是熬不住了,加之太阳穴隐隐作痛,他索性起身到屋外走走透透气,涂煞宫鬼影都没有一个,倒是乐得清静。
时乐不识路,只挑僻静的小道走,嵬国处处飞沙走石荒凉之极,这涂煞宫的选址倒是溪流淙淙绿涛如怒,行走其间让人心旷神怡。
他那点旖旎又躁动的心思是压下去了,可头疼却愈演愈烈,说来也奇怪,此次从万鬼冢出来后,他就染上了头疼的毛病,时不时疼那么一下,很要命。
时乐刚想往回走,突然眼前出现很多黑斑,脚步也有些虚浮,他闭目调息片刻,眼花头疼的症状并无好转,只得就地坐下调理气机,可越是动用灵力,他太阳穴越是疼,就似有人用尖刀在他头骨里一下下的剜,时乐仰头靠在树干上,额角冷汗涔涔喘着粗气,混混沌沌的想着再不回去,大小姐酒醒发现自己不在,指不定以为自己跑了又要闹呢。
眼见东边的天空已经泛白,时乐用破虹撑地站了起来,不料突然两眼一黑,又似上次那样猝不及防陷入昏迷。
窗外鸟鸣渐起雾岚瀰漫,萧执睁开了眼,微亮的晨光将室内光景照得明明白白,床榻上只有他一人,而一旁的被褥冷冰冰的。
萧执怔了怔,想起昨夜醉酒后的种种,蹭的一下坐了起来,看时乐不在,第一反应是他被自己的告白吓得连夜跑了。
他也顾不上整理睡乱的头发,冲出屋子沿着时乐的灵息火急火燎寻去,比起对方逃跑,他更担心那个冒冒失失的傢伙闯入什么死阵又伤了自己。
穿过回廊来到后山的血竹林,渐渐淡去的雾岚里,时乐手握破虹,静静立于血红的竹枝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萧执松了口气,才发现已经急得汗湿了衣裳,想起昨夜的片段他嘴唇火辣辣的,对峙了片刻,他有些忐忑的朝时乐走去,抿了抿唇笃定道:“昨夜,我说的都是认真……”
“萧执。”时乐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没有一点起伏,望向他的眸子死寂一片。
“……”萧执心中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要我喜欢你——”
话音未落,破空之声传来,萧执觉察了,可下意识没有躲开,一声利器划破皮肉的闷响,萧执眸色晦暗,任破虹剑刺穿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