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红颜不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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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悄摸摸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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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不管林崇再说什么,那都是没有用的。其实他们也早就意识到赵子乾会怎么做,只是有的时候,帝王之心还是要逆一下,以此来突出所谓的忠言逆耳。

宫宴结束的时候,林崇当着百官的面很不爽的拂袖而去。于是乎,第二天京都就传出了圣上赵子乾一意孤行,非收陌生女子进宫的消息。而丞相林崇考虑大局力阻此事,却已失败告终,君臣因此生了嫌隙。

原本君臣嫌隙这个事儿吧,看起来总是臣子吃亏多一些的,一般情况下臣子不招君王待见,那是肯定会遭到众人疏远回避的。不过因着传言被添砖加瓦,到最后变成帝王略显昏聩,加上之前赵子乾为皇后之事大开杀戒,于是宫宴上的君臣之争,反而显得是林崇受了委屈。

宫宴结束后,安王赵子修留了下来,跟着赵子乾来到了御书房。

“林崇必然会用今日之事制造言论,我们该如何应对?”赵子修已经将之后两天会发生的情况提前做了设想。

赵子乾摇了一下头说道:“无妨,现在捧高了,将来摔下来的时候就更精彩。”

赵子修明白赵子乾的意思,只是担忧他名声受损罢了,遂将自己的顾虑道出:“林家树大根深,也是礼朝首屈一指的大族,在文人中间也有一定的地位,若是......若是口诛笔伐起来,将来你名字下的描绘,可就没那么好看了。”

一旁的江海闻言无语,心里暗想安王说话也是太过随意,而且怎么颇有一点皇后娘娘的感觉!

赵子乾对此并不在意:“没有哪个帝王是不曾被诟病的,缺失的地方再弥补就是了。至于最后是非功过该是什么样的论调,就随后人评判吧!总之,林家我是必须要动的,不然待到他们野心渐大,反而更难控制。”

空气一时间凝固起来,听到帝王决心的江海有些后悔刚刚没有退出御书房。不过同时他也明白,赵子乾没有支开他,亦是真正的信任他。

良久,安王赵子修问圣上赵子乾道:“你是因为林贵妃派人暗杀皇后而势必要除林家,还是真的为了朝纲稳定?”

他倒是十分直言不讳。

他知道赵子乾不是如此激进的人,此番肯定是因着易香香之事受了刺激。其实说个实在话,若是异地而处,今天坐上皇位的是他的话,即使他有想动林家的念头,也不会在羽翼未丰的时候露出獠牙。

而事到如今,他终于明白易香香当年对姜轩睿说的那句话真正的含义在哪里。

爱不是在意对错,爱是在意得失!

赵子乾诛杀所有与屠妙门及红衣派有关的人,就是以为自己失去了易香香,从而进行报复性的复仇。而如今易香香平安归来,他却再也不容许有半点闪失,才决议解决了林芷梦这个后患。

解决林芷梦,就必须要动林家。

赵子修想起刚刚在宫宴上林芷梦对赵子乾那含情的眼神,心里也是默默叹气。

人就是这样,对自己所爱视若珍宝,对其他人视为草芥。

易香香和林芷梦二人,前者得了赵子乾的心,是以易家被百般恩宠;而后者所在的林家,却面临着覆灭的危机。

每个朝代都会有外戚专权的可能性,如今势微的易家难保不会成为第二个林家,但是赵子乾能给易家足够的信任,这份信任却给不了林家。

这就是命。

江海听到安王赵子修的话简直是震惊了!

原来暗杀皇后娘娘的是林贵妃?

不会吧?

林贵妃看着这么单纯善良的人,竟然会做这样的事?

没有搞错吧!

不过赵子乾的话让江海更加诧异了。

“当然,若是林芷梦没有妄动,林家至少还能嚣张上十年。”

赵子修和江海闻言均是叹息。

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不管后面的事态如何发展,此时的刘芳菲,已经带着易容了的易香香光明正大的住进了长春宫雪依阁。

其实也就对外说是雪依阁,实际上赵子乾直接就让人把她们领进了长春宫正殿。

因着易香香之前遇到刺杀,赵子乾对其安危问题那是更加上心了。他回宫的第一时间就清理了长春宫的人手,未免有失还让康睿暗中排查了两遍,是以如今长春宫也算是铜墙铁壁了。

皇后娘娘易香香的大宫女规制是八名,不过易香香觉得麻烦,被只选了四名。是以她的贴身大宫女是青玄、笑丹、寄梅和映冬四人,还有一个比较近身的就是管理长春宫宦官的喜公公。

而这会儿青玄去了缤纷谷疗伤,是以长春宫管事的便是笑丹和喜公公等四人了。

笑丹她们服侍易香香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在宫里头当值那么久,很少碰到这样温和又好说话的主子。虽然易香香平时有些娇气,穿衣住行也都精细得很,还特别的散漫,但贵在平易近人,从不打骂下人,所以也是极有感情的。

是以此番皇后遇刺失踪的消息传来,她们是真的掉了好几桶眼泪。

其实笑丹她们也想相信圣上说的所谓皇后娘娘在别苑养伤的话,但是关于皇后红颜薄命的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又久不见自家娘娘回宫,事到如今她们其实也没抱太多希望了。

可是尽管如此,对于之前圣上住进了长春宫的举动,她们还是觉得很感人的!

