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不远处的扬鹿闻声走了过来。
罗响连忙拉住扬鹿的衣襟,“扬鹿仙友,你快帮怀玉说说情,她怎么就被授予了仙武司的力士之职了呢?”
扬鹿简单问询了情况后,眉头微微皱起,略一思索后道:“两位仙友,仙吏司文书已发,秦仙友若确实不想去仙武司为职,已非我仙吏司一部之事,需要先得到仙武司的许可,拿到辞去仙职的批文,再到仙吏司销去仙籍,才能离开天界!”
怀玉闻言心中微动,“我若直接离去,又当如何?”
黑脸仙吏和扬鹿闻言脸色均是一变,扬鹿急道:“秦仙友万不可冲动,你如今仙职在身,若是擅离职守、私自下界,便是犯了天条,罪罚很重!”
怀玉脸色沉了几分,到底是何人擅作主张,为自己暗中授予了仙职,如今搞得如此麻烦。
罗响抢声道:“好啦好啦,怀玉,咱们就辛苦一下,再去一趟仙武司,反正就是取一张辞去仙职的批文而已。”
怀玉见状没有多说什么,接过黑脸仙吏手中的授职文书,转身走出了仙吏司。
罗响朝几位仙吏点头哈腰打了招呼,连忙跟了出来。
扬鹿陪着将二人送到仙府门口,好心提醒着,“秦仙友勿急,仙武力士的职位...比较低,它的辞职批文,不需惊动掌司使阳武上仙,司内的仙籍录事便可批写。二位向东南方向飞行,跃过七道仙山和两条琼林,便到了仙武司。”
二人谢过扬鹿。
罗响想起一事,问道:“扬鹿仙友,不知天界仙医坊的府地在何处?”
扬鹿一怔,“罗仙友问仙医坊,这是?”
罗响连忙解释,“哦,实不相瞒,仙医坊的杏林真人是我的恩师,之前在下界听说师傅在天界不见了踪迹,我甚是挂念,打算去仙医坊问询此事。”
扬鹿眼底露出一抹异色,迟疑半响道:“仙医坊倒是距离这里不远,向西北方向飞三炷香便到了,只是这仙医坊与仙武司方向相反,一来一去,颇费时间。按照天规,两位若是不愿留在仙界为职,今日戌时定要离开天界!”
罗响犹豫起来。
怀玉轻拍他的肩膀,“臭罗,你不要跟我去仙武司了?我们分头行动,戌时前,在南天门外会合。”
罗响点了点头,又不放心的叮嘱了怀玉几句,二人才分开,各奔目的地。
扬鹿望着二人的背影,目光有些复杂。
黑脸仙吏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你对这两人倒是挺上心!”
扬鹿收回目光:“下官只是觉得跟他们很是投缘。”
黑脸仙吏道:“我劝你不要跟他们走太近,仙武力士乃是仙武司最低等的仙兵,以往降妖除魔,力士们都是作为肉盾存在的,死伤极为严重。所以力士的来源往往都是各仙司犯了错的仙吏贬到那里戴罪立功的,你见过哪个新飞升仙人被任命到那里的?况且能够跃过仙吏司,将秦怀玉授予仙武力士的人,在这天界能有几人?你仔细品品.....”
扬鹿脸色大变,“仙长的意思是秦仙友她此去......”
黑脸仙吏没有说话,摆了摆手,迈着方步返回了仙吏司。
...
怀玉驱使着脚下三色祥云,在天界疾速飞驰着,在天界没有打探到洞渊的下落,反而莫名其妙的被套上了仙武力士的仙职,让她的心中生出几分焦躁。
说实话,她最讨厌仙武司的阳武上仙,前世,便是他一剑当胸,将自己刺死。此世虽然没有发生此事,但不代表前世她没有挨那一剑。
她心中思绪着,竟忘记数脚下已经飞跃了几重仙山,是七重还是八重了?眼前一切景象都分外陌生。
怀玉降下身形,落在一片琼林中,打算找个天界人问问路?
这琼林种满仙草异花,从中间穿行,香气扑鼻而来。
走了一段路,前方传来一句叹息声。
怀玉心中一喜,快步上前,但见前方一根千年仙树下,两人正在对弈。
其中一人身披黑色仙袍,头顶释放着上仙灵光,脸上写满得意和轻蔑,手中玩弄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蓝珠子。
与黑衣仙人对弈的是名男童,看上去八、九岁的样子,他眉头紧锁,目光黯淡,口中不时有几声短叹传来,手中捏的白子在棋盘山悬空,半天没有落下。
在天界哪有真的八九岁的孩子,这些不过是仙形所显而已,怀玉自是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孩童天生总是让人产生一抹亲切感,她下意识扫了一眼棋局,看出那男童处于明显的劣势,如履薄临深,几近危险。
那黑衣仙人见男童一直犹豫不决,眼中显出几分不耐烦,“你到底走不走啊?干脆直接认输,把你的红銮珠也输给我得了!何必浪费时间!”
男童被催的满脸通红道:“我还没输,我一定可以将蓝銮珠赢回来!”
男童紧抿嘴唇,将棋子定在棋盘某处上方,黑衣仙人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寒光。
怀玉折下一段花枝,轻摇至眼前道:“可怜的小飞虫,只为了咬紧这一口花蜜,竟被蜂鸟所食,你若懂得逢危须弃、彼强自保的道理,何苦入了这鸟肚呢?”
男童手中眼看要落下的棋子倏然停顿,悬在空中,他眼中闪过一抹亮光,随即将棋子放在棋盘的另一个位置。
黑衣仙人脸色微变,急忙落子追杀引诱男童,几个回合下来,男童东北角虽然俱被吞掉,但西南角的后方却是愈加稳固,不过,黑衣仙人依然占据了极大的优势,男童勉强赢得一丝喘息之机。
男童偷空扭头,感激的望了眼怀玉。
黑衣仙人身子微微后仰,眯起双目打量了怀玉一番,觉得甚是眼生,厉声道:“你是何人?难道不知道观棋不语吗?”
怀玉道:“我是新晋飞升的无名小仙,刚才无聊时评论花上可怜的飞虫,与可恶的蜂鸟而已,仙友是自比飞虫呢?还是自认蜂鸟啊?”
“......”黑衣仙人一时语塞。
男童接口道:“陇陶上仙,你下棋就下棋,怎么还牵扯别人?”
被唤做陇陶上仙的捋了捋愕下胡须,“哼,小子,就算你有外人帮忙,今日这局你也必输无疑!你手中的蓝銮珠早晚是我的!”
“我......”男童竟无言以对,他的确已经无力回天了,如今只是输多输少而已。
“我看未必!”怀玉清冷的声音由远及近,她已经来到了棋盘前。
陇陶上仙鄙夷的望着她:“怎么?你想帮他与我对弈?”
怀玉望了眼男童,“如果他愿意的话,我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