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好像过得飞快。
起码在小情侣的腻腻歪歪、黏黏糊糊的甜蜜相处下, 这一小段时间是很不够用的。
那个叫做深津归吾的男人又来了好几次。
后面更是带了不少礼物,比如说昂贵的礼服、价值连城的珠宝,亦或是其他什么古玩珍品来上门拜访。
所请求的依旧只一件事。
绫月家的家主绫月春华, 绫月芽衣的外祖母想要见她一面。
对此,少女请示了绫月静环女士, 然后绫月静环女士的态度是:
礼物一概收下, 请求一概不理。
“妈妈, 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收了别人的东西感觉总要还回去的哎。”
电话那头的女声冷笑:“放心收,大胆收, 芽衣。这栋房子也是你外婆买的呢,安心住着吧。那都是他们欠你的,哪怕给的东西再多也无所谓。”
“妈妈会处理的。你好好读书,好好玩就可以了。”
……
半年多没见面,却直觉感到母亲大人的气场又呈指数式的上涨,变得更为恐怖了些。
芽衣默默答应着, 又将那些礼物原封不动到放进储藏室去。
虽然妈妈是这样说的,不过她还搞不清楚这么说的理由, 所以那些东西, 哪怕有再符合她心仪的, 漂亮的小裙子, 她也不会去穿。
“妈妈,你什么时候从外婆家回来, 我想你了。”
“等你妈妈什么时候把外婆家变成我们家, 妈妈就把你接回来。”
“……妈妈, 你打算继承绫月集团吗?”
对面也沉默了一会儿,“虽然这是一艘破船。芽衣。”
“但是,破船也有破船的价值。你也18岁了, 成年了也该长大了。很多时候,人会在身不由己的情况下做出决定。”
“妈妈不希望你有什么负担,但是现在,有一件事对你妈妈,和爸爸来讲都非常重要。妈妈必须要去查清楚。”
“会有危险吗?”
也经历了一些案件的洗礼,好像明白了什么的芽衣同学,最先关心的,只是母亲的安全。
“可能会有一些,但应该都不要紧。妈妈会小心的。这段时间,你自己也多注意。深津要是再派人来,不必拒之门外。让他们跟着你,保护一段时间也是好的。”
……
怎么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了。
“我和新一待在一起,他会保护好我的。”
对男朋友非常信任,且认为他确实非常可靠的少女,向妈妈安利道:“他也是很厉害的侦探,妈妈。如果你有什么很麻烦的事情,可以交给他去查。”
“他一定可以查出来的。”
“可他也只是个刚成年的高中生。”
绫月静环知道工藤新一最近的名声很大,可她并不认为一个学生,能为她提供一些什么帮助。
尤其是在那帮恶心的噬血的乌鸦面前,能占到什么便宜。
丹尼尔已经死了。
她也成了寡妇。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变成下一个绫月静环。
“好了,芽衣。叫你男朋友最近也小心一点,不该了解的领域也别去触碰。”
“年轻人最重要的,是要养精蓄锐,有自知之明。”
……
这话,芽衣经过一番润色修饰之后,告诉了她的侦探先生,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表示:谢谢关心。敬谢不敏。
年轻人最大的优点和缺点,都是一个。
就是一往无前的冲劲。
如果他能够止住自己的脚步,可能就不是18岁的工藤新一,而是30岁、40岁了。
“芽衣,我觉得你最近还是多和你妈妈联络一下比较好。还有绫月集团的事情,我会来留意的。”
“你就听你妈妈的话,这段时间有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不要离开我身边。那个深津要是再来找你,也不要搭理他。”
每次上门来,都要用那种眼神衡量他一番的男人,工藤新一实在是对人没有什么好脸色。
在高一下学期的第一个月。
绫月集团作为国内顶尖财阀之一,有了轰动财经界的大变动。
身为掌门人的绫月春华退休了,新一任话事者,是绫月春华的独女,绫月静环。
就是那个一十年前被驱逐出去,从此杳无音信,又在如今杀回来,夺回宝座的绫月大小姐。
她的名字很多人都快忘记了。
直到如今,铺天盖地的新闻报纸又唤醒他们的记忆。
出尘绝艳的绫月家继承人,几乎什么事情都是最佳——只要有她在,第一,别无他选。
她也有女儿。
但好像被特意掩盖了下去。
甚至没什么人知道她女儿的名字。
不愧是绫月集团,在传媒界几乎有着一手遮天的影响力。
……
“妈妈她真厉害。说办到的事情就办到了。”
对母亲的成就与有荣焉的芽衣同学,将手中的报纸又收起来一份。
那是夸赞她母亲杀伐决断,仅仅一个决策就挽救绫月集团的一家子公司重回巅峰的商业案例。
工藤新一看着此刻风头无两的绫月静环女士的照片,一时间只觉得芽衣她妈妈要做的事肯定很大,很难,很棘手。
是什么事情可以让一个,沉寂多年,还有女儿的母亲如此豁得出去。这么些年,如果想夺权,早就可以动手了,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
是发生了什么?
