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是走着回的和平饭店。
车夫余本山跟鬼手刘长卿,在南京路上一动手。
没有任何一个黄包车夫,敢拉他们这三人。
这就是十三太保,在上海的“实力”。
说起十三太保。
此时的十三太保,也就剩下五个人了。
其他的八个人,已经没了。
这车夫余本山,以前是斧头帮王亚樵的门人。
后来拜入青帮季云卿的门下。
也算是杜月笙的同辈份的人物。
这车夫,在上海滩也是出了名的人物。
曾经有这样一件事。
当年,在上海有三大势力。
一是洪门的致公堂,一是青帮,还有守着黄浦江做营生的漕帮。
三一年的时候。
青帮正在扩张势力的年月。
洪门有个人物,叫作一丈青“书生”曹宗宝。
好用围巾杀人。
一条脖子上的围巾,用的是出神入化。
当年曹宗宝,是青帮的头号大患。
也是洪门“致公堂”司徒美堂的贴身跟班。
当年,曹宗宝差一手,就活活溺死了杜月笙。
就在这一年。
斧头帮掌舵人王亚樵,暗杀“老蒋”,刺杀“宋子文”。
败走广州。
后来王亚樵又刺杀日军大将“白川义则”。
在上海虹桥公园,白川义则被王亚樵直接刺死。
从此以后,王亚樵就上了日军跟青帮的“必杀名单”。
余本山想要保住“斧头帮”。
跟着王亚樵十三年的车夫余本山,被杜月笙收服。
也是在三二年八月的时候。
车夫余本山站了出来。
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杜先生,我拉车是赚钱,杀人是顺带手的事。”
“不耽误挣钱的。”
他那一日,拉了一位客人。
去黄埔洪门的致公堂。
先是买了一笼“沪阿生”生煎包。
顺手就将一丈青“书生”曹宗宝击杀。
据说,一个照面就扭断了曹宗宝的脖子。
还拉着曹宗宝的尸身,在上海转悠了一大圈。
最后沉尸黄浦江。
这也让上海滩的三大亨。
见识了车夫余本山的手段跟功夫。
杜月笙给余本山的“花红”,也被余本山拒绝了。
用余本山的话来讲。
“顺手的事。”
在他眼里,杀人跟买包子是一件都很容易的事。
车夫余本山在上海滩,闯出了威名。
后来,杜月笙只要在上海出门。
都是做车夫余本山的黄包车。
出远门,才会坐私家车。
······
翌日。
傻柱三人。
早早就起来,换上干净的大褂。
一出门。
车夫余本山就站在和平饭店的门口。
后面还有两辆车。
关三爷本想抱着傻柱,坐同一辆车。
却听余本山,瓮声说道。
“一人一辆。”
刘长卿冲着关三爷点着头。
车夫余本山拉着关三爷,朝着桂林公馆而去。
南京路上人流如织。
关三爷抱着那汝窑白瓷,稳稳的坐在上面。
这一路上。
但凡是看到车夫余本山的黄包车。
车见车停。
人见人停。
关三爷回头一看。
拉着傻柱跟刘长卿的黄包车。
已经不在身后了。
关三爷脸上风轻云淡。
可内心激荡。
就听车夫余本山,虽是跑着,可是并无大口喘气的说道。
“放心。”
“三个人就要看三个人的风景。”
“肯定都是一块到的。”
关三爷听着。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此时的傻柱跟刘长卿,都在上海的另一条路上。
上海路边的欧式建筑。
从傻柱的眼前划过。
让傻柱都有点犯困了。
他打着哈欠。
拉着傻柱的车夫,心里想着。
“这孩子,心真大。”
傻柱可不在乎,你是上海皇帝,还是民国女流氓。
无非都是个人。
顺其自然就好。
傻柱看厌了,南京路上的高楼大厦。
眯着眼就睡着了。
等到他睁开眼。
傻柱看着关三爷跟刘长卿。
弯着腰看着他。
关三爷看着傻柱,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柱子。”
“你可是好心气儿啊。”
傻柱咧着嘴,说道。
