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驾马车三个人。
足足走了一整天,总算是到了上海。
此时的浦东,还大多数都是渔民跟稻田。
而关三爷要见的人,则是在当时上海的法租界。
当时的法租界在“卢湾区”。
也就是现在的黄埔跟徐汇。
此时的上海,比北平要现代化的多。
高楼林立,电车穿行。
即便是再活一世的傻柱,也是看花了眼。
三人风尘仆仆,先是去了一趟百货公司。
置办了一身素净的大褂。
关三爷看了一眼身后的百货公司,上面写着“三鑫公司”。
这是上海三大亨的企业。
关三爷知道,这一趟上海之行。
也绕不开上海的这三位掌舵人。
大上海,人潮如织。
关三爷伸手拦了两辆黄包车,嘴里吐出四个字。
“和平饭店。”
黄包车的车夫,看着关三爷,回头问道。
“侬有路信的有哇。”!
“没有法租界的路信,进不去的哇。”
关三爷淡淡的点着头。
黄包车车夫才算是抬起脚。
奔跑在上海的大街小巷。
老上海想要进入法租界,要过一座桥。
就是“外白渡桥”。
这短短几十米的桥。
一头是穷苦大众的贫农渔民,一头是灯红酒绿豪绅洋人。
当年的闸北跟浦东,还有松江都是出苦力的人。
住的地方。
贫民窟的窝棚,是一个连着一个。
黄包车夫带着关三爷三人,到了外白渡桥的桥头。
就听黄包车夫摊着手,说道。
“阿拉进不去了呀。”
关三爷点着头。
傻柱跟刘长卿跟着下了车。
法租界的入口,站着几个洋鬼子。
手持短筒步枪,上面挂着五颜六色的“百国旗”。
关三爷拿着“鹿钟麟”的路信,顺利进了法租界。
三人又坐上黄包车。
车钱就翻了三倍。
法租界的任何生意,都是上海三大亨操控着。
当然,上海外的生意。
三大亨也是占着大头。
当时,上海的四个贸易公司,全是“三鑫公司”的。
杜月笙当年的钱,放到现在。
也能进富豪榜前十。
关三爷先带着三人,寻个落脚的地方。
等到了“和平饭店”。
关三爷给了车钱,就直接走了进去。
三人办着入住。
门童礼貌问好,本想着给他们拿点行李,赚点小费。
“侬好。”
关三爷摆着手。
直接拒绝了门童的帮忙。
他带着的箱子里,虽然没有路上截获的“大清宝玺”。
可也是自己的身家性命。
三人刚进去。
就听那门童,说道。
“小气的嘞。”
刘长卿的耳朵也是尖,低声说道。
“那两个门童,编排我们呢。”
关三爷微微一笑,不想多惹是非。
刘长卿看了那门童一眼。
径直走到和平饭店的前台。
傻柱看着和平饭店,也是豪气。
大理石的饕纹地板,中间还有一头金牛仰天。
女前台看着傻柱,又看着关三爷跟刘长卿。
面带微笑的,用英文说道。
“Welel。”
关三爷淡声,说道。
“国人。”
前台一直保持着微笑,笑着说道。
“您好。”
“您要入住什么样的房间。”
刘长卿看着那女人,一脸坏笑的问道。
“你们这有什么房间。”
那女人堆起职业的假笑,继续说道。
“有总统套房,法国总统戴高乐,跟米国总统胡佛都住过。”
“还有名人房,上面都有照片。”
她指着上面的照片墙。
上面都是民国时期的名流。
关三爷一看刘长卿,就知道他又有了勾搭的意思。
可他不想节外生枝。
关三爷淡声,说道。
“有没有二楼跟三楼的房间。”
“最好是楼层矮一点,开两间。”
前台点着头。
刚想说话的时候。
却听那四个前台,站着笔直的,一脸恭谨的喊道。
“老板。”
关三爷还没回头。
就听他的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九门提督关三爷,大驾光临。”
“给这三位先生,开十一楼的总统套房。”
“记在公司的账上。”
关三爷一回头,看着一位年约四十几岁的男人。
一双琥珀色的丹凤眼,唇方口正,额阔顶平。
两边的鬓角跟刀裁一样。
苏白大褂,踩着一双布鞋。
关三爷不常来上海,自然是不认识他。
可鬼手刘长卿,倒是来过几次上海。
他一眼认出,此人就是和平饭店的东家“余大元”。
关三爷像是拱着手,看着余大元,说道。
“冒昧。”!