还是知道了什么?
“芽衣,你妈妈有跟你说过你爸爸是怎么去世的吗?”
“说过呀。生病去世的。一场突然来的,还来势汹汹的好严重的病。”
“是什么样的病?你还记得吗?”
他的话有些急切,就像是平常在案子中发现了什么关键性的线索。
芽衣一时有些愣住了。
“……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爸爸他得了这个病之后,很痛苦,非常痛苦,只过了两三天,就去世了。”
几乎都快要忘却的,那时天天抱着她以泪洗面的妈妈,还有记不清楚的爸爸的脸庞。
总之,如果妈妈她要做的事,是跟爸爸有关的——
那么、
那么她也会有生命危险吗?
……
“芽衣,你先不要担心。”
新一发现她脸色不对劲。
“你妈妈现在是绫月家的家主,身边会有很多人保护她。她现在很重要,一般人根本就伤不到她。”
不过换句话说,能够伤到她的,一定是更加难以对付的大人物。
就在此时,芽衣家的门铃响起。
又是深津归吾。
“小小姐,大小姐叫我来接您回家。”
“请您同我一道回去。”
“当然,您也可以先请示大小姐,再做决定。”
深津归吾说的这句话没有必要骗人。
不过工藤新一还是让芽衣打电话给她妈妈做确认以防万一。
就在芽衣去房间里打电话的时候,深津归吾进了这座宅邸。
很温馨的复式小住宅,装修也都是女孩子会喜欢的风格。客厅上面还挂着那个曾经骗走大小姐的男人的照片。
男人瞥了一眼,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又瞧了眼工藤新一,露出了相似的表情。
“看样子深津先生好像对我很不满意。”
少年丝毫没有想请他坐下来的意思。
“看来这就是工藤君的待客之道?”
深津归吾对这种不懂礼数、毫无家族底蕴传承,还一天到晚带着小小姐出入凶案现场的小子毫无好感。
“如果有一天这里的名字挂上工藤宅,那么我会请您好好的坐下喝一杯茶。”
这话几乎让男人脸上出现冷笑。
“工藤宅?我觉得工藤君可能有些痴心妄想了。”
绫月家的继承人绝不可能再出现一个,被不够格的臭小子拐跑的情况。
“前任家主,也就是绫月春华夫人,已经为小小姐找好了未婚夫。珍惜这段时光吧,你能和我们小小姐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工藤新一就知道这个男人的眼神背后肯定没什么好事。
原来那个时候起,是在做这种衡估是吗?
“我的意思是,很快就会传出绫月集团下一任继承者的订婚消息。到时候,看在你是我们小小姐交好的,普通同学的份上,会邀请你来参加订婚宴的。”
……
“什么订婚宴,我怎么不知道?”
“妈妈打算让我和新一订婚了吗?”
“可这件事还要和新一的爸爸妈妈商量一下才行。”
芽衣从房间里出来,正好将深津归吾的最后一句话听了一耳朵。
穿着黑色西装,梳着大背头的,年龄约莫接近四十多,却依旧称得上俊美的男人脸色一沉。
“小小姐,我想您应该清楚,身为大家族的继承人,婚姻不该如此儿戏。”
“我没有儿戏啊。”
少女相当自然地挽过少年的手臂,并且在人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我想您应该看得很清楚,深津先生。新一他是我正在交往的男朋友,如果顺利的话,不久的未来会是我的未婚夫,再将来,将是我的丈夫。”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且好像已经跟他商量好的意思。
工藤新一能感受到挽着他的手臂正在暗自使劲,让他不要拆台。
拜托,他怎么可能拆台。
相反,他只会火上添油好不好。
“深津先生,看来很多事情也不是如你所想的那样嘛。到时候,在我和芽衣的结婚宴上,会看在您是绫月家多年的管家,还有与芽衣妈妈一同长大的情分,邀请您来喝我们的喜酒。”
深津归吾:“……”
幼稚、天真、不可理喻的年轻人!
