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师叔戏弄了自己,梦蝶不由恼羞成怒起来。
“你……”梦蝶噘起嘴,小脸气的鼓鼓的,“师叔,您过分了哦,不理你了。”
“哈哈哈”师叔又摸着他那短不拉几的胡须,仰天大笑起来。
梦蝶看着他幸灾乐祸的样子,不由更加委屈,拿起碗来,把剩下的一点酒也一饮而尽。
“跟你说正经事呢,您倒好,却跟我逗起了乐子?”梦蝶气哼哼滴白了他一眼,忽地一下站了起来,没好气地说道,“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跟你提这些事了,您想咋样就咋样吧?”
说完人就准备“噔噔噔”地跑下楼去。
却不料被师叔眼疾手快地一把又给拽了回去。
“哎呦,你这丫头脾气可真见长了,”师叔嬉皮笑脸地说道,“这本事也大了,看来师叔是真的拗不过你啊!”
“嘿”梦蝶佯装生气地斜睨着他,又故作挣扎道,“哪能跟师叔的犟脾气比啊?整一个比犟驴还犟驴。”
其实梦蝶心里还是不由一喜的,听他那无可奈何的口气,这八成是被她说动了。
她也明白自己这有点强人所难了,但她更可怜师叔这辈子过这种漂泊不定的生活。
她现在完全有能力解决师叔的后顾之忧,让他安享晚年。
如果单纯的劝他在这里养老,以师叔的个性他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给他谋个比较清闲而又重要的职位,他也就能欣然接受了。
谁叫师叔这人一生散漫惯了,这让他收下脚,还真心不容易。
在梦蝶的意识里,师叔年轻的时候怎么自由都行,可老了真心不能这样了。
“来,来,坐下,”师叔缓了下口气,把梦蝶又摁回了凳子上,“待师叔好好跟你说一说。”
“洗耳恭听!”梦蝶依旧佯装生气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道。
“哎,你这孩子,”师叔不由地笑着摇摇头,接着又扯着喉咙向楼下喊道,“小二,再来一坛女儿红。”
梦蝶大惊,忙拦住,“不许喝了,喝醉了还怎么听你说?”
“这酒怎么能醉?”师叔有些微醺的摇摇手,“这突然又想再喝点了。”
“不能再喝了,师叔。”梦蝶看着他那伤感的模样,不由有些心酸,先前那些负面情绪也消散了不少。
“两位客官,您们的酒来啦。”这时,小二用托盘拿了酒上来,放在了桌子上。
“抱歉啊,这酒不要了,你拿回去吧。”梦蝶不好意思地对小二说道。
“谁说不要了?”师叔红着脸,一把把酒坛抢过来,像抱了一箱金元宝似的,抱在了自个儿的胸前。
“你就让师叔我再喝点吧。”师叔可怜巴巴地瞅着梦蝶。
“哎”梦蝶轻轻叹口气,回头对正郁闷的小二说道,“你去忙吧。”
梦蝶的潜意识里不由地察觉到了师叔这次莫名出现的异样。
他这是有心事啊,要不怎么会这使劲地喝酒。
她知道师叔的酒量不错的,可这样喝确实让人有些疑惑。
“师叔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怎能不知道呢?”师叔边说边把酒倒上,“这世上也就你跟龙儿对我最好了。”
“龙儿?”梦蝶纳闷,这名字自己可从来没听说过啊,难道是师叔又收了新徒弟了?
“龙儿是谁?你收新徒了?难怪你一直不答应我。”梦蝶惊喜的问道。
看到师叔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也就不打算再拦着他继续喝酒。
“没,没,”师叔神秘地笑道,“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而已,我这辈子有你这一个徒弟就足够了,多了费心。”
“哦,这样啊。”梦蝶不由地撇撇嘴,就师叔这样喜爱独来独往的,竟然还能把萍水相逢的人当做自己的朋友,也真够让她吃惊的。
管他什么龙的,猫的,狗的,跟她有啥关系?
她现在就想听听师叔到底还有啥借口来推辞她的美意。
“你一定很好奇今天师叔怎么会突然造访吧?”师叔慢悠悠地说道。
还未等梦蝶回应,他又接着说道,“今天这酒也算是你给我的饯行酒……”
“什么意思?”梦蝶打断了师叔的话,吃惊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云游四海。”师叔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好像这喝下去的不是酒,而是他这辈子最终的决定。
“切,”梦蝶听闻,不屑地鼻子一哼,“你整天神出鬼没的到处跑,难道不是云游四海?”
“这怎么能算呢?”师叔说道,“就在咱们这里生活了半辈子了,也突然想通了,想去别处走走了。”
“可是……”梦蝶不由地又心酸起来,“您都这大岁数了,还能到处折腾吗?您就不能听听我的劝吗?”
梦蝶想把师叔留下来的最主要的原因其实还是想让他与师父若能破镜重圆。
“你看,”师叔不由地指着梦蝶嗔怪道,“前面还口口声声说我不老呢,这会儿怎么不说了?”
“你就跟我杠吧!”梦蝶干脆瞪他一眼,脸撇向一边,不再看他。
“好,好,”师叔又嬉皮笑脸起来,“今天蝶儿给我的饯行酒,师叔我是喝的心满意足。”
“我可没承认这是践行酒。”梦蝶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
“嘿嘿,”师叔笑了笑,“我说是,它就是。”
梦蝶不由地翻起了白眼,艾玛,这家伙脸皮厚了一辈子了,这岁数越大,还越厚了。
看样子他是铁定要去云游什么四海了。
看来那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真不是空穴来风啊。
可她内心也相信师叔这样绝对不是出于他自己的本意,绝对跟师父有关。
师父跟他的一点简直太像了,就是一个犟字。
师父看来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他这前半生就做了一件事——等!
等师父有一天会突然开口原谅他,可是却事与愿违。
也许此刻他突然也想通了,不再执着这尘世间的情情爱爱了吧。
想把下半生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云游四海,让自己的身心得以彻底解放。
“你可别再为师叔我操心了,我也就这样了,”师叔眼神有些凄迷地说道,“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放心不下你师父,只希望我走后,你多多关照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