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乡村短笛
‘春’雨
窗外,‘春’雨千丝万缕般地下着,象雾若尘如烟,飘忽隐约连绵,将天地织成一幅轻纱般的帷幕。
我伫立窗前凝眸,侧耳倾听这早到的第一场‘春’雨。听雨是最富‘浪’漫情调的,尤其是在这早‘春’的日子里,默默地聆听那打在树上、屋顶上、玻璃上的滴滴答嗒响个不停的雨点,感觉象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在拨‘弄’一把无限大的筝奏出这缠绵悱恻古老而又新奇的乐曲。那雨,象母亲的手抚摩着你,仿佛在喁喁‘私’语,又象在和你娓娓‘交’谈。听这‘春’雨,它会勾起你一段甜甜美美的回忆,也会将你的思绪织入“静夜‘春’山空”的幽雅境界。你会发觉她会慢慢地将你消柔融化,而你就是一棵草,一片叶,一撮土,一滴水……
我信步走出虚掩的院‘门’,徜徉在如醉如痴的‘春’雨中,霏霏霪雨飘飘洒洒,将天地连接。“‘春’雨如恩昭,夏雨如赦书,秋雨如挽歌”。而雨又仿佛过分偏袒钟情于‘春’天。“微雨洒芳尘,酿造可入‘春’”。而这‘春’天宛若刚出阁的的新娘,在柔雨的感召下姗姗而来,又恋恋而去。“一‘春’常是雨和风,风雨晴时‘春’已空”。没有雨,就没有‘春’天。
漫步在朦胧而又飘渺的雨中,就好象正走近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悉怨的姑娘。风,若有若无,雨,两点三点。悄悄的打在手上,打在头上,打在心上,甜甜的,柔柔的,略带一丝凉意。
草木是‘春’的标签,小径两旁雍塬绿满,“雨中草‘色’绿堪染。”在细于尘的微雨中,这‘蒙’‘蒙’的绿意,真象刚滴到宣纸上的水彩,慢慢地渗润开来。“雨是郊原草木柔”。山塬上河畔旁的草木,东风中,和着‘春’雨的琴声节奏,婆娑伸展着它们柔软稚嫩的肢体,舞动着,跳跃着。在这无垠的绿毯上零星地点缀着一些不知名的含着的小‘花’苞。“‘花’不知名分外娇。”这些沐浴在‘春’雨中的小‘精’灵,无力抗拒‘春’雨的呼唤,正张开她们鹅黄的叶瓣,睁开惺忪的睡眼,贪婪地‘吮’吸着‘春’的甘‘露’,更增添了雍州古塬这一方天地的魅力。
“好雨!好雨!”我闻声眺望:那是隔壁德富大伯正仰着脸眯着眼笑呢!我走近他身边打趣的说:“大伯,看把你喜的!”“噢!你看——”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绵绵‘春’雨中,小麦从‘春’梦中醒来,舒坦的梳洗,油菜迫不及待的贪婪‘吮’吸‘乳’汁,村旁池塘里的鱼而也耐不住寂寞,乐得象箭一样飞出水面!
噢!我突然明白了德富大伯此时为啥站在‘春’雨中出神:原来他正品味着年前党中央、国务院颁布的三项惠农政策。从今‘春’全部免征农业税,全部免收义务教育学杂费,全面建设新农村。好一场及时雨呀!真是“好雨知时节,当‘春’乃生发。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此刻,德富大伯沐浴着‘春’雨,望着鲤鱼跌膘,他的心啊怎能不甜!怎能不喜!
