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很难想象,昏迷的郁欢究竟是用怎样的身躯去承受一个孩子的存在,最后顺利把他生下来的。
她,吃了很多苦。
所以她不记得他,是对他的惩罚。
“咦,小姑妈你看,”阿狐指着楚非池面前的碟子,“楚叔叔也把蒜泥和香菜挑出来了,你为什么不说他?”
是的,楚非池不吃大蒜和香菜,所以正在慢条斯理地把香菜和蒜泥挑出来。
被阿狐提起,郁欢和楚非池的目光在冒着热气的汤底上方交汇。
楚非池的目光落落大方,倒是郁欢,对上之后片刻就别了开去。
“他是大人,你是小孩儿,你不能挑食。”郁欢哪能管得了楚非池?只得回头冲着阿狐避重就轻地说道。
“哦。”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
虽然阿狐时不时地爱和郁欢呛两声,但是在郁欢严肃起来的时候,他也会很乖巧地听教诲。
当然,记不记在心上,就另当别论了。
调料的事情暂且过去,刚才点的菜一一上来,不过是些牛羊肉,鱼丸虾滑。
当阿狐和楚非池看到豆芽的时候,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所以,谁会在吃火锅的时候点豆芽?
对视完之后,两人再不约而同地把视线转向郁欢。
谁让阿狐刚才说她点菜不好吃的?于是她就点了菜单上看起来最不好吃的菜。
她当然不能辜负了阿狐的期待。
于是,随后的饭桌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幕:
郁欢把烫好的豆芽夹到阿狐的碗里,非说这东西特别好吃。
阿狐誓死不吃,认为豆芽是火锅当中的黑暗料理。
结果,一盘子的豆芽,楚非池全部都吃了,并且说很好吃。
阿狐觉得联盟就此破裂,他再不要站在楚非池那边帮他博得小姑妈的心。
而后,郁欢偷偷地尝了一根绿豆芽,特别赞同阿狐说的那句“黑暗料理”,她就不知道原来火锅当中放绿豆芽格外的难吃。
所以,楚非池把一整盘的豆芽吃完了,还说好吃,究竟是什么心态?
后来,阿狐明白过来,楚非池这是在委婉地表示郁欢点的菜不难吃。
算了,这个联盟还是存在的,他就不和楚非池一般见识了。
……
酒足饭饱,郁欢要去拿着账单要去付钱,却被楚非池拿过。
“我没有让女士付钱的习惯。”说完,楚非池便去付钱去了。
郁欢还坐在位子上,看着楚非池的背影。
刚才吃饭的时候没多少交流,有时候眼神撞在一起她也很快地躲开,说不上来的感觉,只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神太直接,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小姑妈,”阿狐叫了一声郁欢,“你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郁欢回头,对上阿狐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
“你又想干什么?”
“你要是心情还不好的话,我可以陪你去游乐园。”
“幼稚。”终于,郁欢可以把这句话还给阿狐,还记得那天她要带阿狐去游乐园,被这小子说幼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阿狐淡淡的说了一句,“后半句自行体会。”
还自行体会,胆真是肥了!
恰巧,楚非池拿着钱包回来,坐在位子上的时候把卡插进钱包里面,半打开的钱包那边放着一张两寸照片,看起来像是证件照,一个女孩子的,特别清纯。
只是楚非池动作太快,阿狐和郁欢都没有看到照片上的人是谁。
“楚叔叔,我小姑妈要去游乐园散心,你要去吗?”
“阿狐!”一起吃中饭已经够尴尬的了,这这时候阿狐还要邀请楚非池去游乐园?
郁欢这个小姑妈当得很是心累。
“可以。”楚非池又是毫不拒绝地答应了。
“楚先生,您没有工作要做吗?我们这样太打扰您了。”郁欢笑着道,但是一个劲儿地眼神提醒楚非池他们并不想被他打扰。
然而这位楚先生像是并没有接收到郁欢的眼神一样,特别一本正经地说道:“没有工作,我来意大利是为了一件事情。”
“那您去忙您的事情吧!我们不打扰您了!”
“正在忙。”
很后来的时候,郁欢才明白楚非池所说的“正在忙”是什么意思。
也才明白他来意大利是为了什么。
现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郁欢还真的不好把楚非池给赶走了,这样显得她这半个土著有些小气。
趁楚非池不注意的时候,郁欢回头狠狠地瞪了阿狐一眼,眼神告诉她,回家再收拾他。
阿狐也权当看不到郁欢的眼神。
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完全忽略掉了郁欢的眼神,套路还真是一毛一样。
……
最后,郁欢把车子开到了游乐园,买了两张票。
阿狐那个小个子,根本不需要买票。
而先前口口声声说着游乐园幼稚的阿狐,进了游乐园之后那双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阿狐再怎么成熟,到底也是个小孩子,还是会对这些东西有着浓厚的兴趣。
来了游乐园,不像是给郁欢散心,倒像是领着从未来过游乐园的阿狐来见世面。
不过众多的游乐项目,对于好小一只的阿狐来说根本不能玩,最后只能去孩童区,玩一些有防护措施的项目。
郁欢手中拿着刚才给阿狐买的水,和楚非池坐在游乐设施外面的椅子上。
郁欢的眼神一直都在阿狐身上,他估计是有些嫌弃,但掩饰不住心中对这些东西的好奇,最后像是克服了强大的心理障碍一样,迈出了第一步,爬上了滑滑梯,那种九曲十八廊,钻进去要走好长一段路才能到出口的滑滑梯。
“你和你小侄子的关系很亲?”身旁,男人把拧开的水递到郁欢面前。
她自然地接过,喝了一口,道:“他没有妈妈,我这个小姑妈当然要多关心他一些。他妈妈没能给他的,我都给他。”
不自觉的,郁欢就和楚非池说起了这件事,以前和wesley在一起的时候,说的更多的是工作上的事情,她家的事情他多多少少知道,但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坐下来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