不过!

此番宫宴时,圣上居然宣布让那个什么安嫔入住长春宫雪衣阁!重点是,还只是名义上是雪依阁,实际上是暗中领入了长春宫正殿,这就令她们很是愤然了。

而更加气人的是圣上并未撤下任何用具,也就是说安嫔所居所用竟然会是按照皇后规制!

于是她们就不再觉得赵子乾深情了!

气愤如寄梅,甚至直接撂挑子报了个头昏脑热休息了,摆明的拒绝伺候新入长春宫的安嫔娘娘。

冬日里头炭火旺盛,长春宫里头暖洋洋的。刘芳菲这会儿坐在圈椅里,面前领头跪拜的是笑丹和喜公公,他们分别领着长春宫的宫女和太监们对她见礼。

刘芳菲笑着说:“不用跪着了,都起来吧。”

笑丹犹豫了一下,便打头站了起来,其他人也就陆陆续续的跟着站了起来。

刘芳菲抖了抖裙摆站起来,自顾自的开始浏览长春宫。

“这个花瓶不错,就是不够艳丽大气!摆件倒是精致,文房四宝也还算上佳,这挂着的字画嘛......好吧,这我欣赏不来!”

“地方还是挺大的,勉强也算合格。对了,这用的炭火是金丝炭吗?怎么没看见手炉?出门还是要抱手炉的,京都实在是冷。”

“回头啊,这个角落要摆上几株腊梅,记得不要选将开未开的,要那种直接盛放了的!易香香之前就说过,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觉得挺有道理的。花嘛,肯定要盛放的时候才最有价值。”

“欸,那个窗帘也还行耶,但是颜色耶不够鲜艳,应该换成大红色才是......”

她一边走着一边品头论足,一边还回过身来问笑丹:“易香香是正宫,可以用大红色的吧?”

映冬闻言是真的有些愠怒了,她觉得这位安嫔娘娘实在过分无礼了,于是在笑丹回话前压着火气先出言回道:“安嫔娘娘,这里是长春宫正殿,不是您的雪依阁。皇后娘娘所用之物都有规制,圣上把你安排进正殿已是没了规矩,您又对皇后娘娘直呼其名,是否太过无礼了!”

刘芳菲却不以为然,她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和易香香熟悉,她不会介意的。”

这下连一向好脾气的笑丹都忍不住了:“安嫔娘娘,请恕奴婢直言!我家娘娘贵为皇后之尊,安嫔娘娘纵然和我家娘娘私交甚笃,亦不该直呼其名。”

刘芳菲耸耸肩,似笑非笑的说道:“那好吧!”

但是接着......她却继续逛长春宫!从大殿到内殿甚至起居室,那是一处都没有放过。

笑丹等人看她如入无人之境的模样,火气是越来越大,奈何是圣上让人把她领进的长春宫的,她们也实在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只能压着心气陪着逛。

而约莫半炷香后,刘芳菲才再次回到内殿挑了一张圈椅坐下来。不过这回她倒是谦虚,并没有坐在主位上。

“走得我都累死了,赶紧给我上杯茶水吧!”她这般对笑丹等人说道。

映冬原本有意晾着刘芳菲,但是敌不过笑丹的一句不能给皇后娘娘丢脸,便只能认命的去殿外吩咐小宫女上茶。

而这个时候,化名为小禾的易香香走了进来。

刘芳菲见到她后抱怨出声:“你怎么现在才来?他为难你了?”

她的话挑起了笑丹和映冬的疑惑,刚刚圣上让人把安嫔主仆两个领进长春宫时她们正生着闷气,是以倒是没有发现跟着刘芳菲的小丫鬟什么时候被叫走了。

易香香不自觉的走到主位上坐下,有些无奈的说:“他让我两个月内解决这些事,开春后他需要皇后陪他去太庙祭祖!真是的,感情以后我这皇后还真是个职位!”

刚刚赵子乾遣江海把她唤去说话,说的就是让她尽快了解她与林芷梦的恩怨,不然他就要先出手了。

易香香自然明白,赵子乾这意思也是告诉她,他要对林家动手了。

不过他说起需要皇后参加祭祀的话时,那公事公办的态度真的是让人讨厌。亏她当初还觉得赵子乾是瞧她对眼了呢,或许之前的帝王之怒不是为了她,而只是为面子吧!易香香有些生闷气。

两个月后就是清明时分,正值祭祀之时。礼朝清明祭祀乃是大事,连同皇家也是要开太庙祭祖的。

“两个月有些太急了吧?我们这才刚刚进宫呢!”刘芳菲也有些不满的说道。

“他能让我这样玩就不错了,哪里还好和他再讲条件!算了算了,要是逼急了以后他告诉我娘,那更有我好果子吃的!”易香香无奈道。

天不怕地不怕的易香香,就怕她娘亲跟她逼逼叨叨啊!

