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何日还乡

驸马何日还乡

赚入山林行蓄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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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昔钧道:“王爷有所不知,只因臣笨嘴拙舌的,送了个礼反而步入雷池,惹恼了公主,至今不肯赏臣个好脸,还要喊打喊杀的,臣是黔驴技穷,不知怎生是好了。”

谢文璠翻身下马,抑制不住的笑意上脸,又被他咳嗽一声,勉强压下去了。谢文璠道:“好办,本王教你个法子。”

岳昔钧做洗耳恭听之态,道:“王爷请讲。”

谢文璠四下一顾,冲安隐等人挥手道:“退后。”

待等侍从远离,谢文璠才低声道:“驸马不曾与皇妹圆房罢?”

岳昔钧羞赧道:“不曾。”

谢文璠不怀好意地笑道:“这便是症结所在,只消驸马与皇妹圆了房,她自然待你大不相同。”

岳昔钧心中冷笑道:教唆我逼|奸公主,必定没安好心。先不说他此言视女子如蠢物,若我真做了这事,以公主那个性情,就算不亲自动手,向帝后一哭,不但我要身首异处,我娘亲们也难逃一死。大皇子出此言,必定是从中可以获利——他能获甚么利?

岳昔钧单知大皇子和太子隐隐有打擂台的架势,却不知自个儿在当中是甚么位置。谢文璠此番必定是要利用自己去攻讦太子,却不知这里头怎样操作。

岳昔钧面露犹豫道:“当真使得么?”

谢文璠信誓旦旦地道:“自然使得,本王还能诳你不成?”

岳昔钧黯然道:“公主既然恶了臣,又如何肯与臣行周公之礼,王爷莫要说笑了。”

谢文璠道:“蠢材,你怎能直言讲要与她云雨?须得准备周全,天时地利人和一一齐备,她也就半推半就地应了。”

岳昔钧心中又是一声冷笑,面上佯装不解道:“臣愚钝,何为天时地利人和齐备?”

谢文璠道:“这个简单,本王可以助你。”

岳昔钧似是下定主意,点头道:“如此,还请王爷代为周全。”

谢文璠道:“好说,依本王看,择日不如撞日,今时今日便是好时机。”

岳昔钧惊道:“这、这不妥罢……无有牙床软褥、香炉净水种种,公主如何肯依?”

谢文璠道:“本王自有法叫她依,你且放大胆,听本王安排。”

岳昔钧道:“如此,就全仗王爷。”

谢文璠拿手往后略微一指,道:“你且将我身旁小厮认一认,到了好时候,他自然领你去赴巫山之会。”

岳昔钧往谢文璠手指处一看,果真有一个清俊小厮。岳昔钧道:“记下了,多谢王爷。”

谢文璠笑道:“客气了,本王吩咐人去准备,你且玩去,不必作陪。”

岳昔钧施礼而退,心道:只消我守得住,应不至于酿成大祸。倘公主因此要吃些苦头,便叫她吃去好了。

那厢,谢文琼将岳昔钧丢在脑后,和沈淑慎跑马、放风筝,好不快活。

不多时,谢文琼觉得饥累,便问伴月道:“可有吃食?”

伴月正要去舆车里取,谢文璠带着人近前,笑道:“皇妹收获如何?可是饥了?”

谢文琼道:“甚么风儿把皇兄吹来啦?”

谢文璠道:“皇妹这话好生无情,皇兄还念在兄妹情谊,要匀你些酒水吃食呢。”

谢文琼道:“不消,我自备了,哪里能从皇兄口中夺食。”

“怎叫夺食,”谢文璠道,“西域的干果,皇兄尝着口味好,才来分享,皇妹这话可是令人伤心。”

谢文琼道:“甚么干果,敢是金子做的,才得皇兄的夸赞。”

谢文璠佯怒道:“你视皇兄是这般金银铜臭之人么,好好的与你美味,偏生怪里怪气,罢罢罢,我自己享用便是了,也不来寻你的晦气!”

谢文琼顺势道:“皇兄错怪了,正是与皇兄打趣。怎好拂皇兄盛情,伴月,接过来罢。”

伴月接了干果并一盏酒水,谢文琼心道:光天化日,又是在父皇眼皮子底下,他能把我怎么样?

也就不再疑心,与谢文璠、沈淑慎二人分吃干净了。

收拾毕,谢文璠离去,谢文琼乏困,正要上车小憩,有一小厮来禀道:“殿下,太子殿下请您林中相见。”

谢文琼见着此人似乎确实是谢文瑜身旁之人,奇道:“皇兄为何要见我?”

那小厮道:“小人不知,殿下只说有要事相告。”

谢文琼起身要走,那小厮却不引路,只道:“殿下,太子殿下说兹事体大,只请殿下一人前往。”

谢文琼冷笑道:“何人差遣你来诳本宫?皇兄万万做不出这等事来。”

小厮道:“实是太子殿下所差,小人不敢诳瞒。不知殿下还记得小人否,小人乃太子殿下跟前当值的,贱名黄熟,乃是圣上拨给太子殿下的奴仆。”

谢文琼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个人,谢文瑜开府时,皇帝是送了人的,这人也被谢文瑜时常带在身边。

谢文琼虽心中还有疑惑,但又恐真有甚么要紧事,还是翻身上马,马上携了弓、箭,若有不对,谢文琼便可放哨箭传讯。谢文琼又嘱咐侍从远远跟着,只待到了山脚,侍从们方才停下。

小厮牵着马,往山林中去,是越走越偏僻,越行越寂静。谢文琼道:“皇兄究竟在何处?”