“咋的。”
“上海人还吃小孩子啊。”
车夫余本山听着傻柱的话。
嘴角挂着笑。
然后,又仰头大笑。
笑的眼眶含泪。
傻柱看着车夫余本山,嘴里吐出三个字。
“小赤佬。”
余本山一愣。
就听傻柱,指着拉着他的车夫,说道。
“他说了一路小赤佬。”
“我还以为是夸人的。”
车夫余本山看了一眼那车夫。
那黄包车的车夫,脸都白了。
车夫余本山朝着三人,一拱手。
沉声说道。
“三位贵客,请。”
车夫余本山在前面带路。
一脚踏进这桂林公馆。
这所谓的桂林公馆,就跟一处公园一样。
花草树木,样样都有。
即便是名贵的红杉跟西府海棠,亦是有几十株。
车夫带着三人。
走到桂林公馆的门口。
便抬脚就走。
嘴里还说着。
“杜先生要用车,我得赚钱去了。”
傻柱抬头一看。
一栋欧式的独栋别墅,就在眼前。
院子里还有一尊白玉鲤鱼。
鲤鱼的嘴,正冲着门口的花旗银行。
从大厅之中。
走出来一人,身着灰白大褂,五十几岁的年纪。
入眼就是一副儒雅相。
卧蚕浓眉,燕颌短须。
身上还有一股子沉香的气味。
傻柱也觉得好闻。
皱起鼻子,还深吸了一口气。
那男人,看着三人。
拱手说道。
“在下李元亨。”
关三爷拱手,说道。
“原来是十三太保的师爷。”
“久仰,久仰。”
师爷李元亨是黄金荣的贴身保镖,也是青帮的头目之一。
青帮的很多事,都是师爷李元亨在谋划。
算是青帮的第四大亨。
师爷李元亨薄唇上扬,伸出右手。
嘴里吐出一个字。
“请。”
关三爷踏出一步。
就入了桂林公馆。
傻柱跟刘长卿,紧随其后。
客厅摆着一樽黄花梨的长桌。
旁边坐着一妇人。
身着乌色旗袍,脸如圆盘,滴水大鼻。
厚唇泛红,眼神如炬。
麻衣神相的相术上有云。
小财看鼻,大财看眼。
林桂生的面相,真是富贵逼人。
傻柱跟在关三爷的身后,刘长卿则是双手拢袖。
关三爷看着林桂生,将那汝窑白釉暗花胆式瓶,摆在黄花梨的长桌上。
林桂生看着关三爷,又看了一眼傻柱跟刘长卿。
关三爷拱手道。
“阿姐。”
林桂生堆着笑意,站起身,问道。
“袁四爷还好吧。”
关三爷点着头。
嘴里吐出一个字。
“好。”
林桂生笑着,说道。
“好就好。”
她又将目光,放在傻柱的身上。
嘴角有笑。
可傻柱看着她,却透着一股子阴狠。
傻柱用黄金瞳,一眼看穿林桂生的心事。
还是三个字。
“小赤佬”。!
林桂生看着师爷李元亨,说道。
“来,把这瓶子拿下去。”
李元亨拿着那一尊汝窑白釉暗花胆式瓶,笑着说道。
“阿姐。”
“这瓶子有个口子啊。”
林桂生耷拉着眼皮,说道。
“补上就好了。”
关三爷一听。
并未多想。
这瓷器修补的绝活,在北平都失传多少年了。
就听林桂生,看着关三爷,说道。
“您在北平,爱听京剧。”
“可到了上海,就得听听昆曲了。”
关三爷:“客随主便。”
林桂生点着头。
淡声说道。
“侬上台来。”
“让九门提督看看江南的美人儿。”
她言语一落。
关三爷看着一旁,走来一位抱着琵琶的女人。
身着紫荆乌金花纹的旗袍。
林桂生看着那卖场女,说道。
“贵客来了。”
“来一段秦淮景。”
卖唱的女子,坐在红木圆凳上。
屁股还是坐了半个。
旗袍勾勒着那女人的身材,恰到好处。
关三爷点着头。
傻柱右手撑着下巴,失神的看着。
刘长卿站在关三爷的身后。
还是双手拢袖。
卖唱的女子,素手拨动着琵琶。
嘴里用江南特有的吴侬软语,唱着。
“我有一段情呀,唱给诸公听呀。”
“诸公各位,心呀心静静心呀。”
关三爷拿着木扇,敲着手里。
点着头,打着拍子。
这卖场女的音色,是柔的不像话。
“秦淮缓缓流呀,盘古到如今。”
“江南锦绣,金陵风雅请呀。”
几人正在欣赏昆曲。
就听师爷李元亨,喊道。
“南派魁首张大佛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