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冬到春天的这五个月里,塔科夫附近的州一直在进行田地分配的工作。
三个月的期限过去了,但仍有不少公爵、亲王和伯爵拒绝前来塔科夫觐见,他们中的有些人甚至在那之前就已经开始动用武力。
然而,这些反抗行动最终都被证明是徒劳的。
青阳县主的军队实力实在是强大,这些反抗者根本无法抵挡,只能选择臣服或被征服。
通过几次严厉的惩罚来警示其他潜在的反抗者之后,鹰国最富裕的十个州最终选择了臣服。
这些州的领主们,面对青阳县主的强大威势,即使有些地处偏远,也不得不千里迢迢地赶到王都归降。
薛杉杉目前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直接管理那些或贫瘠、或寒冷、或遥远的那些州。
除开十州外,她的策略是接受那些愿意臣服的领主,而对于那些暂时不愿意臣服的,她选择了暂时不予以追究。
由于鹰国的隐患已经基本消除,并且建立了一个相对坚实的统治框架,薛杉杉准备回去了。
在大半年的小规模战争中,她不仅没有损失太多的兵将,还利用这个机会在鹰国十州各地扩军,总共扩招了三十多万的鹰族士兵。
在薛杉杉忙于收拢鹰国各个州的大半年时间里,她攻陷鹰国王都的消息也陆续传到了鹰国的两位盟友那里。
戎国与鹰国的地理位置紧密,戎王对于薛杉杉在鹰国的进程的了解,要远超过夏皇。
当他在鹰国的探子传来消息,说青阳县主距离塔科夫仅有四百里时,戎王当时便认为,鹰国可能保不住王都了。
他之前不断地向多尔堡边界派遣援军,力求冲破青阳县主的封锁线,为鹰国提供强有力的火力支援。
即便得知王都已经陷落,他依然坚持不撤军,只为了确保青阳县主的大军无法轻易攻破戎国的本土防线。
然而,这样的坚守并没有持续太久。
随着鹰国王都的陷落,约翰一世失踪,沙阳府战线的鹰国军队迅速失去了组织,变成了无序的撤退,从而使得青阳县主能够调动更多的兵力前往多尔堡前线。
特别是在春天,沙阳府将四分之三的兵力集中到了多尔堡,使得多尔堡战线立刻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他的心腹不得不劝他:“大王,我们必须要做好撤退的准备了。”
多尔堡前线的战事并未取得任何实质性进展,反而是在徒劳地消耗着戎国已经不多的军力。
戎国内部许多贵族对此早已感到不满。
青阳县主在鹰国的行动异常顺利,不仅没有被鹰国所阻碍,反而逐渐控制了鹰国的大部分领土。
照这样的趋势,一旦青阳县主在鹰国的战事告一段落,她就能把更多的精力转向戎国。
戎国在多尔堡一线已经投入了大量的兵力,但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险要的地形可以依靠。
如果继续在这里耗下去,很可能会把所有的兵都赔进去。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可能会在没有战斗的情况下就败北了。
戎王很清楚如今面临的困境,内心的焦虑也越来越重。
他曾经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但现在面临的形势,他的自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之前在与青阳县主的战争中失败,虽然失去了一半的领土,但戎王仍然怀揣着雄心壮志。
他坚信,自己有了轰天雷后,总有一天能够收复失地,赢回他心爱的女人。
但这次的围攻并没有任何一方从青阳县主那里占到便宜。
他已经倾尽全力,但仍无法扭转败局。
如果继续与青阳县主僵持下去,只会给他的戎国带来更多的损失。
戎王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哑声道:
“撤军吧。”
他打算撤到向山以西的地方,那里地势崎岖,山峦起伏,正好可以利用这些山脉来保护他们剩下的军队。
这样的撤退虽然不容易,但也是为了将来能有机会再次发起进攻,保存自己的实力。
撤军当天,他叫来了一名亲信士兵,吩咐他把一封信交给夏皇。
现在,鹰国的西部和南部边境还没有完全被青阳县主控制,他还可以通过这条路线和夏国进行联络。
信封里装的是轰天雷的配方,但不是最顶尖的配方,而是比目前他的威力最大的版本稍逊一筹的。
戎王是在深思熟虑后做出的这个决定。
夏国朝廷的实力雄厚,无论是人力还是物资,都远超他的戎国。
将这份配方交到他们手中,无疑会给青阳县主带来巨大的压力。
