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明月高升。

在小小的村子中的一间竹苑内，原本熟睡的氺衍悄然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月色。

片刻后。

氺衍悄然起身，穿好衣物之后，便小心翼翼的离开房间。

整个过程无论是走路，亦或者开门，根本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半夜这般。

更说明，在村名眼里都十分瞧不起的氺衍，并不是表面那般简单。

“好天气！”

离开竹苑，氺衍看着天上的月色，笑着呢喃一句，随后便朝着村外走去。

......

“剑术大成，不错不错！”

“孺子可教也~！”

深夜中。

在一个乱密林里，一个少年手持一把剑，不断挥舞着。

伴随着剑刃破空发出的呼声，闪转子间，少年的身影在夜色下，如同一名刺客，又如同一名游侠，亦有一丝战士之风。

然而诡异的是。

少年周遭除了十几座坟土，并没有其他人影。

而方才那些话，显然不是出自少年之口。仟仟尛哾

伴随着喘气声，汗水早已布满脸颊，浸湿身上的衣物。直到最后一招剑术落下，氺衍方才停下身影。

“我可算出师？”

氺衍拿着剑柄，剑刃插入双脚之中的泥土中，气喘吁吁的问道。

而在他人眼中，只有十几座坟墓的地方。在氺衍的目光中，却能看到七八个亡魂坐在那里，笑吟吟的看着他。

别看氺衍不如他人魁梧壮硕，但或许是两世灵魂融合之后，他强大的灵魂能让他看到世人看不到的东西。

那便是亡者的亡魂。

但也不是每一具尸体都能出现亡魂，大多数都是一些身前强大，或者执念颇深的，才能有一定的几率会出现。

而眼前这些亡魂，身前皆是大佬。

这些亡魂之中，有身前是刺客，在刺杀成功后，却寡不敌众被杀死的。

也有游侠、商贾，在客死他乡后，只求入土为安，期望能告知家人一声。

也有一些因遭受他人嫉妒，故而被害，死不瞑目的士子。

但无一例外。

他们都死在了这片土地上。

而唯一能帮他们的，便只有氺衍！

故而氺衍与很多亡魂便达成了某种交易。

其中，一些还妄想报仇的亡魂，也想把这个希望，寄托于氺衍的身上。

加上他们身前的毕生所学，也想有一个传人。

这也便是为何氺衍会大半夜的，偷偷来到这里。

夜色下。

面对氺衍的询问，那些亡魂纷纷点头。

“仲衍，记得日后若是有机会，仇报了，便带一壶酒来这里。”

一个年迈的亡魂，看着氺衍，开口嘱咐道。

仲，乃是他们都知道，在氺衍家中，他是二子，故而称为仲衍。

而这名年迈亡魂的话，也让其他亡魂纷纷点头，看向氺衍。

三年苦修。

能交给氺衍的，他们已经倾尽毕生所学，日后氺衍若是还想更强，便只能靠磨炼或者机遇。

最好是碰到一个比他们更厉害的亡魂，氺衍或许方可再上一层。

“氺衍定不忘，瑾公之言！”

氺衍对着年迈的亡魂，拱手行礼。

这瑾公，是最早教他识人权谋的亡魂，在三年前瑾公因被信任的人暗害，最终全家株连。

至此，瑾公别着心中的怨气，一直坚持了三年！

也一直陪伴他三年。

三年中，瑾公毫无保留的耐心教导他，就为了看他出师这一天。

如今看着亡魂逐渐黯淡的瑾公，氺衍眼睛逐渐有些发红，心中的不舍或许只有他清楚。

“善！”

瑾公那黯淡的亡魂，在墓前看着少年的身影，当看到少年眼中逐渐变亮的月色，瑾公满意的笑了笑。

虽说教过喜怒不形于色，但真的看着少年那不舍的模样。

却也颇感惆怅！

若是生前识此子！

那该多好！

笑了笑，瑾公起身，先是对着其他亡魂叩首打礼。

待其他人都依次还礼之后。

瑾公随后看着氺衍，目光中满是知足。

“尚无十层把握，便先容忍十层！”

这是瑾公对氺衍，最后一句教导。

“氺衍谨记！”

氺衍拱手行礼，示意他定会谨记在心。

似乎明白接下来的事情，氺衍有些难受。

但他也知道，他必须要接受。

夜色下。

瑾公看着氺衍，拱手行师徒礼。

“出师！”

夜色下，在乱葬岗之中，瑾公那满意的笑声传入氺衍耳中。

随之入耳的，便是接二连三满是笑意、洒脱的声音。

“出师！”

“出师！”

“出师！”

听着一个个声音，氺衍不敢抬头。

每一声‘出师’背后，都是一个个曾经夜夜教导他的恩人。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教他的时候，就等着他出师之日。

声音消失，片刻后，当氺衍抬起头。

那伤感的目光看着四周。

再无亡魂身影！

有的，只有夜色下寥寥十余座墓土在这荒郊野外。

他们，真的走了！

氺衍深吸一口气，叹息之余。

以前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这里说，如今他们这一走，日后很多事情，都没人给他出主意。

离开前。

氺衍双腿跪地，再次对着眼前的这十余座坟墓磕头。

“氺衍，谢诸位恩师！”

轻轻呢喃一句，声音只有自己听得见。

氺衍清楚，若是日后他真的有一日能出人头地，离不开眼前这些亡人之恩。

起身后，氺衍看了一眼这个来了三年的地方，缓缓拔起插在地上的剑，便转身走回家中。

日后若是功成之时，他自会带上美酒，回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