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都之人有一个很显著的特点,寿命很长,不过,作为长寿的代价,获得长寿之人,是处于半人半鬼状态的。
马氏一族的异变,不单单是无法长寿,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寿命比一般还要短很多。
除了寿命短暂之外,他们的相貌也发生了变化,守阁奴的相貌其实跟大多数人是差不多的,可是,自从他们第二次进入青铜棺椁之后,相貌就发生了改变,变成了马脸,而这而是马氏一族的由来。
许一凡在听完这些之后,直接了当的问道:“你提前赶到这里,到底是有何图谋?”
“嘿嘿......”
马虣怪笑一声,然后幽幽的说道:“当然是把你留在这里了。”
“你确定你现在留得住我?”许一凡嗤笑道。
确实,现在许一凡和马虣的情况很特殊,马虣待在房间里面,而许一凡待在房间外面,被囚禁是马虣,而不是许一凡,可马虣却大言不惭的说要把许一凡留在这里,听起来就像是个笑话。
“你难道没发现一件事吗?”
“什么事儿?”
“为何只有你能进来,而其他人无法进来?”
“什么意思?”
“因为你本就属于这里。”
“嗯?”
许一凡一脸懵逼的看着马虣,显然,他没有听懂马虣这句话的意思。
“你一直都很好奇自己的身份,那我告诉你好了,你其实是武神的后裔。”
“武神的后裔?武神有后人吗?”许一凡忍不住吐槽道。
“当然有。”
“你怎么确定我是武神的后人?”
“因为你的血脉。”
“血脉?”
许一凡是越听越迷糊了。
“镇武阁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除了圣地的人,只有武神后裔,还有我们这些守阁奴的后人才能进来。”马虣幽幽的说道。
“那你怎么确定我不是圣地的人呢?”许一凡反问道。
“呵呵......”
马虣神秘一笑,继续说道:“圣地是没有后人的。”
“什么意思?”许一凡诧异道。
“这个你无需知道,你不可能是圣地的人,也不可能是我们守阁奴的后人,可你偏偏能进入镇武阁,只能说明,你就是武神的后裔。”
许一凡沉默片刻,说道:“即便我是武神的后裔,那你又如何留住我?”
“留住你的不是我。”
“那是什么?”
“你难道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你体内的真气真的逐渐消散吗?”
“嗯?”
许一凡闻言,心中一凛,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发现,而是没有太在意,毕竟他对自己体内的真气,一直都不甚了解,这玩意儿有什么异常,许一凡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的,可现在听到马虣这么说,许一凡下意识的紧蹙起了眉头。
马虣看到许一凡那微变的神色,就笑着说道:“你以为,我跟你说这么多,是为了解开你心中的疑惑吗?”
不等许一凡说话,马虣就自顾自的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在等一个机会而已。”
“什么机会?”
“被封印的机会。”
说完这句话,还不等许一凡反应过来,一直待在房间里的马虣,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而随着他的走动,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的体内散发出来,而这股气息,许一凡并不陌生,在楼下靠近那些棺材的时候,他就曾经感受到了。
看着越走越近的马虣,许一凡也没有束手待毙,而是抢先一步发动了攻击。
只见许一凡右手持剑,施展连城剑诀,体内的真气沿着被开辟的窍穴经络,开始疯狂流转,而原本血红色的剑身,此刻有剑芒浮现。
当剑芒积蓄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许一凡猛地挥出一剑,来了个横扫千军,一道肉眼可见的血红色剑芒,朝着马虣就疾驰而去。
面对许一凡的进攻,马虣单手负后,闲庭信步的朝许一凡逼近,面对剑芒袭来,马虣也只是挥起衣袖,一道黑色的罡气就凭空出现在其面前。
二人的距离本来就不算远,剑芒和罡气瞬间撞击在一起,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一道冲击波,朝着二人就疾驰而去。
许一凡被冲击波震的连退数步,体内真气一阵紊乱,喉头隐隐有鲜血浮现,忍不住想要吐血,却被他强行咽下,至于许一凡挥出去的剑芒,在方才的撞击当中,早已经烟消云散。
相对于许一凡的狼狈,马虣就轻松惬意许多,他挥出的那一道罡气,虽然也烟消云散了,可在他的身前,却有一道罡气屏障,冲击波撞击在上面,除了荡起阵阵涟漪之外,并没有伤害其分毫,显然,马虣的境界和修为,远在许一凡之上。