这份配方虽不是最为强大的,但它的威力依旧不容小觑,足以让夏国的军事实力大增。至少能在一定程度上缩小两国之间的火力差距,让夏国能多撑一段时日。
一旦青阳县主拿下了鹰国,接下来夏国必定是她的目标。
她一定会先拿下夏国这块富饶的地方,最后才会考虑攻打相对贫瘠但在地形上更加难以攻克的戎国。
因此,对戎王来说,夏国越强大,能够拖延的时间就越长,这对他来说就越有利。
由于路途遥远,他无法像过去那样完全控制轰天雷的供应,因此只能选择提供配方。
与直接相邻的鹰国相比,向夏国提供配方对他构成的威胁较小,同时也能带来更大的效益。
于是,在这个春寒料峭的季节,戎国的军队边战边撤,迅速地退回到了向山以西。
而此时,夏皇才刚刚收到从边境传来的消息。
比起鹰国的情报,戎王撤军的报道更早一步到达。
这个消息让夏皇心中充满了不安,他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遥远的鹰国,期盼那里的战事能够有所转机。
“陛下,从鹰国前线归来的探子已经回来了。”大太监来报。
夏皇的心猛地一紧。
“立刻带他进来!”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急切。
实际上,自从得知妖女亲自领军远征鹰国,夏皇就一直在关心着那里的战况。
但是,由于路途实在是遥远,加上冬季的严寒使得行军变得异常困难,沿途大部分可以传递消息的驿站又都控制在妖女手中,因此他对那里的消息一直处于严重滞后的状态。
现在,终于有探子回来了,夏皇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鹰国前线的最新动态。
他最后一次接收到那里的消息是在去年底了,当时听说妖女领导的军队仍在与鹰国的军队进行激烈的战斗。
尽管那时候鹰国连续遭遇败仗,但妖女的军队毕竟还未逼近王都。
在夏皇眼中,鹰国这样一个庞大的国家,即便王都遭遇不幸,只要皇帝不像当时沙国那样被彻底围困,必然会动员全国的力量,不断地给妖女及其军队带来麻烦。
或许,探子带来的消息是妖女已经在鹰国死了?
“参见陛下。”
风尘仆仆的探子在大殿中跪下行礼。
由于夏国与鹰国相隔甚远,夏国懂得鹰国语言的人寥寥无几,这位探子实际上是一位商人,被夏皇特别启用的。
“免礼,快跟朕说说,鹰国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夏皇急切地问道。
探子禀报道:“陛下,小的离开的时候,鹰国的王都塔科夫已经让青阳县主给占了,就是九月底的时候。然后,青阳县主下了命令,让鹰国最富有的十个州的领主们在三个月内必须去王都宣誓效忠,若是不去,她就会派兵攻打他们。”
夏皇听说妖女攻下了王都,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失望,心想鹰国的军队怎么这么不经打,王都这么快就沦陷了,但紧接着,他的心里又涌起了一丝恐惧,这是他一直在努力避免的情绪。
听到青阳县主强硬地要求鹰国领主们臣服的消息,夏皇的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
这妖女未免太过自信,竟然如此大胆地勒令鹰国领主们屈服,鹰国疆域辽阔,如果领主们联合起来反抗,即使妖女再强大,也难免会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到时候她就要疲于应对各地的叛乱了。
“领主们对她有何看法?”
关于夏皇对青阳县主的不悦,这在朝廷内外早已不是秘密。
即便是普通的行商,对于即将要上报的事情也感到颇为不安:“启禀陛下......他们,他们全都决定前来拜见并宣誓效忠,在我离开塔科夫的时候,每天都有无数的领主,有的通过书信效忠,有的则是亲自前往塔科夫,向青阳县主效忠......”
像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没了,夏皇的情绪瞬间崩溃,他失控地抓起手边的砚台,猛地摔向地面:“混账东西!都是一帮无用的废物!”
行商被吓得身体颤抖不止,急忙跪地求饶:“陛下,请恕罪。”
\"他们怎可能真心归顺?这么多人中,难道就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反抗的吗?\"
他怒火中烧地质问。
“陛下......那些,那些领主手头的兵力有限......失去了皇室的统一指挥,他们就如同散沙一般,即便......即便在皇室指挥之下,他们也不是青阳县主的对手......”
