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摧毁的天宫号，凯莎眼中暗潮汹涌。

并没有因为摧毁了这艘破战舰而开心。

即便没有了天宫号，华烨依旧靠着黑洞引擎逃离了天使之城。

但其余的天渣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凯莎下令，凡是天渣，一律不留。

天使之城中的天渣尽数被天使歼灭。

而天使星云中想要逃离的天渣也被外围的恶魔狙击锁定，无一人逃出天使星云。

可这又能怎样？

换不回自己的孩子。

哪怕是让这群天渣陪葬，凯莎都觉得脏。

但不杀他们，又难解心头之恨。

确切地说，即便杀了他们，凯莎也放不下这恨。

天使们也只是依照凯莎女王的命令，将天渣全部杀死。

一名天使感觉到脸颊上滴落了什么，伸手时又有着不少的水滴砸在了手心中。

抬头向上看去，这才惊觉。

“下雨了？”

“天城下雨了。”

记忆中，天城从来不曾下雨。

一直都是晴空万里，这种雨天是在其它星球才会遇到的。

很多天使并不是不喜欢雨天，只不过在天使星云见不到而已。

相反的是，很多天使喜欢雨天。

可是，这样的天气，确实映衬了天使的心情。

凉冰按住蔷薇想要为她撑伞的手，任雨水落在身上。

黑色的长发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是最为闪耀的。

“蔷薇，不需要。”

随后看向中间的那抹身影，一红一蓝的相依偎，是凉冰最为熟悉的。

但更多的是，红色将蓝色揽在怀中。

这副场面，凉冰见过太多次，以至于她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了。

每次这种场面，都会伴随着鲜血。

望着那距离自己明明很近，却又给人很远距离的天使，凉冰握紧了手。

“鹤熙她...”

凉冰总是知道的，一件件事。

而凯莎低头看着闭上双眼的鹤熙，她知道，这是鹤熙允许的。

否则，天城永远只有晴天。

或许，这场大雨会持续很久吧。

洗刷这场血腥的战斗，将天城的血腥气冲刷掉，让沾染着天渣肮脏血液的天城焕然一新。

但凯莎明白的，不会回到以前了。

哪怕将天城建的再怎样庄严华丽都没有用。

不会就是不会。

望着倾盆而下的雨，即便金发被打湿粘黏在脸庞，身后火红的披风也紧贴在夙银甲上，雨水顺着脖颈滑进盔甲内。

凯莎也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再看向鹤熙，将她的银发撩至一边，凯莎总是知道她的喜好与不耐。

明明从前接受能力差的是自己，现在自己却还站在这里。

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已经分不清了。

凯莎或许只有在这时候才会哭吧。

让人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最能掩盖她身为王时的悲伤。

可真的能够掩盖的住吗？

不见得吧。

若是听她的嗓音，定然是沙哑带着颤音吧。

“鹤熙，天城下雨了，你后悔了是吗...”

天城没有雨天，因为鹤熙从来没有后悔的事。

可是现在，你是不是后悔了？

为了什么而后悔？

“我也后悔了，鹤熙，凯莎也后悔了。”

“但是，请你不要用雨天来提醒你自己，鹤熙。”

雨水肆无忌惮的将天使淋湿，寒光闪闪的夙银甲泛着清冷的光。

在这雨天更是觉得冰冷。

凯莎却觉得，自己的心更冷一些。

天使们全都降落在天城广场中，面向凯莎女王单膝下跪，洁白的羽翼舒展开又将前端垂落。

手中的烈焰之剑插入身前，低下头沉默着。

或许是对新王的缅怀吧。

又或是对诸神之王的迎礼。

然而，凯莎从未在意她们现在是怎样的。

恭迎自己也好，哀送自己的孩子也罢。

反正，已成定局。

漠然的眼神看着周围的天使，凯莎不知道她是怎样离开的这里，也不知道是怎样抱着鹤熙回到的天基宫。

只是留下一句话，便消失在众天使眼前。

“重建天城。”

......

许久没有说话的系统却在这时候出声了。

不是对她的什么深情告别，只是简单的问了她一个问题。

最简单不过的问题。

【你想不想活下去】

系统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沮丧却又意外的平淡。

【想活，活不了】

凯希对现状是这个评价。

她对于母亲的怀抱的感知也愈发的浅了，直至完全感知不到。

现在能够对话也只是因为系统将她的意识寄存在那个空间之中。

不然，她或许就该飘散在宇宙中吧。

若是意识强大的话，毕竟也只是肉体被摧毁。

神圣原子也只是消散，并没有完全的分解。

想要聚合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会很漫长，至于要多久，她也不知道。

而且，需要的能量也很多。

这么复杂且无聊的事，想必没有人会去做吧。

虽然现在的凯希只是意识存在，系统也能猜到她现在的情绪很低落。

不过，不就是死了一次吗。

她又不是没死过，自然也能理解凯希现在的心情。

况且，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啊。

【我们赌一下怎么样？】

【赌？赌什么？】

凯希确认自己没有嗜赌的欲望，而且，她也不想赌。

毕竟十赌九输。

【赌你死不了】

【别开玩笑了，神圣原子之躯都已经消散】

【所以才说是赌】

听着系统的话，凯希沉默着。

要是赌赢了，或许就能重新聚合在已知宇宙。

可若是赌输了呢？

或许，就永远的消失了吧？

【说说看】

虽然大概率会输，但还有那渺茫的希望。

她想赌一把。

【还有一个权限，但是不稳定，打开时空回廊虽然可以】

时空回廊之前也给凯希解释过了，所以现在说出来并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只不过，以你目前的状态，若是进入时空回廊势必会出现意外】

【而且，不稳定的说，可能还会将你的意识传送到不确定的时间段】

说了这些，系统也不知道她清楚了没有。

反正，就是挺危险的。

沉默了许久的凯希清楚系统所说的。

但她现在也别无选择不是吗？

若是能够看到她的眼睛，此刻或许也有着光吧。

【赌】

【就赌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