笑丹和映冬却从这话里听出一丝不对劲来!

眼前丫鬟说的他是指的圣上?

还有什么叫需要皇后陪他祭祖?

什么叫我这个皇后......?

难道眼前这女子是未来的皇后?所以新来的安嫔才这般有恃无恐?所以圣上才把人安排进了长春宫?

也不对啊!既然如此为何不封这个小丫鬟为安嫔呢?

笑丹和映冬对视一眼,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而听到易香香的话后,刘芳菲却是哈哈大笑:“你这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笑完后还待再说话,却被刚刚走进内殿的寄梅打断了。

寄梅从殿外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原来她终究还是不放心正殿里头的情况,于是便想过来看一看。而走到外头时遇见了上茶的小丫鬟,就把她手上的茶接过端了进来。

内殿中的众人只听寄梅气势汹汹的对主位上的人说道:“你是何人?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坐我们娘娘的位置!”

她“哐当”一声放下茶托,使得茶盏的杯盖都震开了。

笑丹刚刚正思考着易香香和刘芳菲的话中之意,这才发现那名叫小禾的丫鬟是坐在主位上的。

笑丹皱眉后刚要说话,寄梅却先对她和映冬等人责问出声:“你们都是死的吗?皇后娘娘不在,就任由别人登堂入室?”

众人无言,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刘芳菲自己站起来端起了茶盏,细品了一口后对易香香说道:“别的且先不论,你的这群丫鬟倒是的确忠心!刚刚我不过是评论了一把你的窗帘,她们就一个个恨不得把我给吃了。”

易香香微笑:“那是自然,毕竟是我的人嘛......不过我的窗帘怎么了?”

刘芳菲摊摊手很嫌弃的说:“太素了,要换成大红色才好看。”

易香香翻白眼:“呵呵,你这人即使做了公主,也改不了以前的暴发户气质!”

她们自顾自的说起了话,完全忘记旁边还有发飙的寄梅以及一脸懵逼的笑丹等人。

笑丹毕竟稳重一些,易香香和刘芳菲的这些话让她有了一个大概猜测。

“你的这群丫鬟......”?

难道......眼前的小禾竟然是......?

而片刻之后,内务总管江公公江海,证实了她的猜测。

江海自殿外而来,小碎步的跑进内殿的大屏风之外,见屏风外头没有守卫的宫女太监可以帮他通禀,便只能自己进了内殿。

他进来后非常低调的扫了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上首的所谓小禾。

于是他小碎步的上前行礼参拜,低声说道:“拜见皇后娘娘,圣上说晚间会到长春宫用膳,还请......还请安嫔娘娘着人准备。”

其实若不是刚刚圣上私下和皇后见了面,他也是不知道此人竟然是皇后娘娘的。说句实在话,他伴君这么多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今日不仅在御书房里听到秘辛,后来还见到活着回来的皇后娘娘,真是一波又一波震惊啊!是以此时他心里都还七上八下的,想着幸好刚刚在宫门外自己的态度还算谦逊,不然指不定就得罪了这尊大佛了!

如今呢,圣上命众人对外缄口不提皇后之事,那皇后回宫这事耶肯定是要保密的意思。是以他才说用膳之事,要安嫔娘娘安排。

不过如今江海的话,却让殿内的人都大吃一惊!

皇后娘娘?

笑丹最先反应过来,她朝着易香香奔过去:“您是......皇后娘娘?”

易香香还挺不习惯这种热情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诶呀都怪辟邪的易容术太高超了......”

欢喜阁能人辈出,辟邪的易容术更是已经出神入化。易香香自己刚易容完的时候照镜子,那都吃了一惊,所以她很好奇赵子乾特么到底时怎么认出来的!

不过此时却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因为长春宫的宫婢们知道她是易香香后,纷纷对她进行参拜,寄梅更是激动得嚎啕大哭。

“嘘,你们小点声儿,要保密噢!娘娘我可是还有大事要办呢!”易香香对着笑丹等人说道。

江海退出去时听到了这句话,心里暗自腹诽,什么大事,不过是爱玩罢了。

易香香回宫之事需要保密,笑丹等人自然是极为配合的。刘芳菲名义上是雪依阁的安嫔,但也只是做给外人看,因为赵子乾除了那句口谕外,连圣旨都没有下。所以实际上算起来,刘芳菲的安嫔之位根本就是个幌子罢了。而为了谋划时方便,她的起居也都是在长春宫的偏殿里。好在因着之前赵子乾住进了长春宫的关系,现在这里已经如同铁桶一般严实,倒也不用担心为外人所知。

一番安抚后,易香香只说了两件事。

“雪依阁虽然离正殿近,但还是要派人去晃悠着,做出有人居住的样子,免得被人察觉。”易香香这样吩咐笑丹,后者称喏后退了下去。

而接着她又调笑的对寄梅说道:“之后你们对外都是伺候安嫔娘娘的人,当然,你得继续表现得桀骜不驯一些噢。”

寄梅愤然跺脚:“娘娘!”

长春宫内众人乐乐呵呵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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