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山南带着沈望舒去见薛宜明,说是要感谢他在危机的时刻保护她,否则他现在也不可能平安无事地在医院里面。
却在往薛宜明病房去的时候,发现其中一间房外面守着四五个保镖,看着眼熟,沈山南走过去问了眼,把谁关在里面。
其中一个保镖有些为难,吞吞吐吐地说道:“郁小姐。”
沈山南一听,眉头跟着皱了起来,道:“几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把人放出来!”
“沈先生,楚总交代过,没有他的命令,不能放郁小姐出来。”
“胡闹,开门!”沈山南本身就是气场两米八,严肃的时候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沈望舒走过来,刚才看嘴型知道里面关着郁欢。
明明昨天他准备求婚的,怎么现在反而把人关在这里了?
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
表哥是为了保护郁欢才让保镖在这里守着她的?
当门打开,沈望舒发现郁欢心事重重地坐在里面,沙发旁边放着一套坏掉的衣服。
沈山南知道自己和郁欢关系尴尬,便只让沈望舒进去。
站在门口的沈山南,看到了穿着黑色西装,手上拿着保温盒的薛峥嵘。
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薛宜明是个不错的孩子,但就是身上戾气太重,就算当年跟着楚非池在部队里面待了几年,但依然没有洗掉他身上乖张气息。
原先沈望舒向他打听薛宜明,他以为她是在担心她表哥,问问他表哥的朋友,毕竟当时她连秦雁回和祁闵一起也问了,沈山南并未怀疑什么。
但是先前在病房里面,他提起薛宜明的时候,只觉得沈望舒整个眼神都不一样了。
沈山南心中一沉,往薛峥嵘那边走去。
“薛先生。”沈山南朝薛峥嵘微微颔首。
薛峥嵘先前和沈山南打过照面,但没有说过话,现在他亲自过来,显然不是简单的寒暄。
“该是我去拜访沈先生,是我这个做小辈的考虑不周。”薛峥嵘脸上褪去冷厉,对上沈山南的时候,有恭敬,却没有恭维。
“什么长辈小辈的,我还要感谢你弟弟救了小女,救命之恩还请薛先生帮忙转达。”沈山南似乎还在想什么,继续道,“马六甲那条线,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我年纪大了,也不想做那些事儿,不知道薛先生有没有这个兴趣。”
薛峥嵘坚毅的脸庞上闪过一抹微妙的情绪,最后也没有推辞,道:“多谢沈先生。这样,我们也算两清了。”
“恩,很好。”
两道目光对在一起,一个比一个精明。
“那我就去告诉小女,薛先生的弟弟需要静养,暂时不能见客。”
“也好,他现在需要静养,过会我就给他办出院,他应该要去更加安静的地方养病。”
薛峥嵘说了声抱歉,便欠身进了薛宜明的病房,关上病房门的时候,低声说了句“老狐狸”。
这话被躺在床上的薛宜明听了去,问他说谁老狐狸。
薛峥嵘没有回答薛宜明,只说道:“待会儿给你办出院,在家休养。等好了,送你去塞舌尔放松一段时间。”
薛宜明半靠在床上,睨着薛峥嵘,眼中是说不出的情绪。
“放松?不是放逐?”薛宜明声音冷淡,满满地嘲弄。
薛峥嵘也没有辩解,“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很快,薛宜明眼里恢复慵懒的表情,一副不管薛峥嵘命令什么,他都听之任之的表情。
“再提醒你一句,”薛峥嵘深深地看着薛宜明,“和沈家小姐保持距离,沈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薛宜明在脑子里面想了一下,才把沈家小姐和沈望舒画上了等号。
所以,薛峥嵘放逐他的原因是想要然他离沈望舒远一点?
