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碎抓起桌上的塑料袋,望卫生间跑。
等应碎从卫生间出来,就见陆京尧从另外一扇门走出来。
“我这就一间卧室,给你换了床单,拿了一条新的被子和枕头,你进去躺一会吧。”
“不用了。我就在沙发上躺着就行。”
“我要在沙发上看电视。”陆京尧倚靠在门框边上,“我又不收费,你怕什么?”
“还是说,”陆京尧故意顿了顿,“你想让我抱进去。”
应碎有气无力地瞪了陆京尧一眼,经过他,朝着他卧室走。
他的房间很大很干净,但是一眼望过去显得特别空旷。整体是冷黑色调的,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张书桌和一整面的衣柜。甚至可以说用来当样板房都可以。
应碎走到了他的那张床边,看着刚刚他新换的床单,和一床新的被子。以及床头柜上放着的从外面拿进来的的一杯红糖水和一杯热水。
陆京尧见她站着不动,以为她是嫌弃,“这是不久前家里新买了送过来的,没用过,你将就着躺一会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应碎此时背对着陆京尧,“我就是想说,陆京尧,谢谢你啊。”
奶奶去世以后,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么细心地对她。
陆京尧是第一个。
第19章
无论是买药时多问一嘴的卫生巾,还是带回来的红糖和暖宝宝,以及特地为她新铺的床,都可以看得出陆京尧这个人到底有多细心。
陆京尧在带上门之前又嘱咐了她一句,“我就在外面客厅,你要是还有什么不舒服就叫我。”
说完以后,他把门关上了。
室内有恒温系统,所以陆京尧特地给她弄了一条薄被子。
看着卧室整洁又干净,应碎想着自己的衣服已经穿了一天了,没必要再把人家的新被子也弄脏了。她就把床上的被子简单叠了一下,放在另一边,自己脱了鞋躺在半边,蜷缩着身子闭上了眼睛。
小腹处因为暖宝宝痛感有所缓和,应碎本身就没什么力气,在柔软的床上躺着不一会就陷入了昏睡。
客厅里。
电视机被陆京尧不知道调了一个什么频道,调低了声音放着。陆京尧盘着腿坐在沙发上,靠着沙发后垫,手里拿着手机。
他正在百度打字搜索:来姨妈要注意什么?
搜索框下面的历史记录显示了这样几条他刚刚搜的内容:
痛经严重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痛经喝红糖水有没有用?
生理期痛经能不能一直吃布洛芬?
他半锁着眉一条一条看着现在搜的内容。
相关推送突然给他推了一条:女朋友痛经,男朋友应该做些什么?
陆京尧看了下意识地想要点进去。
大拇指在即将点到那条推送时突然顿了下来。
他看这些干嘛。
陆京尧锁着眉压得更深了。
他退出了搜索界面,把手机往边上一扔,这动作反而像是有点心虚一样。陆京尧抬起头看着眼前放映的电视,但也没看进去到底电视在放着什么。
八点多钟。
应碎被一阵雷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双眼还透着些刚睡醒的迷茫。应碎仍然还是睡前蜷缩的姿势,只不过放在一旁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盖在了她的肚子上。
应碎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
止痛药已经起了效果,现在除了有点虚,头有点痛,基本没什么太多的感觉了。
应碎看着一边的被子,疑惑难道是自己睡着了嫌冷扯过来盖了吗?
她下了床,刚打开卧室的门,就意外看到一副“美人出浴图”。应碎的瞳孔缩了一下。
陆京尧穿着一双黑色的拖鞋,黑色宽松的短裤,裤子上白色的裤带也没系,一长一短地垂着。他上半身没穿衣服,露出了他精实明显的八块腹肌,手臂肌肉线条感也很流畅有力,整体看上去就是完美的身材比例,不是那种特别壮的肌肉感,而是恰到好处的身材。
虽然但是,他确实是长在了应碎的审美上。
陆京尧今天抱她回来的时候出了一身汗,后来去买药和其他东西的时候也是来回跑的,又出了一身汗。所以七点多他在她睡着的时候进了卧室,拿了自己的换洗衣物在外面的卫生间洗了个澡。也就是那时候看到应碎睡觉连被子都没盖,他帮她盖上了被子。
陆京尧打开卫生间门的时候正在低着头单手拿毛巾擦自己的头发。
等他懒散抬眼,才看到应碎一手握着门把手,正盯着自己看。
陆京尧擦头发的动作怔了怔。
他把毛巾搭在自己的脖子上,睨了应碎一眼,“还盯着看呢,眨眨眼吧您。”
说完以后,陆京尧朝着客厅大步走去,把擦头发的毛巾往沙发上一扔,抓起沙发上的黑色短袖往身上套好。
他平时就一个人在家,多少没那么讲究,衣服都是到了外面套的。也没想到应碎会在这个时间突然醒了。
是他疏忽了。
嗯,还好他身材不错。
陆京尧穿好衣服以后,装作一副很平常的样子,转过身看向走过来的应碎。
刚打算开口问她感觉怎么样了,就听到她淡淡地说了一声,“不就是几块腹肌嘛,我在拳击馆看多了,陆同学你不要害羞。”
陆京尧眼尾抽了一下。不就是几块腹肌吗?
