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看着白九毫不客气的动作,亦浅一时有些悻悻,不知是否该庆幸她给自己餵药时不至于这般粗鲁。
想到方醒时唇边的湿润触感,想到白九好看的唇形,脸不由红了红,轻微摇了摇头,努力将脑中乱七八糟的画面清扫一空,然后抬头正好对上白九疑惑的眼。
轻咳一声,不好意思地问:
「哥…哥,你方才说什么?」
白九狐疑地看了眼她还有些发粉的耳垂,然后下巴向谢适的方向点了点,提醒:
「还魂罢。」
看了眼似是由于失血而脸煞白,气息微弱,颇有病美人架势的谢适,亦浅亦是不确定:
「不会方还魂就嘎嘣一下咽气呜呼哀哉了吧!」
无怪乎亦浅有这般疑惑,只不过是谢适这般气若游丝的样子实在吓人,哪怕是吃了白九的药丸,面上的虚弱并没有因此少上一分一毫。
翻了个白眼,白九催促:
「放八门子的心,谢适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被催促,亦浅只好磨磨蹭蹭地召出招魂铃,为破军怎么招惹得罪这般一个小气的人默嘆了一瞬后,当即将招魂铃抛出,口念咒语:
「天地玄黄,太上台清。魂魄来兮,三魂永久。急急如律令,去。」
轻斥一声,顿时招魂铃金光一震,如那日一般,谢适的魂魄从招魂铃中飘出,又在亦浅的指引下,回归到谢适的肉身之中。
收回招魂铃,亦浅正要说话,就见床上的谢适猛地睁开了眼。
「你们是何人?」
第152章
闻言亦浅也顾不得和白九说话, 当即转头,回答:
「自然是救你的人。」
谢适诧然,他望着头顶青色的床幔、四周陌生的陈设以及床边的一男一女, 不由警惕。
略微蹙眉, 谢适想到自己仿佛是中了毒,闭眼前他似乎听到大帐外王涣嘱咐的声音,心下瞬时清明,京中到底是容不下自己。
不好,太子!
心中一凛, 还未多想, 头是越发地疼,让谢适有种仿佛头要炸裂的错觉,他下意识抬手抚额,不料手腕抬起不到三寸便失重地落回了原处。
针扎般的刺痛传至全身, 谢适惊异地吃力略抬起身子去看右手,不料再次整个人倒在床上。
「才醒不久,伤又没好, 你就莫折腾了。」
短短两个再简单的动作就已令谢适满头大汗、喘息加重, 想必伤势定然不轻。若再折腾两下, 好不容易因丹药癒合的伤口再挣开反倒不好。
亦浅摸了摸鼻子,好心提醒。
身上的异样令谢适心中一时翻江倒海,面上不敢多露, 只得不动声色地看向说话的人。
入目间,一清丽明艷的女子映入眼帘, 眼神善意清亮,如山间的泉水淙淙,此刻正不错眼地望着他。
轻咳一声, 就要有礼地移开视线,只见一青衣男子兀地遮挡在那姑娘身前。
如守护着珍宝的恶龙,小气且吝啬。
白九侧移两步,牢牢地挡住了谢适的视线,将身后的人挡地严严实实后,方回头恶狠狠地看了亦浅一眼,直把亦浅看得莫名其妙。
但有来有往,她亦不客气在白九后腰上拧了一下。
是什么狗脾气,乱发疯。
纵然被拧,白九也绝不让步,他如扎根的树般直立,只下意识拧了拧眉,然后看向谢适问到:
「谢兄受人算计遭此大劫,如今也算柳暗花明。只是不知,其间的事,谢兄知道多少?」
眼前身着道袍的男子清雅出尘,无论谁看都不由称赞一声得道高人。
想到藏到边关冰洞的太子,谢适心下一动,眼中略带热切:
「京中想取太子性命,王涣奉命而来。我们率先不知,可若只是寻常刺杀,兄弟们皆可应付,但这次实在是蹊跷万分。」
闻此,白九回头和亦浅对视一眼,确认谢适实在不知蘅梧的事。
耸了耸肩,觉得也算正常,亦浅戳了戳白九示意继续。
白九极小幅动作地动了动腰,尽量忽略腰间的痒感。
想回头惩戒不怕死的某人,但当前情景确实不适合,微吐一口气,看向谢适,简洁地将当前形式说了个明白。
「那太子他…」
谢适闻言下意识追问。
听白九的语气道门已然介入,那太子殿下可否会有…
「表哥的事将军莫要担心,我这边已然有了眉目,还要多谢将军对表哥的忠义,亦浅在此谢过。」
说罢,亦浅从白九身后走出,然后对着谢适的方向盈盈下拜。
「表哥?」
谢适呢喃,突然眼前一亮,问到:
「你是丹阳县主?」
「正是。」
在白九不痛快的目光中,亦浅起身,温声说到:
「之前的事将军做得极好,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就好。」
不知是被哪个一眼取悦,本来有拉长脸趋势的白九没有打断亦浅的话,安静地站在她身边,听她交代。
破军魂魄出窍多时,难免染上俗世杂气,其怨念犹甚,此后定对谢适心性干扰极大。亦浅微微蹙眉,望向此时还不自知的谢适,嘆了一口气。
王涣算是这一切的推手,解决了王涣,真相大白,望能平息破军的怨念,
想于此,不由提议:
「王家诸事未了,将军不妨与我们走上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