‘春’雨,千丝万缕般地下着,它将那甘霖一滴滴、一点点、密密实实地洒向田野,洒向人们的心头……
‘春’雪
农历已丑年‘春’节刚过,‘花’枝招展的‘春’姑娘挎着‘花’蓝笑盈盈地来到人间。谁知,昨夜里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却铺天盖地而来。这一场雪,说起来实在叫人过瘾。因为整整一个冬天,都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我打开窗户一瞧,不计其数的雪‘花’漫天飞舞,随着北风的吹送,在翩然翻飞中尽兴地展现自己轻盈地身驱,眺望这迟到的飞雪,不由得让我想起韩愈的“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做飞‘花’”的意境。
走下楼来,漫步在秦凤路上,鹅‘毛’般的大雪飘飘洒洒,或树梢,或房顶,整个世界粉雕‘玉’砌,‘玉’树琼枝,宛如水晶般透明的童话世界,那种美是无法形容的。久违的雪啊,在我的心目中竟然是那样的陌生,而今它像一位久违的老朋友,说来就来了。迈步走入凤鸣广场,我侧耳倾听落雪的声音,凝视被雪覆盖的‘花’草路面,天‘色’‘蒙’‘蒙’的,雪‘花’一瓣一瓣地飘着,轻轻地、柔柔地,似仙‘女’散‘花’般飘然而下,洒在身上,拂在脸上,清清凉凉地让人感觉特别惬意,特别舒服。置身于这纯洁的世界里,你会觉得整个人与这纯洁的‘春’雪融化在一起,心灵得到了净化,忘记了世俗,忘记了烦恼,忘记了心浮气燥、、、、、、、白白的雪绵绵地,随意挂在树枝上,随着微风吹过,在枝头微微颤动,半空中的电线成了条条白‘色’飘带。上班族们此时也情不自禁放慢了匆匆的脚步,或缓行或驻足于树下痴‘迷’地观赏这难得一见的大自然赏赐给人类的绮丽景观。
毕竟是‘春’雪,所以入地即化,在手心也即刻化成水珠,竞来不及看它的样子,路上也没有多少沉积。我返回走进四楼陋室,依窗极目四望,小区院子里的树上凝霜挂雪,建筑物也像着了时装,‘玉’宇琼楼。极目远眺,楼群豁口外黛‘色’的山容已是银装素裹,让人感到了生命与大自然的融合,也感到了‘春’雪的温柔与美丽,万籁俱静中透着庄严肃穆,洁白柔和里显示出壮美与崇高。望着路上行走的人们,他们面部表情虽模糊不清,但从他们那手握雨伞的姿态中,从行走的姿态中,还是能品味出他们那份欣喜,欣喜出自迟到的雪和早到的‘春’。我也喜欢雪,喜欢雪的洁白无瑕,纤尘不染;喜欢雪的晶莹剔透和清澈透明。想想,一场大雪,漫天飞舞,厚厚的积雪白的闪亮,白的耀眼,白的眩目,白的让人不忍践踏,不忍涂沫。但我更喜欢‘春’雪,‘春’雪无痕,‘春’雪不像冬雪那样来得猛烈,那样铺天盖地。它往往是出入人意料地、悄无声响地来到你身边,带给人们一份惊喜、一份珍贵。尽管它也伴着凛冽的寒风,但却给人们带来了‘春’天真正的信息。
生命里,是不是也会有突如其来的惊喜?就如这一场‘春’雪,在你毫无准备,在你把期待,慢慢熬成惆怅,在你把惆怅也悄悄藏在心底的时候,它就这么毫无来由地降临?雪,总是要化尽的,那是造物主给它的规定的宿命。而我们如此惊喜,也是因了它来临的突然、逗留的短暂和消逝的倏忽?