他冷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向一位献上最真挚的祝福。”
绫月宅——祖宅。
比绫月芽衣想象中还有规模宏大,几乎开车都要开一个半小时才到的,一座坐落在山头上的庄园。
她终于见到了阔别已久的母亲大人,还有她从未见过面的外祖母。
“妈妈,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飞奔而去拥抱母亲的少女,完全没有管周围的那些侍者所看向她的讶异目光。
只有站在一起,才会发觉她们神态和动作都极为相像,赫然是一对母女的两人,当着众人的面,亲密又自然地交换了脸颊吻。
“好了,来见一下你的外婆。”
芽衣这才看向身旁的,虽已头发花白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老人家。
“外婆好,我是芽衣。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这回她行的礼,倒是相当的文雅规矩,看不出刚才外向奔放的样子。
老太太上下打量她一番,瞧见她那双和她爸爸如出一辙的眼睛,还有浅金色的发色,原本挤出的笑容又淡了几分。
只能点点头,又勉强说些客套话。
旁边的绫月静环:“好了妈,笑不出来就别笑了。别憋坏了身子。”
绫月春华一拄拐杖,嘴角一抽,瞪向这个不孝女。
当初要不是她身子不好,就该多生几个。省得老来还要受这个孽障的气。
迟早被她气死!
……
绫月夫人、绫月大小姐和绫月小小姐,总之三位绫月家举足轻重的女性进行的第一次会晤,并没有以高兴告终。
尤其是当绫月春华提出,要绫月芽衣完成当年,绫月静环没有完成的婚约。让她与乌丸家的小儿子订婚时,这对母女的脸色齐齐变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要靠联姻来维持稳定。难怪妈你要把我找回来了,绫月集团都到了这种地步啊。”
“胡说八道什么——!人家乌丸家对你不知道多好,当初你逃婚的时候都没有说什么,如今还愿意与我们结亲,合该感到庆幸才是!”
“逃婚?拜托当初我和他家那瘸了腿的儿子有订婚吗?不都是你们自作主张还没通知我的事吗?”
绫月静环每回都要被她妈笑死,“别在这儿瞎点鸳鸯谱了,我告诉您,当初我就是不愿意按照您的意思结婚,才会离开这个鬼地方。”
“现在,我更不可能让我的女儿走上我都不愿意走的路。您就死了这条心吧!”
“孽障,你这个孽障!”
绫月春华布满皱纹却依旧有力厚实的手掌把桌子拍得哗哗响。
房间里已经没有其他人,只有她们三个。绫月芽衣听着妈妈和外婆的对话,跪坐在一旁,一头雾水,满脸问号。
“难道你想让绫月集团多上乌丸集团这个劲敌吗?要知道近几年经济并不景气,还有一些陈年弊病都没有消除,咱们可禁不起再一番折腾啊,静环。”
硬的来不通那就打感情牌,瞬间又变了一副脸色的绫月春华堪称国宝级的演技派。
“没有消除那就消除呗。”
“消除不了那就干脆折了呗。”
绫月静环当年就吃过她这一套,上过一次当就让她的女儿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回她是绝不可能不长教训,又一次心软被骗的。
“妈,我先前就跟您说。绫月集团早就该大刀阔斧,从上到下的,彻彻底底的修整一番。是您和爸死活都不同意。”
“现在好了,一艘正在漏水的破船,又着急忙慌地想找我回来补救。”
“补救可以。但不能搭上我芽衣的命运。”
黑色短发的冷艳女人语气很硬,表情也很臭,“如果您非要这样做,那我可不介意,拿这艘破船,去撞向另一艘破船。”
“大不了,跟乌丸拼个鱼死网破。”
“您还当他们家,还是当年那个乌丸莲耶在的时候,鼎盛时期的乌丸家吗?”