小厮道:“请殿下稍安,只在前方了。”

谢文琼道:“你与本宫指一指便是了,本宫催马过去,即刻便到。”

小厮道:“回殿下,此处山石滑碍,恐马儿失蹄,小人无法交代。”

谢文琼不耐地道:“那只叫皇兄来见我,忒得麻烦。”

小厮遥遥一指,道:“殿下,那帐子处便是了。”

谢文琼看去,果然有一顶小帐搭在林间,简简陋陋,似乎是仓促为之。

谢文琼朗声道:“皇兄在内否?”

小厮打了帘,谢文琼见果然有一男子背影,半遮半掩地坐在帐中。谢文琼下了马,小厮上前栓马于帐前树上,谢文琼没听得谢文瑜回应,已然起疑,手往弓上摸去,说时迟,那时快——

小厮将谢文琼一推,谢文琼本已抽出弓箭,没料到脚下石头一绊,整个人扑进帐中!

帐子霎时被掩上,谢文琼伸手去拽,却发觉帐脚被人压了巨石,一时难以推动。谢文琼手中只有弓箭,帐中窄小,她也顾不得这许多,正要开弓——

帐中那人忽而开口道:“莫动。”

谢文琼蓦然回首,才认出此人竟是岳昔钧。

帐中满散清幽香气,是岳昔钧身上之香。

岳昔钧侧过身来,谢文琼只见她颊上飞红,额上薄汗,不由脱口道:“你怎在此?”

岳昔钧苦笑道:“殿下,你可害苦我了。”

而与此同时,在往岳城的官道上的一处客栈中,岳昔钧的九位娘亲方下榻。

三娘道:“屋内坐不下,还是去大堂吃罢,四妹可曾好受些?你若不适,俺端了菜给你送上来。”

四娘用手帕掩口咳嗽了一回,方道:“下去吃罢,这几日病歪歪的,总胡思乱想,和姊妹们一处热闹些,也就忘了。”

五娘给四娘换了条手帕,三娘道:“有甚好胡思乱想,俺往日就和你说了,不要一个人钻牛角尖,你但凡心里有事,说出来,俺们大家都出出主意,也就解决了。”

四娘摇头道:“这个病愁煞人,倘次次都说出口,没的招厌。”

其余八位异口同声地道:“我们还能厌烦你不成?只管说来。”

四娘道:“原也不是甚么大事,终归是生前身后名罢了。”

八娘立时道:“你念的那些书,我就说叫人都给框住了,无非是报效朝廷的那套老调,报效、报效,落得是甚么下场……”

七娘忙道:“八妹少说两句罢,四姐姐念的是治国之书,只是时运不济而已。戏文里不是唱么,‘有朝一日春雷动,得会风云上九重’。”

八娘道:“你也莫要说这些虚头八脑的,哪里有甚么春雷,我看这乌云蔽日的,咱们姊妹过好日子就是了。”

四娘黯然垂泪道:“我就是知晓八妹言之有理,才生此病。想我自幼时读了这许多经史子集,又读作何来?”

“俺不懂这些个,”三娘一边从包袱中取东西,一边说道,“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看书就是看书,这样想来,是不是自在许多?”

二娘也道:“‘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天不生圣人,你我唯守中而已。”

六娘附和道:“我昔日侍花弄草、论诗作画、调琴品茗,极尽种种风雅事,有人笑我,二姐姐那时说‘无用之用,方为大用’,四姐姐你深以为然,如今到了自己身上,怎的就看不开了?”

见四娘并未因此受到开解,六娘又道:“昔日温八叉悔读南华,卞和抱璞泣血,古来怀才不遇者千千万,岂独你我耳。月尚非日日圆满,更何况人乎?此乃人生之常事,既是常事,当以常心待之。”

三娘笑道:“还得是六妹,俺可不知道这些典故,只知道四妹你跟我读这些‘之乎者也’的,俺才睡的安稳,这不也是一大用?”

九娘频频点头,大娘道:“恐怕四妹并非是想不开,身子不利索也容易多思多虑,不若先将身子养好,日日有人陪伴说话,或许能见好。”

众人称是,收拾了行礼,往大堂吃膳。方吃到一半,有一女子怀抱琵琶,跌跌撞撞闯入客栈之中,鬓发微散,衣衫稍乱。

这女子双目在大堂中一扫,直奔九位娘子桌前来,“扑通”跪倒,声泪俱下道:“求诸位善人娘子救我!”

大娘慈悲为怀,叫快搀了她起来,问道:“出了何事?”

这女子道:“奴家姓贾,名唤元元,家中贫苦,家母下世早,撇下奴家和爹爹相依为命。七日之前,爹爹也去了,奴家身无分文,只得街头插草标,卖身葬父。”

那女子接过茶来吃了一口,接着道:“诸位瞧着面生,想来是外乡人罢?”

大娘道:“正是。”

那女子便道:“那想来是不认得钱二爷了。”

八娘道:“这钱二爷是此地的富户么?”

那女子道:“不错,就是钱二爷买了奴家。奴家本以为日子当好过起来,不料撞破了钱二爷的一个阴谋,他就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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