正如有人所说:‘春’雪无痕,却把永恒的美留在了人间。
‘春’声
立‘春’刚过,站立在雍州古原上,眺望远山秦岭,残雪开始悄悄消融,蜿蜒起伏的积雪残淡了许多。近看河畔村落,家家屋檐下道道冰凌丁丁冬冬,那清亮之音使小山村感到早‘春’的气息。河湾里那些年青小伙子早已按捺不住,踏着草塄上的点点雪影,哎咳约……,哎咳约……唱起了婉转清丽的‘春’歌,声音缠绵而悠远,漫过村落,漫过悠悠的一河‘春’水。那些河川里的野兔、水鸟,从沟坎下的小‘洞’里、草丛中、树枝上,懵懵懂懂地醒来了,睁着惺忪的
小眼睛竖起朵聆听着;‘乳’燕初归,涓涓细语,呢喃着这个‘春’天妩媚的主题。那河岸边的扬柳,村落周围的杨槐树,忽闪闪都亮了,摇摆着身姿和风儿说着悄悄话:连那长在河湾路边已枯了的大半截的老榆树也被清亮地歌声唱醒了,丛丛枯枝萌发出一圈圈绿意儿。啊,‘春’天真的来临了!它带着建设新农村的喜讯一路欢歌理直气壮地走来。
‘春’天有歌,河湾小村边我那十八岁的小妹子名叫‘春’妮。她早已睡不住了,起了个大早。兰底碎‘花’的小夹袄把个小蛮腰衬托得愈显丰韵。‘春’妮姑娘挑起两只大水桶。风摆杨柳般扭下河湾泉边去挑水,身后的两只不安分的大辫子忽忽悠悠飘‘荡’。坡路弯弯,霞光点点,‘春’妮妹子亮起她那副甜嗓子:“妹妹坐船头,哥哥岸上走……”清亮婉转的“纤夫的爱”的歌声里,冰层开了,溪水绿了,柳枝儿绵了,‘女’儿家的心事多了。
哐当一声,二娃家的羊圈打开了,一团团银亮的白云翻卷涌动起来。二娃子挥动羊鞭,叭——的一声响,雪白的羊群涌向千河岸边,残存的雪屑里,簇簇小草怯怯的咬破冬网,探出点点嫩黄,羊儿啃着雪,啃着乍‘露’的‘春’光“咩——咩——”几声,叙说着对‘春’天的思念。站在晴空下,看红红的朝阳,漫上雍州故原,一伙着红妆绿的顽童,扯起了五彩风筝,穿过淡兰‘色’的炊烟……五拐子老汉兴致昂然,踏着一路‘春’歌,张开豁牙‘露’风的嘴,粗烈烈的吼起来:“太阳出来爬山坡,爬上了山坡想唱歌,歌声唱给咱羊儿听,乐得那二娃子笑呵呵……”
啪——啪——,鞭‘花’当空炸响,在平寂沉静的河岸边,显得格外清脆。赶起那‘精’壮的黄牛,拉起那架锈‘色’已褪的铁犁,二贵叔心里乐开了‘花’,他早早地去耕河湾里那二亩水地。料峭的河风又起,这‘春’面不寒的杨柳风,更让人心里舒惬。二贵叔粗犷的吆牛声调,有版有眼地唱起来,“得儿走……得儿走……”犁铧闪亮,泥‘浪’翻涌,一缕缕热气氤氲而起,一牛一犁一老者,还有千河‘春’水悠悠的伴唱,和着那无边的欢歌笑语的‘荡’漾,构成了一幅淳朴简洁的‘春’歌图。
耳顺之年的我,携着妻儿孙‘女’,从县城赶到河湾小村老家过大年。山村的‘春’天来得早,伴随着那曲曲‘春’歌,我哼着小曲,牵了孙儿孙‘女’嫩嫩小手,象山村里的娃子们那样,在朗润的河岸边,在平展展的草丛里,翻几个跟头,撒一撒欢儿,我们爷孙也尽情地亮起嗓‘门’,唱起了‘春’天的歌:“‘春’天在哪能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就在亿万人民的心坎里……”随着这一声声坦‘荡’无余的‘春’歌,童年的梦啊,如漫山遍野那些‘花’呀草呀,呼闪闪亮了起来,如清脆的一阕‘春’歌,悠悠然‘荡’起来……
寄情‘春’天
亲爱的‘春’天,在分别了三个季节之后,我们又邂逅相见了。时间虽然不是很久,但在这分手的日日夜夜,我企盼着你早日归来。尽管夏秋冬仍有她们诸多的优秀之处和‘迷’人的多姿多彩的倩影,然而,我仍然与许许多多的人一样,对你——‘春’天,有着独有的情感!