……
什么乌丸次子。
什么乌丸家。
什么乌丸莲耶。
她们绫月家怎么就跟乌丸家杠上了。
她怎么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莫名听完长辈们吵架的少女又被深津先生送回了她温馨的复式小住宅。
……其实根本就不小。
但如果跟绫月祖宅比,那确实是连一个院落的角也比不上。
她终于知道深津先生身上的那种,不把旁人放在眼里,睥睨一切的气势是怎么养成的了。
还有她妈妈身上,偶尔也会在不经意间,露出这种气势来。
原来是因为有那么个外婆。
好想和新一吐槽噢。
就像跑进了什么狗血爱情里一样,成为了里面女主角。
家族逼婚、商业联姻之类的——
难道说这个世界不是以侦探作为主角,而是以一心追爱的她作为女主角的吗?
那么接下来是什么剧情展开?
是被逼婚然后私奔,还是带球跑?
啊不不不、
冷静一点,清醒一点芽衣。
还是跟新一商量一下好了。
他那么聪明,肯定有办法的。
正这么想着,反复打着工藤新一电话的绫月芽衣,发现打到第八通电话的时候,对面都没有接通。
怎么回事。
以前就算新一在破案子,接到她的电话也会第一时间接通的。
为什么今天晚上,在这么重要的晚上居然一而再,再而八的,不接她的电话。
本就内心忐忑,有些害怕又着急的少女,又在line上给人发消息过去。
「新一,你在忙吗?」
「我已经回家了。」
「外婆说,绫月家和乌丸家需要联姻。」
「妈妈当年的婚约没有完成,所以我要帮她完成。」
「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呀!」
「我现在真是好烦噢。」
「你看到消息快点回我好不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很快,就在发出消息的十几分钟后,芽衣家的门铃又按响了。
此刻已经是将近凌晨十一点。
除了新一,基本上不会有人来她家找她。
满心欢喜的,觉得男朋友来给她出主意了的芽衣同学飞奔出去,只想扑到她男朋友怀里求安慰。
但是——
哎??
闹鬼了吗?
为什么开了门没有人啊!
……
“芽衣——”
呜呜有鬼,有鬼叫她的名字。
“绫月芽衣!”
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在下边响起。
绫月芽衣这才低下头,发现门边居然有一个超级——超级可爱的小男孩!
戴了个黑色框架的眼睛,穿着笔挺的蓝色西装,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
那拽拽的气质,跟她男朋友有点像哎。
“小朋友,你是谁啊?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我,我是——”
工藤新一现在满脑子就是:
我是你男朋友啊我还能是哪个。
可是现在跟她说这句话,完全会被当做恶作剧的吧。
苍天啊,为什么被打晕之后,醒过来会变成这种小鬼的样子啊。还是在芽衣遇到麻烦的时候。
可恶!!
“你是迷路了吗?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了?爸爸妈妈呢?”
少女已经四处张望打算帮他找人了。
男孩只能绝望地一捂脸,用着莫名有些咬牙切齿的语气:
“我是工藤,新一的亲戚,我叫做——江户川、呃,柯南。”
“江户川?柯南?”
芽衣有些疑惑地念叨了一遍。
怎么像柯南·道尔和江户川乱步的结合体取出来的名字。
“你的爸爸妈妈还真会取名字哎,一定也是个侦探迷吧。”
“那么,是新一叫你来找我的吗?”
“嗯嗯!工藤新一叫我来找你,问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很麻烦事,他让你把事情都告诉我!”
……
不是。
新一他已经崇拜福尔摩斯到这种地步了?
连贝克街小流浪儿也要发展出来,还要奴役家里亲戚的小孩??
虽然觉得男朋友做得不对,非常不对的芽衣同学,第一句话还是:
“柯南,你要做个懂礼貌的孩子。要称呼新一为新一哥哥,不可以直呼他的大名哦。知道吗?”
“还有,要叫我芽衣姐姐才行。”
“来,叫一声听听 ”
工藤新一:“……”
“知道了。”
“芽、芽衣——姐姐。”
艰难、苦涩、绝望脸小侦探现场认女朋友为姐姐,内心已经快要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