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思恐极,即使醒来后皮肤上还残留着梦里的滚烫与粘腻感,时乐哆嗦了一下,打算去洗个澡去去火,被秽物弄脏的亵裤也正好洗洗。
他起身下床的动作极轻,就似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好在萧执不在屋里,不然时乐定会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时乐穿过回廊,正欲去院子里打水,推开门,南域六月的日光毒辣,明晃晃一片,照得时乐有些发晕,片刻的恍惚后,他看到萧执正顶着烈日在井边涤衣物。
隔着白花花的日光四目相对,周遭蝉鸣躁躁。
“你……大热的天洗什么衣服?”时乐尴尬发问,更觉腿间湿濡难捱。
萧执没立刻作答,继续洗他的衣服,这个场面有些魔幻,萧大小居然自己主动干活儿?见了鬼了。
沉默许久,他终于淡然发问:“那你呢,来做什么?”
很好,灵魂一击。
“洗漱。”时乐含糊的给了个理由,越发不自在。
萧执埋头一笑,声音却是冷清的:“昨夜,你梦里叫我名字。”
这句话于时乐而言,简直是五雷轰顶,他唇角抽了抽:“……或许是你听错了。”
萧执不置可否,继续灵魂拷问:“梦到了什么?”
“忘了。”
萧执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或许是因为日光太过热烈,照得人神志恍惚,时乐错觉对方戏嚯的眼神里平添了一丝温柔。
“忘便忘了。”萧执将涤干净的衣物拧了拧,水声哗啦哗啦,顺手将拧干的衣物扔在一旁的木桶里。
他起身离开,经过时乐身边时视线下移,好整以暇留下一句话:“你的裤子洗干净后,帮我一起晾。”
时乐额角冒汗,如五雷轰顶,这一刻他算是肯定了,萧执发现了他的……秘密,丢脸至极。
“好……”
“对了,早饭我准备好了,你待会儿来吃吧。”
萧执转身进了屋,时乐留在日光暴烈的院子里,直觉得当下的一切似梦,又非梦。因为他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很疼。
第45章 变故
说来也奇怪,现在整个南桑国只剩下他们两人了,萧执反而比先前要收敛许多,不再说那些容易让人误会的混帐话,且破天荒的主动承担一些家务,洗衣,收拾,扫地,甚至包括做饭,原本骄纵蛮横的脾气竟磨淡了。
或许经历这么多,萧大小姐真的长大了。
时乐在南桑国与世隔绝,日日泡灵泉消暑,身侧还有个绝色美人相伴,虽然美人性别为男有点可惜。
而且这美人虽暂时安分了,可时乐没忘记对方是个毒蝎子。
南域夏季闷热,两人从早到晚都在灵泉泡着,萧执的修为恢复到七成就止步不前,他试过各种办法都无用,只有双修一法没试了。
萧执不提,时乐自然不提,修为方面没进展,但他们却在灵隐瀑下发现了一处玄机。百尺深潭之下,有一狭长黑暗的隧道,穿过水草与锦鲤群,便是南桑国曾经的祭坛。
祭坛周遭设有阵法,水流似墙面般凝固在四周,祭坛虽没被水淹没,但年深月久处在潮湿的环境,廊檐楣柱上都爬满了青苔,祭坛中央供奉着一尊血红剔透的棺材,萧执说他看过记载,这是南桑的血岩棺,传言是用洛桑族人的血与玉岩所浸染铸造,将尸体放于棺内,能让人起死回生。
时乐轻笑:“虽为修仙界争抢的宝物,但效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皆是传言。”
萧执不答,看了几眼便转身离开:“没兴趣。”
“哟,这么狂妄?”
“我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萧执笃定道。
时乐依旧是笑:“那走,我也用不上。”
于是这传说中的血岩棺,就被两人原封不动的留在了水底的祭坛中。
许久,萧执深不可测的看了他一眼:“何出此言?”
“什么?”
“血岩棺。”
时乐笑:“这血岩棺虽能起死回生,但需另一人以命相偿,且彼此还需灵调契合,我若死了便死了,可不想身边的人如此折腾。”
“……”萧执抿了抿唇,将眼中的不悦掩饰得极好。
“再说,想必也无人会为我做到这地步,要生要死的,麻烦。”时乐洒脱道,上岸拧了拧头发上的水。
“旁人我不清楚,我是不会救你的。”萧执脸色青白,语气似有些赌气。
时乐没用心听,只当对方在讥讽他,莞尔:“你当然不会,你若说会,我真当你脑子坏掉了。”
闻言萧执再没说话,那一晚,他连晚饭都不做了,时乐懵逼,不知自己何时又触了这傢伙的逆鳞,只得自己下厨做饭,简单的烤了些野鱼,萧执不声不响的吃,嫌弃他手艺难吃的同时,也吃得干干净净。
同秋觉讨来的假死药被时乐原封不动的藏在身上,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大暑,时乐正想着天气炎热,到山林里寻些野菜焯水作拌菜,午时未到,突然乌云蔽日,转瞬电闪雷鸣。
夏日南域雨急,雷声遮盖了一切声响,时乐在暴雨来临前往回赶,走到一半雨就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雨声雷声遮蔽世间一切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