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尧笑道:“都是遵纪守法的人,我又没带什么东西,他估计想吃瓜子又不好意思,你看这下磕的咔嚓响。”
不远处是有磕瓜子的声音传来,邻座的人恍然大悟:“嘿,你说这人想吃瓜子过来拿啊,扭扭捏捏的一点不像个大男人!”
下半夜大多数人都睡了过去,鼾声此起彼伏,一节车厢里面只剩了两盏微弱的煤油灯。
一只手从放着包的座椅后面伸过来,被人精准的捏住。
“痛、痛、痛——”
“嘘,别吵醒睡觉的人。”许靖尧转头看过去笑眯眯道:“老兄,想吃瓜子说一声就行,不问自取是小偷行为。”
上半夜那个端开水的人顿了一下,顺着他的话笑嘻嘻道:“我以为你睡了,不好意思打扰。”
“白天睡足了,这会精神的很,瓜子拿去打发时间吧。”
许靖尧扔给他一个小布袋子,那人知道占不到便宜没有多纠缠接了走人,回到座位被捏的那只手还在颤抖。
接下来的时间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下了火车顾不得吃早饭,去取了自行车踏着初秋早晨的薄雾,许靖尧迫不及待的往家赶。
两个小姑娘上学去了,开学时芸上了初二,许靖兰不情不愿地去县城上了高中,因为离得远要住校,最后还是秦文玉保证每周会让许向学帮忙送两次饭,才收拾东西去学校了。
秦文玉下地去了也不在家,许靖尧推开院门就看见时桥在洗小孩的尿布。
“桥桥,我来洗。”
把包扔在院里的木桌子上,许靖尧接过时桥手里的尿布,熟练地洗起来。
“平平、安安在睡觉?”
“嗯,大黄看着的,醒了会喊我。”
自从两个小家伙出生,大黄比他俩当父母的还上心,时刻守在小床旁边,陪睡陪玩。
许靖尧:“……大黄该不会是个人变的吧?”
“不好说。”
晾好尿布,许靖尧拉着时桥回屋,兴奋道:“我们发财了!”
一次性赚了这么多钱,就连一直干倒卖的许靖尧也忍不住激动,在蒋胜东面前还能端着,自己媳妇面前就没必要了。
时桥也挺开心:“赚了多少?”
“跟蒋胜东一人分了一万二。”
许靖尧打开两个大包,上面和最底下都是衣服布料,钱放在中间用报纸一沓一沓包好。
“路上没遇到什么事吧?”
这么两个大包上火车肯定会惹人注意。
“你还记得每次坐火车遇到的那个乘务员吗?有他关照,车上那些人不敢乱来。”
“是他啊,下次遇见好好感谢一下。”
“嗯,有机会的。”许靖尧一把抱住时桥脸蹭了两下,“桥桥,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
“一身的汗味快去洗澡,给你烧了热水。”
被媳妇嫌弃的推开,许靖尧只能先去洗澡。
自从时桥生了孩子他又去结扎,然后忙其他事,两个人还一直没机会亲热。想到刚才抱媳妇接触到的柔软,家里没有碍事的人天赐良机,许靖尧加快了洗澡的速度。
“桥桥,洗好——”
“你买这么多小孩的衣服做什么?”
时桥指着整理出来的衣服,虽然大的小的都有,但全是两小姑娘穿的。
“小孩子长的很快穿不了这么多,这几件又太大要等她俩四五岁才能穿,到时候买新的多好。”
“都是蒋胜东买的,都劝他了不听我的话。”许靖尧赶紧甩锅,表示不关自己的事,又捂住头道:“一个晚上没睡,头有点痛你陪我睡会。”
“你睡觉把孩子挪到隔壁去干嘛?”
时桥眼睁睁见许靖尧双手提起小床,轻手轻脚的放到了隔壁房间,大黄见状甩了两下尾巴起来跟着走了。
“等会打呼会吵到孩子,隔壁安静些。”
“那你睡吧,我去看着孩子。”
“有大黄看着,你陪我睡会。”
许靖尧关上门和窗,拉住媳妇往床上带。
不一会儿房里传来时桥有些失控的声音:“你不是头痛吗,骗子……”
“嗯,我是骗子。”
隔壁房间的大黄仰起头看了一眼小床里面的奶娃娃,见没被吵醒又埋下头闭目养神。
到十月中旬,桃溪村也收到高考恢复的消息,整个村的知青都沸腾了,再也无心干活开始准备高考。
但是没课本啊,鲜少有人下乡带课本的。
这时有知青想到许靖尧的回收站,大家都往荒山脚下涌去。
秦文玉见这么多知青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李光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听说许靖尧的回收站收了高中课本,大家想问问能不能换?”
许靖尧早就听到声音,走了出来:“课本我留着没用,收回来转手给别人了,只剩了六套。”
“你怎么能给别人!”苏小红急了,“知不知道课本对我们来说多重要!”
“你谁啊?跑我家来大呼小叫的,出去,我家不欢迎你。”
被许靖尧凌厉的眼神一扫,苏小红立马蔫了,往李光明身上躲去。
“……”被迫承受许靖尧的压迫目光,李光明只能硬着头皮说:“这几套能不能还给我们?”
“行,你拿什么换?”
“都是一个村的人你就不能送我们吗?反正你留着也没用。”
“谁说没用,我和靖尧也要考。”秦文玉进去看孩子,换了时桥出来,“我们自己留两套,剩下只有四套,回收站也不是无本的买卖,凭什么送你?凭你那张天天待粪坑的
厚脸皮?谁都是你爹?张口就问人要,真不知道你父母怎么教的。”
“你……”想骂时桥但又有事求人家,只能憋了回去,结果苏小红脸憋的通红。
“我出五块跟你换!”
“刘越冬你疯了吗!”
苏小红不可思议的喊道,李光明和其他知青也不赞同地看向他。
“你们懂什么!县城自由市场的课本都卖到六块一套了,还抢不到!”刘越冬走到前面,掏出五张一块的钱给许靖尧,“我要一套。”
“你们别听刘越冬的,指不定他是徐时桥一伙的。”
准备开口要买课本的知青迟疑了,五块钱也太贵了!