当冬天即将回到岁月轮回那里去休憩的时候,天地深处,你那婀娜的身影,伴随着一抹朝霞款款而来时,我的心就被你的到来陶醉了!不是吗?在你的爱妩下,洁白的冰雪化成涓涓的清水,潺潺的淌过雪山草地汇集到江河之后,蹦蹦跳跳的唱着欢快的曲子涌入地球生命之家——大海的怀抱,使生命成为永恒的一段乐章。
亲爱的‘春’天,在与你别后的岁月里,草木在寒冬的照料下,经过自己氤氲的努力,把小虫驱逐出自己的体腔,使自己更加强壮。但我想告诉你,每一草一木都特别钟情于你,钟情得让人产生嫉妒,也许你还没有在意或感知到这一点,可事实的确如此。不是吗,你看到了感谢和欢迎你的到来:桃‘花’开了,李‘花’笑了,金黄金黄的油菜‘花’也喷吐着芬芳,还有那海棠‘花’‘裸’‘露’着自己,姹紫嫣红地笑在枝头,争奇斗‘艳’。就连那高傲的‘玉’兰,也一改孤独的‘性’格,将自己洁白美丽的‘花’蕊奉献给你。
‘春’天,我知道你爱着人类,爱着大地,爱着这多姿多彩的世界。这一点,在你每次离开之后、到来之前都要提前通过河边的杨柳、南来的飞燕,告诉大家,你很快就会回来。当杨柳吐出细细小芽瓣、‘春’燕开始衔泥筑巢时,你轻盈的脚步声,使得勤劳的庄稼人,又开始了一年一季‘精’心的在田野里耕耘劳作;使得蜜蜂在菜‘花’瓣点忙个不停的跳着芭蕾;使得缤纷的彩霞披上夺目美丽的嫁装,漫步在远处逶迤的山峦上;使得太阳漫步在天际处轻捂自己羞红的脸蛋;使得田野在霭谧的薄雾下既宁静又恬适。
亲爱的‘春’天,我想告诉你,我对你的钟情,并非是仰慕你的美丽和漂亮的外衣,而是钟情于你的高尚的、源于内心的忘我的情‘操’。也许你自己还不知道,但人们却传诵着你把希望的种子播撒之后,没有一丝的利己杂念,让人们在秋天收获果实。在经历了冬季干涸之后,你将纤柔的‘春’雨,一丝一丝的飘洒给大地,让万物从‘混’沌中复苏过来。因而,人们歌唱你,感谢你,你却谦逊地躲藏到夏、秋、冬的后面,将功劳归于她们,这也就是我深爱你的原因吧!
