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坐了下来,心疼地拿起桌上差点被拍零碎的核桃,小心地吹了吹,然后回头严肃地看向谢适,义正言辞地宣示主权:
「你就我这一个爹!」
谢适忙不吝点头,恨不得事实就是如此,但又想到王通所言的明日直接上门,一时咬牙切齿进退两难。
王公就不能装作不知吗!
王涣到底也养了多年,还是按照宗子培养的,不聋不哑不做家翁,王涣还留着他的血,不妨就那么得过且过罢…
虽这般想,但心里还是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
就像王通说得,纵然他有错,但崔夫人又有何辜,亲生孩儿被仇人所换,到头来却将仇人之子如珠如宝奉于心头,如斯可笑。
倘若真装聋作哑置之不管,那天理又何在,难道不是对此等道德沦丧的换子事件的放纵与袒护?
心下万分纠结,面上不由也露了出来。
谢父心烦地盘着核桃,眼见他沮丧,心知这事可能有隐情,嘆了口气,温声问:
「说罢!」
「爹!」
抬头诧异地看向谢父,谢适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连来龙去脉都说不清楚?」
谢父轻拍了拍谢适的肩,不由反问。
感受到肩头父亲的安慰,谢适的喉咙动了动,抬眸看向爹爹鼓励的眼,开口说了来龙去脉。
「好一个蛇心心肠的毒妇!」
再次将心爱的核桃拍在了桌子上,谢父再次被气得怒发冲冠:
「王通他娘也是个混不吝,娘家再亲哪有亲生孩儿重要,她脑子是被驴蹬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天打卡~
又是艰难的一天,反覆在请假的边缘蹦哒,捂脸(*/?\*)
第138章
不论谢父如何为谢适打抱不平, 事情都已然发生,于是他停下了话头,转而看向谢适, 仔细打量了番他的神情, 方出声问到:
「既如此,适儿你又是如何想的?」
谢适回答:
「我本与王公提议维持原状就好,但…」
不等他话说完,就被谢父轻拍了下后脑勺。
虽然不疼,但谢适还是摸了摸自个的后脑, 然后撒娇般抱怨:
「阿爹, 你好端端地打我做甚?」
「好端端?」
谢父气乐了般反问,然后恨铁不成钢地又拍了拍桌子,直震地桌上核桃也跳了跳:
「原以为是寒门龌龊,不想却是鸠占鹊巢, 作为受害的一方你凭甚要忍气吞声?」
「爹?」
似是没有明白过来谢父的态度,谢适不可置信地问:
「您同意让我认亲?」
「认!当然认!凭什么不认!」
谢父此时心境平缓下来,懒洋洋地靠坐在椅背上, 再次拿起那快要被拍碎的核桃转了起来, 然后缓缓开口:
「若是不认, 适儿你认为若王涣知道真相还能容你?」
虽对王涣观感不好,但还是不免觉得谢父有些危言耸听:
「我既然不认祖归宗,就对王涣构不成威胁, 况以我如今的品衔,他们不能随便动我。」
后半句带着显而易见的骄矜。
谢父不贊同地摇了摇头, 他自己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知晓其中龌龊,而谢适到底年少, 经历又少,如今又算是少年得意,难免不知险恶。
本来的懒劲收了些许,他微微探了探身,问:
「若你是王氏族人,本就不服王涣,如今又知他不过一介庶子,你会如何?」
见谢适皱眉沉思,心知他已然听了进去,便重新向后靠了靠,又说:
「不说其他,若崔夫人知晓了真相,你觉她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家落入卢氏之子手中?」
顿了顿,谢父提醒:
「就算母子情深,但,崔家可在后面看着呢!」
谢适点头,突然又说到:
「王公说崔夫人心疾近日又严重了些,故此时不好说破王涣的事。」
谢父诧异地看向谢适,似是疑惑不解。
谢适摸了摸鼻子,解释:
「崔夫人只王涣一个儿子,自来看重地紧,若贸然戳破真相,难免心情激动,到时心脏受不住,可就……」
「那王通是想怎么认你,庶子?」
听谢适这般说,谢父难免有些动气,鸠占鹊巢本该各回各位,如今这般算是什么!
谢适也觉得不大妥当,但崔夫人的身体确实如此,实在经不过太多的波折,他抿了抿嘴,向谢父说起了王通的谋划:
「王公说他已然改了族谱,将王涣单分了出去。之后便是迎我入府,至于之后的事便慢慢告知崔夫人。」
谢父摸着下巴,觉得族谱既然改了,那就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只不过总觉王涣身份不明一日总归是个祸患,但到底崔夫人身体重要,只得罢休。
次日清晨。
王通便带着族老到了谢家小院。
谢灵一大早就见家里来了这般多的人,乱糟糟一片,直吵得她脑门子疼。
虽然前一日晚上,谢父已然告诉她谢适的亲爹就是王公王通,且他们极可能于今日上门认亲,但临到近前,到底还是有些不真实。
由于崔夫人的缘故,谢父未给谢灵说完全,只含糊说了谢适当时被奸人偷了的事。于是,谢灵懵懵地看着谢适向她眨了眨眼,然后跟着王通几人离开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