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随即林平倒也释然,因为他清楚,自己确实是太年轻了——在医生这一行里,大夫还是老的好,越年轻的越意味着道行浅薄,所以不受待见也是正常的。
“老孙,你可千万不要小瞧了林先生,他可是真正的神医。我这个毛病你也知道不是一天两天了,足足折/磨了我半年时间啊。
这半年里,我跑遍了大江南北,甚至国外都去过了,愣是没看好。
可林先生上来,啪啪几巴掌,就直接给我拍好了,你说神奇不神奇?”
周雄是何等人物?一瞬间就看清楚了孙尚文存了轻视之心,赶紧替林平说话道,同时将两个人请到迎春阁中落座,旁边有两个嫩得能掐出水来的服务员给三个人奉上香茗。
“其实看病有时候也存在偶然性的,能将偶然化为必然的,才是大德圣手,否则就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孙尚文不置可否地一笑道,显然并没有将周雄的话听进去。
其实他之前听说周雄被一个小年轻的把毛病给治好了,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因为他一直在外面周游世界,所以周雄有病也没给他看上,还想着等他回来的时候大显身手把周雄治好呢。
结果,现在被一个小年轻的抢了先,他当然有些不高兴,这小子分明就是在抢他的风头嘛。
最重要的是,周雄这个病,从病根上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大病,他自信,换做是自己也同样几下就能治好。
而周雄对林平这样感激涕零的,更让他感觉有些不值。
周雄看出了他的不满,只是摇头笑笑,望向林平略有些歉意地道,“林先生,老孙和我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以前也帮我的家人看过病,他总是这么一副高傲的样子,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当然不会,我还年轻,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所以,这一次见到孙执事,也很荣幸。”
林平温煦地一笑道,并不以为意。
如果时时处处都在跟人恃气,那岂不是要气死了?
不该忍的当然不能忍,可是一些提不上嘴的小事、闲气,就没有必要太当做一回事了。
人嘛,总不能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对不对?
“年轻人谦虚些,倒也不是坏事。”孙尚文淡然一笑,还是带着教训的口吻道。
“行啦,老孙啊,都说同行相轻,看起来你这样自诩为世外高人的名医,也不能免俗啊?早知道这样,我今天中午就不请你了,没的让我的客人心情不畅。”
周雄瞪了孙尚文一眼道。
同时,他心里面有些后悔,原本以为老朋友回来,又认识了一个新朋友,还都是医道高人,应该能聊得来。
哪想到,孙尚文上来就有些咄咄逼人,看林平一百个不爽,早知道这样,今天就不找他了。
孙尚文淡淡一笑,端起了茶盏,吹吹茶沫,喝了口茶,倒也不再说话。
林平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喝茶,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场面不免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周雄率先打破了僵局。
“老孙,你这一次在外面周游世界,收获不小吧?”周雄转头望向了孙尚文笑问道——刚才责怪了他几句,虽然是老朋友了,现在还是要收收场,给他些面子的。
孙尚文哈哈一笑,摞下了茶杯,点头道,“这一次,确实收获颇丰,居然在国外找到了两本针灸的古法,居然是烧山火和过天凉的奇针之法,比现在流行的十七法还各自多了六种针法,我正要拿回来好好地研究一下呢。”
说到这里,孙尚文望向了林平,装做不经意地问道,“哦,对了,小林子啊,你应该也是学古医的吧?那你知道这烧山火与过天凉的奇针之法吗?”
“不好意思,孙执事,我学识浅薄,真没有听说过这种针法。”
林平有些尴尬地道。
要知道,他传承的可是近千年前的先辈术法,虽然里面包括当时当世最精湛的古医之术,可是烧山火与过天凉恐怕是后来才衍生出来的针灸之法,或许手法上他能识得,可是这名称上,他是真的不知道。
“不会吧?你身为传统古医,居然连针灸之术都不懂?”
孙尚文装做震惊地问道。
“啊,对对对,我不太懂。”
林平点了点头,也懒得解释了,直接就认下来了。
“不是我说你,小林子,这可不应该啊。针灸之术,是每个传统古医都应该涉足的内容。如果不懂针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古医,甚至都不配称为是古医!”
孙尚文哼了一声道。
他连一声“林先生”都懒得叫,根本就没拿林平当做一回事。
“老孙,咋说话呢?过份了啊。”
周雄瞪了他一眼,打个圆场道。
可孙尚文却是得势不饶人,摆了摆手,“我说的只是实情而已。现在的年轻人啊,心浮气躁,根本不懂得扎下心来学习,懂些粗些的东西就出来卖弄。一次两次治好人那只是运气,如果长此以往,那就是庸医误人了。”
“老孙,你这话就有些没意思了吧?”
周雄皱起了眉头,沉声道。
不过孙尚文跟他是多少年的朋友了,并不以为意,只是哈哈一笑,“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已,你说是不是呢,小林子?”
一直保持沉默的林平看了他一眼,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都懒得跟这种人生闲气多说什么,放下了茶杯,他站了起来,“周府首,孙医生应该是看不惯我,正好,我也不习惯被别人这样居高临下以教师爷的口吻训斥指点,所以,我先走了,有时间,我回请周府首。”
说罢,他转身便要向外走。
看特么谁谁,小爷就不惯着。
这还是看在周雄的面子上,否则他真想给这个孙尚文一脸的好看。
“年轻就是年轻,非但医术不精,并且浮躁脆弱,说几句就受不了了,啧啧,这种承受能力,还是不要当医生了。恕我说句实话,小林子啊,你真没有当医生的这份天赋和资质。”
孙尚文见林平居然敢对他甩脸子,登时气往上顶,怒哼了一声道。
要知道,他可是身份尊贵,别说市府,就算是省盟里的领导他都是座上嘉宾,有多少人想跟他说话或者同席共餐都没有这个资格呢。
这小子可倒好,居然敢甩脸子给他看?真是给他脸了!
林平“豁”地转身,眼神冷冷地盯着他,缓缓地道,“孙执事,你说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