故乡的桃‘花’
象田圆诗一样纯朴。可爱的故乡,珍藏着我童年的欢乐,镌刻着我儿时甜蜜的梦想,我时常怀念着故乡如画的‘春’天,尤其是故乡三月那盛开的桃‘花’。
我的故乡座落在雍城以西的长青镇千河湾。在特殊环境下生活的父老乡亲们,积攒了不少特殊的生活经验。当一年的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六个节气“舂风”来临后,‘花’枝招展的‘春’姑娘姗姗‘露’面了。最先将‘春’的喜讯带给人们的,便是河湾里随处可见的桃树林。千河湾里的早‘春’,料峭萧瑟,大地尚未睁开惺忪的睡眼。这时候,你不轻意地抬头眺望,簇簇桃树上啥时候冒出了一个个小小的粉红的,密密麻麻的‘花’苞,会使你惊喜,使你振奋。啊!‘春’天来了!你放眼远处,一片一片极浅极淡的粉红‘色’渲染在黛黑‘色’的枝头,隐隐约约,若有若无,在蓝天的映衬下,几乎分不清是粉‘色’还是白‘色’,但却很自然,真正是粉‘色’遥看近却无。最使我记忆犹新的是村头场边上的那棵杆大为巨伞、枝丫浓浓密密的桃树了,尽管它的归属权是邻居堂叔家的,可是它的许多美好却被我尽情地享用和占有,‘春’天赏它的‘花’,夏天食它的果,伏天乘它的凉,受益颇多。
早‘春’清晨,六点钟左右,我就出家‘门’去三里外的小学上学,便从这棵桃树下走过。起初,那树上‘花’苞小小,‘花’蕾繁多,‘露’着红玛瑙似的小尖尖,胖胖的很饱满。这时候我最怕天气像妖婆脸一样突然变冷,那样会冻落枝头那些尚未长大的柔弱的‘花’蕾。这些小‘花’蕾,别看它‘花’苞大,尾部却只有一点连接在枝头上,稍大的风一吹,都会被折落,更不要说寒冷了,那是万万受不了的。记得有一年,正当桃‘花’开满枝头的时节,气温骤降,冻落了所有的桃‘花’。那个夏天,乡亲们几乎没有尝到桃子的甜美,更是馋坏了我们这一伙小‘毛’猴,我们只有眼巴巴地望着桃树咽口水了。
小小的‘花’苞一两天长大了,颜‘色’也变深红‘色’了。这时最能体味出“含苞‘欲’放”一词的含义。哪‘花’瓣即将绽开,却又羞羞嗒嗒地半藏着,若隐若现,任凭有心的人徘徊于树下,望树兴叹。但有的‘花’蕾却也似乎极有灵‘性’,恰恰有那末几朵,几十朵悄然开放,展现于树下赏‘花’人的眼前,减去了赏‘花’人心中的几多失望。大片的桃‘花’全部竟相开放的时候,远远望去,犹如一朵巨大的‘艳’红‘色’的蘑菇云,上大下小,层层绽放,轮廓分明,勾勒自然,那种感觉,那种美,我想即便是功底再好的画家,也难描绘得出。走近树下,整个人身体就象被一顶枚红‘色’的大伞遮住,微风一吹,‘花’瓣簌簌调零,飘落到我的头上,身上和脸颊上,停留到我的衣袖‘胸’襟间,更是长久地落在了我的心里。上小学时,就爱读《红楼梦》的我,此刻,便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黛‘玉’那惜‘花’伤‘花’的感叹“‘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明媚鲜‘艳’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自己也不由得心里酸酸的。自我安慰的最好办法就是仔细拣几枚凋落的‘花’朵,轻轻地吹去‘花’瓣上的浮尘,小心翼翼的夹进我的笔记本里,并标记日期,过些日子,翻开来看看,也感到些许的欣慰。美丽的‘花’瓣啊!我纵然不能把你们一一收藏,可这几枚放在我的笔记本里的,便是你的灵魂永远地藏在我心中最圣洁的地方。当鲜‘艳’惹眼的桃‘花’开放的时候,杏‘花’`梨‘花’和它媲美,颜‘色’愈显得妍美了。这个时候,人们就把目光转向桃‘花’,将更多的赞美赋予桃‘花’,她‘花’瓣大,‘色’红‘艳’,又有片片绿叶映衬,恰如青楼上‘艳’遇的‘迷’死人的含羞舞裙的姑娘,真可谓妩媚娇妍极了。最使我不愿意看到的是桃‘花’开败,残落的情景。一片片‘花’瓣凋落于树下,被雨水打湿,上面沾满了泥土,最终被行人车马蹂踏进污泥里。是啊!“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舂泥更护‘花’”,也只能这样了。我想起宋代陆游的《咏梅》诗句;“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虽然我没有领略过梅‘花’那冰如骨,雪如魂的意境,但在我的心中,在家乡人们的心中,桃‘花’犹如梅‘花’俏。而今,我已离别故乡多年,算是城市里的人了,整天被包围在汽车的尾气和钢筋‘混’凝土之中。雍城里的‘春’天,虽然也有鲜‘花’盛开,诧紫嫣红,可我却在也难以产生象喜欢故乡有桃‘花’那样的诗情画意了,更没有黛‘玉’葬‘花’那样凄婉的忧伤了。离开故乡愈久,怀念之情愈浓。回亿最多的是故乡的桃‘花’。既使在过多少年,我的情怀依旧是:千万忆,最忆是故乡,千万爱;最爱是桃‘花’!