看到这一幕的许一凡,整个人的心弦都紧绷起来,此人是一个劲敌,而且是许一凡这一生当中,遇到的最强对手,许一凡粗略的预估了一下,马虣至少是四品境界。
尽管知道自己不是此人的对手,可许一凡还是选择了奋起反抗,他倒想看看,马虣到底是什么货色。
一击不成,许一凡直接转换招式,按照阿良传授他的剑招,手腕抖动,连带着手中的血芒剑也随之抖动起来,而伴随着高频率的抖动,一剑变两剑,两剑变四剑,如此反复,很快,在许一凡面前,足足有十余支剑。
许一凡一边抖动剑身,一边欺身而进,朝着马虣就疾驰而去,当他距离马虣不到一米距离的时候,其面前已经有十八剑,这些剑亦真亦假,不停的撞击着马虣面前的罡气屏障。
连城剑诀不算多么高深的剑招,放在剑阁,就是入门弟子的必修招式而已,可是,不同的人使用连城剑诀,其造成的杀伤力也是不同的,连城剑诀最大的优势,就是在一口内力没有枯竭之前,其数量就不会减少,连绵不绝,就像浪花拍击礁石一般。
一般人在面对此招的时候,境界低的往往都会手忙脚乱,就算是同境之人,面对此招式也会疲于应对,而连城剑诀,最高可以演化十二剑,这十二剑又是一座剑阵,用此招式与人问剑,被问剑之人相当于一人跟十二人打斗,这种一人单挑十二人的打法是让人很无奈的。
许一凡此刻却演化出了十八剑,可以说,他使出的连城剑诀,要比阿良传授的连城剑诀要强大的人。
然而,面对滔滔不绝的十八剑的进攻,马虣只是脚步停下,盯着这十八剑看了片刻,然后,他就露出恍然的表情,接着,就看到他伸出一只手,直接朝其中一把剑抓去。
“砰!”
伴随着一声金石碰撞的声音响起,马虣单手握住了许一凡手里的血芒剑,而随着血芒剑被其握住,剩下的十七剑瞬间消散一空。
“剑招不错,就是过于华而不实!”马虣给出评价道。
然而,连城剑诀真的像马虣说的那样,华而不实吗?
当然不是,在马虣看出玄机,找到血芒剑真身之前,他面前的罡气屏障,已经被剑芒斩落出一道道宛如蛛网般的裂纹,如果任由许一凡持续攻击下去,罡气屏障碎裂是迟早的事情,而在马虣出手之后,其面前的罡气屏障也随之碎裂。
另外,马虣虽然以一招空手夺白刃的手段,握住了血芒剑的真身,可他也受伤了,在其手掌与剑刃接触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细小的伤口。
伤口很细,却很长,有丝丝缕缕的鲜血渗透出来,然后被血芒剑瞬间吞噬。
连城剑诀被马虣破解,血芒剑也被马虣握住,可许一凡并不慌乱,在马?出手的一瞬间,许一凡就松开了握住血芒剑的手,损失从腰间拔出了龙牙刀,催动体内的真气,举刀就朝着马虣的手臂砍去。
刀还未到,刀芒已至,一股极度嗜血和阴暗的气息,瞬间笼罩住了马虣。
在看到许一凡拔出龙牙刀的时候,马虣一直轻松的神色,也在这一刻微微一变,他直接松开了血芒剑,后退两步,堪堪躲过龙牙刀的劈砍。
刀芒没能砍中马虣,却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裂缝,由此可见,龙牙刀是何等的锋利。
马虣虽然及时撤走,可他的一片衣角还是被斩落下来,在刀芒的吹拂之下,在空中打了几个旋,最终飘落在地上,而在衣服破损的地方,一道细细的伤口,出现在其身上,他终究还是负伤了。
只不过,这两道伤口,对于马虣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问题,而反观许一凡,他现在可很不好受。
施展连城剑诀被马虣强行打断,虽然他没有受外伤,可也受了内伤,体内本来就紊乱的真气,再次变得紊乱起来,而他又强行换招,使得真气的流转出现了凝滞在一刀劈下之后,许一凡再一次遭受内伤。
现如今,许一凡体内的真气,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一般,开始四
处乱撞。
马虣看着脸色异常潮红的许一凡,啧啧道:“啧啧......不好受吧?我劝你最好不要使用真气,难道你没发现,你在这里每使用一次真气,其真气就会狂暴一分吗?”
“呸!”
许一凡站定身躯,朝地上吐了一口血痰,然后咧嘴一笑,说道:“你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厉害嘛,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你体内的真气也是极其有限的,方才你跟我说了那么多,应该就是在汲取真气吧。”
此话一出,马虣的瞳孔微微的收缩一下,表情也冷冽下来,显然是被许一凡说中了。
“什么天劫,玉棺,武神,还有守阁奴,不过是骗人的鬼话而已,别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许一凡继续说道。
原本被许一凡说中痛处的马虣,在听到许一凡这么说之后,表情瞬间变得轻松起来,笑着说道:“哦,那你说说我是谁啊?”