夏皇见行商如此高看妖女,又将怒火发泄到他身上:“蠢货,他们没了皇室的支持,你就不能设法联络他们,让他们团结起来反抗吗?”
行商心里觉得夏皇的指责有些无理,但他越发惊慌,连话都有些说不清了:“陛下,小的......小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行商......没有这个能力,办不到啊......求陛下恕罪啊......”
夏皇看到他连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完整,竭力克制住内心的杀意,咬牙切齿道:
“滚!”
\"你们全都给朕滚出去!\"
殿内的心腹太监和探子们赶紧退了出去,一个都不敢留下,连大太监也不敢。
等到宫殿中的人都退得干干净净,夏皇身体这才无力地瘫倒在龙椅之中,双手紧紧握住扶手,仿佛那是唯一能让他感到安稳的东西。
鹰国目前的局势让他已经预见到,妖女统一十州已经成为了必然的趋势。如果妖女占领沙国的消息传遍开来,民间的舆论还能控制吗?
如果三国联合都无法阻止妖女的步伐,那么在这片天下,还有谁能够阻止她?
这种无力感让夏皇感到绝望,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妖女统一十州的景象,那将意味着整个天下的权力格局将被彻底颠覆。
妖女已经成功地征服了鹰国,接下来,她的目光肯定会投向他的夏国。
他的军队该如何抵御她的进攻呢?
他皇位不保是小,搞不好连命都会搭上!
夏皇彻底慌了神,被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恐惧紧紧包围。
晚上,他就发起了高烧,情况有些紧急,御医们急忙赶过来,手忙脚乱地给他看病。
那些消息灵通的权贵们一听说这事儿,立刻把那位商人给拦了下来,想从他嘴里套出更多的话。
尽管夏皇曾严令商人保密,但面对权贵们的软硬兼施,他最终还是没能守住口风,把鹰国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当然,这背后其实是一位宗亲,礼郡王的暗中操纵,他悄悄放出风声,煽动了一众世家大族们。
自从礼郡王收到女儿李舒惜的来信,知道她被青阳县主从戎国安全救出来,他就对青阳县主感激极了。
青阳县主没有把舒惜的身份宣扬出去,他也没有因为女儿的事情在朝中难处,她还让人好好地照顾舒惜,还让他们私下里知道女儿没事。
后来,礼郡王听说女儿在青阳县主的帮助下平安生了个外孙,还在她的领地做了官,过得很好,他就更加坚定了要报答青阳县主的大恩。
女儿被逼着和亲之后,他就不再只做一个万事都不管的郡王,他开始积极发展自己的势力,甚至在夏皇严密防范的情况下,他还是在夏皇身边安排了自己的人。
一听说那个冷血的皇帝,居然会因为鹰国探子的消息而气到生病他就觉得不对劲。
除了青阳县主那边再次大获全胜,他想不出还有别的可能。
毕竟这种事情,夏皇通常是不想让世家大族知道的。
夏皇想保密,他却偏不让夏皇称心如意。
他巴不得再让夏皇气一气、急一急,没准儿就直接气得撒手人寰了。
到时候夏国这边群龙无首,青阳县主就可以抓住机会直接打进来了!
怀着这样的目的,礼郡王故意放出消息,又让世家大族们联合起来,抓住那个探子进行严刑逼供。
这些世家大族早就受够了夏皇封锁消息的苦。
当初,夏皇对他们的封锁可谓严密,无论是戎国领土的大片沦陷,还是高阳府的失守,他们都一无所知。
这种信息的封锁,让他们处处被动,最终只能被夏皇的意志所左右,不得不被困在夏皇的大船之上。
得知青阳县主已经成功攻占了鹰国的王都,并且让那十个最有影响力的州屈服,世家大族们个个震惊不已,面面相觑。
“青阳县主竟然如此强悍,放眼天下,还有谁能阻止她吗?”