情系海棠‘花’
阳‘春’三月,又见紫荆校园海棠‘花’开。素来对海棠‘花’情有独钟的我,伫立‘花’旁,一股浓郁的馥馨扑面而来,令我陶醉。我俯身凝视静观:那一丛丛带刺的枝杆紧紧相帖,团团偎依相抱;株株枝杆上,串串玫红透‘艳’的‘花’朵含羞似的托着层层叠叠的豆瓣似的绿叶,向大地展示着庄重的容姿和倔强的生命力。那浓密冠顶的绿叶,又向人们显示出它对串串玫红‘花’朵的爱怜呵护和深深的情怀。啊,海棠‘花’!凝视你,不禁勾起了我对三十年前栽植海棠往事的回忆。
三十年前的一个‘春’节过后,我在长青镇的一所初小教书。一天午饭后,我和雀跃般的孩子们一起在教室前后栽上了一排排海棠‘花’。二月,风暖了,雨润了,海棠绽出了青青尖尖的嫩芽。尽管它们只有‘腿’膝盖那么高,但一行行整齐地‘挺’立着,长得很有‘精’神,别有一番情味。
渐渐地,海棠伸出了密密匝匝豆瓣似的绿叶,长出了带刺的枝杈,层层绿叶下绽出了‘艳’红的小‘花’,红‘花’扶衬着绿叶,绿叶呵护着红‘花’,映着校园青瓦白墙,学校美极了。
夏天雨水多,一夜大风,一夜滂沱,海棠总让人牵挂。一大早,我跑进校园一看,一颗也没有歪倒,我心里‘荡’漾着喜悦。约是雨后四五天的傍晚,我又巡视校园,突然发现靠近北围墙边的那行海棠泡在泥水里,瘦瘦的,黄黄的,蔫蔫的,让人心里难受。原来后墙边的泥墙塌坍堵塞了,本来低洼的地方汪满了水,我赶紧掏通了涵‘洞’,放掉了积水,换来了一阵释然。谁知又一场暴雨后,那两排海棠依旧泡在积水中。这以后,我和孩子们填高了那里的土,疏通了墙外的沟,那两排瘦瘦的海棠终于‘挺’过来了。秋后加‘肥’,‘春’日松根,夏日培土,但它们总长得不如别处的海棠好。我心里沉沉的,越发关爱起来,寻思着让它们长成一片绿云,来年开出一片‘艳’丽的‘花’儿。
叶子黄了绿了几回,我被调离了痴情牵挂的校园,去了一所示范小学任职。那时我又和一群顽皮可爱的孩子们在教学楼前后,栽植了一排排海棠。后来我又被调往一所县办高中工作。寄身他乡后,我对海棠的那份情愫,却常常萦绕‘胸’间。记得有一回,去县局开会,看到东湖绿柳如烟,海棠‘花’红袭人,我又陷入了对当年那两排海棠的回忆,想起了与海棠相连的页页往事。
海棠爱水,但水多了涨根烂须,轻者病病蔫蔫,重者半途夭折。水多了,加重了生存的负荷,如何茁壮成长?又何以‘花’繁叶茂?
