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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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不敢反抗的奴隶不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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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的吧?安利号。”秦宜禄回宫后找到杜萍问道。

“对啊。”

“哦。”

“你不怪我?”

“不怪啊,因为你是对的啊。”

杜萍闻言笑道:“我知道,你搞了这么多的事,就是为了你的身后事,你这心里啊,是装着百姓的,你做了这许多事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将来这天下不要再出个汉灵帝。”

闻言,秦宜禄也是点头道:“人治之事,终不可久,百姓苦啊,我前些天,无意中读到了一首诗: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复有贫妇人,抱子在其旁,右手秉遗穗,左臂悬敝筐。听其相顾言,闻者为悲伤。家田输税尽,拾此充饥肠。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

闻言,杜萍伸出手去牵着他,柔声安慰道:“我都懂的,你我都是并北屯户出身,什么苦没有吃过呢?这并北的生活毕竟还要羁縻匈奴,反倒是还算好的,太原的日子,过得却是更加的清苦,这太原的日子,相比于冀州、豫州,又好上不少,可即使是冀州、豫州的百姓,相比于凉州的百姓,却居然也还是能好上不少。”

说着,杜萍又叹气道:“你知道么?我小的时候,天冷,腹饥,我爹在于匈奴作战时战死,可朝廷却没给我家里留下赏钱。”

“我娘带我去屯上讨要,后来辗转去了县上,结果县上非但不给这笔钱,还把我娘打了一顿,回去之后没多久,我娘也病死了,小时候,若不是又你接济,我可能都要饿死了。”

秦宜禄听到这儿,也是叹息了一声,抱着她,轻轻地亲了一口,安慰道:“我当时还只是个小小的屯民,只要你想的话,想嫁给一个有钱人太容易了,我还要感谢你,对我不离不弃呢。”

“是啊,谁能想到,当年的小小一屯户,居然能有今日之光景,覆汉也宛如探囊取物呢?我又如何能想得到,自己居然还能有今日,母仪天下呢?”

“当时啊……我真的难啊,不过当时我还在安慰自己,我和我叔叔他们说,我叔叔他们也劝我体量国家的难处,当年,檀石槐寇边,我大汉十万精锐,被他打了个全军覆没,国势衰微,已成定居。”

“十万人啊,我心想,这么多人都死了,抚恤,肯定很难,朝廷没有钱,可能也是没有办法。”

“没过几天,当时的太守就来屯里视察了,当时迷迷糊糊的,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两千石,就只知道他,真的好有钱啊,他身边的排场可大了,他有那么多的马,还有那么多的家丁,门童,他的九个夫人全都穿着绫罗绸缎,你说,他怎么那么有钱呢?”

“我至今都记得当时的场景,你说,朝廷到底是有钱还是没钱呢?”

“再后来,朝廷又要修宫殿,修园子,我记得有大概七八年吧,每年朝廷都要修宫殿,修园子,让我们出钱,出力,出木料。”

“你说,皇帝他不也就是一个人么?他为什么年年都要修宫殿呢?为什么呢?这宫殿,还不够他住么?你看,这么大的宫殿,他居然还要修,每年都要修,你知道他修宫殿用了多少人力,花了多少钱,知道因此而死了多少人么?我特意查过,每年都要死三百多人,这还不算因强行征税被征死的百姓。”

秦宜禄也叹气道“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啊。”

“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说得好啊。”

“所以府君,我是懂你的,如果这天下,不会再出一个刘宏,那该有多好呢?安利号,就是将君权力拆散,分下去,分到每一个安利号的股东身上,可是……当这些股东们联起手来,欺压百姓呢?”

“我们本来就是百姓,所以还知道为百姓着想,可是之后呢?”

“你搞了这么多事,不就是为了建立一套稳定的朝政系统么?”

“可是如果安利号是在你的压力之下低头,那岂不是毫无意义?你的百年之后呢?我虽然同情百姓,同情工人,但这饭,我们不能喂到他们嘴里去。”

“不敢反抗的奴隶,不配得到同情。”

“嗯。”

秦宜禄基本也认同她的这个话。

说白了,这还是一个阶级的问题。

老百姓,平民……怎么说呢。

王权思想太重,老百姓都本能的习惯了要有人替自己当家做主,所以,还真是很少有人有勇气去争取自己的权力。

“是这个道理,既然如此,就让郭嘉,刘备,吕布那些人,自己去折腾吧。”

说着,秦宜禄搂过杜萍,轻轻地吻上她的额头。

扫了一眼这个宫殿,却道:“既然你这么不喜欢这座宫殿,要不,我们烧一座宫殿吧。”

“啊?”