行,她可真行。
他朝着应碎走过去,一步一步逼近她,直到他离她很近,才停下了脚步。他低着头,凑她很近,“不就是几块腹肌?应同学看别人的腹肌看得挺多啊?”
“还行,也没看到多少。”陆京尧刚洗完澡,身上还散着带有清冽香味的热意,随着他的靠近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包围着应碎,应碎眼睛瞥向别处,脚步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
谁知道陆京尧也不是个好糊弄的,随着应碎的后退,他也跟着往前走了一步,还用一种悠哉轻挑的语调问她,“那你说,是我的好看还是别人的好看?”
男人的胜负心都这么重的吗。
应碎抬起头,对上陆京尧的眼睛,明亮皎洁的眼一下子撞进陆京尧的视线,她语气装作不耐,“我又没有仔细看过,我怎么比较得出来?你……”
话还没有说完,陆京尧头发上的水突然滴落,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落在了应碎的鼻尖。应碎的话停了下来,不受控制地眨了一下眼。
小小的水珠停留在鼻尖,冰冰凉凉的,陆京尧伸出手,用拇指指腹替她擦去水珠,嘴上还不忘继续调侃,“这么说你还怪我没让你仔细看了?那我要不要脱了再让你好好看看?”
陆京尧给她擦水珠的动作太过自然,应碎完全防不胜防。看着眼前的人眼底含着笑意在她鼻尖用指腹来回擦了两下,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得飞快,如擂鼓一般,失去控制。
应碎表面平静,她伸手打掉他的手,“有什么好看的,说到底不过就是肉而已。”
陆京尧哼笑了一声,没再多说。
窗外忽然白光一闪,紧接着是一道雷声轰鸣。应碎看向他家的阳台,此时天色已黑,窗外暴雨洗刷城市,留在玻璃上的水珠受不住重力,沿着玻璃毫无规则地滑落。
她喃喃,“怎么又下雨了。”
陆京尧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宜北今年夏天,格外多雨。”
“是啊。三两天就是一场雨。”
陆京尧转过头,不再逗她,“看你的样子应该好多了,先一起吃晚饭吧,我点了外卖。”
“现在几点了?”
“八点多钟。”
“那你为什么不先吃?”
“之前不饿。”陆京尧催促她,“但是现在饿了,快点吃饭。”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餐桌上的外卖连袋子都还没有开。陆京尧打开了外卖,把里面的菜拿了出来。外卖七点四十几分到的,又一直放在保温袋里,所以拿出来的时候还热乎着。
一份乌鸡汤,一份白灼菜心,一份清炒鱼片,还有一杯给她买的红枣银耳羹。
陆京尧把红枣银耳羹推到她面前,一边问她,“你现在还痛吗?”
“好多了。”应碎打开了推到她面前的一杯东西,才发现里面是红枣银耳,难怪只有一杯。她抬起头,语气有点严肃,“完了,陆京尧。”
“怎么了?”陆京尧下意识以为她身体又不舒服了,手上打开外卖盖子的动作顿住,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应碎本来只是想逗逗他,却没想到陆京尧的神情中会流露出紧张和担心。
“没事,就是发现自己好像又欠了你一个人情啊。”
陆京尧暗暗松了一口气,声音松松散散的,“还不完就慢慢还,反正时间还长。”
“陆京尧,床上那被子是你帮我盖的吗?”
“不然呢,我家还有第三个人吗?”
“陆京尧。”
“嗯。”他耐心应她。
“你对别的女生也这么好吗?”应碎状似无意地问出这个问题。
陆京尧掀起眼皮,眼底带着疑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别的女生好了?我很闲?”
“那你为什么要照顾我?”
“那我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同桌蹲在路边一副快要痛死的样子,不管不顾吧?”
陆京尧说这话的时候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他其实很想说,那是因为应碎这个人对于陆京尧来说,意义不太一样。但他拿不准应碎这话是不是在试探他,也更拿不准他要是说了实话,以应碎的脾性,她以后会不会疏远他。
陆京尧不想冒这个险。
难啃的骨头,总得慢慢一点一点啃不是吗。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