“一条苟延残喘的狗而已,也该在小爷面前狂吠。”
许一凡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已经从地上捡起血芒剑,其右手持刀,左手持剑,运转体内真气,剑芒和刀芒同时出现,朝着马虣就疾驰而去。
看到做困兽斗的许一凡,马虣嘴角微微翘起,其一直放在身后的手,也露了出来,其手中握着一支毛笔,显然,这就是他的兵器。
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许一凡,马虣也摆开架势,拿起毛笔就朝许一凡的面门攻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许一凡却突然收起了刀剑,整个人更是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然后在马虣诧异的目光当中,转身就跑。
“噗!”
强行收住剑招,许一凡再次受了内伤,在其逃跑的途中,许一凡更是吐了一大口鲜血,不过,此时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沿着楼梯就一路往下。
马虣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紧蹙起了眉头,心道:好一个狡猾的小子。
“垂死挣扎而已!”
马虣在说完这句话,就提着毛笔,追击而去。
上楼难,下楼易,在选择撤退之后,许一凡就一路从八楼,朝着五楼疾驰而去,因为他知道怎么对付马虣了,同时,也猜到了他的身份。
马虣不是守阁奴的后人,也不是武神的后裔,而是进入青铜棺椁的后人,什么镇武阁,什么镇妖楼,这里既不是镇压妖兽的,也不是镇压上古强者的,更不是镇压武神的,而是镇压青铜棺椁内的人。
起初,许一凡以为楼下那二十八具棺椁内的人,是被梦流烟杀死的,可现在看来,并不是,杀死他们的是马虣,至于青铜棺椁内的人的身份,许一凡也猜到了。
武朝的灭亡,除了因为武夫遭到了其他修行者的围攻之外,导致顶级武夫不断陨落,超强战力大大折损,导致国力下滑之外,其最根本的原因是武朝出现了内乱,而内乱的原因,是崭新的武神诞生,而这个人原本姓马,不过,被赐姓为武,武马就是此人的名字。
这段历史,许一凡之前是不曾知晓,是他放在在那八间房间内,翻阅书籍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一本书,那是唯一一本许一凡能看到的书,而上面记载的内容,正是这段历史。
当马虣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许一凡就有所猜测,而在跟马虣的对话当中,许一凡也从其言语当中的细节,佐证了他的猜测。
这里是镇武阁没错,不过,镇压的不是武神,而是武马,而马氏一族确实是守阁奴,不过,他们自己可能都忘了自己的身份。
只是,有一个问题许一凡始终都没有搞清楚,如果眼前的马虣是马武的话,那他的年龄已经有数千岁了,这是很不科学的。
另外,马武既然已经从青铜棺椁走出来了,并且可以离开镇武阁,那他还回来这里做什么,又为什么要把自己引诱到这里来呢?他到底在图谋什么?
不过,不管马虣是不是武马,他把自己引诱到此有何目的,许一凡只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青铜棺椁对此人,应该很重要,如果他能抢先一把摧毁青铜棺椁,或者把此人重新带入青铜棺椁的话,那他的危机应该就解除了。
只是,想要做到这一点儿,很难,非常难,相当的难。
就这样,许一凡从八楼一路来到了五楼,可当他进入五楼的时候,却傻眼了。
青铜棺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空中落在了广场之上,而棺椁已经被人打开,棺盖被掀翻在地,显然里面的人已经出来了。
许一凡内心是很震惊的,如此巨大的青铜棺椁坠落在地,其产生的动静应该很大,而自己应该听到才对,可是,许一凡并没有听到。
眼看着马虣就要追下来了,许一凡也来不及多想什么,径直朝青铜棺椁走了过去,而随着他的靠近,棺椁的情况也展现在其面前。
棺椁内躺着一具尸体,是个男人,男人长相很英俊,妥妥的一个美男子,尸体并没有腐烂,男人表情安详,但是,让许一凡大吃一惊的是,在男人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看着这把匕首,许一凡觉得十分的眼熟,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是不是觉得很眼熟啊?”马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五楼的门口,看着正站在青铜棺椁旁边的许一凡问道。
许一凡猛地转过头,看了看马虣,又看了看尸体上的匕首,他猛然想起在哪里看到过了——这是慎武的兵器。
别看慎武是一个武夫,其实,他也有兵器傍身,跟其他武夫常用的刀剑不同,慎武使用的兵器是一把匕首,不过,他很少展露出来,一般人不知道。
眼前这把匕首,跟慎武的匕首很像,却又有不同,这把匕首的年代更加久远一些,而匕首上的花纹,也更加的精美一些,准确来说,慎武使用的匕首,是按照这把匕首仿造的。
看到这一幕,许一凡阴沉着一张脸,问道:“你跟慎武是什么关系?”
“嘿嘿.......你终于发现了?”马虣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许一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