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浅。」
一道灵气从男人脸侧飞过, 一缕黑发悠悠地飘了下来,紧接着亦浅冰冷且厌恶的声音响起:
「不要用他的脸露出这般噁心的笑,蘅梧。」
「我虽一直在白九体内昏睡, 但自觉这笑和白九先前的并没有什么两样。」
依旧没有起身,白九或者说是蘅梧反倒盘起腿盘坐在了地上,顿了顿,又说到:
「莫不是仙君心境变了,故这笑也变了。」
亦浅极为厌恶地看着不远处的蘅梧,眸光中尽皆杀意,嗤笑道:
「蘅梧君倒是好手段。」
蘅梧闻言谦虚地笑了笑:
「再是好手段,也不是依旧被仙君发现了?」
察觉到亦浅的眸光越发冰冷,蘅梧愈发得意,有恃无恐地继续说道:
「其实某还是不及仙君手段高深,心心相恋的爱人说掏心就掏心,真是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说完,似乎又带着可惜遗憾地摇了摇头:
「真是可惜了那小友,无论我怎样给他梦境示警,他还是心甘情愿地被仙君掏了心,真是痴情地紧!」
亦浅的心下当时就是一阵刺痛,但面上不显,依旧冰冷地看着蘅梧。
蘅梧见亦浅竟没有一丝反应,遗憾地摇了摇头,又故意说到:
「其实仙君不若与我一处,我在天界便对仙君一见钟情,如今在凡尘又碰到仙君,这可是天定的缘分,仙君可要珍惜。」
说罢,故意用白九平时说话的语气开口:
「阿浅,我心悦你!」
一道比方才要凛冽数倍的剑光划破了蘅梧的侧脸,血珠一滴一滴的落下。
亦浅当即心中又是一痛,后悔出手过重。这妖人哪怕再令人作呕,如今终究是披着哥哥的皮子。一遍遍告诫自己要忍耐,但转眼看见这妖人用哥哥的脸做出本不该出现的表情动作,就立时恨不得剖了他的皮!
脸颊处的刺痛,蘅梧舔了舔滑落至嘴角的血滴,不再故意学白九言行,露出一抹狰狞的笑:
「仙君倒是狠心的紧。」
用右手食指擦去脸颊处的鲜血,心疼地看了眼指腹处的红,本预备挑衅的话也咽回了肚子里。
如今天门关闭,只能依靠绝世道骨飞升。
他如今就指望着用这副身体再登仙界,若此时损坏了,他可找不着地方哭。
望向不远处满身杀气的亦浅,蘅梧暗嘆了句不妙,本来他想于无声无息间夺舍了这俱绝世道骨的好身体,没想竟被亦浅发现了端倪。
暗骂了声开元废物,果然畜牲就是畜牲,不会因过了百年就转了性子。
不等他想脱身之法,就见亦浅立时祭出招魂铃,先在两人周遭设了结界,然后就要施展秘术,将蘅梧强行从白九身上拉出来。
之前在召开元魂魄的时候,亦浅竟在白九心脏处察觉到了蘅梧魂魄的踪迹,想到当日在血池处的一无所获,心下不由暗恨,蘅梧竟将魂魄藏于哥哥体内,他这是要夺舍?
白九本为天上帝君,因天门关闭,天界灵力过溢,随时可能自爆,而众神亦会因此而陨落。
天门无法因外界因素打开,帝君猜测若凡间有人飞升,瑞气上感于天,天道自有规则,天门必会重开。
当初天门关闭的原因亦浅不知道,但如今天界只有帝君有希望能从人界飞升,故帝君便从轮转台转世苦修。
可此次飞升艰难万分,众仙便又让红鸾册上的亦浅仙君下凡助帝君度过情劫。
哪怕心头再是不愿,为了大局,亦浅还是投了胎,可惜却忘了前尘。还好由于蘅梧在东海海底的搜魂,让她想起了记忆的零星碎片,再到破军的醍醐一击让她想起了全部始末。
在意识到蘅梧隐藏于白九体内的瞬间,亦浅当机立断决定在揪出蘅梧的同时助哥哥一道度了情劫,故她没有告诉白九原因,直接生生破开了他的心脏,让蘅梧再无所遁逃。
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就在蘅梧快坚持不住的剎那,他大声喊到:
「万魔血阵刻印在我魂魄之上,我以己身献祭的血阵,加上被将养许久的魔心,如今血阵大成。若我此刻离开白九的身体,大阵一旦问世,到底人间就腥风血雨群魔当道!」
蘅梧话落的剎那,亦浅收起了招魂铃,面色愈发冰冷地看向他。
察觉到亦浅那欲将他除之而后快的目光,蘅梧得意地笑了笑:
「是众生还是白九,仙君自己选吧!」
眼尖地看到快要被咬破的唇,蘅梧放缓声音,故意蛊惑道:
「只要我拿到了这副绝世道骨,自然也可飞升天界,但是人间天界都可平安无虞,只不过只牺牲个帝君罢了。」
顿了顿,他又说道:
「再说帝君当时不就是抱着献祭苍生的心态才下凡的吗?」
亦浅的掌心快被并不长的指甲掐出了血,她蓦得将目光投向蘅梧身后倒在地上开元的尸体。
蘅梧察觉到她的视线,勾起嘴角,打消了她的念头:
「我身负万魔血阵,寻常身体可装不下我这般强大的魂魄,只有这样的绝世道骨才是我魂魄的最好容器。」
听蘅梧说完,亦浅眸光一闪,当即再次祭出招魂铃,手诀纷飞下,中指指尖飞出一滴鲜血直直飞向蘅梧,紧接着仿佛能震撼到到蘅梧魂魄深内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