“放心,我对那个小哑巴没有一点兴趣。”
“最好是这样。”
……
沈望舒打了一个哈欠,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她。
她看着郁欢无动于衷地坐在那边,像是老僧入定一般,就算世界塌了,都与她无关。
沈望舒抬手在郁欢面前晃了晃,试图把她的思绪给拉回来。
郁欢缓缓地抬头,看着沈望舒,一双透亮的眸子当中似乎隐着万水千山,像是有千百句话要说,结果,什么都没说。
她脑海中全是刚才楚非池逼问她,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的画面。
她知道他生气的源头在什么地方,知道他反常的原因。
那他知道她从楼西的耳中听到楚非池和这件事有关系的心情又是怎样吗?
在此之前,他们经历过那么多挫折,他断然是不会希望一个婚约就制约了他们两个在一起,为什么又要多此一举地把楼西送到杜寒声的床上?
他这样做,不是在把他们往更近一些的方向拉,而是把她推得更远。
郁欢死灰一般的眼神当中忽然间闪过一抹情绪,她从沙发上起来,往外面走。
沈望舒根本不知道在那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里面郁欢想了什么,又是为什么一言不发的往外面走。
她还没走到门口,房间的门就从外面被打开。
抬眼,对上了那个男人深邃的眸子,一如离开时候的清冷。
男人的眸子在看到郁欢似有要离开的模样时,越发的阴沉。
楚非池冷声说道:“你是不是想方设法地想要从我身边逃离?”
“非池,我知道……”
“知道什么?”楚非池轻而易举地就打断郁欢的话语,语气僵硬,神情阴沉。
如果他不来,是不是就会接到他们的电话,告诉他郁小姐不听阻拦,执意要离开,他们不敢拦,只能放她走了?
就是因为知道有这样的局面出现,所以楚非池在让人看着秦雁回之后,马上就回来了。
果不其然,看到的就是郁欢要离开的画面。
“你是不是特别想立刻飞到杜寒声身边?嗯?”他上前一步,他比郁欢高了许多,迫近的时候给人十分的压力,“他?口口声声地说爱你,陪在你身边五年,但是身边女人不断。只是很不巧,这次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他说什么,要和楼西结婚。郁欢,你的未婚妻身份保不住了。”
郁欢眉头深深地皱着,到底,这件事还要牵扯进来多少人?
“那你又知不知道,楼西和我说,把她送上杜寒声床的人,是你。”
面前的男人眉头皱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又深又亮,像是要望进她心坎里面。
她被看得底气有些不足,有些……心虚。
因为,她相信了楼西的片面之言,甚至都没有去求证一下,就把罪名安在楚非池的身上。
沉默。
房间里面是死一般的沉默,郁欢迎上楚非池目光的时候,竟然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看到了楚非池脸上的笑容,让郁欢背后一阵发凉的笑。
“如果我说,就是我做的呢?”他单手插在西装裤里面,眼眸中是看不清楚情绪的淡然。
郁欢根本不知道他说的这话是真是假,“你为什么这么做?”
是“你为什么这么做”,而不是“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做”。
所以,郁欢早就判定了他会这么做,所以先前才会有那些情绪。
想到这里,楚非池也就明白了。
郁欢不相信他,她宁愿相信楼西的一面之词,也不愿意相信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我把楼西送上了杜寒声的床,我这么做了,你会怎么做?嗯?”楚非池一步一步地往郁欢这边走,带着摄人的气魄。
郁欢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后膝盖抵在茶几上,退无可退。
面前的男人像是换了一个面孔一样,他认真的表情似乎就是在告诉她,对,这件事就是他做的。
“为什么?”直愣愣的眼神落在楚非池身上,先前确定的事情在楚非池承认之后,开始动摇。
是不是他?
如果是他呢?她会怎么做?
“还能有为什么?不是我楚非池爱你郁欢爱得发疯了吗?看不得任何男人在你身边,看,杜寒声不是要和楼西结婚了?我的目的达到了。”
郁欢摇着头,“不,不是这样的……”
“现在觉得不是我做的了?现在想要相信我了?嗯?”他冷冷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让她如置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