恐惧在每个人心中蔓延,无法遏制。
他们很快开始考虑,在青阳县主的实力如此强大的情况下,如何才能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家族的利益。
关系紧密的大臣们开始秘密地进行讨论。
他们纷纷讨论能否获得从龙拥立之功,以及如何保住现有的权力和财富。
于是,他们打算派遣使者向青阳县主表忠心,甚至探讨一下拥立的具体条件。
可惜,夏皇似乎命数还未尽。
当得知世家大族们都知道了妖女攻陷鹰国王都的消息后,他愤怒至极,却也越发恐惧,夜不能寐。
本应该好好休养的他,日日在睡梦中被噩梦惊醒,短短几天,病情又加重了许多。
他召见了李季同,共同商讨对策,希望找到解决办法,但两人依旧束手无策。
他们已经尝试了所有的策略,无论是联合外族力量,还是团结朝中的权贵和地方的豪强,但这一切都无法制约妖女。
夏皇在无奈之下,只得颁布严令,命令军队严守通往妖女领地的每一道关卡,同时采取强硬手段,切断朝中官员与妖女之间的任何联系。
在他身体状况急剧恶化的时候,戎王的信件终于到了。
夏皇在读完信后,顿觉心头的一块大石落地。
“来人啊!立刻去工部,找几个精通铁器锻造的工匠过来!”
夏皇开始试验轰天雷的制造配方,当亲眼目睹了制成的轰天雷爆炸的巨大声响,那一刻,他感觉头顶的沉重压力骤然减轻,心情也轻快许多。
“祖先庇佑!大夏有望了!”
有了轰天雷这样的利器,他相信自己能够实现绝地反击!
他立刻带领着满朝文武,亲自前往试验场地观看轰天雷的试验。
他要让那些心向妖女的权贵和大臣们重新回归大夏的阵营!
毕竟,这些大臣们最关心的往往是自己的切身利益,而妖女那边早已有一大批对她忠心耿耿的功臣。
如果单论功劳,即便他们能够帮助妖女登上皇位,也很难与那些人相比。
这些大臣除了继续为他效力之外,没有其他办法。
然而,他并未察觉到,这些大臣在观摩了轰天雷的试验后,虽然表面上惊愕,但心中依旧充满了忧虑。
散朝之后,他们迅速聚集起来,私下商讨着如何应对。
“就因为手里有了轰天雷的配方,陛下立刻就变得得意忘形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没错,谁说有了轰天雷就一定能战胜青阳县主?别忘了,戎国不也是灰头土脸地撤退了么。”
这些大臣们已经被青阳县主连续不断的辉煌成就所震慑,即使夏皇现在拥有了轰天雷这样的强大武器,他们仍然缺乏与青阳县主开战的勇气和信心。
经过长时间的商议,这些大臣们终于想出了一个他们认为绝妙的计划。
“我们不如让陛下和青阳县主分江而知?”
这个建议一提出,就迅速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支持。
目前,冀州河与黄江这两条壮阔的江河,恰好将青阳县主的领地和朝廷的辖区天然分隔开来。
江南等肥沃富饶的土地仍旧牢牢控制在夏国的手中,而将其他地区划归青阳县主,对夏国和他们来说,损失尚在可承受的范围内。
只要那些繁荣的府城依旧属于他们的管辖,他们便无需忧虑青阳县主的土地分配政策会波及到他们。
“那咱们就这么定了,一旦青阳县主要与我国开战,我们就集体上奏陛下,务必达成此事!”
在世家大族们的秘密聚会结束后,礼郡王一回到自己的府邸,就立刻召集了自己的亲信。
“你悄悄地去一趟昌丰商行,告诉他们的刘掌柜,朝廷已经掌握了轰天雷的制作方法并且成功进行了试验,朝中的权贵们希望陛下能够同意划江分治的提议。”
之前收到的舒惜的信件,正是昌丰商行的刘老板亲自送来的,礼郡王确信,这些商行的成员就是青阳县主在京城安排的耳目。
作为商人,他们往往不太容易接触到上层的秘密消息,而这恰恰是他能对青阳县主有所帮助的地方。
安排好了后,礼郡王便去陪伴妻子。
自从夏国与戎国开战以来,他的妻子就一直担心女儿,导致卧床不起。
幸运的是,当她从青阳县主那里得知女儿已经被安全救回,妻子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开始慢慢好转。
他到的时候,发现妻子正忙着缝制一件小孩的贴身里衣。
她不知何时能见到自己的小外孙,让他穿上自己亲手制作的衣物,但她总是忍不住想象小外孙的身形,为他做一些针线活。
礼郡王示意身边的人都退下,然后低声对王妃说:“没准儿过不了多久,小阿珂就能穿上你做的小衣了。”
妻子听后惊喜地问:“真的吗?”
礼郡王接着低声向她透露了朝中的形势,妻子听后也越来越兴奋,夫妻俩都对能与女儿和小外孙团聚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