我很想在我居住的楼房前,再栽几株海棠,再一次去感受一次它们的成长。但,此非彼,今非昔,再怎么近地与它对视,也不会恢复当年的岁月和当年岁月里那一份痴痴的情怀真真的心意。唉,人,有时真的很无奈。
今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我又有幸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老校园,寻找我梦牵魂绕的海棠‘花’。然而当我步入故园,眼前却是断壁残垣、杂草丛生的景象。除了园内孤零零的没‘精’打采的一株绒线‘花’树外,其他一切面目全非。昔日的校园变成了庙院,当年栽植的海棠‘花’,已无踪无影。我似乎感到了园内草木孤树,似在悲鸣呜咽,我心中好一阵悲凉失望。过去的故乡校园和那两排海棠‘花’,只能永久地存在于记忆中。
第二天,我又寻访了当年曾任过职的示范小学。先去看了楼房前后那两排海棠‘花’,嗬,真捧!一人高的枝杆,团团相抱,亭亭‘玉’立,玫红的繁‘花’,托着浓绿的叶子,婆娑多情。一群红领巾,正在绿树红‘花’下读书,我心头一热,泪水不禁模糊了双眼——痴情相牵,变成了快乐欣慰,切切关爱,得到无声回报,我想这不也是人生的一种价值吗?……
一簇寂寞的蒲公英
因突降暴雨,路段塌陷,车又堵了。前边是望不到头的车队,两边是高高矗立的楼群。不轻意间,一朵蒲公英映入我的眼帘,它生长在路边一片刚刚泛绿了的草坪里!瘦瘦的细细的颈顶着一朵黄黄的小‘花’在浓云退后的淡淡的阳光下坦然开放,似乎她很寂寞,似乎又很自豪。
这种‘花’的家不在城里,她的家应该在野外,在山里,在田头。她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开放时也不是孤孤单单的,往往是一片片、一坡坡、一沟沟的。那颜‘色’也是黄黄的、亮亮的。虽不是无限风光占尽,却也是别有一番动人处。她怎么会开在这个繁‘花’的城市里呢?是随着风飘来的?是鸟儿衔来的?还是粘在郊游人的身上带进城里又偶然落在这里的?来到这个钢筋水泥构筑的世界,在这个热闹而又寂寞的地方,落地生根、长叶开‘花’,彰显卓越风姿。
我知道你的叶片嫩绿伏地而生;你的‘花’‘色’‘艳’黄俏丽悦目;你的果序白‘色’绒球轻盈可爱。我也知道你的果实象降落伞,会轻盈地落在坚硬的道路上;落在高楼大厦的屋顶上;落在‘混’浊的水面,成为一粒永远的种子。你也许会在风的护送下,回到山野、田间、河边、村庄。
蒲公英啊!在这座大城市里你孤孤单单,默默无语,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我探询的目光,可我读出了你的顽强、你的无奈、你的乐观、你的伤感、你的幸福、你的痛苦、你的热烈、你的寂寞、你的平凡、你的伟大、你的乡愁、你的随遇而安、你的快乐、你的强颜欢笑。
我正想入非非的时候,蒲公英‘艳’黄的‘花’朵忽然摇动起来,也许是她含羞似的想要告诉我什么,我还未来得及听到她掏心窝子的情话。我与蒲公英的距离便拉大了——我乘座的客车开始蠕动起来,继之一辆车挡住了我的视线。再见了——蒲公英!愿你能……我真的不知道该向她祝愿些什么……
五月槐‘花’香
五月回乡度假,欣逢故乡槐‘花’飘香的季节。