“您是···。”?
余大元堆着浅笑,说道。
“在下青帮余大元。”
“家师黄金荣。”
关三爷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来了上海。
早就被上海的青帮盯住了。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绕不开上海的青帮跟洪门。
说起这个余大元,才是上海滩里“丁力”的原型。
很多人说。
上海滩的原型,冯敬尧是黄金荣。
丁力的原型是杜月笙。
聂人王的原型是张啸林。
其实,这都是戏谈。
若是丁力真是杜月笙,那杜月笙他也太没辈分了。
眼前的余大元,是和平饭店的掌舵人。
他的发迹史,跟杜月笙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以后再说。
余大元将关三爷三人,搁在十一楼。
也是和平饭店的顶楼。
就是为了方便监视他们。
关三爷也就顺水推舟,入住了十一楼的总统套房。
这间套房,以前是米国总统胡佛住过的。
余大元将三人送入房间。
客套几句,便离开了。
刘长卿等着余大元出了房间,食指放在嘴边。
嘘了一声。
他摸着桌子缝,又爬上了上面的台灯。
即便是床都摸了一遍。
不到十分钟。
就摸出来五个窃听器。
关三爷一笑。
看着刘长卿将这窃听器,扔到余大元的门口。
潇洒离去。
刘长卿摊着手,说道。
“青帮的人,心眼是多。”
“这地方,我是睡着不踏实。”
他说完。
低声对着关三爷,说道。
“这屋里面,还有个窃听器。”
“你们自己注意。”
刘长卿说完。
直接出了屋子。
下楼又开了一个房间。
这就叫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关三爷也知道。
这次他的手,是伸的长了。
动了南派的蛋糕。
可是,他真不想,华夏的千年瑰宝,流失海外。
才让袁四爷出面,跟南派的大佬谈了一下。
有了这次的“约见”。
他知道。
这次来上海,就是上刀山下火海。
他也认了。
袁四爷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后面虽然还站着一位大佬。
可是也摸不到青帮三大亨的鼻子尖。
除非,他是一方军阀。
如今,即便是军阀,能动上海三大亨也是屈指可数。
即便是少帅张小六子,来了上海。
还是杜月笙罩着。
当然,若是拼个你死我活。
张小六子就是孙悟空,杜月笙撑死了是个巡山的小鬼。
可在上海的地界。
地头蛇就是地头蛇。
强龙也得低头不是。
关三爷站在酒店的窗户边,俯瞰着眼皮子底下的黄浦江。
大上海两岸的景色,尽收眼底。
傻柱吃着套房里的水果,看着餐桌上的杂志。
关三爷打开了留声机。
里面传来歌女李香兰的“夜来香”。
李香兰也算是个传奇人物。
祖籍辽宁的辽阳灯塔县。
本是日笨人的李香兰,原名山口淑子。
在上海也是混的风生水起。
据说,她是二战时期,上海演艺界的幕后大佬。
当年杜月笙想要,一亲芳泽。
都可远观不可亵玩。
享年94岁。
后来,歌神“张学又”还写了一首歌。
来纪念她。
总的来说,李香兰做的事,都不算太出格。
而且她在民国时期的音乐届,
非常有地位。
关三爷听着留声机的歌声,看着傻柱,问道。
“柱子。”
“你怎么看刘长卿这个人。”
傻柱吃着香蕉,笑着说道。
“他啊。”
“跟咱们就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傻柱的说的话,也说中了关三爷心中的症结。
他也猜到。
刘长卿是南派,故意安插在身边的人。
一路上。
刘长卿对他们,倒是帮助良多。
可关三爷总得,刘长卿身上的疑点太多。
看似是推心置腹。
可他感觉,刘长卿身上的杀气。
只增不减。
关三爷深吸一口气。
还是想着,按原来的计划来。
就在此时。
门铃响了。
关三爷一看怀表。
下午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