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知此事蹊跷,但当时因悟性修为皆不如师弟的缘故,他方做了这方丈,多掌管寺中事务,而师弟多年的苦修修行,其修为早就胜自己不知多少。
如今二、三代弟子还未长成,而师弟…
嘆了口气,希望白九能发现端倪,为师弟讨还公道。
禅房内室。
亦浅和白九下意识放缓了脚步,低着头不敢乱看,恭敬走到床边,行礼之后,方小心地抬起头。
亦浅在看清法惠大师的瞬间下意识要惊呼,立马抬手捂住自己的嘴,目光中难免带着些哀色。
法惠大师打坐坐化于床铺之上,周身似是被什么吸走了般,浑身上下竟干瘪地厉害,且健康的肤色变得乌黑,亦浅实难想像这竟是法惠大师。
白九亦脸色不好,这明显是妖魔所为,可法惠大师修为高深,那妖魔的修为又会是如何地…
「蘅梧」这两字突然跳出,白九目光一沉,心中越发凛冽,继续探查。
半晌,二人突与大师心脏处发现一丝若有若无还未散去的魔气,对视一眼,白九当即掐诀将那魔气引出。
一条似成人食指长度大小的黑色小黑龙被引出,其围在白九掐诀的右手边不住的翻腾旋转,然后在白九的诛魔咒中灰飞不见。
「是蘅梧。」
轻声中带着肯定,对上亦浅诧异的眼,白九点了点头。
白九说完后,两人俱皆沉默了片刻,然后在白九的示意下,亦浅催动了招魂铃。
法惠大师圆寂不久,虽魂魄已然往生,但留下的肉身难免会剩下些许执念残魂,借之可看见生前最后的场景。
于一道金光中,两人走了进去。
清晨。
禅房外的晨曦透过云层在窗扉上跳跃,东方泛起金色的光晕,屋外传来清脆的鸟啼,给寂静的庙中平添了几分生机。
于晨曦中,法惠推开了门。
有早日的扫地僧已然在大雄宝殿处清扫,见法惠走来,皆放下手中活计,恭敬行礼:
「法惠师叔。」
法惠亦微笑还礼,进了大雄宝殿的侧殿内,开始了今日的早课。
此起彼伏的诵经声传来,亦浅拼命憋住想打哈欠的冲动,但还是忍不住侧过身子,小幅度地拉伸了下胳膊。
在有节奏的木鱼敲击声中,亦浅嘆了口气,搓了搓脸,拼命想让自己清醒些,看了眼旁边明显神清气爽的白九,不由感嘆自个修行还不到家。
敲击的木鱼声猛地一停,亦浅当即抬头去看,就见法惠微皱眉头,面色不好地看向东南方。
亦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看到金乌全部升起下,透过云层的霞光。
顿了顿,眸光一震,抬起右手搭在眼帘处,东南方向似乎有一道黑气侵吞这瑞霞,不仔细看极难发现。
当即回头看见白九,白九则向她点了点头。
低头略微掐算后,法惠当即起身,简略向寺里交代了两句,便拿着禅杖和钵盂出了寺。
亦浅白九两人跟上,行走间,亦浅猛地想到:
「哥哥,若我记得不错,那东南方向直指东海。」
「那日于东海海底我用六合太虚枪伤了蘅梧,他化黑气逃窜的方向大约就是晋阳。」
白九说话间不免沉思,他来晋阳做什么。
晋阳城郊外。
一群乌鸦裹挟着一道夹杂着血气的黑气呼啸而过,正与法惠狭路相逢。
亦浅曾以为那黑气会绕路离去,不想其像是熊心豹子胆般翻滚着朝法惠命门而去。
「孽障!」
一声怒喝,似菩萨怒斥,又似金刚怒目,一身金光从法惠身上发出,直直将那黑气震翻。
乌鸦发出一声声哀鸣,接二连三从空中落下。
被金光灼伤的黑气向后一退,紧接着一个男人从中走出,白发红衣,眉间一朵血红的红莲,正是蘅梧。
脸上挂着散漫的笑,蘅梧踱步走进,抬手拍了一下,又是一声轻笑:
「大师好大的怒气!」
「阿弥陀佛!」
法惠一声佛号,目光炯炯地看向蘅梧,轻斥:
「是你在东海作乱?」
「大师好眼光!」
像是丝毫不惧,又像是与有荣焉,蘅梧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然后略有些可惜地嘆了句:
「可惜有两个讨厌鬼,生生地坏了我的事!」
「讨厌鬼?」
亦浅一声轻笑,两个讨厌鬼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底发现了笑意。
「金银二龙出世本就顺应自然,不论施主如何筹谋,也只不过是顺应天道!」
法惠说到。
「呵!」
「好一个顺应天道。」
像是被哪个字眼刺激到,也不再废话,蘅梧蓦得暴起,以手化爪,呼啸着向法惠心脉掏去。
法惠当即用禅杖抵挡,短短一息间,两人交手了数招。
蘅梧的双手被法惠身上的佛光灼伤地见骨,而法惠的胳膊亦有蘅梧的抓伤,此时正泛着些许黑气。
蘅梧就势后退,他身上本就有伤,对上法惠这般修为高深的得道高僧难免吃亏,毕竟佛光乃一切妖魔的克星可不是虚的。
他举起被灼地不成样子的手,露出一抹邪意的笑,歪了歪头,和法惠商量:
「佛度众生,大师又何必赶尽杀绝,渡我一渡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