清晨起来,打开窗户,一缕缕醉人的清香扑面而来。我急忙披衣下‘床’,走出虚掩的家‘门’,迎着徐徐清风,徜徉在村巷河湾。放眼眺望,随处可见或高大粗壮,或袅娜多姿的槐树,想必是昨晚一夜‘春’风,吹开了万树繁‘花’,把故乡点缀得如诗如画。仔细静观那一株株槐树,都换上了银装素裹,笼着雪亮映绿的头巾,披着银白泛青的大氅。像雍容华贵的夫人,像纤巧飘逸的仙‘女’,像意气奋发的少年,像泰然自若的壮士。舒展着,摇曳着,肃立着。那嗡嗡嘤嘤的蜜蜂,赶趟儿似的,采撷着‘花’蜜,传递着‘花’讯,酿造着甜美的生活。‘花’枝间不时传来声声鸟啼,那圆润的歌喉,与嗡嗡嘤嘤的蜜蜂唱和,谱成一曲曲优美动人的‘交’响乐。微风徐来,那满树冰清‘玉’洁的‘花’瓣,吐‘露’着鹅黄的‘花’蕊,散发出醉人的清香。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美不胜收,让人不由得近点,再近点,好把这种美揽在怀中。
看吧,那一串串晶莹透亮的小脑袋钻到我的怀里来了!含苞的是玛瑙,绽放的是风玲。我抚‘摸’它们,我亲‘吻’它们,我甚至把一朵两朵噙在口中,顿时一股清纯的甜蜜沁入我的心脾。让我闭目遐思,让我怀疑喝到的瑶池‘玉’液琼浆。此时的我飘飘‘欲’仙了。
槐的美,槐的香,招引来馋嘴的顽童、小媳‘妇’、巧姑娘,你看看,顽童攀上树杆,钻进槐的怀里,把‘玉’洁溢香的‘花’儿大把大把地塞进嘴里,揣在怀里,攥在手里;小媳‘妇’们,没这能耐,俏俏地踮起脚跟,舒展开柳条儿似的双臂,蹦跳着拽住‘花’枝,闻一闻,陶醉似地闭上眼睛,似在做着甜美的梦,好半天,才极不忍心地把一串串‘花’儿捋进兜里、盆里、篮里,俨然象舞着的以蕾舞演员。一伙俊俏的姑娘们,像草叶儿上的晨‘露’,羞答答地滚动着明眸,轻轻地飘到树下,脸颊儿上泛起一朵朵红晕,然后对着树上的采‘花’人淡淡地一笑,抱起一抱槐‘花’,一路欢笑一路歌,风儿似的飘回家。更有那三三两两的青年男子,潇洒地在竹竿上系上铁钩,从树上轻轻地钩下‘花’枝来,然后又轻轻地将‘花’采到篮子里……
啊,五月的槐香,一阵阵地飘来了我儿时那几多甜蜜的梦。
我陶醉于故乡的五月槐香之中。痴情难却的我,转身迅步回到家里,急忙伏案摊开纸笔,想把这浓浓的槐‘花’香留在笔端。这时窗外一阵嘀嘀咕咕,不久,‘门’里闪进来了两个顽皮稚子,搂了满满一抱槐‘花’,喘着粗气:“爷爷,这是俺们为你新摘的,尝尝鲜吧!听俺妈说,用面拌上槐‘花’,放在笼里蒸熟,可香哩!”说着便把满怀珠‘玉’撒在我的桌上,不等我说话,两个调皮鬼,向我做了个鬼脸,转身跑了。望着两个稚子闪出大‘门’那雀跃般的身影,盛情难却的我,顿时沉浸在浓浓的乡情之中。
我急急地把‘花’枝抱回厨房,吩咐妻子儿媳,严格按照两个稚子的“指示”,做出了清甜可口的槐‘花’粥,然后,全家人每人一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连夸“好香!”“好香!”我打趣地说:“这怎么能不香呢?这是满瓣心香啊!”
啊,槐的美,槐的香,如芬芳馥郁的醇酒,醉透了故乡的草草木木,也醉透了故乡男男‘女’‘女’的一腔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