“灵帝新修的那个,我们把它烧了吧,然后在原有地基上,盖一个钢铁水泥,用电也更方便的,老实说,咱们也该换宫殿了。”

“…………”

“不过我又不是灵帝,我不是往民间收钱的,我是给钱的。”

第二天,百官,群臣,全都是人心惶惶的,都有些担心,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是好。

毕竟这上边两口子互相拧巴的这个事儿……其实大家也不是没见过。

刘邦和吕后不就是么。

这么一想,大家却是悚然一惊。

秦宜禄和杜萍,好多地方还真的是跟刘邦吕雉,好像啊。

一样都是贫苦出身,一样都是患难夫妻,一样都是白手起家,而富有天下。

一样都是,皇后念旧情。

这么一想,居然还有点吓人呢。

结果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秦宜禄居然说要在宫里放一把火?

不止如此,他还写了一封表文,命令登在报纸上传遍天下。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秦。朝歌夜弦,为秦宫人。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见者三十六年。燕赵之收藏,韩魏之经营,齐楚之精英,几世几年,剽掠其人,倚叠如山。一旦不能有,输来其间。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迤,秦人视之,亦不甚惜。”

“嗟乎!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城郭;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独夫之心,日益骄固。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百官:“…………”

给百官整的都不会了。

这是要干啥啊!

外边的那些暴乱呢?

这就不管了?

………………

另一边,郭嘉,吕布等人,却是也开始反应过来了。

秦宜禄的意思就是让大家自己来,他不管啊。

不得不说,这货是真有魄力。

自古以来,放任百姓闹事儿,甚至造反的统治者,真是听都没听说过。

郭嘉终究是有大局观的,他很清楚哪些利益是这些底层平民能去触碰的,哪些是想都不要去想的。

女奴,就是想都不能想的。

所以很快,刘禅就把此次罢工活动的骨干团体们集中起来开了个会,并再次发表演说:

“兄弟们,女奴的释放,自始至终都是校事府针对我们的一场阴谋,我们的斗争即将迎来胜利,我们的美好未来也同样是已经迎来了曙光,然而行百里者半九十,安利号急了,他们是急了,所以才任由那些女奴在城中游荡,目的就是为了托咱们下水啊!”

然而这话说完,马上就遭到了反对,许多人认为,他们作为被压迫者之间一定要相互关照,联合起来反抗腐朽的压迫者,胜利终将属于人民。

高调唱得一个比一个响。

这种要么就属于被近月以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的,要么就是最近这段时间陷入爱河失去理智的,要么,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安利号的人给暗中收买,蓄意制造分裂的。

事实上郭嘉也明白,安利号要收买他手底下这些骨干的话实在是太容易了,大家都是为了改善生活才斗争到底的,那些人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被改善的不止是生活,那,还斗争个毛线呢?

叛徒是可耻的,但是香啊。

郭嘉冷静地继续给他们讲道理道:“当我们拿起武器的时候,这事情的性质可就真的就变了,一旦上头,我们要面对的很有可能就是一场屠杀,洛阳卫手里面都有板甲,有硬弩,有火枪,你们有么?你们凭什么以为他们不敢杀人?凭什么?就因为洛阳城需要掏大粪么?掏大粪难道真的是不可替代的工作么?”

然后马上就有人在底下喊:“我们不怕!我们终将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另一人道:“是啊,我们也不是要造反,我们不反抗,不拿武器,这洛阳卫里面,也都是同情咱们的同志,不是说好多人下了差之后都会和我们一起抗议么。”

“对啊,洛阳卫现如今都是向着咱们的,他们也都是咱们底层被压迫,被剥削的对象,又怎么可能对咱们动手呢?”

郭嘉闻言,一阵无语。

人家洛阳卫跟着你们一块起哄,是因为人家洛阳卫也想享受更低的房价,也想四时辰工作,乐得看着咱们闹然后捡现成的。

怎么可能真的会为此事而违背上级命令?况且他们本身也是这军工复合体中的一环,是女奴贸易的受益者,说句实在的,这些洛阳卫中每年的奖金和福利津贴中,有至少四成左右都来源于女奴贸易,将来如果退休,也有至少三成的人可能也会去从事女奴贸易相关的工作。

怎么可能还愿意陪你们胡闹。

受压迫的底层,你们是一个概念么?

事到如今,他也已经分不清这些反对派中哪些是蠢,哪些是坏了,但他却知道,真的任由他们胡闹下去,大好的局面一定会毁于一旦。

安利号那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他们不但心思缜密,更是阴狠毒辣,既然已经出招,就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一招,必然是要用一套连招将他们送走的。

想到此,郭嘉倒也果决,却是不再和这些虫豸为伍了,干脆利落道:“我意,绝不拿起武器,不去理会女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即使是刀斧加身也绝不还手,甚至不躲不闪,我辈要取得胜利,唯有这一条道路可走,我知道有些人有意见,没关系,信我的跟我走,愿意闹的留下,从此以后不得再自称龙门,你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只求你们死的时候不要溅我一身的血。”

说罢,郭嘉从桌子上跳下来道:“今日,咱们就此分道扬镳!信我的跟我来!”

说罢,郭嘉转身就走,丝毫不理会场中众人的挽留甚至是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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